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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他自知事情败露,难逃一死,苦苦哀求老爷,希望死后将手抄本与他一同下葬,这样他便死也瞑目了。老爷心善,答应了他的请求。回广东殓葬那高人的同时,偷偷将他的尸骸带出来,秘密葬在了这里,随葬的,还有《殡葬全书》的手抄本。为防被人发现,老爷设‘阴阵’将他的墓藏了起来…”
原来如此,看来,这就是袁崇焕那晚俯在佘义耳边说的话了…放眼这座墓,只有一块简单的墓碑,没有封土堆。一想到那本书被埋在下面,我的心就跳的厉害。
“我去拿铁掀。”
说完,师父朝远处的牛车走去。
我围着那碑上下打量,走着走着,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朝下坠去。情急之下,我急忙伸手抱住墓碑,慢慢抽身出来。拨开荒草,一个黑黑的洞口显露了出来。
这是一个人工挖掘的盗洞,四壁上留有陈旧的,铲凿的痕迹…难道是纳兰元英?可是,就算他闯进阵里来,又怎么知道这墓里面有书?
佘义大惊,“莫非有人提前先登,把那本书给偷走了?”
“怎么了?”
师父回来以后,看到盗洞也很吃惊。
用手电往下一照,只见这个洞大概有三四米深,底下看起来另有空间。
我们把绳子绑在墓碑上,依次滑了下去。洞底又滑又湿,踩上去软绵绵的。
下到洞底,四顾一望,一个青砖垒就的墓室呈现在眼前。这个墓室只有十多平米,寒酸简陋,形状也很不规则,看起来当年修的时候很匆忙。
那些青砖的缝隙里长满了苔藓,正前方的墓墙上钉着一副盔甲,锈的似乎与那墙融合在了一起。在那盔甲的正下方,横着一口快要朽烂的棺材。棺头摆放着盆盆罐罐之类的东西,都是陶土做的。整个墓室里,阴森而又冷黯,充斥着霉腐的味道,令人浑身都不舒服。
这口棺材里,躺的应该就是毛文龙了。这时候,我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下面,因为,在棺材与地面的缝隙之间,插着一把铁掀,翘起的掀柄正对着我。
毫无疑问,这铁掀是挖盗洞那人留下来的,可是,为什么会插在这里?…
我伸手一抓,‘咯叭叭’一阵响,那铁掀柄碎成了一堆木头渣。
佘义抽出烟袋锅敲了敲地上的一只坛子,发出‘叮叮’两声脆响。师父警惕的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取出罗盘测测了,指针轻微的摆动了两下。
“开棺!”佘义一撸袖子。
在这个封闭的环境里,他这嗓子简直像炸雷一样,吓得我差点蹦起来。
那棺材已经快成渣了,很轻易就掀开了盖子。棺材里那具尸骸只能用恶心来形容,就像从油锅里面捞出来的,全身布满了‘爆炸式’的,横一块竖一块的烂肉,两只白森森的手抱着一只黑黑的铁盒子…
三人都兴奋起来,《殡葬全书》一定就在这盒子里!
佘义伸手去拿那盒子,没想到,那尸骸抱的太紧,整个给拉的坐了起来。这时候,我突然发现不对劲,众所周知,毛文龙是被袁崇焕砍了头的。然而,眼前这具尸骇的头却完好的长在脖子上,随着身子被拉起,歪到了一旁,两只空洞的眼睛正对着我…
第两百二十二章 砖墓(2)
那尸骸把那盒子抱的紧紧的,佘义一放一拉,它就像做仰卧起坐一样,就是不肯撒手。
反应过来以后,我立时叫道:“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毛文龙!”
佘义吓了一跳,猛一松手,那尸骸重重的落进棺材里,发出‘嗵’一声闷响,下巴也摔的歪了,似乎在惊愕的看着我们。
“冷儿,你为什么这么说?”师父问。
我指着尸骸道:“毛文龙是被砍了头的,这人的头却好好的…”
“原来如此…”
师父对历史了解的不深,关于毛文龙的事,他还是那晚听赵欣讲的。
这时候,三人都反应过来了,那毛文龙被下葬的时候已经死了很久了,怎么会紧紧的抱住一个盒子?
佘义‘哼’了一声,“管他是谁,把盒子从他手里拿过来再说…”
又拉扯了几下,还是抢不过来,佘义火了,使劲一掰,随着‘咯叭叭’几下骨头的断裂声,那尸骸终于松开了手。
佘义长出一口气,笑骂:“***,非得让我来硬的。”
这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只锈迹斑斑的铁盒子上,墓室里安静的只有心脏的跳动声。
佘义颤抖的掏出小铲,插进缝隙里,随着‘吱吱’的声音,盖子被打开了。只见那盒子里躺着一个油布包,里面裹的有东西。
我的腿开始哆嗦起来,眼睛也忘了眨,《殡葬全书》啊,要重现人间了…
揭开层层的油纸,一本小册子显露了出来,纸张十分拙劣,翻开来,只见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大小不一,十分潦草,此外,还画有许多奇怪的图案。
“就是它!就是这本书!”佘义叫道。
我和师父惊喜的对视了一眼,我们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佘义兴奋的精神似乎有些恍惚了,伸腿踢脚,就像小孩儿一样。
师父忙道:“佘伯,先不忙看,我们抓紧出去,我总觉得这墓有点邪。”
“好…好…走…走…”
佘义嘴上笑着,却将那本书往油纸里面包。
这时候,我感觉到不对劲。
“佘老伯!”
我叫了一声,正要伸手去拉他,一股阴风袭来,紧接着,我眼前一黑,一个人挡在了我前面。
仔细一看,我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师父身上,因为,挡住我的不是别人,而是棺材里的那具尸骸。他浑身的烂肉一颤一颤的,背对着我们,似乎在看着佘义。
“佘伯!”
“佘老伯!”
我和师父同时喊道,然而,佘义却没有一点反应,‘嘻嘻’笑着,仍然蹲在那里包书。
看来佘义撞邪了,包括眼前跳出来的这具尸骸,一定都和那本书有关。要知道,佘义本身就是邪术师,连那老七都是他的徒弟,能让他撞邪的,那得是什么样的‘东西’…
我和师父都冒汗了,一时间,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看来,这座墓发生了某种变故,这应该是袁崇焕都不知道,也没有料到的…
突然间,那尸骸猛的转过了身。
我吓了一跳,往后一退,手电筒无意间照到了他的脚,我突然发现,他的左脚上穿的竟然是一只皮鞋!
之前他躺在棺材里时,我们的注意力全在他手里的盒子上,根本没往脚上看。
“你…你到底是谁?!”
向这么一个‘东西’发问,我自己先被吓到了,可是,直觉告诉我,眼前这具尸骸是有意识的。
果不其然,我问完以后,这具尸骸的嘴巴动了几下,似乎在回答我,只是,听不到一点声音,只能看到他脸颊的烂肉忽闪忽闪的颤动…
我头发根儿都竖了起来,这时候,佘义已经包好了那本书,放进盒子里盖好,抱起盒子,朝那口棺材走去。
师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咬牙说:“冷儿,我缠住这个东西,你去阻住佘老伯,别让他躺进棺材里!”
说着,师父将我一推,飞起一脚朝那尸骸踢去。
“佘老伯!”
我冲上前,伸手去拉佘义,没一点反应,却险些被他带的摔倒在地。这时候,师父和那具尸骸已经缠斗在了一起,不时有烂肉飞溅到我身上,墓室里阴风阵阵。
眼看佘义离那棺材越来越近,情急之下,我一闪身挡在了他前面。
一种强大的压力朝我迎面袭来,我毫不怀疑,佘义等下过来会从我身上踏过去,把我踩死,而我却休想阻得住他。
惊骇之下,我闭上眼睛,使出全身的力气,飞起一脚朝佘义踢去。
我听到‘咚’一下子,睁眼一看,那只盒子掉在了地上,佘义却已经停住了脚步。
“我…我这是怎么了?”佘义喃喃的说。
师父和那‘东西’还在打斗,听呼喝声,好像越来越吃力。我赶紧去帮师父,佘义回过神以后也冲了过来。
我们三个加起来才将那东西给制住,用绳子捆了个结结实实,道符,阴符贴了一身,他还在不住的抖动…
墓室里安静了下来,三人气喘的都像老牛一样。那盒子静静的躺在地上,谁也没敢再去触碰。
佘义点上烟袋锅,哆嗦着抽着两口。虽然有点呛人,却也把墓室里难闻的气味儿冲淡了不少。
“佘伯,你中的到底是什么邪术?”
师父也点上一支烟,静静的吸了一口。适才一番打斗,师父身上刮破了不少口子,头发乱糟糟,口袋里的烟盒也瘪了。
“这不是邪术,而是诅咒。”
“诅咒?”我和师父同时一愣。
“嗯,这座墓里有诅咒。”佘义朝四下里看了看,“也许是人为的,也许是天然形成的。总之,谁也带不走这本书,一旦拿到这只盒子,就会受诅,灵魂和肉身都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有第二个人接替,或者将盒子弄掉,才能脱困…”
“那这个东西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我指着地上躺的那‘尸骸’。
“活死人…”
我用手电照过去,只见那‘人’还在抖动,仔细看他脚上那只鞋,和我那晚挖出来的那只好像是一对。难道,这个人就是那盗墓贼?
如果佘义的话是真的,那么,地上躺着的这个,绝对不是纳兰元英,因为,给晨星‘牵魂’那晚,我亲眼见到了他的灵魂。那么,地上这人是谁?…
我忽然跳了起来,“啊哟!”
“怎么了?”师父问。
“你们不奇怪吗,这座墓里只有这一具半人不鬼的东西…”我指指地上那人,“那么,毛文龙呢?他的尸骸呢?!”
佘义和师父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这时候,我心底产生了一个无比诡异,毛骨悚然的念头,那就是,毛文龙也是个活死人,原本躺在棺材里,守着这只盒子。这个盗墓贼闯进来以后,替换了他,然后他就跑了出去…难道制造诅咒的便是毛文龙,他之所以哀求袁崇焕将《殡葬全书》与他合葬,是想借机等待重生?…
“佘老伯,这种诅咒能破吗?”
佘义摇了摇头。
“毫无疑问,诅咒一定和这本书有关。”师父指着那盒子,“我想,毛文龙当初肯定蒙骗了袁督师,在这本书里面做了手脚,而那手脚,就和这墓里的诅咒有关,毛文龙知道难逃一死,苦苦恳求袁督师将那本书与他合葬,目的是为了引发诅咒,等待重生…”
我点点头,师父的想法跟我一样。
师父继续说道:“所以,要想破解诅咒,就要从这本书里寻找答案。”
“可是,要怎么寻呢,只要一碰,就会失去控制。”我两手一摊。
二人沉闷的抽着烟,想着办法。《殡葬全书》就在眼前,可是,我们却没法带走…
我也向师父讨了一支烟,把手电放在地上刚点着吸了一口,我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手电光照射下的师父,竟然没有影子,身后是一片黑暗…照向佘义,也是如此,再照了照我,冷汗顺着脑门儿就下来了,因为,我也没有影子…
“不好。”佘义沉声道,“是我想的太简单了,这个诅咒并非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