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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低声说：“你说什么都没用。你要的东西，都在我手里。但是，我不会将这些东西给你。你已经败了。”
“你真的要重建六道？”杨秀清忽然问我。
“是。”我想都没有想，断然回答。
“那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杨秀清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到，重建六道，可不是随口说说就行的事情，必然要引起天下的大变革。现在的一些既得利益者，根本不会同意你的做法。比如，你身后的这位张道长。”
我转头问张道然：“张道长，你不愿意重建六道吗？”
张道然说道：“废话。我们道士本来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你重建不重建六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不过，如今的社会安定，我看还是不要平地起波澜的好。”
我问林氏姐妹：“孟婆庄的意思呢？”
林氏姐妹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才开口：“我们两个人微言轻，在孟婆庄说不上来什么话，但是庄主告诉我们，变不如不变，维持现状，比什么都强。”
我一阵心寒。原来所有的人，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中心。
动他们的利益，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杨秀清说的没错，现在的既得利益者，除了这些道士之外，最主要的就是新阴司和孟婆庄。
这两个庞然大物，难道会同意重建六道？
如果真的重建六道，那么他们的地位，一定会受到动摇。
重建六道这样的大事，我平时也是随口说说，真到实施的时候，千难万难。
连杨秀清统领六道门，甚至一手打造太平军，席卷天下，最终还是失败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到？
我终究是一个小人物。
杨秀清的声音柔和了起来，对我说：“李布森，你是天才，玄门千年不遇的天才。所有的运气，都集中在你的身上。不就是一双眼睛嘛，我不要了。来吧，加入我们，加入六道门。我立刻退位，让你成为新的六道门门主。你只要答应我，帮我完成重建六道这个宏愿，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的心脏狂跳，说真的，我心动了。
我眼神扫过茅山、青城、武当，这些道士的身上。
我讨厌他们的虚伪，他们的道貌岸然。
张道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方外之人，不在六道内，不在五行中。可是，就凭他的道行，他配吗？
仅仅是一个道门领袖的位置，一群人就抢得头破血流。
还有阴司。
我虽然是阴司的阴差，但是，我对阴司的冷漠，一直耿耿于怀。
我甚至觉得，如今的阴司，除了养了一大票走阴人，帮他们押送魂魄之外，剩下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做。善无善报，恶无恶报。社会乌烟瘴气，恶人横行霸道。这一切，都是阴司的不作为造成的。
至于孟婆庄，比阴司更加不作为，到现在还藏头露尾的不肯出现，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
而且，孟婆庄全都是女流之辈，不收男人，更是没有我的位置。
对比下来，我想要成就一番大事，最好的方法，只有是加入六道门，成为六道门的门主，才能复活小云，完成我的愿望。
“好。”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兄弟，你疯了！”
安长河拼命的摇晃着我的肩膀，大声叫道：“你醒醒，快醒醒，你被杨秀清蛊惑了！”
我猛地清醒过来，浑身大汗淋漓，像是从水里被捞了上来。
刚才不知不觉中，我又着了杨秀清的道。
偏偏，就算是现在，我也觉得杨秀清说的没错。
他控制人心的能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迟了！”
杨秀清忽然冷笑，身体变成空壳子，魂魄离体，冲进到我的眼睛里。
“李布森，我想要复活，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借别人的身体。杨小云是女流之辈，而且，身体早就死了。我借她的身体也没有意义。但是，她太蠢了，竟然将眼睛交给了你。虽然你的资质平庸，但是，不妨碍我用你的身体，就实现我的丰功伟绩！”
一个声音在我的脑海中大叫。
我这才知道，这是一个局。
小云也是一枚被骗的团团乱转的棋子。
这双善恶生死瞳，是杨秀清留下的重生种子。
当我明白这一切，我毫不犹豫，指头刺进眼眶里面，将眼珠子挖了出来，捏在手上，大笑：“杨秀清，没有这双眼，看你怎么控制我！”
我的双目传来一阵阵的刺痛，眼前一片漆黑，就听到有人一声唿哨，从上方传来淋漓的破空声，同时是一声凄厉的鹰啼。
杨道长在一旁虎视眈眈，让人驭鹰，来抢夺这双眼珠子。
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上面飞了起来，尖利的爪子将我的手给抓破了。
眼看眼珠子要被夺走，我断然将眼珠子捏破！
啪叽！
我感觉到滑腻的东西，沾了我满手都是。
同时，我听到一阵凄厉的惨叫声，是杨秀清的惨叫，他的魂魄藏在眼睛里面，眼珠子被我捏碎，他也受伤了。
接着，我的周围变得一片寂静。
我问安长河：“安大哥，发生了什么？”
安长河惊呆了，半晌才说道：“刚才的一瞬间，六道门的所有人，全都变成了纸人。”
“纸人？”我很是震惊，难道自己一直在跟纸人打生打死。
“并不是。”安长河说：“这应该是一种特殊的遁术。阵法被破，六道门门主被你打伤。他们自知不敌，所以就逃掉了。”
“杨秀清没有死吗？”我问道。
“他这种老鬼，在地下镇压了百年都没有死，没有那么容易死的。但是他一定受伤了，重伤。”安长河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你的眼睛。”
林氏姐妹跑过来，关切的说：“李哥，我们走，去找秦神医，她一定有办法。”
我正要走，张道然忽然走上来，拉住我：“且慢。”
安长河不耐烦道：“牛鼻子，你什么意思。”
“道门领袖这个位置，按理来说，是李大人。但是，他现在瞎了。我们道门对抗六道门，不能由一个瞎子当领袖吧。”张道然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些！”林氏姐妹也叫道。
“这很重要。”张道然笑着说：“既然李大人受伤，不如安心养伤，等到伤势痊愈，再来取回这个位置。之前，就让老朽代劳吧。”
我没有想到，张道然这个人，还真是会把握时机，挑我心神激荡，一双眼睛痛不欲生的时候给我发难。
我的眼珠子都碎了，十有八九不能恢复，也懒得跟张道然废话：“请便！”
我轻吸一口气，跟着林氏姐妹和安长河一起，离开通玄湖，在黑暗中，向着传说中的孟婆庄走去。
第二卷 罗刹魂胎
第286章 寿纸匠
小云给我的善恶生死瞳，让我给捏碎了。
虽然重创了杨秀清，逼退六道门，暂时化解了一场危机，但是我的心里很难受。
我觉得我对不起小云。
现在，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我的眼睛瞎了，什么都看不到，只能闻到房间里一股子甜腻的脂粉气，耳边不时传来女人的轻声低语：
“他就是李布森？打败了天下的道士，夺了道魁的李布森？伤了杨秀清的李布森？”
“就是他。说话小声点，别让他听到。”
“可惜，他现在瞎了，成了个废人。不然。”
我心里知道，我就在孟婆庄，躺在不知道哪个女人的闺房里面。枕头被子都是香喷喷的，女人的香味撩拨的我心中直痒痒。
但是，我却什么都看不到。不知道孟婆庄到底是什么样子，庄子里面有什么人。甚至连孟婆庄在哪我都不知道。
“李布森，你感觉怎么样？”
我听到秦观鱼走进来，坐在床边。
“秦姐，我的眼睛能治好吗？”我一阵紧张。
“见过摔碎的生鸡蛋吗？你的两只眼睛就那样，不可能治得好。”秦观鱼说道。
“那我是不是瞎了，这辈子都看不到？那我怎么办？”我顿时愣住了。
“修道人五弊三缺很正常。说不定，你是命中注定要当个瞎子。再说了，徐瞎子你也认识，他瞎了那么多年，不也活的好好的？心里比那些明眼人还清楚。”
秦观鱼笑着安慰我。
“我跟徐瞎子不一样！我不能瞎，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要跟六道门斗，我要为小云报仇，我要重建六道轮回，我让小云重新投胎转世，我要她还记得我！”
我忽然大怒，高声大叫起来。
“哎，这就是命啊。”
秦观鱼的身后，传来一声女人的叹息声，显然她的身后还有一个人。
我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是我的武功还在，感觉灵敏。但是，我根本就没有发现，秦观鱼的身后还有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的声音，不老不少，根本听不出年龄大小，听起来虚无缥缈，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但是却明明近在咫尺。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女人不是人！
是不是鬼，我不知道，但是肯定不是人！
“你是谁！”我大声问道。
“李布森，我就是孟婆庄庄主，你就叫我孟婆吧。”女人轻声说道。
“孟婆。”我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太模样。
我在阴司的时候就听说过，阴司之主，孟婆庄庄主，六道门门主，这是如今阴阳两界顶尖的三个人物。
六道门门主杨秀清的本事，我已经领教过了，简直就是神仙的手段。别说是我，五大道门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孟婆能够跟杨秀清齐名，带领着一帮女子跟六道门和阴司分庭抗礼，不落下风，她的手段一定也是匪夷所思。
“庄主，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一定有办法。求你救救我。我真的不想当瞎子。”
我翻身从床上跳下来，噗通一声跪在孟婆的面前。
“哎，观鱼，既然李布森心意已决，那你就不要瞒着他，告诉他办法把。”孟婆再次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
“是，庄主。”秦观鱼对孟婆的态度很尊敬，点了点头，走过来将我扶起来，说道：“其实，你还有一双眼睛。”
我微微一怔，不过立刻明白了秦观鱼的意思。
我捏碎的眼睛，其实是小云给我的善恶生死瞳。我自己的眼睛，被一个苗疆的蛊师用嫁毒之术给毁掉了。
“秦姐你的意思是？我原来的眼睛，还能换回去？”我一阵激动。
“不能，至少现在不能。那个苗疆的蛊师手段十分歹毒，我将你全身的毒血全都逼到眼珠里，然后将眼珠摘了下来，再换上小云的善恶生死瞳，才保全了你的性命。现在，你原来的一双眼珠里面全都是毒血，如果换回去，不出半个时辰，你就会毒发身亡，神仙难救。”秦观鱼解释道。
“那怎么办？”我像是被当头浇了一盆凉水。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苗疆的毒，自然要去苗疆解。你带着一双毒眼珠去苗疆碰碰运气，说不定能遇到帮你解毒的人。”秦观鱼将一个小木盒塞在我的手里，告诉我里面装的是我的眼珠子，如果没有遇到能够解毒的高人，千万不要打开。
我整个人都傻了。
千年以来，苗疆都是术门禁地。无论是谁，只要跟术门沾边的，对苗疆这个神秘的地方都是敬而远之。
现在，秦观鱼竟然让我去苗疆。最关键的，我的双眼还什么都看不到。
这不是瞎扯淡嘛。
“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