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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娥达夫人和费克斯很担心福克先生要下车去看看,但是这位绅士只对自己的仆人说了一声:
“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路路通立即跑出车厢。这时已经有四十多个旅客出来了,其中就有斯汤姆·普洛克托上校。
火车停在一个禁止通行的红灯前面。火车司机和列车员已经下来了。他们正在和一个守路员激烈地争论着,这个守路员是前面梅迪西弯车站的站长特地派来等这一趟火车的。旅客们也都走过来参加这一场争论,其中自然少不了刚才说的那位普洛克托上校。他扯开嗓门儿大嚷,指手划脚,神气活现。
路路通走近了这一群人,他听见守路员说:“不行,没办法通过!梅迪西弯的大桥已经在摇晃,经受不起火车的重压了。”
他们所说的这座大桥,是一座空悬在一条激流上的吊桥。离这里还有一英里。据守路员说,这座桥就要垮了,上面很多铁索已经断了。冒险通过是不可能的。守路员肯定说不能通过,他确实一点也没有夸大。再说,美国人一向是冒冒失失,满不在乎的;要是连他们也在乎了,那只有疯子才敢去冒险。
路路通不敢把这事告诉他的主人,他象一座塑像,一动也不动,咬着牙听人家争论。“啊,是这么回事!”普洛克托上校叫着说,“我们走不成了,我看咱们只好在这雪地上扎根儿了!”
“上校先生,”列车员说,“已经给奥马哈车站打电报了。要他们派一列车来。但是,六点钟以前能不能到梅迪西弯,这还不敢说。”
“要等到六点钟!”路路通嚷着说。
“那可不是吗,”列车员说,“再说,我们从这儿步行到前面车站,也得要这么长的时间。”
“可是,这儿离车站不是只有一英里路吗?”一位旅客问。
“事实上是一英里,但是得绕道过河啊。”
“这条河,我们不能坐船过去吗?”上校问。
“那可办不到,因为下雨河水涨了。水流很急,我们必须兜圈子绕十英里路,从北面一个浅滩上过去。”
上校于是破口大骂,一会儿埋怨公司不好,一会儿又责备列车员不对。路路通也是怒气冲天,差一点就要帮着上校一齐骂了。
眼前发生的阻碍是一种物质的力量,路路通的主人钞票再多,即便都拿出来,这一回也解决不了问题。
此外,所有的旅客也都感到很丧气,耽搁时间暂且不说,旅客还得在这冰天雪地里步行十五六英里。所以,叫喊声和咒骂声乱成了一片,斐利亚·福克要不是一心在玩“惠司脱”的话,这些叫声准会引起他的注意。
路路通现在觉得必须把情况告诉自己的主人,于是他就低着头走向车厢。正在这个时候,那位火车司机——他名叫孚尔斯特,是一个标准的“洋乞”——大声叫着说:
“先生们,咱们也许有办法过去。”
“从桥上过去吗?”一个旅客问。
“从桥上过去。”
“开着火车过去?”上校问。
“开着火车过去。”
司机这句话的每一个字路路通都听清楚了,他停住了脚步。
“可是这座桥就要坍了!”列车员说。
“没关系,”孚尔斯特说,“我们只要把火车开到最大速度,碰运气也许能过去。”
“见他的鬼!”路路通说。
但是,立刻就有些旅客对这个建议随声附和表示同意,尤其是普洛克托上校特别拥护这个办法,这个冒失鬼,他觉得完全可以这么干。他甚至还告诉大家说,有些工程师还想过用高速度直线奔驰的办法使火车从“没有桥”的河上飞过去,他还讲了另外一些类似的怪事。说到最后,所有关心这个问题的人都同意了司机的高见。
“我们准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能过去。”一个旅客说。
“百分之六十的机会。”另一个说。
“百分之八十……百分之九十的机会!”
路路通可给吓昏了。虽然他也是准备要用一切办法过这条梅迪西河的,可是现在这个办法他觉得未免有点太“美利坚式”了。
“再说,”他心里想,“总应该让旅客们先下来,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应当先作,可是这些人根本连想也不想!……”这时路路通就对一个旅客说:“先生,这位司机出的这个主意,我看是有点冒险,可是……”
“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这位旅客回答说,他说完这句话就转身走了。路路通又走到另一位先生跟前接着说:
“我知道有百分之八十的机会,可是您只要想一下……”
“想有什么用,没什么好想的!”这个听他说话的美国人耸着肩膀说,“司机已经说了,准能过去!”
“是啊,”路路通说,“能过去,要是更谨慎一点,我们应该……”
“什么!谨慎!”普洛克托上校碰巧听见了路路通这句话,他跳了起来,嚷着说。“不是谨慎,我告诉你,是开快车,你懂吗?开快车。”
“我知道……我懂……”路路通说,这时谁也不肯听完他的话,但是他仍然继续说下去,“假如说,‘更谨慎一点’这句话您听不惯那么我就说,为了更合情理一点,至少应该……”
“他是谁啊?他要干什么?他说什么?他讲什么合情理不合情理啊?……”周围的人都哄起来了。
这个可怜的小伙子,现在不知道该向谁讲话了。
“你是害怕了吧?”普洛克托上校问他。
“我!害怕!”路路通叫着说,“好吧,算了!我要让你们这些人看看,一个法国人也能跟他们一样的‘美利坚’!”
“上车了!上车了!”列车员喊着说。
“对,上车,”路路通说,“上车!马上上车!不过你们不能不叫我有自己的想法,最合情理的办法,应该是让旅客们先步行过桥,然后再把车开过去!……”
但是,他这个合理的想法谁也不同意,谁也不觉得他有道理。旅客们都回到自己的车厢里去了。路路通往自己的坐位上一坐,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切连半个字儿也不提。三位玩“惠司脱”的牌迷现在心都在牌上。火车头大声地吼了一声,司机打开了汽门,把火车向后倒开了差不多一英里,就象是一个跳远的健将向后退着准备飞跃。
紧接着响了第二声汽笛,火车又开始前进了。它不断加快速度,一会儿,速度已经大到了十分可怕的程度,车上只能听见机车发出的一阵隆隆声,活塞每秒钟进返二十次,车轴在机油盒里冒着浓烟,简直可以说整个火车就象以每小时一百英里的速度在前进,铁轨所负担的重量减少了,因为高速抵销了重量。
列车过去了!就象闪电一样,连个桥影也没来得及看见,简直可以说是从对岸飞过来的,火车一直冲过了车站五英里,司机才勉强把它煞住。但是,列车一过了河,桥就轰隆一声坍落在梅迪西弯的激流里了。
第二十九章
正文第二十九章 当天傍晚,火车一路前进非常顺利,过了索德尔斯堡,又过了夏延关,到了伊文思关。这个地区是整个铁路线标高的顶点,海拔达八千零九十一英尺。火车通过一望无际的天然太平原,往下一直奔向大西洋海岸。在这条平原干线上,有一条南路支线通向科罗拉多州的主要大城丹佛。那里有丰富的金矿和银矿,在当地定居的居民已有五万余人。
从旧金山出发到现在,三夭三夜已经走完了一千三百八十二英里(再有四天四夜不论如何也能到达纽约了,斐利亚·福克显然是在按部就班地完成着自己的日程。这一夜,火车从瓦尔巴营右方驰过。洛基布尔河和铁道平行,顺着怀俄明和科罗拉多两州笔直的交界线向前奔流。十一时,火车进入内布拉斯加州,经过塞奇威克就到了位于普拉特河南支流的居尔斯甫。
1867年10月23日,联合太平洋铁路公司在此地举行了通车典礼。总工程师是J·M·道奇将军,当时就是在这里由两个大机车拖着九节客车,送来了以副总统M·汤姆斯·C·杜郎为首的许多观礼人士。就在这儿,当时曾经有群众欢呼;同时西乌人和包尼斯人表演了一场印第安人战斗演习,在这儿,曾经点放庆祝通车的焰火,最后,人们在这儿用手提印刷机出版了《铁路先锋报》的创刊号。这就是这条大铁路举行庆祝通车典礼的情况。这条铁路是一条进步和文明的道路。它穿过荒凉的原野,把很多当时还不存在的城市联结起来。火车头的汽笛比神话中昂斐勇的七弦琴还要强,它使许多城市很快地在美洲大陆上冒出来了。
早晨八点钟,火车越过麦克费尔逊堡,此地离奥马哈角仅三百五十七英里。火车沿着普拉特河左岸,顺着普拉特河南部支流千变万化的弯曲河岸前进。九点钟火车到达了位于南、北普拉特河支流中间的一座大城市——北普拉特。两条大河在这座城的附近形成一条巨流,然后和奥马哈北面不远的密苏里河汇合。
现在已经越过了经线一百零一度了。
福克先生和他的牌友重新开始玩起了“惠司脱”。包括那张空位子在内,这两对牌友谁也没有埋怨这漫长的旅途。起初费克斯本来赢了一点钱,现在却正往外输,但是他的赌兴可并不比福克差。福克先生今天早上运气特别好,王牌和大分都一个劲儿不停地往他手上跑。现在他把牌计算了一下准备来一回大胆的绝牌,他决定打黑桃,就在这时候他听见自己椅子后边有个人说话:“要是我,我就打红方块……”
福克先生、艾娥达夫人和费克斯三个人抬头一看,站在他们旁边的不是别人,正是普洛克托上校。
斯汤姆·普洛克托和斐利亚·福克两个人一见面马上就认出来了。
“哦!原来是你,英国先生,”上校喊着说,“就是你要打黑桃!”
“是我打牌,还是你打牌。”斐利亚·福克出了一张黑桃十,冷冰冰地回答说。
“那好啊,我可是愿意打红方块。”普洛克托上校带着气说。
他同时伸手就要拿那张黑桃十,一面说:
“你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打。”
“也许我能打的比另一个人更好,”斐利亚·福克说着,站了起来。
“那你就来打打看吧,你这个小约翰牛!”蛮横的上校说。
艾娥达夫人脸都吓白了,她全身的血液好象都要沸腾起来了。她拉住斐利亚·福克的手臂,福克轻轻地把她推开了,路路通准备马上向这个美国人扑过去,美国人用非常鄙视的眼光看着福克。这时,费克斯站起来了,他走近普洛克托上校,对他说,
“你忘了,先生,你该找我,你不仅骂了我,甚至还打了我!”
“费克斯先生!”福克先生说,“我请您原谅,但是这件事只和我一个人有关。这位上校借口说我打黑桃打错了,又一次来挑衅,我得跟他算算这笔账。”
“算就算吧,时间地点由你挑,”美国人说,“用什么家伙也听你的便!”
艾娥达夫人一心想拉住福克,但是一点效果也没有。费克斯企图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也是白费力气。路路通本想把这个上校从窗口丢出去,但是他的主人扬了扬手,制止了他。这时,斐利亚·福克走出了车厢,美国人跟他一齐上了车桥。
“先生,”福克先生跟对方说,“我急于要回欧洲,任何一点耽搁都会对我造成很大损失。”
“你说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
“先生,”福克先生非常客气地接着说,“自从我们在旧金山碰面之后,我已经计划好了,现在我有事要回欧洲,等事情一办完我马上就要到美洲来找你。”
“真的吗?”
“你肯跟我约定六个月以后见面吗?”
“为什么你不说六年以后?”
“我说六个月,”福克先生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