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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儿?谁是煜儿?”白月连这个也想不起来了。
“海昏侯。”天初微微一笑说道。
“哦我想起来了!咱们是替白音师姐来看侯爷的,原来这就是侯爷府啊!真丢脸,我怎么在人家的地方睡着了,你也不说叫我一声。”白月念叨个不停,跟天初一起走进了花园。
花园还是那个花园,一切都没变,只是物是人非了,花园中的那个池子里已经没有荷花了,但天初隐隐的还嗅到一股残留的清香,这是荷花留下的,是她在这世上活过的痕迹。
想到这,天初心里酸酸的,他不想让白月看出什么破绽,只能转头看向池边的凉亭,他看到煜儿正趴在凉亭的桌子上睡觉呢,香儿已经不知所踪了。
“这是谁家小孩啊?睡在这不会着凉吗?”白月凑近看着煜儿好奇地说道。
白月说话的声音不大,却把煜儿惊醒了,煜儿揉揉眼睛,把桌子上的官帽往头上一戴,打了个哈欠,看着天初和白月问道:“你们就是替白音师父来的道士吧?”
“嘿,这小孩人不大,啥都知道呢。”白月笑嘻嘻地在煜儿肉肉的脸上捏了一把,喜欢得不得了。
“我才不是小孩呢,我是海昏侯,爹娘死得早,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其实我也不想当的,可是没人替我呀,嘿嘿。”煜儿的记忆被篡改了,提起父母双亡,他的脸上没有悲伤,似乎这件事已经发生了很久很久了,久到他都没感觉了。
“看你这么机灵,长大之后肯定是一个好侯爷……尊贵的侯爷,您找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呀?”天初看到煜儿的状态这么好,他很安心。
“嗯……嗯……我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们陪我玩吧,我要高兴了才能让你们回家!”煜儿眨着眼睛,挠了挠脑袋嘿嘿一笑说道。
天初和白月陪着煜儿玩了一个下午,各种游戏都玩遍了,最后他们绕着池塘跑圈,煜儿跑着跑着突然停下来了,他定定地看着池塘发呆,天初知道,那里原来应该有株荷花的。
天初看着煜儿的样子,突然心头一紧,心想他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这个池子里怎么什么也没有啊?要不我在里面种上荷花吧,一定很漂亮,对不对?”煜儿转头看向天初,他笑得很甜美,夕阳下的笑脸跟荷花特别像,天初看得有些恍惚。
“嗯,一定。”天初点点头,感觉恍如隔世。
煜儿找到了事干,天初和白月也得以解放,可以离开海昏侯府了。
出了府天初和白月上了马车,坐好后,天初递了一个银锭子给那那车夫说道:“麻烦你找人帮我捎个信去玄阴观,给我的徒弟云飞,告诉他去豫章城找我们!”
“好嘞客官,您放心,话一定带到!”那车夫接了银子往怀里一揣,叫来个同伴交待了几句,一扬鞭,马车就狂奔起来了。
“咱们不是回家吗?去豫章城干嘛?”白月大惊失色道。
“报仇!”天初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语气坚定地说道。
第七百三十一章 豫章王
白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天初只能给她解释一遍,不过没有全告诉她,把荷花的事刨去,只跟她说了煜儿的爹在豫章被害的事。
白月一听就知道豫章城有情况,她立刻就不淡定了,比天初还要积极。
白月理解话里天初的意思就是豫章郡已经成了第二个巴州郡,张小引这是又将魔爪伸向了豫章王。
张小引跟白月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这次又在玄阴观毁了尹祯师父的墓,偷袭了云真和玉竹,到现在玉竹还生死未卜,白音为了救她恐怕也不得善终。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要跟张小引算个明白,上次让他侥幸逃了,这次一定要将他捉住,千刀万剐,锉骨扬灰。
从某方面来说,张小引比魔荒还坏,魔荒至少坏得坦荡,有鬼王的霸气,而张小引从一开始他就是一个卑劣龌龊的角色,他的吃里扒外,阳奉阴违,阳险狡诈,天初他们已经领教过无数遍了。
脱离了魔荒控制的张小引,更是变本加厉,肆无忌惮地到处作恶,他没有魔荒的能力,却有不逊于魔荒的野心,虽然巴州郡的计划失败了,但他很快又盯上了豫章王的位置。
豫章郡虽然没有巴州郡那么重要,但现在的豫章王是皇帝的亲弟弟,年轻的时候与当今皇帝同争皇位,势均力敌,朝野上下拥护他的大有人在,本来他当上储君的希望更大一点,结果却因为一件小事输了个底朝天。
当时两位皇子争得不分上下,老皇帝年迈也急于立储君,但却在两位皇子之间犹豫不决,难以取舍,这时候也不知是哪个多嘴驴在皇帝跟前吹风,给皇帝出了个装病的馊主意,来试探两位皇子。
咱们这位豫章王直肠子,没有那些弯弯绕,待宫中一传出皇帝重病的消息,这家伙从被窝里爬出来就往宫里火急火燎的赶,他来的时候皇帝还没起床呢,就只能在殿外候着。
这位洛皇子在殿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焦燥不安,见到路过的宫女太监就揪过来问皇帝的情况,可是因为这位洛皇子面相有些凶,大家都有点怕他。
结果一个给皇帝煎药的小宫女一紧张,不小心就说漏了嘴,把皇帝吃的药只是补药的事说穿了,这下他才明白皇帝的病压根就是装的。
洛皇子一听老爹没事,当即高兴得哈哈大笑,这个傻孩子嗓门也大,他在殿外大笑,皇帝在内殿都听到了,以为他盼着自己死呢,气得皇帝差点假戏真做直接驾崩,当即就命人把他撵出宫门了,一道圣旨把他派到了豫章郡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本来皇帝正在气头上,只是想惩罚他一下,结果他时运不济,谁承想这一去就再没回来。
这位洛皇子还没等明白怎么回事呢,连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他,他就莫名其妙地成了豫章王,在这场储君的角逐中落败了。
就算过了几十年,这位洛皇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错在哪了,思来想去终于有一天茅塞顿开,发现原来是他的名字起的不好,洛白,落败?
其实他的名字根本没毛病,他的前半生也很顺,要说败,其实就败在他头脑简单,城府不深,不懂揣摩别人的心思。
再看看另一位皇子,洛白的哥哥洛胤,他和洛白的性格截然相反,洛胤沉稳有心机,遇事先三思,不动则已,动则一鸣惊人,心思缜密的他一得到宫中传出的消息就猜到老皇帝的用意了。
他先是等着,悄悄地准备,等到洛白这个笨蛋惹得龙颜大怒,他才不急不缓地登场。
他带着一大队人马进宫,他可不是去逼宫的,他的队伍里没有一刀一剑,没有一个士兵,就见浩浩荡荡的队伍里珍奇药材抬了一箱又一箱,身后跟着高僧和仙道,一路做法诵经祈福。
皇子洛胤也没有闲着,他从宫门外开始就三拜九吼,一步一嗑头地往皇帝寝宫走去,从宫门口到寝宫十里长街,洛胤硬是顶着太阳从清晨嗑到了太阳西沉,米水未尽。
太监不断地给皇帝报告胤皇子的进程,这老太监早被洛胤打点过了,句句向着他说话,把他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简直就是史上第一大孝子,听得老皇帝感动得老泪纵横。
等到洛胤终于见到皇帝的时候,他一句话没说,在恰到好处的时机直接晕倒了,这把皇帝老子心疼的,恨不得让他就在自己的龙床上养病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因为这件事,两位皇子的表现太具对比性了,连皇城里钻墙角的老鼠都能猜到结果了。
直肠子的洛白在万里之外的豫章虚度年华,洛胤顺理成章,毫无悬念地成了储君,至此京城之中再无他的对手,洛胤在老皇帝驾崩之后,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开始的几年洛白确实心有不甘,也有当年支持过他的文武官偷偷地向他表过忠心,可洛白这个家伙终究成不了大事,他最大的障碍还不是没脑子,主要还是心软,虽然他也梦想着能有朝一日傲视天下,但一想到手足相残,他就怂了。
纵观古今,但凡揭竿起义,哪个又会少得了杀戮,到最后难免要过杀洛胤这一关,那洛白肯定舍不得,因为洛胤这家伙凡事分得明白,争皇位是争皇位,虽然会耍些小聪明让自己更出众一些,但却从不下黑手玩阴谋,未曾害过洛白,而且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洛胤作为兄长,对洛白还是十分关照的。
豫章郡远离京城,地处偏僻,生活既简单又悠哉,随着洛白年纪渐长,他那一腔热血和雄心壮志早就就饭吃了,他没事养养花钓钓鱼,去城里转一转,找人喝茶下棋,听个小曲儿,日子美得很,比当皇帝还要舒服呢。
虽然豫章王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踌躇满志,意气风发的皇子了,但十万八千里外的京中之人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心思,虽然离京多年,但他在京城仍有旧部,朝野之上仍有人对他抱以期望,但豫章王一直没有什么动作,所以这事一直没有人挑起头来。
第七百三十二章 茶摊见闻
张小引脱离魔荒的这些年,一直在搞事情,他早把这些事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他觉得这里面有可乘之机,他若要翻天,就必须要找一个能借得上力的人,洛祯平那里他败了,只能退求其次,打打豫章王的主意了。
豫章城离海昏城并不算远,一天一夜的路程就到了,天初到了城外,因为怕打草惊蛇所以没有急着进城,而是在城外一边打听消息一边等云飞他们。
城门外的护城河边有一排小商贩,专门卖东西给过路的客人,有简易的茶棚,酒肆,大部分是卖馒头包子烧饼的摊子,还有些卖小物件的,客人还不少。
天初和白月来到茶棚里,找了个角落没人注意的地方,要了一壶龙井一盘干果,一边喝茶,一边听周围人说话。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平都侯府的泰安侯爷也进城见洛郡王了,到现在都没出来呢。”邻座一个胖子突然小声说道。
“泰安侯爷胆子也是够大的,我不信他没听说海昏侯的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他还敢来?”胖子旁边是一个年纪稍大的老者,他说话的时候很小心,用极低的声音说的。
“海昏侯怎么了?我就是从海昏过来的,听说侯爷早就回去了啊,只不过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暴毙了,现在的海昏侯是他三岁的儿子,你说一个娃娃能管理一座城池吗?简直是在开玩笑!”另外一个口音不像本地人的人搭腔道。
“三岁的娃娃?真的假的?”胖子笑了。
“当然是真的了,有什么奇怪的,我们刘侯爷从小就身体不好,能活这个岁数已经实属不易了,只是可怜小侯爷了。”外地人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不对呀,城里传的可不是这样,听说海昏侯来见洛郡王的当晚就死了,有人还亲眼看见了呢?一个死人怎么能又回海昏了呢?”胖子倒抽一口凉气惊道。
“嘘!小点声,你不要命了,这要是官兵听到,要杀头的。”老者吓得够呛,赶紧四下看了看,发现没人注意他们,他才神神秘秘地说道:“城里的传言是真的。”
天初和白月对视了一眼,然后竖起耳朵,悄悄地向他们的方向移了移。
桌上吃饭的一共四个人,看样三个是本地人,包括胖子,老者,还有一个对他们说话不太感兴趣,只顾低头吃饭的人,他们好像都是来接一位朋友的,就是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