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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尘想了想：“近日生死簿中，阳寿未尽者人数停增，入鬼门关者人数稳定，除去与事件相关，那些跳楼自尽女子之魂。”
秦阳当即睁大了眼睛，掏出了手机，噼里啪啦输入了一串字，而后翻啊翻，很快翻出了几张照片。
他把那几张照片递给方爷爷他们看。
“那个女鬼，是她们中的谁么？”
方爷爷和小方叔一眼就认出了人。
“就是她！”
秦阳看了看他们指着的那张照片。
安雯清。
这下女鬼是谁一下子就清楚了。秦阳感觉自己的判断离真相又近一步了。
“对了王大哥，当初你说，他们两个被禁锢在这里，靠的是他们本身的魂力作为阵法。现在他们魂力受损，不知道现在能不能离开这里了？”
归尘看向方家父子，没有说话。
只不过，他缓缓伸手，终于从垂落的黑袍中露出了苍白的手。
秦阳顺着他手的方向看去，只见方家父子的身下那片土地上，骤然亮起苍白蓝的两个神秘阵法。
这两个阵法他都曾经看到过一次，那一次，也是归尘尝试，只不过，他失败了——因为鬼差是不能无缘无故以损伤鬼魂为代价，把它们带走。
周围的Ｙ气再一次翻滚起来，不算大的店里开始忽明忽暗。
归尘伸出的手骤然握紧，一股神秘的力量当即笼罩住了方家父子。
地上那两个阵法顿时变得越来越明亮，但又似乎岌岌可危。
“借阳气一用。”
说完，归尘另一只手搭在秦阳的肩上，直接抽取了他身上的一部分阳气。
秦阳当然不介意自己的阳气被拿来，用在救方家父子身上。
终于，恍惚间就像是听到了两声玻璃碎掉的声音，伴随着的是那两个光阵破碎消失的画面。
“好了！”他不由得语气带上了一些欣喜。
囚禁了方家父子那么多年的阵法，终于在今天被彻底解决了！
这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吧。若是没有女鬼这一趟，他们又怎么能这么顺利呢。
可是，归尘下一步的行为，又让他下意识上前一步。
归尘的动作，这是要把方家父子带走！
转念一下，归尘之前任由方家父子在这里，原本就是受阵法所累，现在阵法已破，他收走他们，确实也正常。
可就这样带走了，他总觉得有点猝不及防。
第240章 深情不寿
长寿衣庄里面很安静。
氛围甚至是有点低沉的。
方家父子看上去也明白即将到来的是什么，他们看向秦阳，眼神中都带着满满的不舍与担忧，但也有一些释然与解脱。
对他们来说，守着方乃乃本来就是苦中作乐的事情。
原本，他们就是应该死后去鬼门关报道的。
不用再永世不得超生，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但是就这样突然离开，方乃乃还躺在医院里，都没能看上最后一眼，总觉得有些遗憾。
归尘看向他：“解开。”
秦阳之前为了救小方叔，用护魂符把他包裹起来了。而现在，他们要走了，自然是不能继续用他的护魂符。
小方叔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嘱咐：“以后，我妈就拜托你了。”
秦阳点点头，解开了那个咒。
归尘袖袍下的锁魂链一下子把两个魂魄束缚起来，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
秦阳下意识开口，喊住了他们。
归尘停下脚步，看向他。
秦阳看了看他，见他没有阻止，继而看向方爷爷和小方叔：“两位，还有没有什么要我带给方乃乃的话？”
虽然他们现在人不能再见到方乃乃一面，但是秦阳总觉得，道别的话，还是要有的。
只要有机会的话，就一定要好好道别。
方爷爷的嘴唇抿得紧紧的，眼神垂下，过了好一阵才抬眸看向秦阳。
“也没什么好说的……等她醒了，你就跟她说，当年破坏了她的继承仪式，那真是老头子我这辈子做过最自豪的事。”说到这里，方爷爷的脸上重新焕发出了光亮。他似乎回忆起了当年的事情，笑了起来。
“还有，你告诉她，其实，我就是当初那个，在榕树后面躲着的人。”
虽然秦阳不知道方爷爷说的这些过去，但是，看着方爷爷脸上那笑容，他不难猜出，那些过去，应该是方爷爷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
秦阳用力地点点头，又看向小方叔。
“要说的话太多了……你帮我跟我妈说，我先去下辈子等着她。这辈子她一个人把我带大，下辈子，就让我当她爸，嘿……”说到这里，他笑了出来。
可明明是笑声，小方叔却几乎红了眼眶，“下辈子啊，她当我的宝贝女儿……还这辈子欠她的……我们还要是一家人……”
秦阳目送三位离去，看着长寿衣庄终于彻底冷清。
方爷爷和小方叔终于能投胎转世了，这是好事。
他站在原地平复了一会儿心情，从后门离开，回到了医院。
回到病房，方乃乃已经醒过来了。
只不过，她的情绪似乎有些波动。
看到秦阳来了，方乃乃的眼睛似乎一下子精神了不少。
她伸手探向秦阳，脸上满是急切与慌张，嘴唇颤抖着，念叨着：“小秦、小秦……快去店里……”
秦阳加速上前两步，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坐在了她的旁边。
“方乃乃，你放心。我刚从那里过来，方爷爷和小方叔都好好的。”
听到这儿，方乃乃原本激动、担心、紧张的心情，这才如释重负，一下子躺回了床上。
而后，便是红了眼眶。
“小秦啊，乃乃知道的……什么都知道……你看得到他们，也一直都在代他们照顾乃乃……”
秦阳有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
当这层窗户纸捅破，彼此都不用再偷偷思念。
这个时候，要他怎么告诉方乃乃，方爷爷和小方叔已经被鬼差带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病床上面的方乃乃还在絮絮叨叨地说。
“乃乃看不到他们，每次只能盼着你来，你来了，看到你跟他们说会儿话，乃乃就放心了。真是……都走那么久了，怎么也不知道去早点投胎，白白受这苦……”
秦阳看向她：“乃乃，方爷爷和小方叔……”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只见方乃乃听到这的时候，下意识安静了下来。
整个病房鸦雀无声。
秦阳握着她的手有点潮湿，捏太紧，都捏出手汗了。
他看着方乃乃，轻声说道：“他们这次因祸得福，已经去Ｙ间投胎去了。”
心脏剧烈地在胸腔跳动。
方乃乃浑浊的眼珠微微动了一下。
“这样也好……这样就好……”
秦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甚至咽了咽口水。
他把方爷爷和小方叔最后带给她的话说了一遍。说着说着，他的语气就有点哽咽。
而躺在病床上的方乃乃，安静地躺着，眼眶两边却早已一片湿润。
“老头子……为什么都不早点告诉我……”当听到榕树那边，方乃乃终于彻底崩溃，哭得像个孩子。
秦阳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一直握紧她的手。
“原来那个人就是你……”方乃乃抹了把眼泪，“一开始还装不知道。早点告诉我，就不会折腾那么久了……我还以为，我错过了第一个喜欢的男孩……原来那个人就是你……”
秦阳回头看向苏娅，心情也有点复杂。
方家三口的感情真挚，虽然隔着Ｙ阳，可几十年如一日的感情，说实话，他真的好羡慕。
可想到自己身上的情咒。他实在不知道自己的以后会是怎样。
他跟苏娅，也能一直这样过下去么？
以前的他对他们之间没什么负担，两个人在一起，彼此开心就好。就算把她带进Ｙ阳师的世界，他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可从现在开始，他突然开始惶恐，开始害怕。
要是以后，他跟苏娅分开了，那该怎么办？她遇到危险了怎么办？
继续跟在自己身边，苏娅只会不断遇到各种各样危险的事情。
舍不得了。
苏娅表面上看去清冷，可内心非常温柔。他是她的男人，就要负责护她周全，一根毫毛都不能伤。
看着秦阳看向自己，苏娅不知道读没读懂他的心意，只是伸手握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无声的安慰，让秦阳心中滋润过一股清流。
这么好的女人，不管未来如何，哪怕拼上自己的命，他也要保她平安。
整个病房之内，悲伤慢慢盘踞，久久徘徊不去。
第241章 你是我来到这里唯一的理由
回到家以后已经是很晚了。
秦阳在医院请了一个很好的护工帮忙照看着方乃乃。方乃乃一个下午经历了那么多，身心俱疲，已经沉沉睡去。
他跟苏娅说好，有空就多来陪陪她。
老实说，他很担心方乃乃。
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承受得起再一次失去至亲的痛苦。
接下来的几天，秦阳在公司老老实实地上班，偶尔午饭时间跟凌浩联系一下，并且把最近他这边遇到的事情跟凌浩有了一个汇报。下了班以后，他就往医院跑。
这些天，苏娅都代替他仔细照看着方乃乃。虽然苏娅不是一个很会说话的女人，但方乃乃还是把她当孙媳妇儿看，跟她讲点什么。
秦阳某天下班，带着饭店里订的晚饭来看方乃乃她们的时候，站在病房门前，他听到里面传来了方乃乃对苏娅的话。
“小秦这个孩子，人很好，跟你方爷爷年轻的时候很像，都是倔小子。但乃乃是看得出来的，他很喜欢你，你也很喜欢他。希望你们好好的。平时多笑笑……你爷爷跟我处对象的时候说过，让心上的人永远开开心心的，这才是夫妻。不管发生什么，只要你相信着他，他相信着你，什么困难都是纸老虎……”
而后，他听到苏娅的声音响起。
软软的，平静的。
“我知道。我一直都相信他。从一开始就相信他。”
秦阳突然想起，苏娅好像以前也说过这种有点古怪的话。
他们以前认识么？他是真的没有印象。
开门，走了进去。
吃饭的时候，他问向苏娅关于“之前”的事情。
苏娅原本扒饭的筷子顿了顿，而后看向他，目光平静。
“这件事，现在在这里不太方便说。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告诉你了，只是一直没找到适合的时候。”
秦阳总觉得，苏娅看着自己的眼神，让他心里一阵犯怵。
总觉得她要说出来的事情，会推开一个新的大门。
“话说，我听到方乃乃跟你说的话了。”他低声笑了笑，“不管发生什么事，我永远都相信你。我会尽我所能，让你这辈子永远开开心心的。”
苏娅被突然这么表白，耳尖以Ｒ眼可见的速度红，没一会儿就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但她没有逃避目光。
“嗯……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年轻的他们不知道，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早。很容易变成flag，最终让相爱的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