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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的这不是精神分裂吧?
没办法,这专业的事情,还得初一来看。
之前初一一直在伙计们的宿舍里,摆弄瓶子。本不打算自己见客。
这次被我强拖了出来。弄得他还挺不爽。
可是刚跟那事主打了一个照面,初一的表情立刻就凝固了。
看了半晌,才悄声告诉我。这活我们得接下来,而且还必须跟那人去一趟深圳。
这可不是什么恶人疮,这在行话里叫‘灵善口’。意思是这修炼到一定道行的妖物,是可以借助人的口来传达信息的。这北方的请大仙上身就是一个道理。这事主被选中了,肯定是妖物想通过他的嘴说些什么。可是这人只是嘎巴嘴,并不出声。这中间肯定是有什么蹊跷。
听初一解释,我才恍然大悟。
刚才看那事主的表情,有几分搔首弄姿的意思啊。怎么还眨巴眼睛呢?
难不成这个妖物还是个母的?
当下,我就告知了那事主初一的分析。
表示这个委托我们接下了,立刻收拾行李跟他回去。
那事主事实上本来还有点犹豫。
觉得我们俩是江湖骗子。可既然愿意跟他同去,深圳怎么着也算是他的地盘,又听我们说的这么邪乎。当即打消了顾虑。
一行人就直接从北京飞去了深圳。
这事主还算懂礼数。
下了飞机,本打算好好的招待我们一番。
这夜场他都非常熟,问我们有没有兴趣玩一玩。
被初一给拒绝了,说眼下时间不等人,那妖物不知道什么来路,不知道什么目的。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了,还是有些危险性的。
所以必须先探探虚实。于是就要事主,直接把我们带去了他家。
事主租住的小区还算高档。房子的面积很大,他又一个人住,显得空荡荡的。
装修不说多豪华,但看着起码顺眼。
只不过家中久未有人收拾,到处都是啤酒瓶子和外卖餐盒,显得无比杂乱。
简单的看了看客厅,我们就随同着事主去了卧室。
卧室的陈设非常简单,就是一张床,连衣柜都没有。床却无比的大,又非常高。可能这个事主对于睡眠质量有很高的要求。
转了一圈卧室,也不好一直在里面逗留。
三个人就出来去查看别的房间。
这房子的格局是两室两厅,除去主卧,还有一个次卧。
本想着这主卧都如此简单了,次卧必是只有一张行军床吗?
然而推开次卧的门,我就吃了一惊。
只见整个房间内的布局陈设乃至装修,都还维持着一种非常简陋乡土的感觉。
我所说的简陋乡土,可不是经常在农村电视剧里见到的炕头或是花布床单。
这整个次卧,猛看起来已经跟柴房差不多了。
除了一个非常残破,显然被人修过很多次的木头椅子之外。
房间里看不到任何家具,反而到处可见的都是一些长短不一的木劈柴。也不知道是准备用来烧什么的。
房间里没有瓷砖地板,所有的墙都露出了红砖。
不知道是压根这个房间就没人修整过,还是事主刻意而为之的。
我忍不住问他,这房间到底什么意思?
事主就表示,这房间是按照他的老家的房子内部装饰的。
这常年在外,经常会想家,而且孤身一人,有时在外面受了委屈,牙只能打碎了往肚子里面吞。回家的时候,更觉得空落落的。借酒浇愁已经不管用了。后来他就弄了这么一间屋子,这才缓解了很多不良情绪。让他更有勇气去打拼事业。
这人说的倒是合情合理。
毕竟我们都是外人,谁也不能管人家的喜好。
可是事主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初一说道,不用演了。我是谁你一定不清楚,但我可以告诉你,我见过的人比你多得多。
主卧的床底下,是不是有一口棺材?
这间屋子里,是不是还维持着你生前的样子?
初一的话一出,我立刻感觉头皮发麻。
生前的样子?
这个人是个死人?
【37】灵善口(中)
我眼见着那事主的脸,一下就白了。
哆嗦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我心说这下坏了,这还真是个污秽?
可谁能想到,这污秽有这么大本事。不仅光天化日的招摇过市,而且还能坐飞机?
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但很有可能是这事主被拆穿后狗急跳墙。
当即就操起了地上的一个酒瓶子。先防身再说。
可是那事主站在原地很久,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最后竟然跪了下来,给初一磕了一个响头。
看架势也不像是装的,似乎是真的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初一把事主扶起来,三个人坐在了沙发上。
初一要那事主把所有隐瞒的事情现在都交代了。我们是真心来帮他的,让他考虑清楚了。
那事主不住的点头,虽然脸上毫无波澜。但我从他的眼神里也能看出来,这人似乎很感动。
半晌,事主才忽然告诉我们,其实他也不想有所隐瞒,在我们来之前,他已经找过了很多所谓的高人来,被骗了好几笔钱。所以就不得不要长个心眼。而且更重要的是,这牵扯到一个秘密。一个他远在家乡的爹,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保守好的秘密。
如今看我们真是高人,他不仅想救自己。
也想问问我们,被这个秘密所束缚的家乡父老们,还有没有救了。
说到这儿,事主问我要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维持了一下镇定。
这才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们一个事情。
据事主说。
他的家乡非常偏僻,出入村子,要翻过三座大山。
整个村庄的人口并不多,街坊四邻相处的非常融洽,除了经济实在落后,电和自来水都没有通之外,这个地方风景秀丽,民风淳朴,简直就是一个后花园。
但这只是表面现象,不知道从上几代起。整个村子都像是坠入了一个诅咒。
所有村落里的人,都无法逃出这个村子。
所有试图离开的人,只有两种下场,一是失踪了,二来就是很快会发现他的尸体。
而且那些失踪人,时隔几年,也是会无意发现尸体。
所以对于这个村子里的人来说,山外面的世界就像是一个禁地。
他,是这个村子里唯一成功出来的人。
其余的村民们,甚至还都以为外面的世界还是民国年间。
这山沟沟毕竟穷苦,历年来,都有一些年轻人不想过这种一眼能看见头的人生。所以这村里的人,不停的有人想出去。即便要冒着死于非命的危险。
久而久之,村里的人口越来越少。即便这里的耕地很紧缺,但不足人手种植,尤其是青壮年的劳力,是很难养活一村的人的。
同时,那些老一辈的人,也是奔着保护那些年轻莽撞的村民。所以制定了一个规矩,就是山外面的世界,谁也不许去,只要发现谁想坏了规矩,轻则杖责,重则脚带铁镣,永远的被拴住一条腿。
按说,虽然残酷。
但这个规矩真的保持了村中一段时间的安康。
要是真的如此下去,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一种圆满。
因为即便山外的人,就算他住在大城市里,可能他的一辈子,也是逃不出这村落大小的面积范围的。说到底,本质没有任何区别。
但随着这事主长大,到了十二三岁的时候。
他忽然发现,这村中竟然还有一个别的秘密。
就是村里的人,似乎很奇怪。
有些明明已经去世的人。
隔了几个月后,又会安然无恙的出现在村子里。
照常生活,所有的人都不会觉得诧异。
还有,很多的人性格,经常变来变去的。也不知道是所谓的被禁锢太久,有了精神分裂多重人格。还是中间真的遇到了什么变化。头天还是杀父仇人一般,隔天俩人竟然又以兄弟相称。而且这变化翻来覆去,周而复始。
事主说他一直试图找到其中的逻辑,无奈当年实在太小。
见识和脑力都不够用。始终没有发现玄机所在。
这村落奇怪,村民奇怪。
他也曾试图问过家里的父亲。
可是父亲讳莫如深。只是提醒他,不要多问,到了时候自然就会知道。
可惜,他没有所谓的到了时候。
就机缘巧合的,出了村子。
这中间还要感谢一位跟我们一样的高人。
事主说那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
有天上午,全村的人忽然都疯了似的聚集到了一起。
他自然也跟着,发现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年轻人,若无其事的就在村子里晃荡。见到被人围观,也是毫无反应。
直到村里的长辈们,过去盘问。
那人才悄声的说了几句。村里的长辈立刻就都退去了,自此,谁也没再上前跟那人说过一句话。
直到了晚上,长辈们才大设宴席。好好的招待了那人一番。
吃的菜虽然不丰盛,但已经是村里最好的鱼肉了。平日里都很难见到的。
那人也不客气,照吃照喝照抽。
席间一直在跟长辈们耳语,起初长辈们还赔笑,到了最后,一个个脸色铁青。
都提前离席了。
这顿饭,吃到了后半夜。
除了长辈,整个村子像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一样。
事主想去问一下那人,他所好奇的外面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
可根本没找到机会。
到了夜里,各家的孩子,都被大人们领着回了家。
他心里本来非常遗憾。没成想,他的父亲只是迂回的绕了一圈,从家里取了唯一的几个银元。竟然又趁着别人不备,带着他折了回去。
所幸,那人还在。
父亲上前跟人那人攀谈了几句。
他眼见着父亲直接的滚了下来,磕了无数个响头。
又把他叫上前,一起磕头。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父亲觉得那人既然能从山外来,必然会有重新回到山外的法子。他老了,这辈子就这样了。还希望能把事主带出山去,再也不要回来。
让父子俩感动的是。那人竟然没有拒绝。
只是不屑的笑。
所以,三个人回到事主家中,简单的给事主收拾了两件衣服。那人就带着事主启程。
临走之前,心情溢于言表。事主知道此去再也无法回来。可时间紧迫,也没法跟家人好好告别。
只能疯狂的流泪磕头。他永远记得,他的父亲伏在他耳边,用力的叮嘱他。出去之后,到了三十五岁。就要给自己备一口棺材,放在床下,等到了三十五岁生日那天,就睡在棺材里。否则,三十五岁必然毙命。
然后,他就眼见着父母姐姐的身影,越来越小,消失在视线里。
等到了村口,那人向他吐了一口烟。他就失去了意识。
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城市的街道里了。
那人早已不见了,银元也拿走了,唯独只给他留下了一枚。
他就用这一枚银元,换了几块人民币。
在街上流浪了很久,后来有人看他可怜,就收留他,给了他一份在店里打杂的伙计。就这么一晃到了现在。
所以那床下的棺材,真的是给自己准备的。他眼看三十过半,必须提前准备好。而另一个房间,他也真的没有隐瞒,无数的个梦里,他都会梦回家中,说白了,是心中有愧。
事主原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