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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影在那里嘶吼。三人紧捂耳朵,可是尖锐的声音依然像要将他们的耳膜撕裂一样,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胜一浪,让人听了极端难受。
巴哈尔古丽大叫道:“教授、师兄,你们快看!”话音未落,就湮没在巨大的尖叫海洋之中。
万人坑的尽头,黑压压飘过来无数的影子,他们的速度快到不可思议,即使是在强烈电光的照射下,三人看到的依然只是一大片的黑影,就连脸部轮廓都瞧不清楚。
叫声越发尖利,不但是万人坑那边,山洞的前后左右,到处都是那种影子,他们以超快的速度飞奔而来。
袁森大喝一声,“接着!”顺手把手电递给巴哈尔古丽,端起MP5A3,枪口对准从万人坑里冲上来的庞大影子群。
影子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它们从万人坑里爬上地面,如履平地,没有丝毫停顿,直接冲到三人面前。
袁森看清楚了,他们全身披着黑袍,就连头上都套着连襟帽,帽子里射出来的目光阴森寒冷,让人不敢逼视。
突然,万人坑上“轰隆一声”滚下一个人来,袁森看得清楚,那人身着陈旧迷彩服,正是几日前逃跑的土匪之一。估计也是在外面着了黑影的道儿,被推了下来。
影子群停顿了一下,向那土匪蜂拥而去,当先一个影子双手伸出,拦腰抱起土匪,双臂一扯。可怜那土匪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扯为两截,肝脏、肠子全流了出来。其他影子见血,变得极端激动,叫声更为尖锐,就连空气都要被这声音扯烂撕碎。岸上三人捂住耳朵,痛苦不堪。
为首的影子将土匪的下半身扔进一堆影子群里,然后将自己手中的上半身扔地上,他屁股一扭,黑袍中竟然伸出一条长长的尾巴。其他的黑影也纷纷扭着屁股,甩出尾巴,它们将尾巴缠上尸体,尾巴末梢伸出一根针尖样的吸管,吸管插进尸体。不到几秒钟,土匪的上半身已经插满了吸管,接着,那土匪肥胖圆润的身体就陷了下去,片刻不到,只剩下一堆白骨,人皮全都黏在骨头上。
地面上三人看得目瞪口呆,身上冷汗涔涔,他们第一次,估计也是人生最后一次看到这种恐怖的食人方法。
这些黑影到底是什么?
土匪的下肢也同样步了上身的后尘,吸干的尸体被抛弃在万人坑,与这些死了数千年的独目人白骨混合在一起。
黑影吃完了土匪,集体转过身来看袁森三人,眼中放出贪婪的光。袁森大叫一声,“发什么呆啊,快跑,我来断后——”
他抬起MP5A3,枪口对准黑影,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一梭子子弹,扭头跟着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往后跑。
黑影动作敏捷,闪身躲避,只有两个黑影中了子弹,它们在地上翻滚几下,又跳了起来,追着三人跑去。黑影眼中红光蔓延,杀气毕现,追起来风驰电掣,极端吓人。
袁森跑几步就转身扫一梭子子弹,那群黑影见识过MP5A3的厉害,速度明显降下来,不远不近地跟着。杨健教授也是接连发威,前面拦路的黑影,他一铳一个,只打脑袋,这种火铳爆炸性强,一枪就可以轰翻脑袋,所以黑影只要中枪的,基本上都是一枪毙命。只是这种五连发只能连开五枪,装子弹比较麻烦,不过杨健教授的威慑性强,他那个方向的黑影少,轰死了几个,剩下的都踌躇不前。
袁森越退越快,MP5A3一梭子接一梭子地打,可是黑影子似乎被激起了凶性,眼中红光闪烁,队形也由刚才的分散重新聚集在一起。最恐怖的是,这群黑影不但闪避灵活、速度快、攻击残忍,而且它们对疼痛的感觉似乎相当迟钝,刚开始中枪了它们还会在地上翻滚几下,现在它们把手指伸进伤口里,直接抠出子弹。
袁森看着都觉得是它们在撕烂自己的身体,全身起鸡皮疙瘩,脸色红一阵白一阵。
可是,他又不能像杨健教授那样直接爆头。第一,他面对的黑影数量众多,如果单一瞄准一个,其他的势必一拥而上;第二,MP5A3不像五连发那样,子弹会爆,对准脑袋点射一枪黑影未必会死。
黑影群速度越来越快,袁森知道,它们要围攻了,他一边急剧后退一边疯狂加子弹,MP5A3呈片状扫射,以求能缓一下黑影的攻击势头。
这时,巴哈尔古丽突然靠近他,“师兄——”
袁森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还不快走,你想找死啊!”
“师兄,给你这个。”巴哈尔古丽递过来一个椭圆的东西,塞在袁森手上。
袁森握住,吃惊道:“这个东西你哪里来的?”
巴哈尔古丽贼贼一笑,道:“从那三个当兵的身上摸的,我还有。”
袁森不再说话,黑影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黑压压一片,如同集体出动的蝙蝠,铺天盖地。
袁森推了巴哈尔古丽一下,自己反而迎着黑影冲去,MP5A3一顿疯狂扫射,嘴里叼着巴哈尔古丽给的强爆性手雷。袁森一顿狂扫,先将它们打蒙,再一拉引线,手雷扔进黑影堆里。
袁森翻身扫倒两个试图阻拦他的黑影,就地一个打滚,只听轰隆一声,整个山洞都似乎要被巨大的爆炸撕裂。黑影堆里血肉模糊,残手残脚都往外飞。
袁森从地上爬起来,朝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的方向冲去,前方是一片岩石区,里面有很多狭小的洞口,小到仅容人的一只手进去。一个岩石面上,全都是这样的小洞,而再往前侧转,则是一个巨大的悬崖。悬崖与对面地面有十多米的距离,崖下云雾缭绕,掉下去肯定就是尸骨无存。
袁森跑到杨健教授身边,道:“教授,怎么办?悬崖肯定是过不去的,那帮黑影只是暂时缓一缓,它们的凶性已经被激起,恐怕再上来就不好对付了!”
杨健教授指着千疮百孔的岩石,严肃道:“炸开它!”
“炸开?”袁森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雷炸岩石,基本上等于浪费资源,不能撼动分毫,他怎么可以做这种不专业的事情。
杨健教授解释道:“这是千岁岩,呈泡沫形态,整个岩石布满空隙,而且它后面大多可能是真空带,里面有天然山洞。”
袁森嘀咕道:“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种岩石呢?”
巴哈尔古丽勤快地递给袁森一个手雷,道:“要相信教授的话,他让你炸你就炸吧!”
杨健教授填满子弹,抬手一铳,打死一个从石头上跳下来的黑影,那黑影被五连发强大的爆炸力掀掉了半边脑袋,身体倒在地上直颤抖。
袁森拿着手雷,犹豫了一下,杨健教授、巴哈尔古丽此刻已经和围攻过来的黑影对上了,黑影被鲜血挑拨出嗜血的狂怒,不管杨健教授一枪一个,围了上来,伸手就夺他的五连发。巴哈尔古丽情急之下,也掏出她的54式,一顿乱打。杨健教授提醒道:“打眼睛,你的枪只有8发子弹,打完就没了!”
巴哈尔古丽“哦”了一声,双手持枪,抬高,瞄准黑影的眼睛打。巴哈尔古丽这是第一次打枪,准确度自然烂到极点,而且黑影闪避灵活,8发子弹全部打完,一个黑影都没伤到。
杨健教授一铳打死了一个黑影,五连发也被另一黑影夺去,那黑影抢到五连发上下看了一下,眼中寒光一闪,双手用力,一下把枪管折成两段。
它又挥手来抓杨健教授,一只手抓住巴哈尔古丽,稍一用力,杨健教授已经掌握在它手上。依照老规矩,它一只手抬高,就要把巴哈尔古丽扔向后面的黑影群,巴哈尔古丽吓得哇哇乱叫。
袁森抬枪,一个点射,正中黑影眼睛,眼睛似乎也是黑影的最弱位置之一,那家伙松开杨健教授和巴哈尔古丽,疼得在地上打滚。
袁森接连两个点射,又打翻两个黑影,拉响手雷,滚到杨健教授身边,一梭子子弹打出去。
“轰隆”一声,石屑乱飞,灰尘漫天,巨大的震动轰得地面颤抖不已。
袁森大吼道:“走,进洞!”
巴哈尔古丽当先跑进洞里,杨健教授其次,袁森又连扫几梭子子弹,退进洞里。黑影被打红了眼,什么都不顾,也跟着进入洞里来。
袁森又点瞎两个黑影,朝巴哈尔古丽道:“还有手雷没?”
巴哈尔古丽远远地答道:“还有一个。”
袁森吼道:“你跑慢一点,在前面有转角的洞口等我。”
向洞里跑了几分钟,袁森接过玄关处巴哈尔古丽递过来的手雷,跑进内洞,潇洒地甩手扔出手雷,冲锋枪接着胡乱扫射一顿。手雷“轰隆”爆炸,玄关处的千岁岩整体塌方,冲在最前面的一个黑影立遭活埋。
袁森和巴哈尔古丽也被爆炸的冲击力轰得飞了起来,撞上岩壁,两人被摔得七荤八素,半天找不着北。
袁森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他把巴哈尔古丽拉起来,道:“杨教授呢?怎么半天没见他人啊?”
巴哈尔古丽茫然道:“他在我前面,进去了!”
袁森暗想不好,杨教授五连发被毁,身上没有任何防身利器,而且这山洞里古怪异常,什么都可能发生,他进去半天没有声息,不会出事儿了吧。
袁森让巴哈尔古丽快跟上,挺着MP5A3,朝洞内跑去。山洞的岩石跟以前的岩石不一样,全都是稀疏度非常高的千岁岩。
袁森转了几个洞口,突然发现身边的岩壁缝隙里漏出光来,是手电的光,袁森大喜,叫道:“杨教授——杨教授——”
洞内毫无反应,袁森又转过几个洞口,看到杨健教授站在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手电照着前方,呆呆地出神。任由袁森怎么叫,他都没反应,巴哈尔古丽与袁森对视一眼,道:“教授不会出事儿了吧!”
袁森注意到杨健教授所看的地方,那是一面巨大的岩壁,很平整,就像中学教室里的黑板。手电光照在岩壁上,上面似乎浮着一层半透明固体,隐隐可以看见固体下面凿刻的壁画,但是很模糊。
袁森靠近了看,眼中霍然出现独目小人的样子,透明固体下面,岩壁上线条精致地凿刻满了各种独目人出现的场景,那神态和刻功,与穆寨镜湖畔的雕刻壁画如出一辙。
盖在岩壁上的透明固体遮盖住了许多场景,看起来模模糊糊,袁森挥手想擦掉这些东西,可是固体与岩壁黏得很紧,不能撼动分毫。
杨健教授突然醒悟过来,吼道:“别乱动,这是尸蜡,有剧毒!”
袁森吓一跳,奇道:“教授,我没听说过尸蜡会有毒啊,而且尸蜡是棕黄色的油脂,而这里却是淡绿色的透明固体,根本不一样!”
杨健教授把手电打过去,在墙角落,赫然躺着一具尸体,那尸体面部朝下,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抱着膝盖。他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溃烂得厉害,脓水不断地往下滴,而手背已经可以清晰看见皮肉沟壑里的森森白骨。
巴哈尔古丽看着那尸体也不禁直犯恶心,捂着嘴巴跑开。袁森走过去,用冲锋枪的枪柄将尸体翻过来。尸体的脸已经溃烂得不像样子,脸上一条条烂出来的沟壑,脓水直流,眼珠已经没有了,只剩下空空的眼眶。
袁森端详半天,突然想起来,这人不正是袭击自己的高个子吗?他曾计算过悬棺上挂的尸体和后来发现的尸体,在树上他也数过追踪士兵的数量,就差一个人。当时他存有侥幸心理,想也许那个人没死,找到出口从山洞里逃了出去,没想到现在死得最惨的就是他。
尸体身上有多处伤口,特别是腿骨和胸口,有明显的外伤,想来山洞外的血迹,就是他留下的。
杨健教授道:“我是看到他的尸体,才想到湘西苗疆曾经流传过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