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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兴庆接着叮嘱,“记得在里面别走回头路。跟在我后面不要东张西望。街上放得东西不要乱碰。有人和你打招呼你就微笑。千万别说话……”
张行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高兴庆见张行点头,把那酒瓶接过来,在手心里倒了点酒。然后往左右肩相互一拍,拍了两下后又用酒擦了擦鼻子下面。
张行看不明白高兴庆在干什么,把酒又吐了道,“你干吗呢?”
高兴庆回头道,“把三盏灯中的两盏遮住。阳气会弱点。”
张行指指自己的问,“那我用不用遮下?”
高兴庆摇摇头道,“不用,你把鬼婴往肩上一背。它就帮你把灯遮住了。记得,千万别让鬼婴离开你的肩膀。”
张行点点头。用手拍了拍脖子上鬼婴紫青的小手,然后一脸不解的问高兴庆。“为啥鬼婴自打吸过我的血后对我就没敌意了?不禁没有敌意还救了我两次,这是咋回事?”
高兴庆鼻子抖了两抖,然后没好气的道,“和你有感情了!把你当爸了,你好好对你儿子!”
“把你当爸,把你全家都当爸。”张行不客气的顶了回去。
“呸,这儿子我巴不得收呢。”高兴庆狠狠的吐了口吐沫,然后左脸抽搐着对张行道,“快点把酒含上,越拖时间越晚,天亮前走不出来你就留在鬼街做买卖吧,专卖人肉!”
张行闻言把酒含在嘴里不再吱声,高兴庆道,“省着点用,就这么点酒,七八里的鬼街呢。”
张行一听愣眼,七八里的鬼街,才这么小半瓶酒,还要两个人用。
“我不和你争,”高兴庆像是明白张行所想,从背包里拿出来一个手指甲盖大的东西含到了嘴里道,“我有这个东西,含着这东西就没事了。”
张行心中气愤,有那么好的东西居然让自己含这柳阴酒,这高兴庆可真是一老不死的。
高兴庆把那东西压到舌头底下道,“让你含你也不含,这是块死人骨头,昨天在小院里拿出来的。那小院极阴,昨天晚上咱们俩个受了一夜的阴气,今天一白天都没晒到太阳,再加上准备的这些东西,走出来应该没有问题。”
走出来应该没问题,那意思就是说还有可能走不出来?
张行忍不住把酒吐了道,“高兴庆你明明白白的告诉我,你到底去鬼街干啥?要是领我去见见世面你用得着费这么多事吗?”
“带你见世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找一样东西。”高兴庆由于嘴里含着死人骨头,口齿有些不清的道。
“什么东西非要到鬼街找不可?”
“拿到手你就知道了。”高兴庆跳到柳树上,让张行把背包都递给他,然后道,“咱们包里辟邪的东西太多,挂在这里不拿了,等天亮了再回来取。”
“你什么时候能把我那串珠子还给我?”张行问。
“你那么紧张干什么?一串破珠子我还能贪了你的?”
张行心道魏楠的神仙捆你都贪了,要是知道那珠子里有一颗是舍利子你还能不动心?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和高兴庆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念叨。
“放心吧,早晚会给你。”高兴庆从树上跳下来道,“你只管安安心心的和我把鬼婴养成,然后咱们就各奔东西。”
高兴庆嘱咐张行把酒瓶子拎住了,带着他走出了柳树下,朝着山的另一边奔了过去。
山顶处的树密集高大,看不出多远的距离。可当向册下走出五百米左右的时候,却见整个山下星光点点。
高兴庆见状把手中的手电关掉,一扬手扔到了树丛之中,“这玩意用不着了。回来再拿。”
张行点点头,没有说话。
高兴庆赞扬的点点头,然后道,“就这样。别把酒吐了说话。别放屁,我说话你听着就成。”
张行又点了点头。
又向山下走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条约二十米宽的马路,马路的前方浓雾缭绕,看不清楚景物。
张行底头看脚下,见自己正走在那条马路之上,刚想回头便被眼急手快的高兴庆拉住了。
高兴庆嘴唇也不动的道,“不能回头。”
张行心中一惊。原来这就是鬼街了。好在高兴庆把自己拉住了,不然坏事了。
鬼街,顾名思义是鬼走的街道。可是张行看了看左右,却没有见到一个鬼影。
张行拉拉高兴庆的衣服。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意思是高兴庆是不是忘记给自己开眼了?
高兴庆道,“刚才已经用子午地浆阴柳酒给你开过眼了。你现在看不到东西是因为咱们还没走到地方。”
见张行一脸好奇,高兴庆耐心的解释,“别急。一会就到了,记得别回头,别放屁。”
两人无声的沿着大路向着又走了五十米左右,周围的浓雾越来越淡。一座高达十五米,三进出的黑灰色门楼立在面前。门楼上方雕刻着大小厉鬼无数。正中间用繁体字写着四个大字:贵阴府地。
高兴庆小声道,“阴间是阳世的倒影。这个贵阴府地便是贵阳城的倒影。一会和我走左边的门。阳间是右行,阴间是反着来的,你可千万别走错了。”
张行闻言点点头。高兴庆又让张行在门外把酒吐了,重新含了一口新的,把鬼婴在背上背好,两人向着左边的小门走了过去。
一接近门楼,街上的人影慢慢多了起来。虽然此时是黑天,鬼街却不见天黑,光线灰灰的,如披上了一层薄灰。
鬼街上的鬼大至分为三个颜色,黑白红。可无论这黑白红是什么年的老的少的小的,无一不在街道上缓缓而行,如阳世中的人一样行走。
街道的两边是各式茶楼酒馆,现代建筑和古代楼宇掺杂在一起,形成了一道别样的风采。无精打彩的鬼小二站在门口,看着街道上来往的鬼哭丧着一张脸,如别人欠了他几百吊钱一样。
偶尔街边上还会出现一个小摊位,上面也如阳世一般摆放着各式的水果香烟等等,更有甚者,居然还有人的身边跪着几个半大的孩子。
张行看到一惊,心想难道这鬼市里还有卖儿卖女的不成?
高兴庆小声的道,“你仔细看,那孩子呆滞,是上面人给烧的纸人。”
“这也能卖?”张行在高兴庆的背上写道。
“啥还不能卖呢?”高兴庆道,“这阴间和阳间一样充满着各种潜规则,你看到的这些鬼,大多是没有钱打通关节而被上面的鬼差一压再压等着投胎的。它不投胎,在阴间就要生存下去。有家人的会定期给烧些纸钱什么的,没有家人的就在这里一等再等……”
“看见那个女鬼没有?”高兴庆指着街右边一个酒楼前身穿白色古袋服装,一脸忧愁的女鬼道,“那个鬼死了至少上千年了,可是因为没有钱,投胎的日子被鬼差一压再压……”
“鬼差就不怕被上边查到?”张行又写道。
“上哪查去?再说人家鬼差也不是没让她去投胎,只不过是投胎的人家不好罢了,她不愿意下世受苦,又没有钱,就这么一拖再拖。”
张行忍不住用手擦了下额头,心想这阴间比阳世还黑,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有。
高兴庆还想说什么,便听一阵敲罗打鼓声从他们后面传来。高兴庆怕张行回头,连忙用手死死的把张行拉住。
一会的功夫,便见前十后八一行队伍拥促着一顶花桥从他们右后方慢慢行来。
一个穿着黑色装老衣服,一脸精明,五六十岁的老男人,手里捧着两张红色的庚贴,大步四方的走在桥前。他身后跟着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小丫鬟,手里抱着一张黑白照片。小丫鬟的后面跟着十个神情呆滞,却依旧吹拉弹奏的乐器手。桥后跟着四个小丫鬟,手里抱着四个包裹,还有十几个壮汉抬着几抬嫁妆。
花桥大红,桥身轻颤,一阵无名微风吹过,桥帘轻动。张行见里面一个穿白色婚纱的新娘低眉浅笑。
张行一惊,那花桥里的新娘正是小丫鬟手里抱着的黑白照片里的人。
一会功夫,桥夫抬着花桥便超过了张行和高兴庆。
花桥过后,鬼街之上立马就热闹了。也不知道那些鬼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个几个围在一起窃窃思语。
“中街的?”一个穿四十岁左右,穿一身老式装老衣服的女人问。
“可不是吗?”一个脸色苍白,双腮上却有一对红膏药似红点的男人道。“这一年都娶几个了。”
“人家有钱,愿意给娶……”一个长发披肩,面色哀愁的男鬼道,“我家要是愿意,我也想配一个。”
那个四十岁的女鬼突然一脸娇笑的道,“你看我怎么样?咱们俩个凑合过日子。”
那面色哀愁的男鬼冷哼一声道,“咱们俩个死得时间差了一百多年,你尸骨在哪都不知道,还你怎么样?!”
……
……
张行惊讶,用手捅了捅高兴庆。却见高兴庆把脸刻意避着那花桥离去的方向,直到花桥没影了才把头抬起来。
张行在高兴庆的背上写道,“这鬼还能结婚?”
高兴庆点点头,嘴唇不动的道,“能结,这是阴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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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九章 天雷劈众鬼
阴婚?
张行一挑眉。
阴婚也叫冥婚,这东西他听说过。就是阳世活着的人给死去的亲人办婚礼。婚礼过后要把两个人的尸骨合葬在一起,并且要两家亲人年节祭拜。结亲后的两家人在以后也如正常亲戚一样走动,与常人无异。
不过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因为现在这个年代的关系,张行并没有见过阴婚是怎么办的。
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阴婚这种事。
“怎么,要看看热闹?”高兴庆问。
张行想了会后摇摇头,把手里的酒瓶子举了起来。意思是这里面酒不多,要是看热闹耽搁时间恐怕就出不去鬼街了。
“你倒是谨慎~”高兴庆道。
张行心里骂街,我他妈的能不谨慎吗?你本身是阴阳先生不说,嘴里还含了块死人骨头,出了事你当然不怕。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可眼睛却盯着队伍离去的方向不放。
“咱们快点走,别让那个引婚的先生看到咱们。”高兴庆嘴里含糊了句大步向前走。
那队伍前捧着庚贴的不是别人,正是一名阴阳先生。
阴阳先生在阳世里帮两家人合完八字换完庚帖后,还要负责到阴间把新娘送到男方在阴间的家中。只有这样两个死去的男女才会结合到一起,如阳世的夫妻一般过日子。
这阴阳先生过阴也不是随随便便过的,一是伤身。二是被当值的鬼差看到要好一番解释。虽然不会伤了性命,可一套手续下来怎么也要伤点钱财,这样一来配个阴婚他就挣不到几个了。
高兴庆此次带着张行到鬼街里来并不是过阴,而是把肉身带来了。虽然两人身上的阴气能勉强把街道上的鬼魂骗过去。可是高兴庆却没有把握把一个正宗过阴的阴阳先生骗过去。
高兴庆心中有事,不愿意在这种地方和同行碰面,所以带着张行在鬼街里匆匆而走,时不时在嘴里小心的提示张行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在鬼街里走了一会,张行捅捅高兴庆让他等一下。然后自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