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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微臣遵旨。”
“对了,熊爱卿,银行的章程拟得如何?”
“回皇上,微臣正要向皇上推荐一个人,此人对银行的见解远比微臣要深。”
“哦,有这样的人。”王福打量着熊汝霖身边的那名青年,刚才正是他拿着装有金银币的托盘进来,莫非就是此人?
“樊跃,还不拜见皇上。”
“小人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樊跃仍福州人士,自小随父亲下南洋,曾游历过欧巴罗各国,精通各国蕃语,臣听说欧巴罗已经有开设过银行,樊跃曾与之打过交道,与皇上所讲的银行内容颇多吻合,臣才大着胆子将樊跃推荐给皇上。”熊汝霖在旁边替樊跃介绍道。
“你精通多国蕃语?”
“回皇上,正是。”
“你知道欧巴罗的银行,那你说说,现在欧巴罗的银行能干些什么事?”
“回皇上,熊大人已经将皇上建立银行的细则给小人看过了,欧巴罗的银行远没有皇上所说的职能多,皇上对于银行的设想真是天才之极,若成短时间就可以聚天下财货为用,小人相信,如果银行当真能如皇上设想一样运行起来,每年的利益恐怕要远远超过大明的赋税。”樊跃说着说着,目光一下子变得热切起来。
王福当然知道银行的利润巨大,眼下大明是民富国穷,准确的说是官绅富,朝廷和百姓两头穷,李自成进京一个月不到,光在京城就能榨出七千多万两白银,十倍现在南明的赋税,若以全国民间的存银来论,不下数亿两之多,哪怕是以将这些钱吸引一半到银行,单靠息差和汇水两项朝廷就能坐收巨利,何况银行的经营远不上两项。
“你说说欧巴罗吧。”
“是,皇上,欧巴罗的银行严格来说我朝的钱庄并无多大区别,不过,这些银行多与官府做生意,他们放贷给官府,官府每年用税收来归还,也放贷给商人,一般只限于大商家才会放贷,只是欧巴罗银行与钱庄不同的是,我朝的钱庄如果有人存钱,需要交纳保管费,而欧巴罗则不但不收费,还给存款者一定利钱。”
“就这些。”
王福语气中有一种淡淡的失望,这个时候的欧洲银行看来也不怎么样吗,只有一个存贷款业务,大明的钱庄也放高利贷,只是全都是依靠本身的资金运作,不吸纳存款而已,不过,正是这点眼光之差,却注定钱庄不能做大,只能开在本地,谁也没有本事将钱庄开遍天下,因为谁也不可能拿出这么多的资本,只有后来票号的出现才会打破地域的界限。
王福又一阵兴奋起来,凭借着先进数百年的眼光,将来大明的户部银行说不定可以走出国门,将业务开遍天下,用西洋人的钱赚西洋人的钱。
“回皇上,欧巴罗银行和皇上的设想相比太过简陋,不过,有皇上的提点,小人只需要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将银行的章程全部完善,小人愿意为皇上鞠躬尽瘁,将此银行建立起来,到时才可以真正掌管天下之财。”樊跃的目光又是一阵狂热。
“好,既然爱卿如此有信心,朕就让你协助熊爱卿一同处理此时,你可有功名在身?”
樊跃脸色有点黯然:“回皇上,臣是一介白身。”他从小跟随父亲下南洋,哪有时间来参加科举。
“没关系,朕赐你同进士出身,暂任户部给事中之职,若是能够一月完善出银行章程,朕会命你为户部银行第一任行长。”
“多谢皇上厚恩。”樊跃激动的脸上通红一片,若能做户部银行的第一任行长,就是给他一个户部尚书也不换,可以想像,若是银行能照设想一样经营下去,他以后就是大明的财神爷,必定会青名留名。
“不过,你若是将银行之事搞砸,朕绝不会轻饶。”见到樊跃如此兴奋,王福警告道。
“皇上放心,若有差错,但请皇上砍了微臣的脑袋,微臣绝无怨言。”
王福点了点头,伸了一个懒腰,熊汝霖心领神会,连忙拉樊跃一起跪下:“微臣告退。”
“嗯,下去吧。”
看着熊汝霖、樊跃两人下去的背影,王福嘴时喃喃自语:“一月,一月。”
第二卷 血战中原 第160章 郑家大院
福建泉州南安石井乡,一座华丽壮观的大院差不多占了半个乡的面积,每个石井乡百姓远远望着这座大宅眼中就会流露出一丝敬意,这座大宅正是大明安南伯,福建总兵官,海军提督郑芝龙的老家。
福建山多地薄,又经常遭灾,天启六至七年,整个闽南大旱,庄稼颗粒无收,遍野赤土,许多村落连草根树皮都被吃尽,当时还是海盗的郑芝龙利用这此机会,率船队袭击福建漳浦,招抚泉州饥民数万人赴台拓垦,虽然朝廷上下震怒异常,可是此举却活人无数,沿海饥民争相投靠。
这一仗,郑芝龙将追剿他的官兵打得大败,也奠定了郑芝龙的大业,崇祯元年,接受当时的福建巡抚熊文灿的招抚后,郑芝龙完成了由匪到官的转变,他的事业也越做越大,在朝廷的支持下,不但将原本实力比他大的海盗刘香击败,逼得刘香引火自尽,而且将刘香勾结的荷兰人同样击败,让荷兰人不得不与郑芝龙合作,承认郑芝龙在南洋的霸权。
此时正是郑芝龙最辉煌的时刻,郑氏一门,两人封伯爵,手撑着福建一省所有军政大权,福建官吏无不仰郑家鼻息而存,雄霸大明八成以上的海外贸易,岁入近千万两银子,连朝廷的税收都有所不如,真正做到富可敌国。
在王福这个后来者的眼中,郑芝龙空负海上霸主之名,却胆小如鼠,在清军南下时不作任何低抗就投降,最后却没有落得好下场,简直是窝囊透顶,所以明知郑芝龙有亚洲最强大的海军,王福依然要以势压之。
只是在福建沿海许多民众中,郑芝龙不但是一个传奇,而且是活人无数的大善人,若没有郑芝龙,许多人早已在饥荒中死去,因此福建沿海一带给郑芝龙上生祠之人不在少数,郑家在家乡如此受人尊敬也不为怪。
郑芝龙身为福建总兵官,他的驻地本应是在福州,只是郑芝龙多数时间却是在泉州,泉州不仅是郑芝龙的老家,他的部属多出于泉州,而且泉州和厦门都是最重要的港口,两者相距不远,郑家之财,全数取于海上,郑芝龙当然更愿意呆在泉州而不是福州,他甚至在老家南安石井建立了一个颇大的船坊,每年可造大型海船三至五艘、修理数十艘。
今天是八月十五,恰逢中秋佳节,即使是郑芝龙回到老家,依然有不少人找上门来,一些是生意人,一些却是官员,这些人大过节不在家里待着却巴巴的登门,自然是想着能从郑芝龙身上捞到什么好处,郑家掌握着海贸,又把持着福建军政大权,随便从他指缝里漏出点什么东西就够一些人吃喝不尽。
郑芝龙也乐得这些人过来巴结,此时郑家大院中足足摆下上百桌流水宴席,不限于宾客,凡是经过郑家门口之人皆可以进去吃席,当然,招待的大部分是郑芝龙同乡,这些人,多半都有家人为郑家做事,不是加入郑军的水师或陆军,就是在船坊或者货栈。
与前院的热闹相比,郑家的后院却幽静了许多,只开了两桌,里面不但有福建巡抚张肯堂、巡按御史吴春枝等人,另一座上还有数名金发碧眼的西洋人。此刻桌上已有一些杯盘狼藉,众人已经开始用餐了一段时间。
一名洋人用卷着舌头的官话道:“郑官人,为了我们的友谊,鄙人这次特意托人带来两件礼物,郑官人一定没有见过。”
郑芝龙微笑不语,他与洋人打交道多了,根本不相信洋人的友谊,洋人信奉的是实力,眼下郑军的船队是整个南洋的霸主,又控制了大明所有物资的流向,荷兰人、西班牙人、佛朗机人等才都要和郑家拉好关系。
只是听这名洋人口气大的吓人,郑芝龙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什么礼物,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免得让这帮蛮夷小瞧了。
郑芝豹看了一下兄长的脸,笑着接过话题,问道:“多尼阁下,到底是什么礼物,本官倒是想看看。”
郑家四兄弟,分为龙、凤、虎、豹,郑鸿逵原名正是叫郑芝凤,可能是嫌这个凤有女人之气,郑鸿逵后来自行改名,如今郑鸿逵在南京,郑芝虎在与刘香争斗中身亡,四兄弟中就只有郑芝豹和郑芝龙两人没有分开。
多尼见引起郑氏兄弟的注意,大为得意,他是葡萄牙人,在西洋诸国中,葡萄牙人无疑与大明交往最深,早在天启年间,就有一批葡萄牙炮手作为雇佣军参加过对女真的战争,投李报桃之下,葡萄牙人也得到了其他各国想不到的便利,不但可以进入内地,甚至成功的在北京建立了一座教堂,只是多尼来到大明已经有十余年,因为本小,一直没有发什么大财,如果能够讨好眼前的东海王,无疑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
“把箱子拿进来。”
多尼喊声刚落,一名高大的黑人仆役手捧着一个精致的箱子走了进来,箱子并不大,方方正正,上面贴着金银花饰,看到这个箱子,张肯堂,吴春枝等人也来了兴趣,伸长脖子看了过来。
那名黑人径直来到郑芝龙身边跪了下去,双手高举着箱子向郑芝龙呈送,望着黑人高大健壮的身躯,郑芝龙眼中闪过一丝羡慕的神色,他的船队行遍日本、朝鲜、柬埔寨、暹罗、占城、交趾、三佛齐、吕宋等国,府中各国仆人也收罗了不少,独没有这等高大的黑人。
接过箱子,郑芝龙有点漫不惊心的打开,他心中正在思考是不是要向眼前的洋人购买几个高大的黑人作为护卫,只是不知道这些黑人会不会桀骜难训。
箱子一打开,周围数人便发出惊叹声,里面并排躺着两支镶嵌着各种宝石的艺术品,看其模样倒是有几分象火铣,只是既没有安装火绳的挂钩,枪管也显得太短了,不过,只看镶嵌在上面的宝石,这两件东西至少也值数百两银子。
“这是什么?”郑芝龙问道,如果只是两件艺术品,他根本没有兴奋,从郑家的库房中随便翻捡出一两样东西也比这个值钱。
“郑官人,这是火枪,护身用的火枪。”多尼得意的道,这种短火枪即使是欧洲也刚出来不久,一出来就受到了贵族们的欢迎,他几乎可以肯定,他是第一个把这种短火枪带到东方来之人。
“火枪。”郑芝龙将一把短枪拿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还真有几分火枪的样子,只是他怎么也找不到用来放火绳的金属弯钩。
大明的燧发枪才出来一年时间,虽然已经大量装备部队,而且在与多铎的战斗中大放异彩,只是满人对火枪的认知到了可怜的地步,虽然陆续有人逃回去,可是谁也说不清明军所用的火枪和以前到底有何不同,只知道明军火枪几乎可以连续发射,而且下雨也不受影响,他们甚至形容这种火枪是魔鬼的武器,一定是满人得罪了草原上的神灵,失去了神灵的庇佑才会导致大败。
对于这样的言论,多尔衮等满人上层自然不相信,为了怕影响军心,多尔衮严禁回来的士兵谈论明军火器,一直到现在,许多人对于满人南征大军为什么失败依然糊涂,郑家主力在海上,在西洋人战船大炮安装越来越多的情况下,郑家一直宣扬接弦肉博的战术,可以说现在郑家的船队虽然还雄霸南洋,可是战术上已经完全落后,这种情况下自然不会去关注朝廷军队使用的新式火枪,郑芝龙对燧发枪是毫无了解。
对方言之凿凿说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