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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位太太,你误会了,我过去总来这边卖臭豆腐,今天听说这里遭难,我是特来慰问的,请小毛头们吃,不要钱的。”
孩子们一听可以不花钱吃臭豆腐,都撒欢地围过来。
“怎么不见那天的小囡,这么高,还扎个小辫子的那个?”召南给孩子们分豆腐,同时比划一下问道。
“作孽哦,你说的是宋家的孩子吧,都没出来。”黄师母叹息着,“一家六口就那么……”
“我听人说是纵火,谁会这么狠心呢。”
召南故意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
女人们一听这话也都围过来七嘴八舌地说起自己知道的情况。
“对咯,应该叫警察先生去问问南货店老板嘛,宋先生接过好几个电话,样子古古怪怪的,怕是南货店老板能听到不老少的事。”黄师母综合众人的话语得出结论。
“这位太太,侬是模子啊。警察要都有太太这样的脑子,我们这里就太平了。”
召南伸出大拇指夸赞道。黄师母被他一夸,再看看灰头土脸的众人,忽然间觉得大家一起遭难也不算是特别凄惨的事情,她指着对面马路道:“咦,警察先生在那里呢,我这就去和他们说。”
第二十二章 就是你做的
南货店门口那“时鲜果品,瓶装酱油,糖果饼干、虾子鱼生”的招牌被浓烟熏的发黄,因为位置在巷口,幸运的是还保住了。
老板正垂头丧气用鸡毛掸子四处扫着屋内的尘灰,两个穿黑衣服打着绑腿的警察走了进来。
“宋先生家最近电话蛮多的。”南货店老板一点点回忆着。
“你讲讲。”
“人都死了,不好讲死人坏话的。”
老板连连摆手,站在门口翘着脚朝店里看的黄师母冲进来:“哎呦,什么叫讲人家坏话,你这是在积德,帮他们家人报仇雪恨的呀。”
黄师母喊道:“警察先生我想起来咯,前几天宋先生也不晓得怎么和一个万花楼的小金宝好上了,我们还跟着去捉过奸呢,宋太太当时气的就回娘家去了。”
“不是回娘家,是被人给……”
南货店老板在一边着急地解释,说完急忙掩口,黄师母拍他一下:“你就讲哇,有什么说什么。”
“警察先生,宋先生这几天是总来我这打电话,总是很生气的样子是,说什么钱啊信的,哦就是一手交钱一手交信。那天夫妻俩还很高兴的样子,说什么五千块要到手了,有钱了,哦,就是前天的事情。反正就是惹上什么麻烦,好像宋太太被人给抓了,后来宋太太回来,他们夫妻俩又管那个人要钱,一团糟,我也听不得太清楚。”
南货店老板又想了想,拍一下光脑门:“想起来了,他喊给他打电话的那个人是老同学。”
“老同学,你确定是这三个字?”
“笃定的,错不了,那个语气啊,好像都要飞起来了,很是得意呢。”
“对对,我也听人说宋太太昨天还说以后她家阿三阿四也喝美国的奶粉,还要做洋人的大轮船呢,可不是有钱了吗?”
黄师母在一边见缝插针。
两个警察从南货店走出来,看到宋家那片瓦砾堆里好像有人在翻检什么。
“喂,做什么的?”
警察吹了一声警笛,那人马上站起身,笑嘻嘻地说:“我就是个卖臭豆腐的,嘿嘿,想在这看看看有没有能用得上的东西。”
那人说着挑起自己的摊子就走。
一个警察眼睛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你捡的什么?”
那人急忙道:“没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那警察早已经一把抢下来:“啊,钱包。”
原来那人在这里捡到个被烧了一半的钱包。警察拿过钱包,瞟了那小贩一眼:“这可是好皮子的,你用的起吗?”说着打开钱包,翻看一下,搜出两张叠在一起没被烧掉的钞票,俩警察对视一眼:“滚,快滚。”
召南点头哈腰,挑着臭豆腐担子急急忙忙地拐出小巷。
“来,一人一张。”
俩警察一人分了一张钞票,一个警察好奇地掀开钱包夹层:“呦,照片都烧掉一半了,太惨了。”
另一个警察瞄了一眼:“咦,不对呀,这人不像是户籍本上记录的户主。”
因为这是一家六口殒命,户主还是圣约翰毕业的大学生,报界同仁,记者们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因此各大报纸铺天盖地发新闻,有指责救护不力的,有说消防员趁火打劫的,一股脑竟然闹到市政府那里,警察局长在市长那里被教训几句,气呼呼地直奔火场而来,正好看到两个警察站在那看什么东西。
“又是趁火打劫?”
警察局长气不打一处来,大步冲出去,一把抢过,原来是个被烧了一部分的钱包。
“局长……”
两个警察吓了一跳,担心自己刚才分钱被局长看到,一个警察机灵点,眼珠子一转:“局长,这个可能就是嫌犯的钱包!”
“对,对,这是我俩翻好久才找到的……证物。”
另一个也急忙说道。
局长看了下那照片,是个年轻男子,另一半有些模糊,看不清楚,这应该是一男一女的合影。局长伸手将烧毁的照片拿出来,发现原来这张照片后面是一个女子的单身照,背面写着致亲爱的海阳,署名是永远爱你的玲。警察局长狐疑地反复看了几遍,转身对那俩警察说:“这是重要证物,先放在我这。你们做的不错,继续搜查看看有没有线索。”那俩警察一个敬礼:“是,局长放心。”
警察局长拿着烧毁的钱包和那张单身照急匆匆上了车,径直开了出去。车子在愚园路1136弄一处停下,这里梧桐树遮天蔽日,很多豪华公馆藏在浓密的绿茵中。
警察局长下了车,对站岗的卫兵耳语几句,很快就有人出来带他进去。
“军座,这是我今天勘查现场发现的。”
一看到那位穿着黄呢军装派头十足的大人物,警察局长立马一个立正。
“现在你在警察局,该干嘛干嘛,没事往我这跑做什么。”大人物腆着肚子,看到警察局长拿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眉头一皱,“这是什么?”
“这就是我今天必须来见军座的原因。”
警察局长递上照片。
“啊?玲玲,怎么她的照片在这里?”
大人物大惊,因为那张黑白单人照上的正是他的某房小妾。
“这个人,军座可认得?”局长拿出那半张照片。
“好啊,原来是他!”
那大人物一拍桌子站起来:“妈拉个巴子的,绿帽子戴老子头上来了。”
“军座息怒,这是我在勘察一次重大火灾现场找到了,经过初步判定这应该是一起人为纵火案,因为房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落下这个钱包的人,极有可能是嫌疑犯。”
“啥?那小白脸敢干这种事?”
“小白脸?”
“就是这王八蛋,过去在酒会遇到过,和我说是什么同乡,原来是情郎,我呸!”
大人物一想到这些,恨不能一把将桌子掀了、
“军座息怒,此人死不足惜,您不要气坏了身体。”
“嫌疑犯?哼,这案子就是他做的。”大人物下了定论。
警察局长回到警局,又将林海阳的资料过滤一遍:丧妻两年和社长女儿谈婚论嫁却至今未娶,和死者是同学,又是死者的上司,有警员报告说有证人证明死者死之前打电话提到过老同学,综合种种所有疑点都指向林海阳。
局长长出一口气,这个案子,于公于私,都要如此结局了。
第二十三章 因果轮回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同门操戈,相煎何故?”
除了浦江晚报以及同浦江同为一家的沪江报没有刊登这样消息外,全市的报纸将这爆炸性新闻发的是铺天盖地。
这可是一家六口殒命!
户主还是圣约翰毕业的大学生,嫌犯竟然是受害人的同学——浦江晚报的总编!
这位林大总编和社长女儿关系匪浅,据小道消息,这位石大小姐还曾经在百货商店和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凶杀加上桃色再加上嫌疑犯和受害者的身份,这些元素足以吸引全城人的目光,准确的说,大半个中国的新闻界也被震动,毕竟石家也是报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根据坊间记者们的描述,警方是在清理火场时发现了林海阳的钱包,钱包已经被烧掉一半,警察捡起钱包,发现里面夹层有张合影,女的能看出一半,依稀是石小姐,而男的正是林海阳,由此认定火起的时候林海阳就在现场。
林海阳自然是高呼自己没有做这种事,一切都是冤枉的,并且号召报界同仁为自己申冤。
“海阳今日所承受之责难,实乃多年来为民众发声奔走所至。
在被押进看守所前,林海阳面向围观人群振臂高呼。哗哗哗,周围闪起一片镁光灯。”
叶限和召南混在人群中,叶限冷笑:“若不是听孟美兰亲口说,我也要被他大义凛然的样子欺骗呢。”
召南则横了她一眼:“你也太低估自己了,就你,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沾了毛比猴子都精呢,他能骗到你?”
碍于周围都是人,叶限不能发脾气,她面带微笑眼光冰冷,咬牙切齿道:“彼此彼此。”
这时就听有人大声喊着:“林总编,林总编再说几句吧。”
林海阳继续喊:“我是被冤枉的!”
旁边的警察用力推了一把,将他推搡进去,看守所大门哐当一下关上了,众多记者又乌泱泱地围了过去。
叶限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心疼地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发狠道:“一群臭男人,我的鞋子,这可是羊皮的呀,这么一踩,哎呦,你扶我一下,跟好像也磕了。”
她抓住召南的胳膊摇摇晃晃地抬脚去看鞋跟。
“看看你,出门非要打扮的花枝招展,你就不能换一双耐穿的鞋子吗?”
“这就不懂了吧,耐穿的鞋子不好看,好看的不好穿,这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你要知道这世上最香的,最美的,别人捧到你面前献给你的那都是毒。”
叶限的话正说中召南内心的愧疚,两个人缓缓走在大街上,抬头就是蓝天白云,梧桐树撑开的巨伞,地上都是浮动的光斑。只是这会儿,这光斑下有一个跳跃的黑影,大尾巴像降落伞一样,晃来晃去。
紧接着,松鼠墩子就从梧桐树上跳了下来,落到召南的肩膀上,叶限掏出一颗花生递给它,墩子双手捧着却不往嘴里送。
“今天是太阳从哪里出来了,墩子竟然不着急吃花生了。”
召南摸了一下墩子的大尾巴:“这是因为刚有人说过,别人捧到你面前的都是有毒的。”
“你这是在挖苦我吗?”
“不,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心做了错事,一切无法改变,无能为力。”
“召南,这火大家心知肚明,就是林海阳放的,只是这人太狡猾,他不可能自己去动手,就算自己动手也不会留下那么多破绽,我偷来他的钱包不能算是嫁祸。再说,那个钱包谁知道就撞到警察局长的手里呢,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是轮回,报应不爽。”
原来叶限从孟美兰的幽魂那得知那个大人物是谁,便让召南带着小松鼠悄然潜入大人物公馆,从那小妾处偷到一张照片,还在后面写上几行字,塞入烧毁了一半的照片后面。他们担心那俩警察会对被烧毁的钱包不屑一顾,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