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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又有五十名半大的小子押上大车,清军营内骚动起来,他们再也无法容忍自己的族人就这么在眼皮底下被屠杀,许多清军将自己的战马牵过来,翻身上马,一幅随时准备冲出来的样子,四名认出自己的孩子的正黄旗官兵更是迫不及待的向明军冲去。
“砰!砰!”枪声中,先前冲出去的四名正黄旗连人带马被射成了筛子。
“阿玛,阿玛……”大车上四名男孩拼命的呼喊,可惜地上的四人对他们再也不能回应。
这死去的四人让那些冲动的满人头脑一清,许多人不觉放下紧握的缰绳,冲出去十有八九给明军当成了靶子,何况没有皇父摄政王的命令,就是侥幸逃回来也要受罚。
“准备行刑!”陈三树声音冷冰冰的响起,他是负责这次行刑的把总。
听到陈三树的命令,五十把长刀同时举了起来,阳光下,刀锋发出闪亮的寒光,许多满人都忍不住扭头,不忍心再看下去。
“斩!”
“咔嚓。”一声,又是四十多颗头颅滚到地上,只所以只有四十多颗头颅,是因为在行刑的明军大刀砍下时,两名俘虏用尽力气先滚下大车,空中划下来的刀并没有斩到他们脖子上,只是在腹部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
“啊!”这两名俘虏大声惨叫,花花的肠子从他们肚子里流了出来,他们的手被绑住,一时无法死去,激烈的痛疼使他们不停的翻滚身体,叫声的惨烈程度甚至连行刑的明军也听得有一点不忍起来。
两名明军举起手中的火枪,对准地上翻滚地两名俘虏,正要扣动板机,枪身却被人托住:“不用开枪,就让他们这样吧。”
“是,大人。”见到说话的正是陈三树,两名士兵眼中闪过一丝不忍的神色,还是将枪重新收起,任由这两名俘虏哀嚎。
一名背着大弓的明军来到最前面,将一封信绑在箭上,“咻”的一声射出,箭支落在两军中间,看到箭上绑着信,一名清军连忙跑过来拾起,回到阵营内,这名清军当场将信纸抽开,交给一名识字的清军念了出来:“字付大清皇父摄政王多尔衮阁下,大明仍礼仪之邦,虽彼此为敌,仍不忍伤害妇孺老者,这才提议以清水换回贵方俘虏,只是本侯没想到阁下如此毫无人性,连清水也不愿置换,区区清水与人命孰轻孰重?还望阁下考量。本侯手中还有七千人,若是阁下仍然执迷不肯,本侯迫不得以之下,只能下令每隔半个时辰处决一批俘虏,直到阁下答应或者将俘虏处决完为止,杀人非本侯所愿,凡是死难妇孺皆是阁下见死不救之故矣。”
杀了你的人,还说责任是你,这看起来有点颠簸黑白,不过,无论是满人还是蒙古人,都有赎回俘虏的传统,对方已经同意交换,而且交换的物品只是不值钱的清水,实在是最便宜不过,若不是情况特殊,任谁也不会不同意不换。可是也正是情况特殊,对方才会同意以清水来换,如果自己拒绝,说责任在自己似乎也说得过去。
听完这封信,一些刚才还对明军恨得咬牙切齿的满人怨气一下子消散了大半,变得迷茫起来,甚至有不少人会不自觉的想,如果明军抓住的不是正黄旗而是正白旗的俘虏,皇父摄政王还会不会如此铁石心肠?
“走,咱们去向皇父摄政王求情,把正黄旗的老弱救下来,明狗已经围在这里又逃不了,多给他们十天水又如何?”一名清军首先提议。
“好,我去。”
“我也去。”
这名清军的提仪马上得到许多人的支持,顿时浩浩荡荡数千人,甚至有一些两白旗的人也加在其中,向多尔衮的营帐走来。
半个时辰后,当明军将第三批俘虏押出来时,三匹快马从清军大营内奔驰出来,边跑连喊:“等一等,刀下留人。”
若是只有正黄旗要求用清水交换人质,多尔衮只要硬下心肠,完全可以不理,只是当其余七旗也卷进来时,多尔衮也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得失,如果任凭明军屠杀正黄旗的老弱,说不定先崩溃的是自己的大军,多尔衮只得派人过来妥协。
“斩!”陈三树仿佛没有听到对面的呼声,明军雪亮的军刀划过,又是五十颗人头落地。
“吁。”过来的三骑勒住马匹,一个个脸色铁青。
“梅勒章京大人,我们还要过去吗?”
右边一名清军向中间之人问道,中间的清军年龄在三十岁左右,脸上微胖,好象随时带着笑意,此人正是镶黄旗梅勒章京遏必隆,用清水换俘虏,多少有一点城下之盟的味道,除了巴牙,其余王公大臣都不愿意过来,只是巴牙连字都不识,官话说不利索,自然不能充当使者,遏必隆胆小怕事,只是文武双全,能说会道,就成为使者的最佳人选。
遏必隆在清军将领中一向与人为善,脸上常挂笑容,只是此刻面孔却有一点扭曲。明军明知道他们来谈判,却是毫不留情的斩杀俘虏,作为谈判的主帅,心中怎么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长吸了一口气,遏必隆将心中的怒火压下,连皇父摄政王都不得不妥协,他又如何能擅自作主回去:“走,继续前进。”
对于遏必隆三人的到来,明军倒是没有为难,三人一到近前,明军移开了一条通道,放三人进去。
“禀侯爷,统领大人,鞑子派人过来了。”一名传令兵向李成栋和江天水禀道。
听到清军终于派人过来后,李成栋和江天水都松了一口气,两人相视一笑,江天水回道:“把人带过来。”
“是。”
亲兵下去后不久,遏必隆三人就来到了大帐,互相见过面后遏必隆强忍怒火责问道:“李将军,江将军,本使已经过来向贵军要求赎回俘虏,为何还要杀人?”
“哦,有这事,那真是遗憾,贵使来的时间太巧了,现在我们还有半个时辰,希望贵使与我军能够达成协议,否则又有五十颗人头落地。”江天水淡淡的道。
遏必隆被堵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来还想借着口才与明军讨价还价,眼见明军如此强势,遏必隆心中已有种不好的感觉,果然,接下来的谈判中他节节败退。
明军手头有七千俘虏,江天水没有答应将七千俘虏一起交还给清军,而是分成七天,一天交还一千人,清军则提供一万只水囊的清水,水囊为羊皮所制,差不多一个水囊装水在十一二斤左右,也就是说每人要换一百一十多斤清水。
虽然一个满人壮汉有一百五六十斤的不少,可是对于妇孺来说,除了一些年轻结实的女子,能到一百斤的都很少,按照先前明军所说换等体重的水,满人无疑要吃亏,只是用水和人来等价,遏必隆也实在不好讨价还价,只得默认这个哑吧亏。
遏必隆本来想让明军先交还大一点的孩童,可是江天水坚持按先老人,后婴孩,妇女,最后才是十岁以上孩童的顺序归还,在时间越来越紧的情况下,遏必隆也只得咬牙答应。
第三卷 大明再起 第296章 回军
若说前面两条遏必隆还能捏着嘴吧认了,当江天水提出第三条时,遏必隆忍不住从坐着的凳子上跳了起来:“不行,尔等实在欺人太甚。”
原来江天水要求刚刚被杀的一百五十人也算进去,理由是他们被杀,完全是清军没有及时过来谈判,责任在清军,这个损失当然要由清军来负,当然,只要付出一千五百囊清水,明军可以将这一百五十具尸体交给清军。
对于遏必隆的愤怒,江天水的情绪毫无波动:“贵使不必如此生气,如果贵使不同意,这一条可以押后再谈,本将相信贵使会想通,这些孩童死了,他们是为了其他七千多族人而死,难道仅仅为了一千五百囊清水,贵使愿意任由他们的尸身暴晒而不能掩埋?”
明知天气炎热,明军很有可能不会任由这一百五十具尸体在外面暴晒,可是明军真要如此,他们也是毫无办法,最终,遏必隆三人出去时,脸色依然一片铁青,在时间的催促下,遏必隆不得不答应江天水所有条件,不久,一万一千五百囊清水就送达明军阵营,明军只是粗粗检查了一下,马上放出一千名俘虏。
为防清军在水里下毒,所有的水囊都要先倒出一碗给俘虏先喝,直到第二天,明军才开始喝水囊中的水,这也是江天水为何不肯一次性交换俘虏的原因,解决了水的问题,这批俘虏留在手上总有一些好处。
接下来的几天,双方都算遵守了交换的规则,明军并没有在清水中发现问题,明军的俘虏也及时交换给了对方,因为清水充足的原因,这些俘虏的待遇还得到了改善,他们得到的水和食物都增加了一倍。
虽然交换俘虏的条约中双方没有约定停战,不过,这几天双方都是和平共处,明军守着内线,安心的等待着援军,清军仿佛另有打算,也没有攻击。
蓝蓝的天空下,一个数十顷大小的湖泊仿佛镶嵌在草原上的一面镜子,青青的湖水映着数只黄羊的身影,就在湖岸上,几只黄羊正在悠闲的吃着青草,湖面不时有水鸟的身影划过,无论是水鸟还是黄羊,都是一幅悠闭安然的神态。
突然一只年老的黄羊竖起了耳朵,抬头望北面看了看,又疑惹的往南面看了看,仿佛感觉到什么,大老黄羊的带领下,数只黄羊撒腿朝东面拼命的奔跑起来,消失在草丛中。
就在黄羊消失的瞬间,北面草丛中,十名身穿红衣的骑士露出,接着隆隆的蹄声响着传来,刚才平静的湖面泛起了一片片波澜,就在这十名红色骑士出现不久,南面一阵蹄声传来,同样露出十名骑士,与北面衣着整齐的骑士相比,这十名骑士则寒碜的多,他们衣服颜色杂乱,有麻衣、绸衣、棉衣,甚至还有几人穿着已经磨光毛,露出不少破洞的兽皮。
数声惊呼传来,无论是身穿红衣的骑士还是杂衣的骑士,彼止都顿了顿,显然对于这次的会面双方都没有心理准备,不过,还是身着红衣的骑士反应快一些,他们拨出长刀,嘴里呐喊起来:“杀!”策马向前冲去。
“杀!”那十名杂色衣服的骑士也毫不示弱,马上反应过来,策马向红衣骑士冲去,双方距离越来越近,十名身穿杂色衣服的骑士边跑边从背上取出一把长弓,对准前面的红衣骑士弯弓搭箭。
“嗡。”的一声响,十支利前一起射向前方,红衣骑士手中长刀挥舞,将大部分箭支挡掉,只是还是有一名骑士身中两箭,一头从马背上栽下。
“狗鞑子,拿命来。”剩下的九名红衣骑士怒喝连连,拼命挥动两腿,将马剌剌在马腹上,“咴律律。”战马嘶吼声响起,红衣骑士的马速又加快了几分,当十名杂色骑士还想射出第二轮箭雨时,发现已经来不及了,只得丢下长弓,也挥舞着马刀迎了上去。
“铮、铮、铮。”兵器交鸣声响起,两方交错而过,数名人影人马背上掉下,等到双方勒住马匹,重新面向对方时,红衣骑士只剩下了六人,而杂衣骑士则剩下了七人,除了一名被箭射中的红衣骑士外,双方战了一个平分秋色。
“鞑子。”
“明狗。”
打了一个招呼后,双方几乎同时一声大喊:“杀!”
蹄声响起,两队人马再次缠在一起,一名杂衣骑士刚与红衣骑士兵刀相交,突然铮的一声,杂衣骑士的长刀断为两截,那名杂衣骑士呆了呆,红衣骑士的刀锋已经划过杂衣骑士的脖子,一颗头颅飞了起来,双目圆睁,脸上一幅不相信的神色,他看到自己几名同伴同样是因为兵器突然断裂,头颅飞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