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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老弟,你不是能在茫茫人海里把你老哥我都给找出来了吗?那你能感受到那个人在哪儿么?”简十三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关白缓缓摇了摇头:“我现在灵力不够,感觉不到。”
“也是。”简十三毫不在意,“你这点灵力还是留着帮黛娜吧。”
关白和程素寒都不再说话。程素寒微微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中带着一抹坚决,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也显得轮廓分明了许多。关白将灵力缓缓引出,注入到程素寒和黛娜交握着的手上,然后低低地念着绢帛上的符文。
只见绢帛上的黑色符文忽然幻化成了金色的字符,从绢帛上缓缓地升起,犹如金色的水流般流动着注入程素寒和黛娜的手掌之中。而程素寒慢慢闭上了眼睛,仿佛那潋滟粼粼的金光让她不敢逼视一般。金色的字符从程素寒的手掌沿着手臂向上流动,似乎是在程素寒身体里游走了一圈,然后从她的额头涌出,迅速地进入黛娜的双眉之间。
程素寒的身体好像被抽走了全部的力气,在金光消失的刹那,瘫软在了关白的臂弯里。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站在墙边的阿楚,那双白翳遮住的眼睛里,流下了一行泪水。
这一施法让关白体内略略恢复了一点的灵力再次消耗殆尽,他将昏迷过去的程素寒放在墙边的石床之上,随即也感觉到身体一阵沉重的疲惫,好像穿着一件无形的钢铁铠甲,压得他难受。
他回过头去看简十三,刚想说什么,却发现简十三不知何时也躺在了地上。
“哥哥!”关白一声哥哥脱口而出。
简十三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时候晕过去的,他只觉得自己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那金色的符文看,看着看着就觉得眼前一片昏花,仿佛有人在他的眼睛里放焰火。
他闭上眼睛转了转眼球,又用手揉了揉,再次睁开的时候却发现身边的景象已经截然不同。
他置身于一个宽敞而明亮的洞窟之内,旁边的石壁光滑平整,石壁上隔一段距离是一个半碗型的油灯。眼前不远处是一个巨大的燃烧着熊熊火焰的青铜鼎,而青铜鼎后面的墙壁上,半嵌着一只巨大的怪鸟。怪鸟灰黑色的羽翼极其丰满,但鸟头却藏在厚厚的羽毛之中,好像羞于见人。
简十三立刻意识到,这里不正是天山之下的封印之地吗?
自己怎么又回到这里了?刚才……不是还在素夫人的墓里吗?
难道,这是他的幻觉?
“算是幻觉,但也不能完全说是幻觉。”
简十三听到身后传来一个非常低沉,但却极其动听的声音,就好像一杯令人通体熨帖的热茶,还带着袅袅的余烟。
他猛地回过头去,然后立刻觉得整个人傻掉了,好像智商瞬间被人抢走,脑袋像被炮轰了一样。
他看到另一个自己,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袍,白色的衣领仿佛天山之巅的雪,一头长发束在脑后,一种说不出的风流俊逸。
那个自己正以手指为刻刀,在一面实心的木头屏风上轻轻地、仔细地雕刻着什么。
“你终于来了。”那个人说道。
“你是……镌明圣?”简十三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嗓子,有点磕巴地问道。
那个人微微一笑,放下手停止了雕刻,神态闲适:“是我。也是你。”
“你……你好像比我好看点。”简十三不知道为什么,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镌明圣比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施施然向着摆在另一侧地上的两个蒲团走去,衣袂飘飘。
简十三连忙跟上,虽然匆忙中脚步磕绊了一下,但还是顺利走到了蒲团那里,学着镌明圣的样子,盘腿坐在了蒲团之上。
要说天底下最奇怪的感觉,应该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面对着曾经的自己,而且是无数次被人提到过的自己,活生生地就与自己面对面而坐,那种熟悉与陌生,那种随意与尴尬,那种好奇与迷惘……还有比这种感觉更奇怪的吗?
“这里没有茶,不能请你喝了。”镌明圣温和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歉。
简十三摇了摇头,表示无所谓,然后看着那刚刚开始雕刻的屏风,说道:“我见过那个屏风。不过我看见的是已经雕刻好的,还漆了彩漆。原来是你刻的?”
正是那扇彩绘屏风,上面记述着镌明圣的遭遇。
镌明圣微微点头:“嗯,漆彩漆,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简十三见镌明圣好像并不急着说什么,反而就像一个唠闲嗑的聊天对象,初见时的震惊慢慢和缓下来。他开始意识到,眼前的镌明圣虽然就是从前的他,虽然和现在的他长得很像,但其实他们更像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人。
第267章 咱们当哥的人
问完了彩绘屏风的事,简十三的情绪从最初的震惊和不知所措中渐渐平复下来,但他却不知道该和眼前曾经的自己再说什么了。
人在不知该如何表达的时候,往往不是因为无话可说,而是因为要说的话太多,却不知从何说起。
青铜鼎内的烈火熊熊,将简十三和镌明圣两个人的身影映照得不断晃动,身后远远的嵌在石壁上的狰狞兽似乎睡着了,安静得像是不存在。
“做别人的感觉,怎么样?”镌明圣忽然开口问道。
他收敛了笑意,脸上的肃静神色是简十三所陌生的。简十三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过这么郑重的表情,即使在最该肃重的时候,他也带着三分无所谓。
“对你来说,我是别人,可对我来说,我就是我。”简十三挑了挑眉,“所以你这个问题,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镌明圣目不转睛地看了简十三几秒钟,说道:“看来,感觉应该不差。”
不知道为什么,简十三好像在镌明圣这句简短的回答里,听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羡慕?
强大的几乎像半个神仙一样的镌明圣,居然会羡慕他这个平庸无奇的无名小卒?
简十三觉得,自己应该是感觉错了。可能是昏昧不明的光影打在镌明圣的脸上,让他的视线生出了某种瞬间的幻觉。
想了想,简十三决定换一个话题:“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是封印之地吗?”
镌明圣微微点头:“是的,这里是从玄封印我和舒明的地方。你能出现在这里,就说明我的确给自己施了散魂之术,而你也的确得到了我留给你的琅嬛金球。”
“琅嬛金球?”
简十三有好长一段时间都已经忘了那个被用完了三次灵力的金球了,他拉开随身挎包的链子,将金球取出来,镂空的金球在火焰的照明下散发着炫目的金光。
镌明圣看了一眼琅嬛金球,说道:“就是它。我把自己的一部分灵力封在了金球里,希望以后可以帮助到毫无灵力的你。看来,你已经使用过了。”
“这是你留给我的?”简十三好像忽然想明白了什么。
荷鲁斯之眼吊坠,琅嬛金球,八重樱印记,这些他从搜索大师系统里得到的传说类物品,原来都曾经属于镌明圣,或者说,属于从前的自己。
他下意识地摊开手掌,将手心里的八重樱印记展示给镌明圣看。
“这个你也得到了?”镌明圣神色不变,好像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我把它先给了舒明。”
简十三这才想起,镌明圣和舒明圣是一起被封印在这里的。他抬起头向大殿四处环视,却并没有发现第三个人的身影。
“舒明已经出去了。”镌明圣猜到了简十三的想法,回答着,然后又像补充说明一样说道,“舒明,他是……我们的弟弟。”
简十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舒明他找到我了,我们相认了。他已经投胎转世,这一世他是……他叫关白。他因为吸纳了琅嬛金球里的灵力,恢复了那一世的记忆。”
简十三差点说出关白的这一世其实是一只狐狸,但他却忍住了没说。从手足情深的角度,镌明一定比他更关心和在乎这个亲弟弟,不然他不会将八重樱印记给了舒明,而由自己承受散魂之术的无尽痛苦。如果让他知道弟弟投胎到了一只狐狸身上,他也许会有些不好受吧。
“你们相认了?”镌明圣平静了很久的眼神终于燃起一小团火焰,看来运筹帷幄的他,也没有预料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嗯。刚刚相认不久。”简十三不知不觉叹了一口气,连他自己都未能察觉到,“他老早就知道我是谁,一直跟着我,救了我好几次,可是却不告诉我他是我弟弟。原来他一直在为出去后发动了和从玄一派之间的百年战争,最后导致神兽猎人几乎灭族而愧疚。”
“为了这件事吗?”镌明圣眼里的小团火焰渐渐暗了下去,最终熄灭了,恢复了原本的平静。
“是啊。你说他傻不傻?”简十三笑,“我怎么会为了这种事责怪他呢?”他抬头看着镌明圣,“我知道你也不会,对吗?”
镌明圣移开了目光,看着远处青铜鼎里的火焰,像是陷入了长久而深沉的回忆之河。半晌后,他勾了勾嘴角,唇边和眼里都浮现出一丝笑意。
“不会。我从来没有怪过他。”他的声音不大,但听上去却字字分明,“不管什么事,我都不会怪他。你也一样。”
简十三摊了摊手:“对呗。谁叫咱们是当哥的呢?”
“舒明和我不一样。”镌明圣说道,“他从小就聪明跳脱,性格豁达开朗,富有侠义心肠,人人都喜欢他,亲近他。他比我小了足足八岁,在他心里,可能一直把我既当成兄长,又当成父亲,所以他虽然和别人都要好,和我却总是好像隔着一层疏远的敬意。”
聪明跳脱?豁达开朗?简十三心说,这可真不像关白,倒有点像他自己。
“自从父母先后去世之后,我只剩下舒明这一个亲人,自然是把他放在第一位。可是我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之间的距离,虽然很想和其他人那样与舒明亲近,但却始终做不到。我想,舒明也和我一样,在刻意维持这种距离。”
听着镌明圣带着一丝伤怀的声音,简十三忽然插嘴道:“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你有没有想过,除了父亲,兄长,你还是神兽猎人的首圣,整个族群的老大,从公事公办这个角度来看,舒明也需要充分地尊重和敬仰你,他这是在维护你的形象和地位。你总不能和别人一样,日常和舒明一起勾肩搭背,出去喝酒赌钱吧?你们两个,不过是性格不同,表达感情的方式不一样,但你们对彼此的感情我觉得是一样的。”
简十三知道,古人比现代人含蓄,尤其是镌明圣这种身居高位,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人来说,更是不会奔放地表达任何形式的情感。而且,他和舒明都是男人,还是亲兄弟,是上级和下属,在等级森严、尊卑分明的社会,更是无法像两个普通人那样敞开心扉。
也许因为他和镌明圣同为一人,所以他毫不隐瞒地说出了自己对这件事的看法。
镌明圣沉默了。从来没有人跟他说过这样的话。这些话就像一道闪电,照亮了原本阴霾的天空。
“我懂了。”镌明圣的神色柔和,声音愈发沉静。
“这就对了嘛。两兄弟有什么事是说不开的?”简十三为自己和镌明圣的心有灵犀而感觉到高兴。
的确不愧是曾经的自己,理解和领悟能力就是高。
“嗯。所以对于他隐瞒你的事,你也不要怪他。”镌明圣说道。
“不就是和从玄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