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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什么?”杀猪匠回头问道。
我笑了笑,说道:“陈大爷,都说你力气大,这里的石磙子,你能不能竖起来?”
石磙子,是我们这里打稻谷打麦子用的,一头大一头小,打场的时候,用老牛拖着,在稻草上转圈,利用重压将稻谷或者麦粒分离。大一点的石磙子,能有三百多斤;小一点的石磙子,也有两百多斤。
村里人闲着没事干,比试力气的时候,就会翻石头磙子,将之竖起来,炫耀自己孔武有力。
打谷场上,一共有十来个石磙子,分散在四周。
杀猪匠是我们村里的第一大力士,经常翻石头磙子。那一个个石头疙瘩,在杀猪匠手里,就像棉花球一样。
“竖磙子?”杀猪匠有些意外,随后轻蔑地一挥手,说道:“这里的磙子,你们随便挑一个,老子要是竖不起来,就在地上爬三圈!”
“就这个,来吧陈大爷!”我随手指了一个青石磙子。
韩晓东早已经跑了过去,伸手道:“陈大爷,我帮你拿着茶杯。”
杀猪匠哼了一声,将茶杯递给韩晓东,然后走到青石磙子前,卷起袖子,扎了一个马步。
韩晓东站在了杀猪匠的身后,拧开杀猪匠的茶杯盖子,嘬着嘴,一个劲地往里面吐唾沫。
——这一招,我和韩晓东用过很多次了,可怜的杀猪匠,不知道吃了韩晓东多少口水唾沫,可是却一无所知!
只听得嘿地一声,那个青石磙子已经被杀猪匠竖了起来!
啪啪啪,我立刻鼓掌,说道:“陈大爷真有劲!我和晓东两个人,都竖不起来这个磙子!”
“小子们,跟老子比,你们差远了!哈哈哈哈……”杀猪匠拍拍手,接过韩晓东手里的茶杯,猛喝了几口,大笑而去。
在他的身后,我和韩晓东对视一眼,一脸的奸笑。
等到杀猪匠走远,韩晓东才低声骂了一句:“老东西,下次再敢称呼老子,叫你喝尿水!”
“要他喝尿,有的是机会,现在要跟谭招娣说一下,把杀猪匠的半片猪赢过来。”我说。
“行,吃了饭我们我们去找谭招娣。”韩晓东说道。
我点点头,带着韩晓东继续闲逛。
午饭时分,我们各回各家。
饭后,我和韩晓东各自撒谎,说有要事找谭招娣商量,一起溜了出去。
来到谭老庄,却发现谭招娣家的大门关着。
我上前敲门,砰砰砰一通乱捶。
“敲敲敲,报丧啊,吵得老娘中午都不能睡觉!”谭招娣从楼上的窗户里探出头来,咆哮道:“谁?谁在敲门!”
“是我,是我和王响啊!”韩晓东急忙退后两步,赔着笑仰脸说道。
“啊?我响哥来了?”谭招娣楞了一下,随后说道:“你们等着,我就来……”
接着,就听见登登登的脚步声,从楼梯上一路滚下来。
韩晓东很不解,抓着头皮问我:“响哥,谭招娣怎么突然就对你好了,还叫你响哥?”
“我是她老公,她不对我好,难道对你好?”我翻了一个白眼。
“这倒也是。”韩晓东点头。
说话间,谭招娣打开了门,头发蓬松睡眼惺惺。看样子,她的确是在睡梦中被我们吵醒的。
不过我倒觉得,谭招娣这个样子,别有一番风味。
“响哥,怎么这时候来?早点来,一起吃饭啊……对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谭招娣讨好地说道。
“有点小事。”我走进门去,说道:“我们村里的杀猪匠陈超,跟我们打赌,说你要是抓住了苗连秀,就输给我们半片猪。所以,我们跟你说一声,这事儿不能输。”
韩晓东在一边连连点头,嗯嗯嗯嗯地附和。
谭招娣笑了,挥手说道:“放心吧,他这半片猪,老娘赢定了!”
“那你打算,怎么抓住苗连秀?能不能跟我们先说一下?”我问。
对于谭招娣的计划,我和韩晓东是一无所知,所以也有些担心。
“现在不能说,走漏了风声,就抓不住苗连秀了。”谭招娣想了想,说道:“明天吃了饭,我们去接文琪老师他们,等到晚上,十二点开戏之前,我会告诉你们的。放心吧,万无一失。”
“好吧。”我只好点头。
在谭招娣家里看电视,一直看到下午四点,我们这才动身回家。
假如回去太晚,我担心谭招娣又要送我们,又要给我们唱歌壮胆。她人长得好看,但是唱歌的声音,实在不敢恭维。
谭招娣还是把我们送出了门外,又说道:“对了响哥,你和韩晓东明天一早就过来,六点之前就到,看我开张大吉。”
“什么开张大吉?”我楞了一下。
谭招娣用手指着村前的三间大瓦房,说道:“我明天正式开工了,庙里接受大家烧香。”
那三间大瓦房,就是谭老庄的神庙,是蔡神婆盖起来的。
三乡五里的乡亲,来烧香的,许愿的,求平安的,求子的,都是在神庙里,而不是在谭招娣的家中。
以前蔡神婆活着的时候,神庙里香火鼎盛,还有的香客,从几十里外慕名而来,门庭若市。
这些天,蔡神婆死了,附近知道情况的,也就不来烧香了。偶尔有远客过来,也扑空而去。
“我在神庙门前贴了告示,定好了明天开张的。再不开张,以后没人来烧香,我要喝西北风了。”谭招娣说道。
韩晓东巴不得过来看热闹,咧嘴笑道:“行,明天一早我们就来,帮你收钱!”
………………………………
第024章 求姻缘
谭招娣斜了韩晓东一眼,无情打击:“你来不来无所谓,我响哥来就行了。”
我响哥?好肉麻!我的头皮上冒出了一层小疙瘩。
韩晓东却不以为意,咧嘴笑道:“是啊,响哥都来,我肯定也来啊!”
我只好点头:“行行行,明天一早过来。”
其实我也好奇,想看看谭招娣怎么当神婆。
蔡神婆当年做神婆的风采,我是欣赏过的,无非就是挥舞着七星宝剑,东扯西扯,骗得大家掏了腰包,然后给人家一点香灰,就算完事了。
……
回到家中,也没什么好说的的事。
爹妈自然是一番询问,还是问我谭招娣怎么安排明天的事,戏班子是哪里请来的……
我只推不知道,说都是谭招娣的安排。
老爹问了半天,没问出一个屁来,只好作罢。
晚饭以后,韩晓东又来了,还是跟我一起睡。
和昨晚一样,韩木匠和我老爹,坐在我房门前喝酒守夜,看护我和韩晓东。
一夜无话。
眨眼到了天明时分,我和韩晓东早早地起了床,各自洗漱,然后就要出门。
我老爹冲我瞪眼:“野人啊,整天不归家,这大清早的,你又要去哪里?”
“谭招娣叫我去,接戏班子过来。你就别管我了,赶紧去找韩木匠搭戏台子吧!”我溜出门去,直奔谭老庄。
韩晓东也从他家里冲出来,手里还攥着两个馒头,边走边吃。
走到我面前,韩晓东递给我一个馒头:“响哥,吃点东西垫肚子。”
我接过馒头,和韩晓东一起,边走边吃。
来到谭老庄,远远地就看见村前的神庙那里,有着十来个人影,男男女女,都是四面八方赶来的香客。
神庙边的空地上,还停着两辆轿车,一辆面包车。
我和韩晓东也没去谭招娣家里,直接去了神庙那里。
谭招娣还没来,庙门关着。
庙门前贴着黄表纸,上面是谭招娣的亲笔告示,宣布今天正式开业。字迹龙飞凤舞,丑得跟狗打架在地上划拉出来的一样。
来上香的十几个香客,都在门前溜达,跟同伴嘀嘀咕咕小声交谈。
我和韩晓东扫了一眼,居然没有一个认识的!
后来谭招娣告诉我们,乡下神庙这种事,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叫做九华山菩萨,招远不招近!
什么意思呢?就是说,来上香的,大多都是稍远一点的乡亲,本村的乡亲,却极少。据说九华山也是这样,本地人拜佛的少,熙熙攘攘,来的都是外地香客。
我们不认识那些香客,那些香客也就不认识我们。
一个三十多岁的漂亮大姐,反复打量着我们,问道:“你们两个小伙子,也是来烧香的吗?”
我忽然想恶作剧,点头说道:“是啊,烧香的。”
“看你们的年纪,还是学生吧?你们来烧香,求什么?”那个大姐看来很八卦,眼神一亮,追着问道。
“求……菩萨保佑,让我以后考上大学。”我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个大姐左看右看,低声说道:
“我告诉你们,九华山管读书的,因为有个‘才华的华’字;五台山管当官的,因为有个‘八抬大轿的抬’字……你们要想上大学,要去九华山烧香拜佛,想做官,就去五台山!”
“大姐我读书少,可是……八抬大轿的抬,是五台山的台吗?”我忍不住吐槽。
“咋不是?还跟大姐抬杠!五台山的台,就是八抬大轿的抬,抬杠子的抬。”大姐认真地说道。
我点点头,心里明白了,怪不得这大姐会相信封建迷信的东西,原来是不识字,没文化。
说话间,谭招娣扛着七星宝剑,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看那气势,就像过去的八府巡按,带着皇帝御赐的尚方宝剑巡视民间一样。
香客们都围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跟谭招娣打招呼。
不过我注意到,也有人站在原地,狐疑地打量着谭招娣,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个新任小神婆的极度不信任。
比如刚才的那个漂亮大姐,就皱着眉头对身边的伙伴低声嘀咕,一边向着谭招娣努嘴。不用说,这大姐看见谭招娣,有些失望。
谭招娣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家一眼,径直走到庙门前,拿着钥匙打开了门。
众人都想抢着烧香,好早点回家。于是,都跟在谭招娣的身后。
谭招娣却忽然回头,瞪眼道:“都排队,插队烧香不灵!”
众人止住了脚步,很自觉地靠着门右排队。
谭招娣这才走进庙里,然后转身,看着大家依次进来。
我和韩晓东跟在最后,顺便帮着谭招娣数了一下香客,一共是十六个。如果一个香客奉献十块钱,谭招娣今天,就能赚到一百六。
这么一算,我也有点动心了。这门亲事结的不错,攀上了谭招娣,我这辈子的饭碗,算是有了保障。
神庙一共是三间屋子,但是最东边一间却隔成了单间,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剩下的两间,才是大家烧香和谭招娣上班的地方。
因为长年累月的烧香,所以这两间屋子看起来烟熏火燎的,一片漆黑油亮。
人一进门,就能感受到一股呛鼻的香味。
神庙门向南开,西山墙下面,是一张蒙了红布的条桌。
那条桌算作神龛,或者也叫供台吧。反正我不是很专业,只能说一个大概的意思。
神龛上面,是一尊半人高的观音大士神像。
神像面前,是三个海碗一般大的香炉,里面盛满了灰白色的香灰。
地上,有三个脏兮兮的蒲团,供人跪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