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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头进入竹林后,周围没有半点灯火。摄影机辅助灯只能照亮一、两公尺,黑暗中看不见孝雄的身影,美知瑠只能仰赖摄影机的微光,在黑暗的竹林中前进。
摄影机穿梭在竹林之间,不断收录到踩踏枯枝的声音,偶尔还有竹叶打到镜头。
走了一阵后,前方就是古井的空地。美知瑠停下脚步,隔着竹林观察前方的情形。
夜拍模式下,只有古井孤零零伫立在空地之中。见孝雄不在井边,美知瑠战战兢兢地往古井走去,就在这时——
“美知瑠。”
美知瑠吓得僵在原地,她缓缓转过身,发现孝雄就站在她的背后。
“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句话是我要问的吧?哥,你在这里做什么?”
孝雄对她的问题充耳不闻,自顾自地走向井边。美知瑠不死心地继续追问。
“你想起来了对吧?”
“想起来什么?”
“你以前在这里干过什么好事。”
孝雄悠悠转过身,脸上不带一丝表情。
“你在说什么?”
“你是谁?”
美知瑠拿起摄影机拍摄孝雄。
“回答我!你是谁?你想起自己是谁了对吧?”
孝雄不动声色,注视着美知瑠。
“你是在忏悔对吧?忏悔你借恶魔之名,在这里犯下的恶行。”
“你到底在说什么?美知瑠,我、我……”
孝雄慢慢走向美知瑠。
“不要过来!”
孝雄不断向美知瑠逼近,他的眼球布满了血丝,表情明显异于常人。
“恶魔真的存在,一股巨大的恶意正在这块土地上蔓延。”
美知瑠被逼到井边,跌坐在古井前。孝雄慢条斯理地将手环上她的脖子,使劲一掐。
美知瑠的颈部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然而,孝雄却越掐越紧,完全没有要松开的意思。美知瑠拿着摄影机的手,就这么无力地垂了下来。
萤幕映出古井旁的地面,镜头被大大的枯叶给挡住,只听见孝雄粗重的鼻息和美知瑠痛苦的呻吟。
突然间,画面传来一声大吼,摄影画面剧烈摇晃,紧接而来是有人倒地的声音。镜头一转,只见孝雄倒在地上,美知瑠一边咳嗽一边起身,急忙逃离现场。
影像陷入一片混乱,美知瑠在森林中没命似的逃跑。画面剧烈抖动,竹林和漆黑的夜空交互相映,唯一能听见的只有美知瑠的脚步声,以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息。
摄影暂停。
摄影开始。
美知瑠的脸塞满了整个画面,她睁大眼睛,脸上净是惊恐之色。刚被孝雄袭击的她心有余悸,全身颤抖不已?她对着镜头顺了顺呼吸——
“越智修平终于露出本性了,他……”
因为太过害怕的关系,美知瑠有些语无伦次。她睁大充满血丝的眼睛,好不容易才挤出下一句话。
“他刚才想要杀我,摄影机全都拍下来了,看影片就知道他想对我做什么。他以前就是这样杀人的,就像对狩猎乐在其中的国王,欣赏人类四处仓皇逃窜的模样……他终于恢复记忆了,他终于想起自己不是丹羽孝雄,而是越智修平……”
美知瑠泪眼婆娑,拼了命地向镜头控诉。
“我现在才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愚蠢。当初我一心只想让越智修平想起他是杀人魔,藉此把他送上法庭、接受司法的制裁。然而我却没想到,当越智修平恢复记忆时会发生什么事。他是个杀人魔,当杀人魔想起自己的身份时·会做出什么事?我、我、我……”
一眨眼,后方有人扑向美知瑠。随着美知瑠的一声惨叫,摄影机被抛了出去,拍摄起完全不同的方向。画面中传来美知瑠挣扎的叫声,十几秒后,叫声消失了。
接下来的十分钟,画面只照到被黑夜所包围的丛林和夜空,唯一能听见的,就是不断在暗夜中回荡的潮汐声。
全黑画面持续了一分四十秒。
第七天——
固定式摄影机俯拍美知瑠房间的影像——
晨光透了进来,窗外的鸟鸣一阵阵扰人清静。
美知瑠躺在床上,穿着和昨晚同一套棉质睡衣。半晌,美知瑠醒了,她一边抓头一边环顾四周。一听到楼下传出声响,她立刻如坐针毡,起身拿摄影机往一楼走去。
美知瑠的摄影机所拍摄到的影像——
美知瑠战战兢兢地下楼,萤幕慢慢映出一楼的画面。客厅里弥漫着炊烟,孝雄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美知瑠,你起床啦?”
见美知瑠下楼,孝雄边帮味噌汤试味道边对她说。
“你在做什么?”
美知瑠站在楼梯口,一脸警戒地看着孝雄。
“你哥我在做早餐啊。”
孝雄满面笑容,将两个碗和味噌汤放到托盘上。
“坐啊,趁热吃。”
美知瑠在孝雄的催促下坐了下来,将摄影机放到桌上。孝雄将味噌汤盛好,和其他菜肴一同摆上桌。
“开动。”
孝雄轻轻双手合十,随即开始享用桌上的培根和荷包蛋。美知瑠连筷子都没有动一下,眼神直直瞅着孝雄。
感受到美知瑠的视线,孝雄问道:“你怎么不吃饭?”
美知瑠瞪着他。
“身体不舒服吗?”
见美知瑠没有回答,孝雄将身子往前倾,盯着她的脸瞧。
“你想起来了是吗?”
“杀人凶手。”
美知瑠的口气充满不屑,就差没往地上吐一口口水。
“越智修平,你这个杀人凶手。”
孝雄放弃追问,叹了一口气,默默开始喝起味噌汤。然而,美知瑠并未因此饶过他。
“明明杀了人,还表现出一副很骄傲的样子。越智修平,像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面对放声尖叫的美知瑠,孝雄无动于衷地继续吃饭。
“去死去死去死!”
说完,美知瑠当场昏倒,摄影机也摔到了地上。萤幕一角拍到浑身痉挛的美知瑠,以及孝雄急忙赶到她身边的模样,随后进入全黑画面。
摄影开始。
美知瑠的房里——
美知瑠一头乱发,脸色发青,失神地看着镜头。
“已经一个礼拜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还是没有想起自己就是越智修平,也没有受到半点教训,依旧扮演哥哥的角色。我绝对饶不了他,若治疗再不见效,导致他因人格问题而逃过法律制裁,那就由我亲手制裁他。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饶不了他。我是抱持着必死的觉悟才来……”
摄影结束。
孝雄房里的针孔摄影机所拍摄到的影像——
孝雄正在讲手机。
“嗯,是的。‘他’还是认为我就是‘越智修平’……看来治疗并未见效,今天早上他对我恶言相向后,就自己昏倒了。老师,我好恨他,简直恨死他了,我无法再依您的指示假装他是我妹妹,我办不到。昨晚我差点就要亲手杀了他。嗯,放心,我中途打消念头了。和他相处这七天以来,老师,跟您说实话,我已经到达极限了。我无法原谅他,我妹妹是他的信徒,盲目崇信他,最后还嫁给了他,然而,他却杀死了我妹妹……甚至为了逃避法律的制裁,躲进自己所创造的黑暗人格之中。我好恨越智修平,我好想立刻杀了他,为美知瑠报仇。如果他因人格问题而逃过法律制裁,那就由我亲手制裁他。不管别人怎么说,我都饶不了他。我是抱持着必死的觉悟才来这里的。”
不知不觉间,美知瑠有如亡魂一般站到孝雄身后,手上拿着摄影机和一把尖头菜刀。
美知瑠的摄影机所拍摄的影像——
画面映出孝雄讲手机的背影?似乎是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孝雄转过头来。
“干嘛?”
美知瑠将摄影机放在榻榻米上,大吼一声,拿着菜刀冲向孝雄。孝雄眼明手快地用手机打掉菜刀,即时躲开攻击。他趁着美知瑠捡菜刀的空档,跨坐在美知瑠身上将他压倒在地。摄影机以仰角拍摄两个大男人打斗的画面。
美知瑠奋力掐住孝雄的喉头。孝雄一边发出痛苦的呻吟,一边拼命伸长了手,捡起掉在榻榻米上的菜刀,用力剌进美知瑠的胸膛,美知瑠的米色睡衣瞬间染上鲜血。
孝雄握着刀柄,用令人胆战心惊的恐怖表情说:“快给我想起来、想起来、想起来!想起你之前干了些什么好事!”
美知瑠的鲜血沾湿了整件睡衣,表情却不带一丝痛苦,只是一脸茫然地看着孝雄。
“想起来!快给我想起来!想起你犯下的罪行!”
孝雄有如在念咒语一般。美知瑠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有话想说。
“什么?你想说什么?”
孝雄放开刀柄,用沾满鲜血的手拿起摄影机,对着美知瑠拍摄。
“你想起来了是吗?”
美知瑠脸色苍白如蜡,眼神平静如水,似乎领悟到了什么,青紫色的双唇微动。
“我……我……亲手杀了……自己的太太……”
“真的吗?你真的想起来了?”孝雄用尖锐的声音继续逼问。
“……为了……人类的重生……和未来的代价……我亲手……杀死了我太太……”
美知瑠用尽全力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最后,终于连嘴唇都不动了。
见美知瑠咽下最后一口气,孝雄摇摇晃晃起身,俯视胸前插着菜刀、穿着女装的男人尸体,随后离开现场。
孝雄消失后,画面里只剩下“他”的尸体。下一瞬间,孝雄离开的方向传来骨头被打断的闷声,随之而来是一阵惨叫。重复了几次后,声音戛然而止,周遭再度陷入一片寂静。
二十几秒后,摄影结束,进入全黑画面。
关着灯的监视房中——
两个男人看着墙上约五十英寸大的萤幕。其中一名身穿西装的白发男子按下遥控器的停止键后,将遥控器放在玻璃桌上,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没想到进行得这么顺利。”
另一个年轻人坐在三人座沙发的正中央,一头短发加上熨烫整齐的白衬衫,外型清爽俐落。他露出一抹微笑说:“不过,最后大舅子惨叫的那段有些不妙呢,‘老师’,这若是流出去……”
满头白发的“老师”打断年轻人的话。
“我不会让这一段流出去的。我只会将‘他’临终前的告白公诸于世,做为法庭上的重要物证,让法官相信他沉溺于邪教、走火入魔,甚至以为自己就是教主,杀死教主的妻子献祭给神明。既然嫌犯已死,官司大概也打不下去了。”
青年露出沉稳的微笑,静静地听老师说完。
“不过你也真有一套,竟然能够操纵信徒的人格,替你亲上火线,帮你除掉大舅子这颗绊脚石。那名信徒已经完全走火入魔了……”
“别这么说,那名信徒可是非常虔诚的……”
“他的长相和体态与你非常相似,扮成女装后,竟连美知瑠的哥哥也误以为‘他’就是你。”
“能扮成我跟我太太,他也算是一偿宿愿了吧。”
年轻人说完这句话,脸上突然没了笑容,瞬间换上严肃的表情,全身散发出威严可敬的气魄,继续说: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愚蠢的人类。为了人类的重生和未来的代价,我……”就在刚才,我见证了一场精妙绝伦的完美犯罪。
“完美犯罪”——一般推理小说中出现这个词,都是在侦探或刑警解开谜团之后。而报章杂志只有在握有百分之百的犯罪证据时,才会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