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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初夏时节,但深山里却依然寒气逼人,加上石滩位处山凹,到了下半夜还降起霜来,并积起浓浓白雾,要不是有一堆篝火,我们三个恐怕得活活冻死。当浓雾渐渐变淡时,天已在不觉中破晓。我一睁眼,便朝身边的乔小姐望去,发规她正眼神空洞地望着山顶,也不知是刚刚醒来,还是根本就一宿没睡。
我叫醒天保,三人各喝了一口热水后,便开始收拾东西启程。一行人首先来到天保昨晚捡柴火的地方,他刚站稳,想都不想就朝远方一处山坳指去,一边口沫横飞地描述看到的诡异情景。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一道朦胧的山岭,当中有一座山峰高耸人云,山顶上还覆盖着厚厚一层冰川。那不就是我们拿来做参照物的山峰吗?而天保所说的地方,正好就在这座“冰山”的前面。我一阵暗喜,扭头望向乔小姐,却见她手拿自己绘制的路线图,对着指南针,正一丝不苟地在上面画记号。显然,她也认出这座“冰山”来。
此时天刚蒙蒙亮,大伙担心会再次碰到狼群,便各自折了把树枝握在手里,然后朝冰山的方向走去。过了没多久,乔小姐突然停下脚步,皱着眉说: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那群狼不太正常了,跟我所知的完全不同。”“哪里不对劲了?”我对狼群的习性一无所知,看乔小姐认真的样子,想必有不寻常的发现。
“狼是群居动物,通常由一只狼王带领,而咱们碰到的这群却好像没有。再说,狼的生性凶残而且狡猾,从不放过被盯上的猎物,就算面对较强的对手,也会采取包抄偷袭、尾随穷追等方式,直到猎物倒下为止。而这群狼却很怪异,自从被锣声吓跑后就再也没出现,更让我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它们昨晚居然没来袭扰,要知道,狼在夜里可是最活跃的,一堆篝火根本阻挡不了它们嗜血的本性……难道,咱们三个身上有什么让狼忌讳的东西?”
“会不会又是那枚蓝钻石啊?这玩意儿连肠蛆都怕成那样。”天保想当然地说。
“应该不是,你想想,它们刚开始偷袭过一次的,只是没成功,这说明它们怕的不是蓝钻石,而是后来出现的某种东西。”
“我都听得头晕脑涨了,它们不来就好,咱们还是赶路吧!”
天保边说边抬脚往前走,当越过我身边时,我那敏感的鼻子闻到一股奇怪的骚味,这股久违的气息我再熟悉不过了,是那样的让人肝肠寸断,没错!这是狼咒即将发作时散发出的气味,刹那间,父亲当年痛苦的惨状又浮现眼前,我一咬牙,内心暗暗发誓——找不到匈奴金棺誓不下山。
一行人以冰山为参照,摸索着往目标前进,在翻过一道较矮的山岭后,终于来到昨晚发现篝火闪烁的山坳。这次还是乔小姐眼尖,一下就发现冓火的痕迹,就在一面崖壁前。大伙走近一看,那堆灰烬还在冒出袅袅白烟,而旁边有条崖壁裂开的缝隙,里面铺着一层新鲜的松树枝。这证明天保没看错,昨晚的确有人在这里过夜,而且是个常年在山里打转的人。
“这人刚走不久,大家分头找找。”
“不!咱们都没经验,很容易走散的,还是一起找吧!”乔小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突然;我感觉到她的手在发抖,而且越来越不受制,扭头一看,只见她布满红丝的眼里噙着泪水,一脸悲凄地盯着前方……
“啊!那儿有个死人。”天保指着同一个方向大叫起来,“太恶心了,被狼吃剩个壳。”
一听这话,我顿时冒出一身冷汗,脑袋晕涨得嗡嗡直响,这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在为乔小姐担心,她不惜以女儿身千里迢迢赶来寻亲,如果找到的只是一具尸体,而且死得如此惨烈,那将是何等打击,恐怕会就此疯掉……“天保,你扶住霓月姐,我过去看看。”
当我转过身去时,不禁被眼前所见给震慑住,这还算尸体吗?分明就是一堆烂骨头破衣服……想起衣服,我忍住恶心走过去,想从包裹着骨头的布料中寻找乔老头的痕迹,然而这一看,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我捡起一撮毛发跟一小块碎布,快步往回跑,一边迫不及待地对着乔小姐喊:
“这人是黄头发,还穿着牛仔裤,肯定是个外国人。”
“怀特?难道是那个神秘的怀特?”倒在天保怀里的乔小姐一听,挣扎着站起来,突然又顿了顿,神情恍惚地说:“不对!应该是前不久失踪的外国探险队队员。”
“可能是吧!不过可以确定不是黄种人,你看。”
我把沾着褐色血污的“证据”举到乔小姐面前,她表情复杂地看着,突然掩住嘴蹲到地上一阵干呕,天保赶紧拧开水壶递给她。
“都说不用担心了,乔老板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这时候他正满载而归,在正天斋喝着小酒昵!”我不着边际地说着安慰话。
“这人昨晚还好好的,现在就剩这么点东西了,真是邪门。”天保狠狠地啐了一口,好像要把晦气吐掉。
“不!昨晚在这点篝火过夜的不是他,从骨头的干化程度来看,这人至少已经死去一个星期了。”我学着乔小姐的推理,装模作样地说。
“如果这人真是探险队员的话,那他肯定有带装备,而且就散落在这附近,咱们找找看。”乔小姐抬手整了整头发,打起精神说:“大家也要小心点,或许那群狼还在附近。”
“等等,我先过去看看。”
我摸出背包里的小刀,再次朝那堆尸骨走去,心想这人虽然死在这里,可之前一定有过奔跑、搏斗、挣扎,只要能找出这些痕迹,就能推断出他是来自哪个方向,东西丢落在那里。然而,无论我再细心观察,也看不出地上有任何异动的地方,甚至连拖拽、啃咬留下的血迹都没有,给人一种“他是在天上被吃光后扔下来”的感觉。
我不解地抬头往上望,一下更迷惑了,这里虽说是山坳,可尸骨离崖壁起码有六七十米,谁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再说,那么高抛下来的话,尸骨不可能成一堆的,应该四处散落才对。难道是昨晚在这过夜的那个人带来的?这又是为何呢?我挠着头,把目光转向残骸的四周,从近到远慢慢打量,突然,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有个奇怪的东西引起我的注意,那玩意在烈日下反射着光芒,显得特别刺眼。
“有情况……”我大喊一声,撒腿朝那东西奔去。
大石头的前面是一片齐膝高的杂草,我想到没想就往里闯。当离目标只有几米时,突然,脚下好像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硬生生扑倒在杂草丛里,只觉得一阵强烈的血腥味直冲鼻孔。
慌乱挣扎中,我手里居然抓到一只靴子,这明显是那个人丢下的,因为上面布满黑褐色的血迹。我颤颤巍巍地坐起来,这才发现,绊倒我的是淹没在草丛中的一个背包,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我竟然坐在一大滩干枯的血泊里,四周还散落着不少人体组织……
“哥,你没事吧!”天保伸出一只手来拉,当看到这血迹斑斑的场面时,眼里突然闪出一道凶光。我不禁一震,这眼神好熟悉,对!就跟白石山那副壁画上的苍狼一模一样,看来这狼咒正在他身体里慢慢发酵,就等月上枝头了。
此时乔小姐也跑过来,一瞧之后又连连后退,掩着嘴说:“原来那人是在这里遇害的。”
“肯定是这样,可又是谁把狼吃剩的骸骨搬到那边去呢?”
“这么远,又是这么隐蔽,你是怎么看到的?”
“还不是石头上那玩意给引来的。”
乔小姐一听,仰着头看了一会儿说:“那是眼罩,很普通的探险设备,用来遮挡风雪尘沙的。不过还真奇怪,它是怎么落到上面去的呢?”
“你看,这里还有背包跟登山靴。”我走过去,把两样东西举到乔小姐面前。
“你打开来看看。”乔小姐又把嘴掩上,显然是恶心那些血迹。
“不用看了,里面就几件攀山用的工具,连扣子都没扣上。”
虽然我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只听“眶当”几声脆响,除了几把工具外,竟然还有一个跟烟盒差不多大的笼子,里边一只毛茸茸的小白鼠在钻来钻去。
“这是啥玩意?外国人吃这个?”天保捡起来说。
“不好!这伙人也是来盗墓的。”乔小姐脸色一变,惊愕地望着我说:“这白老鼠是国外盗墓者必备的东西,用来探测墓穴里氧气的浓度以及有没有毒性,原理跟咱们入墓点蜡烛一样。”
“不会吧?哥,他们不是来探险的吗?”
“你别天真了,西方那些所谓探险家没一个好货,远的有哥伦布、麦哲伦……近的有骗走敦煌藏经洞文物的斯坦因,全都打着探索研究的幌子,其实干的是鸡鸣狗盗的勾当。”我一脸厌恶地说。
“那……这伙人大老远的赶来金微山干什么?他娘的,说不定也是冲着匈奴金棺来……”天保边说边望着乔小姐,好像在等她来解答。
乔小姐并没有加人讨论,只见她慢慢走到大石头边,手托着下巴,全神贯注地盯着上面那个眼罩,时而皱了皱眉。她这表情动作意味着有惊人的发现,我知道,接下来她将会来一段推理。然而,等了好久她仍一言不发的,只是保持着仰视的姿势。
“怎么?上面那东西也有问题?”我按捺不住问了一句。
“不是,我在想别的事。”
乔小姐摆摆手,又陷入沉默中。这气氛压抑得让人心烦,可又不敢打乱她的思维,我挠了挠头,干脆爬到石头上,想把那个眼罩摘下来给她。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瞅到一道刺眼的亮光,扭头一瞧,发现前面山坳的一块石头上也有个眼罩,而底下还躺着一个“人”……说是人,其实就一个背包加一堆血淋淋的东西。
“那边还有一具尸体。”我对着乔小姐喊,心想她肯定会联想到乔老头,而那场面又如此恐怖,怕她看了之后受不了刺激,于是赶紧解释——“看来那人也是探险队的,虽然已经被狼啃得只剩一把骨头,不过他带的眼罩和背包跟这个一模一样……”
乔小姐听出我的意思,但仍然是一脸紧张,顿了顿后,好像下定决心,径直朝我手指的方向走去。我跟天保打了个手势,然后跳下来快步追到她身旁,拉住她的手说:“你在这等天保,我先过去瞧瞧。”
这两个恐怖现场相隔不过百来米,都是在平坦的山坳中,之间布满杂草和乱石,细看的话,隐约可见一条压踏过的路线,还有不少干涸的血迹。或许,这两个外国人都是在前面的石头边遇到袭击,而其中一个有过挣扎,最终还是被狼群拖到那边去吃掉……想到一个大活人被撕成碎片的惨状,我不禁打了个冷颤,眼睛下意识地朝四周张望。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我终于走到前面的石头跟前,面对这惨不忍睹的场面,就算我做足心理准备,也难免乍起一身寒毛,只觉得传说中的地狱场景不过如此。在这片杂草倒卧形成的空地上,到处是黑褐色的血迹,以及包裹着人体残渣的衣服碎片,而空地中央那堆东西更令人触目惊心——或许是狼群没能扯下那人的背包,于是他还保留着后脊背一片皮肉,还有一大段连着头颉的腰脊骨,而其他地方及内脏都已消失殆尽,想必是落入狼腹了……这里明显就是惨剧发生的原始现场,跟崖壁前的那个不同,不但凌乱,还能清晰地辨别出人跟狼的脚印,突然间,一个可怕的阴谋在我脑里慢慢浮现,乔小姐说得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