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打了几十年光棍,知道自己做的是断子绝孙的缺德事,也担心真有老婆被对方瞧出端倪,毁了生意。也许是一见钟情吧,大林子一家搬到巷子后,老孟就开始对林娘子起了心思,朝思暮想,辗转反侧,最后决定害死大林子,只要除掉大林子,林娘子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还不得改嫁?于是老孟那晚看到喝得醉醺醺回来的大林子,看着巷子里没人,便对他招手,说有事请大林子帮忙。
大林子不疑有诈,进了店铺,被老孟杀死,剔光了肉,骨头也被煮了汤,因为这些洗内脏的水气味很大,老孟不敢泼在院子里,便都拎着去浇了老槐树。槐树是最为聚阴的植物,大林子的魂灵就被凝聚在大槐树上,虽然尸骨无存可神识却保存下来。而下班路上被歹徒杀害的陆教员凭借着一口咽不下去的气,从江岸边上慢慢爬了出来。
他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走路磕磕绊绊踉跄着也不知要去哪里。
恰在此时,行尸陆教员的鼻子里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老孟家包子的香气,于是陆教员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巷子口,脚步不稳,哐当一声撞到大槐树上,大林子的神识和行尸陆教员在那一刻合为一体,行尸陆教员有了神识,而只残存着意识的大林子有了可以支配的身体,终于能够离开老槐树,为自己报仇了。
大林子操纵着陆教员的身体找到了未寒时,讲明自己的冤屈。
杀害陆教员的那些歹徒,在以后的打劫中因为分赃不均,互相猜忌争斗自相残杀,已经死得七七八八,没什么仇可以报了。但是大林子死的实在太委屈了,他是爱老婆爱女儿的好男人,为人热心,却被黑心老孟觊觎林娘子,害了性命不说还被蒸成包子。万幸林家一家子为还愿都不吃肉,没有造成更大的人伦惨案。
“你一个穷苦力,拿什么做报酬呢?”
叶限的目光带着审视,盯着躲在陆教员身体里的大林子魂灵。
那魂灵摇摇头:“我除了这个魂,什么都没有了。”
“你老婆,女儿的魂灵可以拿出来交易啊。”叶限微笑着诱惑他。
“不可能的,那是我的妻子女儿,就算我死了也要拼着一口气保护他们,怎么可能拿她们来交易?我这魂儿,既然能附着在老槐树上大半年,还能进入这身体里四处走,可能是有点和别人不同吧,我就用这魂儿和你交换,求你帮我报仇。”
大林子声音铿锵有力。
叶限拍了一下桌子,赞赏道:“好,是个有担当的。”大林子让她想起当初的宋先生,为了一己私欲不惜那妻子和四个孩子的灵魂来和自己赌。若这世间的丈夫、父亲都像大林子这样有担当,会不会少了很多悲剧。
大林子一愣:“那小姐答应帮我了?”
“当然,我这个人虽然只认钱,不过也会做点好事的。姓孟的所作所为违背天理人伦,我早就想收他了,现在借你的手,让他永生都要活在恐怖之中,别说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会休。”
小武听到这里,有点惊讶:“不死不休,死了也不会休的恐怖是什么?”
叶限神秘地一笑:“再加五百块,我就告诉你。”
小武强忍住好奇心:“谢了,我自己观察。”
透过牢房的小窗户,小武观察到老孟睡着后,双手一直在挥舞着,嘴里不住嘟囔着:“饶命,饶命。”
看来他正在做噩梦。难道这每晚的噩梦就是叶限所说的永远的恐怖吗?
小武自然看不到老孟的噩梦。
老孟只要睡着,就看到陆教员笑眯眯地站在自己面前,手里捏着刀子,划拉一声就划开他的肚子,接着冰冷的手伸进他的胸口,从上倒下用力撕扯,心肝肺连着肠子真是疼的摧心蚀骨,接着软软的热乎乎,还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肠子被绕到他的脖子上,陆教员狞笑着抓住两头,狠狠一勒,老孟大叫一声,从梦中惊醒,盯着墙壁,只要撞上去就会死的,就会彻底结束这噩梦,可他却死不成,每次去撞墙都会被一股力气反弹过来,狱警只会骂几声:“装,你就继续装,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死了都便宜了你。”
只有他自己能看到,每次撞过去都会有一双手一把抓住他的双脚,将他硬生生拉了回来,转过头去就对上陆教员斯文白皙的面孔。
这是不死不休,那死了也不休不是更可怕?
【还愿】
第一章 二十年前(一)
“天,你怎么……怎么……”进来的女子看到叶限,惊讶地睁大眼睛,眼中露出惊奇,最后还是说出来了,“二十年不见,你怎地还是如此年轻。”
小武刚要出门,便听着门口的铃铛一响,一个年轻的女子进来。这女子长得很美,一身锦缎旗袍,十月的天,才下过几场不算大的秋雨,那女子的肩上竟然搭着一件火狐狸围巾,扭着腰肢踩着高跟鞋进门,看到坐在柜台后的叶限脸色大变。
那女子大概是察觉到小武看了她一眼,立马换上一副平静又有点撒娇的面孔:“叶小姐,我来了。”
叶限点点头:“来了,就坐下吧,咱们可以好好聊聊。”
吭吭吭,高跟鞋敲响一路清音,小武点点头问:“如果老孟被判死刑了,死了会怎么样?”
叶限笑的很是开心:“死了啊,那他的鬼魂也要每天面对陆教员的一次次掏心掏肺,小武啊你说这样的人生和鬼生是不是很精彩呢。这就叫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小武忍不住打个冷颤,老孟活着死去都会这样痛苦,那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丧心病狂受到多少折磨都是应该的。”叶限冷笑。
小武点点头:“你说的很对,再见。”
“五百块,明天送来哦。”叶限挥挥手。
待小武走了,那女子才开口道:“叶小姐,那个……那个东西,能不能就卖给我。”
“可是我们当初说好你的使用权只有二十年。”叶限双手一摊,有点无奈。
“我出高价,多少钱都行。”女子苦苦哀求。
“小桃红,二十年了,现在你的生活和过去相比是天上地下,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当初你母亲用一条命给你换来的幸运,足足保护了你二十年,给你带来无数好运,时限到了,做人不能太贪心。”叶限看着对面的女子,表面上不动声色,其实内心还是很感慨的。
她第一次见到这女子还是二十年前,那时她只有六岁,被她亲爹卖给一个女人,那女人专门买进相貌姣好的小女孩,找人训练她们吊嗓子练身段,若是悟性好的孩子,学好了唱戏基本功,这女人就依据孩子相貌好坏,将她们高价卖给戏班子;若是没有悟性笨一点的女孩子,也是根据相貌等次,卖到不同档次的烟花场所。
一般这些女孩子都是大灾大难从灾区收罗来的,很少有亲爹妈给卖掉的,因为就算送戏班子那也是相当的苦,都是打出来的,一不小心还会把孩子打死,只要有一口饭吃,谁家舍得把那么点的孩子往那门子里送。
小桃红是被他爹偷着送进去的,只卖了一块大洋,一手交孩子,一手领钱,转手就去了赌场,一块钱很快就没了。
卖人也是上瘾的,她爹输红了眼睛,竟然将老婆也押到赌桌上,结果当然又是输了,债主去他家领他老婆。他老婆这时才知道女儿被卖了,自己也被输了,被债主拉扯时一头撞向路边的电线杆子,撞得头破血流,那债主是开窑子的,就是人死了也得榨出二两油,当即不管不顾拖着一脸血的女人就走。
这女人被拖走,包裹上伤口,这穷人命贱,没几天就恢复的差不多了,便被逼迫着开始接客。
女人本已经心灰意冷,另一个ji…nv的话提醒了她,那人说:“你和我们不一样,我们是光身子一个,你还有闺女呢。你那闺女被亲爹送到那种地方,还那么小,总不能和咱们一个命啊。”
这话让女人惊醒。是啊,自己命苦,摊上这样的男人,现在进了火坑,落个干净身子是不可能了,自己一死了之女儿怎么办?女儿只有六岁,难道也要像自己一样进这种地方?
想通这点,她就忍辱活了下来,用身子拼命接客,只想多留几个钱,好去赎女儿。足足攒了一年的钱,这女人表现很好,被允许可以出门逛街了,就带着钱兴匆匆地去赎女儿。她想当初卖了一块钱,自己用二十块钱总能把女儿救出来了吧?
这种养女孩子的人哪里是那么好相与的,见女孩亲妈上门,眼睛一翻说一百块大洋。
桃妈愣住,当初卖的时候只卖了一块大洋,怎么赎人就要一百块大洋?这才一年啊,六岁孩子吃喝能花几个钱,再说这种地方饭都吃不饱,怎么算出来一百大洋的?
“这一年不得吃喝不得跟着师傅学戏啊,我付出多少心思。你们家爷们当初可说卖了闺女要救命钱,本来你们家这丫头长得就不怎么出挑,我不过是看着可怜才收下,怎么,这就想把人带走?没门。”那女人用细细的簪子剔着牙,胖手一挥,“没钱?没钱就给我滚。”
说着几个打手就上前将桃妈拽了出去,还有人趁乱在她胸口摸了几下。
桃妈趴在这家门口嚎啕大哭,边哭边哐哐哐哐地磕头。
“你啊,就是把头磕下来都没用,我劝你还是省省力气吧。”一个凉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女人擦着眼泪站起身来看到身后沾着一个绝美的女子。那女子脸白的像是透明一般,显得嘴特别鲜红,整个人站在那,满条街都像是失去了颜色,让人眼睛里只有她。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啊。”女人哀哀地哭着,“我这身子脏了,活下来就为了她,可我真没用。”
“等你攒一百大洋,他们就会要你一千大洋,没用的,你女儿是赎不出来了。”叶限说。
“小姐,你怎么知道这件事?”女人大惊。
“这种事我看得多了。”叶限低声问,“用你的灵魂换你女儿二十年平安幸运,你愿意吗?”
女人一愣:“拿命换?真能二十年平安?换啊,我换啊。”
“我要你命做什么?只要你的灵魂,你死后就一切都属于我,不过没经我允许你可不许自己去寻死,若是这样,就会加倍报复在你女儿身上。”
桃妈心想,自己已经成了这样,正如这位小姐所说,今天要一百块,等自己凑足了一百块一定会要更多的钱,人家就是不给女儿。这小姐说的二十年平安不知道真假,不过自己还有什么怕的呢?命都可以不要,更何况人家要的是死去的灵魂,天晓得人死了会不会有那东西。
就这样,桃妈跟着叶限来到未寒时,签订了一份契约。
第二章 二十年前(二)
“桃小姐,这半年里我给你发了不少于十封信,你的速度可真够快的。”两人对坐着,都不由想起当年。
小桃红不好意思地笑笑:“叶小姐,我这不是……忙吗。这些年每天忙的什么似得,一直想找您来着,可就是没时间。”
她嘴巴很甜,声音温柔,相貌又无可挑剔,这样的人说起软话来格外的讨人欢喜,可惜,叶限面部表情却是一点都不松动,根本看不出悲喜,小桃红只好试探着继续撒娇:“叶小姐,可以说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叶限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小桃红,你不觉得女人最忌讳被人提到自己的年龄吗?”
“可是你一直年轻貌美啊,现在看着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