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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会,那人从后院出来,边走边系着裤子,嘴里说着:“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婶子,又白又滑,谁还去赶紧的。明年清水就能有小弟弟了。”
有俩人坏笑着往后院跑去。
刚进去他们就叫起来:“啊?晦气,怎么上吊了?”
“刚吊上去,还没彻底咽气呢,抓紧点没事。”
清水砰砰砰在青石地面上磕着头:“老天爷你长长眼,劈死这些畜生吧!”
第十九章 报仇(十三)
所有房间的门都开着,里面被翻额乱七八糟,满地狼藉。
清水趴在地上,发出狼一样的嚎叫声。
嚎叫了好一会,他缓缓爬起身,看到桌子上放着的面碗,他心里忽然升起一阵嫉妒心,为什么大牛能吃到娘做的手擀面?从今天起,自己再也吃不到娘擀的面条了,他一把抱住那个碗嚎啕大哭。
从小,他就没有这彻底的哭过。
他目睹种种丑恶,很怕自己也成为同样丑恶的人,但前些年因为环境和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参加过几次乱——伦,对此他内心充满了痛苦和羞辱感,现在连仅剩的羞辱感也没有了,只剩下仇恨,摧心蚀骨的痛。
他哭了一会,踉跄着跑向后院,他娘衣装不整地挂在后院的一棵歪脖子老树上,他双手抱着她的身子,低低地喊了一声:“娘。”
他娘的身子都凉了,再也不能回复他。
他娘这辈子最大的错就是嫁到仁义村,备受折磨,最后以为自己可以靠着儿子摆脱屈辱,却没想到会被人当着儿子的面再次羞辱,她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清水内心仅剩的羞耻感正是来源于这位母亲。
“你们这村子彻底烂掉了。”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
清水转过身去,看到后院月亮门门口站着一个仙女一样的女人。
那女人真白,白的发亮,晃人的眼睛。
“你是谁?”
“我姓叶,是来帮你的。”
叶限扮演小媳妇时和现在差距很大,现在清水疑惑地看着她,一时想不到在哪里见过。
叶限走近,看了清水娘的尸体,轻轻叹口气:“你们村子的女人也有像你母亲这样的好人,可惜太少太少了。”
“这个村子,善良的人是没有活路的。”
清水没说话,轻轻地将他娘抱了下来,平放到地上,小心地系着扣绊,将衣服都穿好。
叶限站在一边看他的动作,想到清水的心机、狠毒和一点难得的善良,也是心情复杂。
这点善良是不属于这罪恶满盈的村子的,这个人投胎在这,注定是个悲剧。
“想为你母亲报仇吗?”叶限问。
清水正用一块手帕帮他母亲擦脸,闻言抬头看了叶限一眼:“你是那小媳妇。”
叶限一愣,他没想到清水竟然认出了自己。
“我是猜的,现在想我走到这一步,和你的细心引导有很大关系,都承蒙你处心积虑下了一盘大棋。”
清水站起身,盯着叶限:“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我是狐狸精,你信吗?”
清水摇摇头:“你若是精怪,怎么会管我们村的闲事?你们婆媳是故意的对不对?一切都在你们算计中。”
“你知道庄兰子吗?”
清水听到庄兰子这名字,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你是……鬼。”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说的不对,现在大太阳地,若是阴物,怎么可能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
“庄兰子的鬼魂和我签订了一个契约,你猜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清水没好气地说:“一定是害我们村子所有人。我小时候听过她的事情,想不到那诅咒是真的。”
“不,庄兰子的要求是不放过你们村的男人,但是可以放过那些女人,不过现在看来,你们村子可以放过的女人实在有限啊。”
“那些人……”
清水恨恨地一拳砸在歪脖树的树干上:“都不值得同情。这个村子都是白眼狼,统统该死。”
“毁掉你们村子的不是庄兰子的诅咒,而是当年那些人心里被释放出来的恶魔。”
叶限蹲下身子,看着清水娘的尸体,叹息说:“你娘最大的错误就是嫁进这个村子。”
“哼,仁义村,好像多讲仁义,一直用那一套假惺惺的东西欺骗外人,还逼迫别人做节妇,你听过节妇要偷偷生孩子的吗?假的都是假的,仁义的名头是假的,节妇的牌坊是假的,这个村子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乱——伦,只有罪恶是真的。”清水说到村子种种,挥动双手,气愤的几乎要语无伦次。
“当年,村子里的成年人都参与了对庄兰子的事情,而那些孩子几乎都亲眼目睹,可他们有的选择了沉默,有的选择和庄兰子的弟弟站在一起,举起石头砸向庄兰子。心中的魔鬼一旦被释放出来就一发不可收拾,成年男子欺辱幼女上了瘾,村子里的其他年轻女孩就开始遭殃,年长的女人们开始都隔岸观火,抱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心思,渐渐事态失控,最后这些年长的女子也难逃毒手。”叶限说完冷笑一下,“将一一切脏水都泼到庄兰子身上,似乎这样就能洗干净他们身上的罪孽。你们村子,真是从根子烂掉了。”
叶限的话说到清水心里,他点点头:“这位叶小姐,虽然你骗了我,但你说的很对,脚上的泡是自己走的,你给我演了一场戏,可走到这步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该怨天尤人。”
叶限不知道该说什么。
开始她是抱着嘲弄的心思,和陈飞扬墩子合起来演了一场戏,将清水和大牛心中的不满情绪都调动起来,她演得很开心,看着清水一步步走向反抗心里还有点得意,可是现在……她竟然从心底某个角落滑出一点点内疚感:这个年轻人从小在这样环境中生活,竟然还能保存一点点良心,已经是很难得了。
清水不再说话,而是跑向柴房,将柴火都抱出来堆在地上,然后将他母亲的尸体放了上去。
叶限摇摇头,转身就走。
“请转告小媳妇,感谢她,虽然是演戏,我也感谢她曾经给我的那点子温情。谢谢。”
清水忽然喊道。
清水家院子腾起浓烟,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奇怪的焦糊气味。
“清水这是把自己家也烧了?”
大牛站在晒谷场,看向清水家的方向。
村子里只剩下十来个女人了,她们基本都是死去叔伯的家眷,现在已经被青壮年霸占。看到清水家也着了火,有人冷笑:“活该,叫你害我男人,你也得不到好。”
“哼,这样死便宜了清水那小兔崽子。”
有的女人想到清水妈只是被年轻人糟蹋了就上了吊,都在心里骂道:真是假惺惺,装什么清高。
的确,这个村子,稍微有点善良的人是活不下去的。
第二十章 报仇(十四)
深夜,整个仁义村很安静。
老家伙管事的都死了,剩下的是一棍子打不出屁来的。
青壮年这几天有了发泄地方,每天都抓着那些做他们伯母婶娘的女人们胡闹,胡闹久了晚上就睡得很好。
一声惨叫划破了山村的宁静,大牛本来睡得就不沉,那天他带人赶到清水家,在烧塌的瓦砾中翻找半天,只找到一小段焦黑的尸体,分不出男女。
大家说火那么大,没准俩人都烧光了剩下这么一小段也情有可原。
但大牛坚信清水可不是轻易就这么死了的人,这几天睡觉,他的枕头下面都放着一把匕首,随时准备和人拼命。
大牛拎着匕首起身,刚出门,嗖的一阵冷风,大牛急忙侧身躲过,今晚没有月光,黑暗中依稀是一个熟悉的轮廓。
“清水。”
大牛有一点后悔,这几天他总做噩梦,也许不能说是噩梦,因为梦里只有一碗长寿面。他母亲当年受不了村中人折磨,投井自杀了,他和清水从小最好,从那以后每年生日清水娘都给他擀长寿面吃,这么一擀就是十多年,但那天,明明听着清水娘的呼救,因为痛恨清水他并没有去救人。
当天还觉得解气,可半夜在梦里就流下眼泪来。醒来一摸枕头都是湿的,原来在梦里是真的哭了。大牛擦着眼泪,恨恨地想:我为什么哭,清水把我推下山崖想害死我,一碗面就能收买我吗?休想!
而现在面对清水的身影,所有的心事都涌上心头,大牛低声说:“清水,你想做什么?你一个人和大家是没法对抗的,趁现在都在睡觉赶紧走吧,走的越远越好。”
清水冷笑一声,又一棍子打过来,大牛的匕首不是棍子的对手,被打到胳膊上,咔嚓一声,疼的钻心,哐当,大牛手中的匕首落到地上,大牛忍着痛低声问:“你是想杀了我吗?”
“对,杀了你。”
清水又是一棍子,大牛这次看准了棍子来的方向,忍着痛双手抱住那棍子,拼劲全身力气夺了过来。
大牛夺过棍子,大叫道:“我不想和你拼命,你走吧。”
“我想和你拼命。”
清水永远不能忘记他娘自杀的那天中午。
几个青壮年按着他,后院传来他娘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大牛则坐在一边,眼睛盯着桌上的面碗,他为什么这么心狠?因为自己害他冲他清水来啊,为什么不救我娘。
“清水,其实你是知道的,那天就算我有心去救也没有办法,我们两个人打不过他们。”
清水哼了一声,弯腰去捡地上的匕首,大牛急忙伸脚去踢那匕首,想将它踢得远远的,忽然身子往下一沉,接着咔嚓一声,腿硬生生的被往下扯。原来清水捡匕首是假,逼迫大牛去踢那匕首,然后紧紧地抱着他的大腿,往一边用力一扯,大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两个人在地上翻滚起来。清水早有防备,从腰间拔出一把匕首,用力扎向大牛,大牛吃疼,挣扎着厮打着,拼劲全身力气将清水甩了下去。
清水被甩过去,也不恋战,开门就跑,大牛跟着追出去,走到门口,啪的一声,脚踝处是钻心的疼,清水竟然在门口下了兽夹子,原来等的就是他追出来。
大牛蹲下身想去拿走那兽夹子。忽然觉得疼痛减轻了,头有点晕,好像全身的血都往上涌,他心里暗叫一声不好,这是要中毒啊。
仁义村在山中,他们小时候都在山林里下过夹子的,他知道这是清水在兽夹子上下了药。
清水见大牛中了招,急忙又走向前面一户人家。很快就从那家出来,手里举着火把。点燃了那家的房子,熊熊火光中他表情凝重,像是一尊塑像。
大牛的意识渐渐模糊,原来清水是杀了好几户人家后才来袭击他的。
那么他这样做是想毁灭全村,他竟然这么残忍恶毒。
清水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转过身看着他笑了一下:“很快你就不疼了,我还念着小时候的情意,让你走的毫无痛苦。”
“你真恶毒……”
“我恶毒?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看这个村子的人都和你一样,到死都执迷不悟。”
陆续又有几家房子被清水点燃,火光中,有女人跑出来,披头散发,跑到清水面前嚎啕大哭:“你这恶贼,村子里的人哪里对不起你,你把男人们都杀死了。”
那几个女人哭嚎着,不顾一切冲过去厮打着清水。
清水厌恶地将她们推开:“好了,男人都死光了,你们自由了,从此不会再有男人逼迫你们,折磨你们。”
“他们我们的男人啊,是我们的天,你杀了他们,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