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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孙媳妇说到这哽咽住了,轻寒一惊:莫非孩子出大事了?
“今是说上午巡河的捞到点东西,到我家来问问,唉是个孩子的小胖腿,说那脚上长了六个脚趾,不是我家宝柱。”一想到那也是个不知谁家孩子的残肢,老孙媳妇忍不住眼泪就掉下来,她不住抹着眼睛,一边把人往院子里让,“看看我这嘴,叨咕叨咕没完,快请进,这就是洪小姐提过的叶小姐啊,人年轻长得又俊,洪小姐说您本事可大了。”
年轻漂亮这话叶限可乐意听了,她点点头,跟在轻寒身后进了院子,小院不大很整洁,院子一角放着个铁炉子,上面咕嘟嘟炖着药,一股药味在院子里荡漾着。
屋里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是洪小姐吧,这屋子都是药味,还是我出来吧,别熏着客人。”
第二章 天津卫的金署长(下)
叶限想,这院子里药味已经很大了,万幸还能被风吹开,进屋的话那药味不得把人熏死,万万不能去的,这身旗袍还是新做的呢,那么好的料子,还喷了香水,可不能糟蹋了。
轻寒则说:“孙叔,你腿脚……”叶限连忙拦住:“陈飞扬,你去帮一下孙先生。”
陈飞扬横了叶限一眼,知道她这人爱漂亮臭美,一定是嫌那屋子里都是怪味,就逼着我去。
陈飞扬不想动,叶限伸手拍拍他肩膀,笑意盈盈:“好孩子,听话啊。”她面带微笑,下手却是极重,陈飞扬龇牙咧嘴,只能闷闷地往屋里走,很快就将孙先生背了出来。
那孙太太急忙迎上去,俩人扶着孙先生在一个躺椅上半靠着半躺着。
“老孙,怎么样了,现在能坐住一会了?”轻寒关心地问。
这么一番折腾,孙先生已经大汗淋漓,喘着粗气道:“稍微能坐一会,还是没力气,已经这岁数,怕是恢复不好了,只求,唉,只求找到我家宝柱,就是死我也能闭眼啊。”
“这位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叶小姐。”轻寒介绍道。
“叶小姐,洪小姐和我讲了签约的事,我愿意签约,找到我家宝柱,我和我媳妇两条命,全部家产,都给你。”孙先生一提起丢失的儿子就想哭。
叶限的眼睛在他和他妻子身上打个转,不置可否,一边的轻寒看出来了。低声对叶限说:“老孙在码头做了大半辈子,积蓄还是有一些的。”她是个爽朗大方的人,做事就图个痛快,直接看向孙先生问道:“老孙你就给说个实数吧,你能出多少钱?”
“五千块,是现大洋。”
孙先生斩钉截铁。
叶限则摇头:“我是帮人报仇的,可不是找人的,找人这事还得去找警察局,呶,就找刚才那大尾巴狗署长去。”
孙先生没有说话,那边孙太太急的眼泪掉了出来。
她抹着眼泪说道:“孩子丢了这都半个月了,警察那边也花了钱,都说被拐子拐走了,找这么久一点信都没有,洪小姐说有个叶小姐神通广大,没想到……也是这样……”
这话说的,叶限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看。
“好吧,叶小姐,我求你找到拐走我儿子宝柱的人,帮我的宝柱报仇。”
孙先生的脑子还是很快的立马想到这个办法。叶限点点头:“好,这个条件可以签约。”她说着从一边的皮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羊皮纸的本子,接着拿出一只钢笔,将本子放在石桌上唰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孙先生。
“未寒时出面找到拐走孙齐独子宝柱之人并帮其报仇。代价是孙奇夫妇二人的灵魂及大洋五千块。”
孙先生看完点点头,签上自己的名字,孙太太则有点不好意思地搓着手:“我……不识字。”
“你可以按手印。”
叶限在皮包里翻找一番,拿出一盒胭脂。
“用这个代替印泥吧。”
那胭脂盒子打开,芳香扑鼻。
陈飞扬忍不住探头看过去:“好香,好香。”说着伸手去够。
叶限掐了他手背一下,陈飞扬哎呦一声垂下手去,这边孙太太已经在羊皮纸上按了手印。她惊奇地看到,带着点韧性发黄的纸张上忽然间文字和红色的手印都亮了一下,接着隐了下去,什么都看不到了。
“这就成了?”她半信半疑看向自己的丈夫。
孙先生点点头说:“我相信洪小姐,相信黄爷。”
陈飞扬伊莲娜茫然:“黄爷是谁啊?”
果然这里面有黄天蝎的事,叶限点点头,彻底明白了。
她估计这码头其实是属于宝庆帮的,因此孙先生才对黄天蝎的话信人不疑。
五千块大洋,在以往的报酬中不算很多,但胜在是现大洋,保值啊,叶限看了陈飞扬一样,发现他正侧着脸盯着轻寒看,于是她伸手拉着陈飞扬的胳膊,其实是出其不意先在肉上重重地掐了一把,陈飞扬猝不及防哎呦一声,叶限道:“哎呦什么,已经签约了,咱们该干活了。”她看着陈飞扬正色说道:“孙先生孙太太的每一句话你都要记得清清楚楚,这都是线索。”
陈飞扬点点头,心道这是需要我干活了,那该分我多少大洋?总不能光干活不拿钱吧?他还在想着能从这个案子里挣多少大洋,就听孙先生叹口气,开始讲起事情经过。
“算上我们家宝柱,我们码头上已经丢了五个孩子了,两个月的时间,丢了五个!”
孙先生说起来痛心疾首。
“孙先生,我看你这院子盖的不错,其他的码头工人是住不起这么好的院子吧?大家都住在哪里?”
叶限看看周围,觉得码头工人是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居住条件的。
原来这码头上的工人都住在海河沿岸附近的一个棚户区了。男人们出门干活去了,女人们在家也不闲着,打袼褙的、纳鞋底的、糊纸盒子的,因为自家屋子低矮潮湿,天气好的时候都在自家门口干活,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女人们多了话题也就多了,手里忙着嘴巴也闲着,一眨眼功夫一天就过去了。
因为家境原因,一天就吃两顿饭,早上送老爷们吃饱了上工,下午等爷们回家在开饭,杂合面窝头就着咸菜疙瘩就是一餐,要是有点腌豆子或者煮土豆,那孩子们能美上好几天。
因此这大中午的时候也没人回家做饭去,孩子们习惯了一日两顿饭,都在巷子里撒欢的玩,这地都是码头工人,各家一穷二白是老鼠都偷不到吃食的,因此门户大敞四开,孩子们刚会走就满街筒子跑,谁也不用担心什么。
谁能想到现在就出了事呢?两个月不到的时间,码头工人居住区就丢了四个两岁左右的孩子,两男两女,还都长得不差,白白胖胖惹人喜欢,加上又是两对童男童女,就有人说是不是哪家富户办丧事,给偷走了去做守墓的童男童女了?原来那些年有些缺德的有钱人就好这口,家里老人死了,到地下也得带着几个好看的小孩子去,从人贩子手上买一对童男女,养的白白胖胖,从嘴巴里灌上水银,能保持不腐,死了后换上漂亮衣服站在墓里做陪葬。
金署长也觉得有点像这种事,就带着人把最近城里出殡的富户一顿排查,就差直接去扒人家坟了,可还是一点线索都没。
听孙太太说到这里,叶限点头:“想不到那种大尾巴狗还挺负责的。孙太太,你家宝柱多大了?”
“五岁了。”
叶限皱眉:“为什么丢的那两对都是两三岁的小孩,而宝柱却是五岁的呢?这不像是一伙人干的啊?”
第三章 大方的叶小姐
“我知道嘛我能知道嘛?要是啥都知道,还能让这案子拖到现在嘛。”
金署长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水,眼睛滴溜溜转,在叶限和陈飞扬身上不住打着转。
“听说你排查了这俩月出殡的人家。”
叶限开门见山。
“可不是嘛,就差扒人家坟去了,没用,没有人家用童男童女陪葬的,这四个孩子不是那么回事。”
金署长又往嘴里扔个花生,却发现对面那面目清秀的年轻人贱巴唧唧地冲自己笑。
笑嘛啊。金署长下意识地摸摸自己下巴,没沾东西啊,怎么那人笑的慎得慌。其实陈飞扬是看着他扔花生那动作和小松鼠墩子一个模样,忍不住就露出贱兮兮的笑容。
“金署长,你觉得孙宝柱和那四个孩子失踪,能是一个人干的吗?”
叶限给他又倒上茶,对小儿招手:“再来几个点心,要最好的。”
小二一声得嘞,手巾往肩膀上一扔,溜溜达达去后面叫碟子。
金署长这才心满意足地又滋儿了一口茶,半眯着眼睛,美滋滋地说:“好茶啊,上好的碧螺春,再来点杏仁茶,那是再好不过咯。”
叶限一招手:“小二,再来壶杏仁茶。”
陈飞扬见金署长这么装模作样的有些恼怒,奶奶个腿儿的,俺老陈在未寒时都没你吃的这么恣横,你这老小子,仗着自己是署长就在老子面前作威作福,绝对不成。
说着眼睛一眨,就见金署长哎呦一声,咬了自己腮帮子了!
“哈哈,金署长,你这是馋肉了啊。”
陈飞扬拍手笑道。
金署长嘬着牙花子,右手捂着腮帮子苦笑:“馋个屁,昨个我媳妇做的贴饼子闹小鱼,我吃个滚肚圆,也不知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好好的咬了腮帮子,哎呦,这个疼。”
叶限看了陈飞扬一眼,后者急忙憋着笑低下头去。
杏仁茶上来了,自来红、自来白、茯苓饼、鲜花玫瑰饼、切边缸炉、萨琪玛、蜜贡、蓼花、一品烧饼也都端了上来,小二边上一样边唱一声,最后还奉送一碟子小杂拌。
金署长的眼睛美的眯成一道线,陈飞扬眼角斜撇着这一桌子点心碟子,心里道这可是下了血本了,这老金怕是要倒霉,叶限可不会白送这么多东西出去,一准儿要加倍捞回来。这么一想,他心里立马舒坦了,拿块萨琪玛塞到嘴里,大口吃着,听着金署长讲自己查案的经过。
“按道理说,那四个孩子都是一溜地方丢的,老孙家住的地方离码头有点远,不像是一起案子,不过……”
金署长说到这,顿住了。叶限又给他倒茶:“金署长是老江湖了,我听人说这天津地界的事就没你不知道的。”
这么漂亮个小美人给自己端茶倒水,金署长顿时美滋滋的:“我觉得这是一码事,一伙人干的。”
“为什么?”
金署长看看周围,探着头压低声音道:“我问过了,孙家丢孩子那阵,有个打小鼓的恰好路过,他说有个人带着孩子,直往码头那边走的。”
打小鼓指的是走街串巷收破烂的,手里拎着个小鼓,边吆喝着边铛地敲一下。
“往码头边走也不一定就是一伙的人吧?”陈飞扬问。
“不是,不是说带孩子那人,我说那打小鼓的,我问过老孙家了,平时没打小鼓的过去,怎么就那天偏偏来了一个?码头工人窝棚那可是打小鼓的最得意的地方,见天都往那跑倒蹬东西去,所以我琢磨着那打小鼓的有问题,可又找不到这人了。”
“老孙那几天瘫痪在家动不了,媳妇忙着给他买药煮药,外面有人喊着药糖,那孩子就出去买药糖,橘子薄荷冒凉气儿,吐酸水儿,打饱嗝儿,吃了我的药糖都管事儿,小子儿不卖,大子儿一块……”金署长吃的满意,喝的舒坦,竟然亮开嗓子学着吆喝起来。
茶馆里众人跟着鼓掌,有人喊着:“金署长这嗓子真脆生啊,跟小水萝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