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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项飞就地挖了个深坑,把那些东西都装在皮兜子里,然后埋了进去。
回到家里的时候,老爹正咳得鼻涕眼泪齐流,项飞赶紧走过去帮他锤着背,有些心疼的劝解着:“咳得这么重就不要再吸烟了。”
翻着眼睛看了看项飞,老爹又拿起烟袋,放在嘴边咕噜咕噜的抽了起来。
项飞知道老爹脾气倔强,让他戒烟简直比杀了他还难。
望着他深陷的眼窝,项飞轻轻的叹了口气,老爹的哮喘越来越严重了,照这样下去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灵经》里面记载的别的药材还有希望弄到,可是金精霜哪里会有?”
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老爹受罪,项飞咬咬牙,决定先去把那两味药材采到。
就算是没有金精霜,或者也能起到缓解的作用,《灵经》上记载百年蛤蚧只有长白山脉上才能找到,而长白山余脉距离这里最近的也有一百多里,看来要出趟远门了。
这件事当然不能让老爹知道,否则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去的。
项飞悄悄的把这几天吃的用的给老爹准备好,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了这么久,项飞对老爹的生活习惯清楚得很。
老爹一般太阳下山的时候就会睡觉,到四更天会醒来坐在炕上抽烟,天要亮的时候会来个回笼觉,这一觉能睡到项飞喊他起来吃早饭。
第二天,项飞早早起床,把家里仅有的几块大洋揣在怀里,看到老爹睡得正酣,他悄悄的走出门去,并回手关上门。
一路小跑的出了村子,他的心里既兴奋又有些紧张,在他的记忆中自从住进村子以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至于以前去过哪里,他的大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镇子距离村子将近二十几里路,项飞走了一个时辰,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老爹该醒了,他可能正在因为找不到我而着急吧。”项飞的心里有些不安,但愿他不会太着急,等我回去后老爹的哮喘病就会痊愈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充满了希望,“老爹,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镇子距离县城还有五六十里路程,只有到了那里才有通向溪安县的火车,溪安县就座落在平定山的山脚下,平定山处于长白山的余脉之上,也正是项飞此行的目的地。
镇子上有拉货去县城的大车,这些大车在拉货的同时也会带几名去县城的客人,这样也会多些收入。
☆、第五章 金精
项飞站在路口等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有一辆拉着粮食的大车同意带他一程。
大车由两匹红色的骡子拉着,车上装满了成袋的高粱是去县城的造酒厂的。
车把式是一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他爱惜牲口丝毫不逊于自己的儿女,生怕累到了牲口,让项飞坐上之后就不再拉别的客人。
车把式姓陈,很健谈,边走边跟项飞聊着天,有人陪着他他也挺高兴,因为这一路上并不太平,经常有土匪出没,土匪对单独的货车更感兴趣,常有车把式不但连车再货被抢走,还丢了小命。
项飞坐在老陈旁边跟他东拉西扯的闲聊,马车走得并不快,现在正是暮春时节,天气不冷不热的。
好像被关在笼子里的鸟重新飞上了天空,项飞心情很不错,略显不足的是,拉车的马匹偶尔会摇动一下尾巴,尾毛扫在他的脸上有着一种马身上的骚臭味,他的身后就是装着粮食的麻袋,简直就是避无可避。
到了黄昏时分,距离县城已经不远了,老陈甩着两米多长的鞭子,在前面那匹马的背上轻轻的抽了一下,那匹马又加快了速度。
老陈脸上的笑容更浓了些,平安的到达县城,又可以挣到几吊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黑泥坎村之后,项飞的头脑变得格外的清醒。
这条泥土大道的两边是一米多深的深沟,大概是当初修路时挖土留下的。
“这里的风水很不错。”望着田地中央一大块隆起的土地,项飞寻思着。
生气旺盛的地方土地就会高高隆起,陡然间一阵风吹过,路边的荒草剧烈的摇摆起来。
马匹忽的停了下来,惊嘶着不肯前进,“驾!”老陈的鞭子抽在马背上,那匹马忽的人立而起,如果不是有后面的马匹压着,可能就要翻车了。
“畜生!”老陈怒骂着,跳下车在前面拉着马缰绳。
就像面前有一道悬崖似的,无论老陈怎么拉缰绳呵斥,那匹马都不肯前进一步。
项飞也从马车上下来,狐疑的望着四周,天还没黑下来,不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的,可是马匹不肯前进一定是看到了什么。
“陈雷!”一个有些稚嫩的声音异常清晰的传了过来。
老陈正急得满脑袋大汗,头也不抬的应道:“嗯,谁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忽然变得安静下来,风也停了,马匹又若无其事的开始前行,天空中,几只大鸟正挥动着翅膀缓缓飞去。
“妈的,真邪门了!”老陈挠了挠后脑勺,骂道。
他的眼睛忽然直直的盯着路边的深沟,声音颤抖着问道:“快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说的方向望过去,项飞也是微微一愣。
在沟沿上正蹲着一只灰兔子,那只兔子比普通的兔子大了将近一个头,眼睛半闭着,迷迷糊糊的好像被催眠了似的。
兔子的背上正骑着一个一尺多高的金黄色的小人,眨巴着小眼睛面色诡异的望着老陈。
那个小人鼻子和眼睛都很小巧,跟普通的小孩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缩小了数倍,一双小手紧紧的抓着灰兔子脖子上的长毛。
老陈和那个小人对视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好像被踩到了尾巴似的一声惊叫,手里的大鞭子向着那个小人抽了过去。
小人也是非常的机警,一抓兔子毛,灰兔子“嗖”的一声窜了出去,很快的消失在蒿草之中。
鞭子在兔子蹲过的地方抽出了一道沟痕,沙土和草叶随着鞭子飞舞起来。
“兄弟,你看到了吗?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它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老陈面色苍白,看来刚才被吓得不浅,有些惊慌失措的问。
“不过是一只大兔子,可惜你那鞭子没有抽到它,否则我们到县里有烤兔肉吃了,刚才风大,你可能听差了吧。”项飞故作轻松的说道。
“你没看到兔子背上的那个东西?”老陈愣眉愣眼的问。
“什么也没有哦,”项飞重新坐在车上,催促着,“快走吧,天要黑了。”
“哦。”老陈半信半疑的赶着马车。
项飞的脸上却有了一丝不安,那个东西能够大白天的出来,应该不是阴灵而是阳灵,它的身体是金黄色的,可能是埋藏在地下多年的珠宝金银;有了灵气这才幻化出人形。
刚才他没敢跟老陈说,怕吓坏了他,人是万物之灵,那个小人喊了老陈的名字,老陈也答应了,恐怕它很快就要来吸老陈的生气了,人没了生气轻者会大病一场,重者会立刻死亡。
项飞低着头思索着,他现在虽然能够想起一些东西,可还是远远不够,看来还得多研究研究那本《灵经》了。
老陈心事重重的赶着车,两个人不再说话。
县城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其实所谓的县城与镇子最大的区别不过就是住户多了一些。主街的两边多了几家大车店和商铺。
到了县城,项飞交了车钱刚想离去,老陈哭丧着脸说道:“兄弟,经过那件事之后我的心里很不踏实,天都黑了,反正你也要在这里住一宿,不如我们就一起住店吧,有什么事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大不了车钱我不要了。”说罢把手里的一吊钱还给项飞。
第一次来县城,项飞也不知道住在哪里才好,听到老陈这么说,刚好来个顺水推舟,答应跟他一起住店,至于车钱他仍旧还给了老陈。
老陈的脸明显舒展开许多,一声吆喝,把车赶进一个大院里。
送完了货,老陈又轻松许多,笑着说:“兄弟,你头一次来县城吧?”
“嗯。”项飞点头应承着,以前来没来过不知道,不过在他的记忆里还是头一次来。
“我们去大车店,那里的东西很实惠,还有不错的烧酒,咱们多喝点然后舒舒服服的睡一觉,明天早上起来就各赶各的路!”
老陈边说着边把车赶到一个大院门口停下来,立刻有一名伙计笑着迎了出来,“哎呦,陈老板,您来了!”
老陈微微一笑,把马鞭子递给小伙计,让他把车赶进院子。
老陈像到家了似的,脸上满是笑,好像已经忘记了路上发生的那一幕。
“兄弟,我们走!”他用粗糙的大手拉了项飞一下。
大院的匾额上写着“和记大车店”五个灰色的大字,在门蓬的两边各挂着一个大红灯笼。
项飞听老爹说过,赶车的老板一般都会住在大车店,一方面价格便宜,另一方面车马放在里面也安全。
项飞跟着老陈往里走,老陈跟里面的伙计们好像很熟,边走边跟他们打着招呼。
在过道的左手边是一排木棚,里面摆放着一溜马槽子,最里面有几匹马正在吃草。
伙计正把老陈的马牵进棚子,并拴在柱子上,老陈笑着吩咐道:“伙计,把马喂好,明早还要赶路的。”
“好嘞,您尽管放心!”伙计很爽快的答应着。
在右手边也是一趟木棚,棚子里停着一溜大车,包括老陈的那辆。
迎面是一栋两层的小楼,屋子里正在向外面冒着白气,还有煮肉的香气。
老陈吩咐伙计给留两个睡觉的位置,然后和项飞坐在一张桌子旁,吩咐着,“伙计,来一盆猪肉炖酸菜,一斤十里香!”
伙计边答应着边进厨房去准备。
屋子里非常宽敞,过道两边摆着两趟足有二十几张桌子,只有两三桌客人在吃饭。
老陈说道:“这里的菜做得地道,酒也很好,这顿算老哥哥我的,你尽管放开造!”
“那哪成,”项飞笑着说,“你挣点钱也不容易。”
“别跟我客气,”老陈瞪着眼睛,“要不然就是不认我这个老哥哥。”
见他这么说,项飞也不好说什么,寻思着:“这样也行,顶多一会我交宿费就是了。”便不再推辞。
不一会,伙计端上一大白铁盆的菜来,还有一大壶酒,笑着说:“二位请用!”然后转身离去。
老陈往项飞的碗里盛了一大碗菜,又在酒杯里倒满了酒,自己先仰脖喝了一口酒,脸立刻像红纸似的红到了脖子根。
这种酒确实很有力道,喝下去的时候好像有一条火线沿着食道流进了胃里,很快的嘴里泛起一股醇香。
两个人边吃边聊,不一会,壶里的酒就已经见底了,老陈喊伙计过来添酒。
伙计满脸为难的说:“真不好意思,酒已经卖光了,新进的酒要过一个时辰才能到。”
“不会吧!”老陈难以置信的问,“你们库里不是存着好多酒么?怎么会卖完?”
“唉,别提了,原来库里还有两三桶,足够用两天的,谁知道昨晚不知道怎么了被糟蹋得精光,有的被喝掉了,有的洒在了地上,早上的时候老板大发雷霆,怨我们没有看管好,可是一个晚上院子里都有人,却从来没人看到酒库进去过人,”伙计苦着脸说,“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有就算了,”项飞笑着打圆场,“反正也喝得差不多了,不如我们现在就上去睡觉吧,明天早上还得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