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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父亲没有怀疑这件事吗?”
“孟教授,哦就是美兰的父亲,他是我们的文学教授,在美兰出世前因为中风住院了,至今还是半个废人一般。”宋问叹口气,脸上显出悲哀的神情。
第三章 色厉内荏的男人
一个人猝死的可能有很多种。
因为平时看起来身体健康就认为是被害,这太偏颇。
“宋先生,你讲的事情我们是需要调查一番的,如果事实的确如你所说那么我们会采取行动,但如果是你欺骗了我,契约就会反噬,你将遭受到一系列不可测的可怕事件。”
叶限说到这里,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身后案几上的香炉散发着淡淡的烟,这屋子有些暗,外面的阳光透过花窗的窗棱照过来。光影在叶限脸上形成明亮和阴暗的两部分,让她的神色显得阴沉不定,这更加深了这番话的神秘之感。
宋问却并没有想那么多,他毕竟是个大学毕业生,圣约翰大学虽然有着浓厚的宗教背景,但它是全国首个全英语授课的学校,光绪年就用英文讲课了。这样的授课方式让圣约翰的学生更早更多的接触了西方的科技和文化。宋问虽然是文学专业毕业,但他主修的是英国文学,工作是用中文写作,可是对英美等西方国家充满憧憬,和那些自诩的洋学生一样,将中国民间传统的鬼神之说视之为无稽之谈。
就是这个契约,他也是抱着不过是发泄的心态而已。
他之前也在考虑这女人会不会是骗子,所以签字的时候,他故意没有用自己的笔迹而是变成了很规整的宋体,就是在按手印的时候,他也只是轻轻地印了一下。就算将来被人揭发,只要说这契约是后写的,手印是喝多了被人胡乱按下的就是。
这样的契约,谁会当回事?
宋问瞟了一眼那签约,那女子在上面写着宋问先生报仇的代价是六个灵魂,宋问夫妻二人,以及其膝下四名子女,她还很认真的询问了宋家每个孩子的姓名年纪,宋问一一回答了,心里却不以为然。
“好,按照我们的签约程序,我已经将全部注意事项告知了。若是将来这事情有不妥,一切都会由你承受。”
宋问起身道:“那么,我要等到什么时候?”
“等我们调查清楚。大概是需要一个星期吧。”
女子摆出送客的架势。
宋问走到古董店前面,看到那清秀年轻人笑眯眯地看着他。
宋问心里发虚,迟疑一下问:“你……笑什么?”
召南故意仔细打量着他,神秘兮兮地说:“记住了,不能说假话,否则会反噬的。”
宋问本来觉得这种事是无稽之谈,可这俩人接二连三的提醒自己,这一会儿功夫就听了几遍,饶是再不当回事,这心里也是疙疙瘩瘩,他含含糊糊地答应着,赶紧几步走出来。走到小街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来奇怪,虽然宋问一直告诉自己什么契约纯粹是装神弄鬼,可他还是觉得心里压得沉甸甸的,出来透口气,舒坦多了。
管他呢,若是真能把林海阳搞掉那是再好不过,什么灵魂,骗鬼呢。
这样一想,整个人都轻松起来,他哼着小调回到报社,周年庆典已经结束了,他进门正好看到迎面走过来的林海阳,后者春风得意,手里还搭着一件风衣,看样子是要外出,宋问见躲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老宋,你做什么去了?”
林海阳看到宋问,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不善。
“我想起有个新闻要做,就出去采访一下。”宋问回答的含含糊糊。
“还有什么新闻比周年庆典还重要?跑腿的事让新人们去做就是,老宋,你是老前辈了,报社的老人,要给新人做榜样,你这偷偷摸摸溜出去,要是被人背后说起来,很叫我难做啊。”
林海阳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宋问心里骂道:屁,什么周年庆典,哪有那么重要,不过是你一个人长袖善舞的舞台罢了,非要逼着我看你得意洋洋?但他只是露出谦卑的笑容,连连点头称是。
林海阳见在宋问这里得不到什么满足感,手一摆说了声下不为例就走出门去。
宋问弯着腰,看着他背影远去了,这才冲地上啐了一口,用极小的声音骂道:“狐假虎威有什么可神气的!还不是个吃软饭的。”
他和林海阳早已经越走越远,远的非但不会有交集,就连平行都绝无可能。
“哎呦,宋编辑,你在这干嘛呢?怎么就开会这一会儿不见,这背都驼了?”一个女子的尖细声音传来,宋问在心里叹口气,他觉得今天真是倒霉透了,怎么又遇到了范小姐。
这位范小姐也是个大学毕业生,带着厚厚的黑边眼镜,齐耳根的头发,嘴巴微微外凸,人又长得瘦,从侧面看有点像个猴子,这位范小姐是林海阳的追求者之一,当然只是单方面追求,林海阳对她和别的记者并没有不同。
范小姐是新女性,崇尚自由奔放的爱情,整个报社,她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众人皆知,但她平时又端着架子扭扭捏捏的,宋问一直对她是敬而远之,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没想到自己这卑躬屈膝的样子却被这女人看个正着。
宋问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范小姐却不放过他,喊道:“哎呦,怕是看着心里难受,故意躲出去的吧?”
宋问猛地转身,直盯着范小姐:“我就算是故意躲出去,吹皱一池春水,干卿何事?躲出去说明我还有点羞耻心,不像你范小姐,想来平时甚少照镜子,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范小姐大怒:“你说什么?”
“我说你范小姐人长得丑,心更丑,自以为别人都不晓得你那点心思,其实早都是报社众人口中的笑话,大家不过是拿你做消遣罢了。”
他的话像是淬着毒药的匕首,直直插在范小姐心头。范小姐嗷的怪叫一声,掩面大哭起来。
宋问耸耸肩,哼着夜上海回到办公室。
里间早有人听到外面吵嚷,慌忙探头出来看,有人故意问道:“老宋,你是怎么惹到了范小姐,哎呦,看看,范小姐哭了哦。”
宋问面不改色:“这女人十三点来,我哪敢招惹她,我怕她像是狗皮膏药,沾上了甩都甩不掉的。”
听到的人哈哈大笑:“老宋,你还说叫人家范小姐有点自知之明,我看你也需要有点自知之明才是,人家范小姐就算是狗皮膏药也得贴林总编啊,哪里会费劲的去贴你老宋,别做美梦了。”原来这些人都听得仔细,问他不过是为了看笑话罢了。
宋问是个色厉内荏的人,被人戳到痛处,如同泄气的气球,方才战胜范小姐的得意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垂下头,苦笑一下,在这些人眼中,自己哪里还有尊严,这些人统统该死!
第四章 电车上的暧昧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奇怪的是期间范小姐并没有跑到办公室大吵大嚷,大概她也被今天宋问的刻薄吓坏了。
众人眼中默默无闻好欺负的老好人宋问竟然爆发了,虽然只是针对一个女子,但也绝对令人刮目相看。
一下午没人打扰,他在下班前完成了一篇专栏稿子并送到了林海阳的案头,至于林海阳能不能在排版之前回来,这些并不在他考虑的范围之内,这两年他早都褪去了全部的锐气,人生和职场,与他都是一潭死水。
下班时间到,他对周围同事点点头,拎着公文包就走了出去。
有人叹息道:“宋编辑真是了不得,永远都是踩着时间来踩着时间走,在办公室多待一分都是要他的命哦。”
旁边的人喝了一口茶,用笔点着桌子道:“所以他现在只是个编辑啊,不比你我高明到哪里,和林总编没法比的咯。”
“真是,一点工作热情都没有,就这样如何升迁呢。”
宋问当然是听不到这些人背后的议论的,他每一天都是这样浑浑噩噩的过,在上班下班的时间上是不肯吃一点亏的。他认为,人生本就如此的无聊,还要加班多干点活,岂非是更无趣乃至无望了?
下午五点三十五分的时候,宋问准时出现在报社大楼前面十字路口,还在旁边的蛋糕店买了一块栗子蛋糕。
大概是今天扭曲的内心得到一点释放,他忽然想买点东西回家去,想来想去,看到街边蛋糕店,他想起当年和太太刚结婚的时候,宋太太是很喜欢吃这种栗子蛋糕的,只是这些年,两个人早已经没有当初的甜蜜,夫妻生活也因为四个儿女牵绊而从彼此厌倦到躲避。今天,得到一个有些飘渺的报仇承诺,又在范小姐那发泄了愤怒,这会觉得浑身轻松,他忽然有种想和太太庆祝一下的冲动。
电车叮叮当当地开来了,宋问躲开奔跑的报童,拎着装着蛋糕的油纸包上了车,找个位子坐下。刚坐下,呼啦啦又上来很多人,他忍不住暗自庆幸,今天运气不错,好歹有个座位。
上来的人颇多,渐渐地往后面移动。宋问有些累了,抱着蛋糕闭眼打着盹。
迷迷糊糊中他闻到身边有一种淡淡的茉莉花香味,膝盖处,有人贴得很近,那人的腿热乎乎的,那人的身子随着车的行进不住晃动,蹭着他的膝盖,一下又一下。
车子猛地晃了一下接着是个急刹车,站着的人纷纷惊叫着往前冲去接着又是向后一晃,就听着前面司机叫嚷道:“小赤佬,找死哇?”原来是几个孩子因为玩耍差点被撞到。这时一个软绵绵的身体靠了过来,宋问的小憩被人打扰了,本来是憋着一肚子气,睁开眼却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一个清秀的女子正满脸通红地用手撑在他胸口起身,那女子穿着蓝阴丹士林的旗袍,胸脯正好压在他怀中的油纸包上,那富有弹性的肉团起来的时候蹭着他的胳膊,那滋味很是销魂。
宋问还在回味,那女子已经红着脸道歉了:“对不起,我压到您的东西了。”
“啊,没关系没关系。”
宋问看着那女子,不觉起身道:“你单薄一些还是你来坐,我站着就好。”
那女子还要推辞,旁边一个胖女人虎视眈眈地马上就要挤过来,宋问急忙道:“快些坐下,莫要被别人占了去。”
那女子只好坐下,连声道谢。胖女儿瞪了他们一眼,站住了脚步,嘴里嘟囔一句阿木林。女子不好意思地一笑,神情格外俏皮,宋问心里一动,好像内心某个角落正伸出一双触手,随风摇摆。
她坐下后,见宋问抱着油纸包拎着公文包,站在那有些勉强,便说:“我帮您拿东西吧。”
宋问想了想,将油纸包递给她。那女子接过,笑了一下说:“栗子蛋糕啊。”
“是,我太……喜欢吃这个。”不知为何,此刻,宋问不想提起太太。
“我也喜欢吃这个,过去也总买的,我们口味差不多。”
“有缘,有缘分。”
宋问点点头,目光在女子脸上逡巡。
她长得不能说多美,至少没有今天遇到的那个帮人报仇的叶小姐美,看着大方干净,像是个小学教员,也许是个文员,或者是个售货员?不,不能是售货员,她的打扮很朴素,不像是售货员,那些百货店的小姐,一个个涂脂抹粉穿着真丝旗袍或者缎子洋装,气焰嚣张的哪里比得上这位小姐温婉大方。
他这样想着,目光中就带了几分赞许的神色,那女子看得分明,不好意思低下头去。
电车里人多,很快,他的腿贴到她的膝盖。
那位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