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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臊子面很好吃,面条薄劲光,臊子酸辣鲜,叶限吃了几口就觉得胃口大开。
“老板可知道这里有个叫王发财的教书先生?”
召南问面馆老板。那老板五十来岁模样,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上面补丁叠补丁,身上扎着的围裙是用碎布拼成的,油渍麻花。
“那老财迷,谁不知道。”老板接过召南递过来的烟卷,小心地放在鼻子上闻闻,咧嘴笑道,“真香,比老刀香。”他小心翼翼将香烟夹到耳朵后。
“王发财,被人叫做老财迷吗?”
叶限也觉得这个人有点财迷,都做了鬼魂了,看到别人埋钱潜意识都认定那钱就是他自己的,这人该多贪财。
“财迷,贪心的很。还一毛不拔,比铁公鸡都铁公鸡,你们怎么想起问这个人?两位不是我们镇子的人吧?”
面馆老板打量着叶限和召南。
“不是,不是,是王发财之前欠过我家的钱,我爸叫我来找他要钱,我是讨债的。”召南急忙解释。
“那你白跑一趟,那人死了。”
“啊?死了?那欠我家的钱咋办?”召南故意大声说道。
“哈哈,小兄弟,我和你说,就算他不死,欠账也不会还。”
面馆老板笑了。
“怎么?这个人很穷吗?”叶限问。
“他比铁公鸡还铁公鸡。只能进不能出,就算对自己亲儿子都舍不得花钱。当初他老婆给他生个男娃,那娃娃长得好,白白净净的。后来那娃娃四五岁时候生了病,他不舍得花钱送省城医院,孩子就没了,我们这的郎中说,不是啥大事,洋人的医院开刀割一下的事儿,他就是不同意。他婆娘和他闹也不成,后来那娃娃一死婆娘也疯了。”
面馆老板感慨着。
“那他家现在还有谁啊?我得找谁去要欠款呢?”
“就剩个疯婆娘,咋能要出钱来。”
“那他是怎么死的?你们知道吗?”叶限问。
面馆老板摇摇头:“不知道咯,反正是死了。”
“这就奇怪了,这人死因不明,不该调查吗?
“调查?那是你们城里的事,我们这地咋能有?他家就剩个疯婆娘,就算真的不是好死的也没人去报官啊,哪个会管?窝人,活着就是个财迷,打小就是个憎娃,死了也就死了,没人问。”
从这人言语中可以得知,这王发财人缘很不好。
为了省钱,儿子生病不送大医院。这也太过分了。
“不是,不是,额才不是窝人呢!”
从面馆出来,王发财就大声反驳。
他已经是个鬼魂,别人看不到他,但是他能看到别人,听到人家说话。
方才面馆老板的话他听的清清楚楚,听人说他贪财,人不好,气得他不住挥舞着胳膊,还想拎起案子上的擀面杖去打人。
“那你儿子是怎么死的呢?”
叶限问。
“他……”王发财为难地看了叶限一眼,低下头去。
“看看,这都默认了。”召南在一边也跟着刺激他。
“不是那回事,那娃娃不是额亲生的。”
王发财气恼地说。
“不是你亲生的?”叶限睁大眼睛。
“对,额那婆娘偷人!”王发财狠狠地一拳打在路边的小树上,他没有形体,在拳头接触到树干的时候就像烟一样,四散开去。
“你能确认那儿子不是你自己的?”叶限继续追问。
召南觉得叶限未免太咄咄逼人,哪个男人愿意被人追问这样的事,便好心地干咳一声,示意叶限不要再问了。
叶限根本不在乎,还是问道:“你是怎么确定的嘛。”
“额窝段时间和额老婆没同房,她就有了,哪来的?”王发财气呼呼地说。
“为啥不同房?娶了老婆不同房,你不是很爱钱吗?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老婆可是你花钱娶回家的啊。”
召南还叫叶限别问,结果自己觉得稀奇,主动发问了。
“额那婆娘是个财迷,和额睡觉还得收钱!额不想给她钱!”
叶限没忍住笑出声来,还有这样的夫妻!妻子和丈夫一起生活竟然是要钱的!
“你们还真是天打雷劈的绝配啊!”召南竖起大拇指,这样的夫妻他也是闻所未闻。
“所以你知道儿子不是你的,他生病你就不舍得给他花钱看病,后来那孩子就死了?”
叶限问。
“不是额的凭啥叫额花钱呢?额的钱只给额的娃娃花!”
面馆老板说王发财贪财到没人性,王发财自己的表现证明了这点。
“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老婆记恨你不给儿子花钱看病,所以就害死了你!”召南觉得揭开了王发财死亡之谜。
王发财摇头:“要想害额早都害了,咋还等到现在呢?”
这话也对,王发财有五十来岁年纪,他儿子是三四岁死的,这么多年他老婆也没想着给儿子报仇,怎么现在忽然就醒悟过来了?
两个人带着一个别人看不到的鬼魂来到了王发财家所在的村子。
王发财高兴地指着一个院子喊道:“那就是额家!”
那院子不错,高大的围墙,漂亮的门楼,两扇大木门上涂着桐油,油汪汪的,黄铜门环锃光瓦亮。
“王发财,你家还是很有钱的啊。”召南赞叹道。
王发财得意地摇头摆尾:“额这一辈子就知道挣钱攒钱,额不发家谁发家?”
这时大门开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走出来。这男子穿着一身灰色的长衫,手里还拎着一个烟袋。
王发财瞬间暴跳如雷,指着那男子喊道:“那是额的衣服,额的衣服!”
第四章 借种
男人刚走,衣服就被穿到另一个男人身上!这是奸情啊!
叶限眼睛瞪的老大,那男人被她看得浑身发毛,站住脚问:“做啥的,你们是做啥的?”
“这是王发财家?”叶限问。
那男子如临大敌上下打量叶限:“你是哪个?”
召南拿出一个本子,晃了晃说:“我们是来给王发财送钱的,快点叫人出来。”
那人一听送钱,眼睛瞬间亮了,接着又觉得哪里不对:“你们一看就是城里人,好好的咋能来额这小村子送钱?怕是骗子。”
召南笑道:“你是王发财吗?”
那人不承认也不否认,虽然努力保持淡然神色,可紧张的眼神暴露了内心的虚弱:他很想得到那笔钱,又担心上当。
“我们是省城银行的,银行你知道吗?”召南又开始骗人。
那人疑惑地点点头:“就和钱庄一样的那个?”
“对,王发财在我们银行买的债券,现在抛售挣钱了,我们是专门来送钱的。”
召南说着挥舞着手里的本子,那人只是个农民,听说过这些城里的花头,只是从没亲自见识过,见找上门这俩人衣着不凡,这事不像是假的,便将人往里迎:“王发财是额哥,额是他表弟,你们进来再说。”
那王发财就站在那人对面,瞪眼睛吐口水,跳脚喊叫,说根本不认识这人,什么表弟,一定是奸夫!
叶限不搭理他。跟着那人走进门。
王发财的魂灵紧紧跟在后面,不住挥舞着拳头,暴躁极了。
“猪娃,这是哪来的贵客啊?”一个女人正坐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人进来,站起身,在身上的粗布褂子上擦擦手。王发财暴跳如雷,挥舞着拳头就砸向女人:“你这败家婆娘,早和你说过,这些衣服不能总洗,洗坏了穿啥?一点不知道仔细东西,瓜的都没边了,你知道个锤子!”
叶限忍不住笑了,那女人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见她笑有点手足无措,看看自己身上,又伸手摸摸脸。
召南打量着这女人,看着是个很淳朴的农村妇女,脸上都是皱纹,被风吹的起皴,花白的头发胡乱扎在脑后,一身粗布衣服上是补丁叠着补丁,没有王发财穿的体面,叶限眉头又皱了一下,那女人更惶恐了,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那个被她叫做猪娃的男子。
“红儿姐,他们是省城来的,说是给王发财送钱的。”
那女人啊了一声:“人都死了,送啥钱?”
那猪娃急忙道:“人死债不空啊,你是他婆娘,他的钱就是你的钱。”
“额可不指望这个,他死了和额就没关系了。”女人说起王发财,带着一种咬牙切齿的坚决。
再看站在那边的王发财显然也是气愤之极,指着女人破口大骂。
“我红儿姐男人才死了,有点转不过这弯。她是王发财的老婆,王发财的钱就是我红儿姐的钱,你们既然是来送钱,把钱给她就是了。”那猪娃在一边说道。
女人往后退了几步,神情惶恐:“额不要他的钱,额不要,额和他没关系。”
王发财站在一边,气的又挥拳头去打女人,可他现在没有形体,那拳头轻飘飘地从女人头上穿了过去。
召南看着王发财打人动作熟练,心里一动问道:“王发财可是总打你?”
“没……:女人脱口而出。
一边的王发财则叫道:“打出来的女人揉出来的面,额花钱娶来的,额想咋打都成,打死了都没事。”
叶限忍不住瞪他一眼,那猪娃说:“红儿姐,他都死了,你还怕个啥?城里的先生小姐,实话说吧,我红儿姐嫁给他每天都挨打,那王发财就是个畜生!”
王发财跳脚骂道:“你才是畜生,你一家都是,你个奸夫淫妇!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们!”
叶限嫌他烦,喊了一声:“闭嘴1”
那猪娃吓一跳:“啊?小姐,额说的都是实话啊,真的是这样。”
“呵呵,她的意思是叫你继续讲下去。”
召南在一边打着圆场。
那猪娃看了叶限一眼,心想这城里人真和我们乡下人不一样,闭嘴是叫我继续说话!听都没听过。
他继续讲道:“王发财窝人就是个瓜怂!”
一边的王发财气的不行,可是叶限警告在先,他知道这人了不得,阴阳界都能吃得开,不敢造次,只能捶胸顿足。
“他这人很坏吗?”
召南一点点引导着,同时瞟了站在一边被当成透明人的王发财一眼,心道这个人似乎并不像他自己形容的那样,是个老实人,看他挥拳打老婆,动作行云流水,一看就是打惯了的,这样粗野的人,完全不像个教书先生啊。
“他小气自私。每天打老婆,对,就因为他小气,娃生病了都不舍得给花钱看,硬是让娃病死了,你说说,这还是个人吗?”
王发财怒吼着:“额,那不是额生的娃,额凭啥出钱呢?讲不讲理?”
叶限问的直截了当:“啊,王家的,王发财过去提过这件事,他说那不是他亲生儿子。”
那女人想不到叶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当即嚎啕大哭:“他还敢说,他还敢说!”
她蹲在地上哭起来。
那猪娃叹口气:“他真是不要脸,啥都给外人说呢。”
“真不是亲生的呀?”叶限问,同时看向一边站着的王发财,后者脸色铁青,叶限想,他一定是隐瞒了什么。
“是……借种,不是额乐意的,他逼着额去借,额不去他就往死里打,说额是不下蛋的鸡,买来有啥用,鸡还能剁了吃,额吃他家粮食,花他的钱。这公鸡不踩背关母鸡啥事呢?”
“那能怨额啊?没个娃娃被人看不起,后来她就跑北边大车店,陪人睡觉,也不知睡的几个,生了个娃,额开始真当那娃娃是自己的娃儿,可是……”
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