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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霞家。
直到凌晨5点——应该是李秀霞的丈夫得到妻子死讯以后——两个男人急匆匆地奔出来,打了一辆车,直奔精神病院……”
“那王爱呢?看到王爱出来了吗?”吴错问道。
“没,楼门口的监控一直没拍到王爱出来,打那以后,她好像……就再也没出现过,电话也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要么,李秀霞死后,王爱一直留在她家里帮忙……死人了,重要招呼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之类,”明辉道:“要么,她就是已经……遭遇了不测。”
闫儒玉和吴错对视一眼,吴错道:“好在,李秀奇就在咱们手上,无论王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肯定都知道。”
“问题是,没有证据,光凭猜测,想要撬开这根老油条的嘴,恐怕没那么容易,”闫儒玉点了根烟,“要不分头行动?你跟小白留下审李秀奇,我和明辉去李秀霞家里,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了。”
“也好,你俩注意安全。”
四人正准备出门,金子多又道:“对了,我刚刚还查到一条消息。
在李秀霞进精神病院之前,她曾去一家公证处做过咨询,咨询的内容主要是:如果他们进行一次婚后财产公证,认定欠债属于李秀霞的个人行为,丈夫是不是可以不必为她的债务负责。”
吴错解释道:“这种公证没有法律效力的,除非债权人签字,债权人没签字的,对于婚后债务,李秀霞的丈夫有连带责任,也就是说他还是得帮着还债,只不过,按照公证协议,他有权向李秀霞追偿。”
金子多点头,“不错,当时公证处也是这么告诉李秀霞的。”
小白道:“李秀霞有意思地保护丈夫的利益,这是不是说明……他们的夫妻感情还是不错的。”
“可惜了!”明辉轻叹一声。
四人分头行动。
闫儒玉和明辉赶到李秀霞的住处,两人尚未上楼,先听见两个坐在小区长椅上乘凉的老太太聊天。
“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她才三十多岁吧?比咱俩年纪可小多了……”
“可不是,谁能想得到她会走在我前头。不过也好,九楼的一死,咱们总算能清净点了,要不然,那两口子天天吵架,谁受得了啊。”
“就是说啊,你不知道,前几天吵得凶着呢,连吵带打的,乒乓直响,可吓人了,一直折腾到天都快亮了,我还去敲他们家的门,动静这才小了点。”
九楼的?
李秀霞家正是在九楼!
明辉已经主动凑了上去,跟两人搭话道:“您说的动静,我好像也听见了,我们是新搬来的,还不了解情况,怎么回事啊?”
俩老太太看看明辉,又看看闫儒玉,闫儒玉赶紧上前,伸手搭上明辉的肩膀,装作一对小夫妻,腼腆地对老太太笑笑。
俩老太太会心一笑,其中一人道:“九楼东边那户前两天死人了,女的死了,千万别去招惹男的,免得晦气。”
另一人补充道:“你们住几楼啊?你俩搬来的可真是时候,那两口子打架的时候你们都没赶上,现在总算清净了,不用遭那个罪了。”
“他们经常打架吗?”明辉问道。
“以前感情好着呢,也就最近一段时间吧,”说话的老太太问另一个老太太道:“好像有三个月?”
另一个老太接过话头,“有了,差不多就是三个月,反正我每次听他们吵架都是因为钱,贫贱夫妻百事哀,老话还是有道理的。
不过,最近一个月都没怎么见九楼的女人了……听说是闹离婚分居了?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前几天吵过一大架。”
“吵架是不是周五晚上?13号?”明辉追问。
“可不是嘛,好不容易到周末了,晚上儿子过来看我们老两口,在我这住下的,结果上班累了一个礼拜,还没睡好,一提这事我就来气……”
闫儒玉和明辉对视一眼,看来李秀霞进精神病院的事左邻右舍并不知道。
另外,周五晚上李秀霞家里的确发生过激烈争吵,然而李秀霞并不在家,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邻居们将当时屋内唯一一名女性——王爱的声音当成了李秀霞。
弄清了这些情况,不待老太太八卦自己的情况,两人急忙告辞,上了九楼。
敲门,无人应答。
“会不会是去医院了?他们不是在跟医院协商赔偿吗?”明辉道。
一边说话,她一边掏出了两根铁丝,往李秀霞家的锁孔里捅。
“不是吧,这门手艺你也会?”闫儒玉诧异道。
“很实用啊,跟组长学的,艺不压身嘛。”
“啧啧,不愧是那家伙的亲学妹。”
啪——门开了,两人进屋。
“卧槽!”明辉少有地爆了粗口,“有人!他娘的有人!”
只见李秀霞的老公和儿子并排躺在主卧大床上,似乎睡得很沉。
明辉急忙上前,去摸两人的脉搏。闫儒玉则拿起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瓶。
“安眠药!妈的!”
闫儒玉迅速拨通了急救电话,又帮着随后赶来的医护人员将父子俩抬上救护车。
“搜吧,”明辉戴上橡胶手套,“一定搞清楚这儿发生了什么。”
闫儒玉早已开始了勘察工作,他一边琢磨着是不是让吴错来干这活儿比较好,一边伸手拉开了冰箱门。
“靠!”
………………………………
第三三三章 疯子在右(14)
闫儒玉以为,这种恐怖片里用烂了的场景他一辈子也不会遇到的,然而现实让他打脸了。
冰箱冷藏室里,一颗人头拿后脑勺正对着闫儒玉。
长发。
闫儒玉伸手拿出人头,看了一眼正脸。
果然,是王爱。
不知是不是冰箱内外温差所致,王爱闭合的左眼突然裂开了一道细缝,露出了浑浊的眼珠。
“呀!”
明辉吓得后退几步,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镇定,掏出手机来打给徐行二,又拍照发给正在询问李秀奇的吴错。
随后,两人在冷藏室里找到了王爱的连带着手脚的小腿和下臂,又在冷冻室里找到了她的上臂、大腿,以及被分解成三块的躯干。
除此以外,冷冻室里还有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内脏,已经冻得硬邦邦。
被肢解的尸体算得上完整,看起来,凶手还没能来得及处理尸体。
“嗯?这是……刀伤!”明辉指着躯干上的一处伤痕道。
闫儒玉已经从厨房刀架上取出了看起来与伤痕大小最为接近的两把刀。
比划一番以后,他摇头道:“都不是,一把偏宽,一把偏窄。再找找屋子里有没有其它道具吧。”
“好。”
暂时没有地方存放尸体,两人又将这些肉块放进冰箱,关上冰箱门,继续勘察屋内其它地方。
“老徐有得忙了。”
“垃圾桶内壁上粘有燃烧剩下的灰烬,”明辉道:“看样子,凶手在这里烧掉了王爱的衣物。”
闫儒玉用棉签分别擦拭了地毯上的几处暗色痕迹,“地毯有血迹,地砖缝隙里也可见暗色痕迹,呈喷溅状,这里应该就是第一案发现场。
可惜,还是没找到至伤的刀具。”
闫儒玉一边说,一边拉开了客厅茶几的抽屉检查起来,明辉也配合地打开了酒柜、博古架,甚至是鞋柜。
“没有。”
两人又检查了卧室的衣柜、床下的置物空间,依然没有发现刀具。
“难道被处理了?”闫儒玉皱眉道。
“那可就不好办了,凶器可是证据链上最关键的一环。”明辉搬来凳子,不甘心地踩上,检查着卧室的吊柜。
这一翻找,却找到了一沓——
“这是……借条?”明辉一张张地看过去,“十四张,全是李秀奇问人借钱的凭据,少则几千块,多则十几万。借条在李秀霞这里,说明她的确在帮弟弟还债。”
“总共多少钱?”闫儒玉接过借条,一张张看过,“三十六万六千,离李秀霞的三百万外债还差得远。”
“哎!等等!”明辉又从柜子最底层摸出了一张借条。
“这是……高利贷啊!”明辉从凳子上跳下来,将最后一张借条递给闫儒玉。
闫儒玉看过也是一愣,“借款额十几万,日息,今年四月份借款,到现在四个月,利滚利算下来……二百多万。”
“那么多?!”明辉不禁咂舌。
“可不是,现在看来,李秀霞债台高筑,恐怕就是帮弟弟还债,而不是什么被骗了。”
“那她干嘛编那种借口?”
“面子呗,被骗了,做为一名受害者,至少还能博得一些同情,如果说是支援弟弟,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活该吧,毕竟替李秀奇还债是她自愿的。
难啊!”闫儒玉少有地叹了一句,“管,李秀奇是个无底洞,不管,难道眼看着他被高利贷追债?”
接下来的勘察,便再没有什么发现,两人只好帮徐行二收尸,并一起回了市厅。
好在,案情看起来并不复杂,杀害王爱的凶手,就在李秀奇和其姐夫之中。
市厅,吴错这边。接到尸体照片后,他所采取的第一项措施,就是将对李秀奇的询问升级为了审讯。李秀奇立即被关进审讯室,坐上了那种带手铐和脚镣的椅子。
“妈的!死活不说,一问三不知。不给他拿点证据,他恐怕不会开口。”吴错恼怒地走出审讯室,对刚回来的闫儒玉道。
闫儒玉的目光却落在了吴错手中的一袋东西上。
“这是李秀奇的?”
“是啊,既然是拘捕,按照惯例,他随身携带的物品都得拿出来,单独保管。”
闫儒玉戴上塑胶手套,从那袋东西里掏出一把弹簧刀。
噌——
弹簧刀弹开。
“老徐!凶器……可能……找到了!比对一下伤口吧!”闫儒玉一边往解剖室跑,一边大声喊道。
……
弹簧刀刚一送进解剖室,另一个消息便传来了。
好消息是,李秀霞的丈夫醒过来了,坏消息是,他们那儿子没能抢救过来,小孩儿在睡梦中去了。
闫儒玉心里咯噔一声,这个男人原本就有求死的心理,如今儿子都死了,他恐怕会更加绝望,轻生的念头更加坚定。
这样的人,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根本没法预测其行为逻辑,沟通起来也是困难重重。
闫儒玉担忧地问道:“儿子去世的事,他知道吗?”
与闫儒玉通话的协警道:“已经知道了,没办法啊,父子俩在同一间抢救室,父亲醒过来的时候,儿子刚好去世,他什么都看见了。”
闫儒玉懊恼地一攥拳头,“盯紧他!一秒钟都不许离开,免得他再有轻生的念头!我这就过去!”
“明白!”
医院。
男人躺在纯白的病床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好几分钟了,他连眼睛都不曾眨一下。
他还活着,可是任谁看了他,都会觉得他已经死了,他的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死气,比尸臭味更加浓烈,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协警,跟他同处一间病房,也会觉得心情压抑浑身难受。
闫儒玉进屋,那老协警冲他点了一下头,便走出了病房,他急需一个空气流通的窗口,好好地深吸几口气。
“钱亮。”
闫儒玉喊他的名字,他毫无反应。
闫儒玉走到他跟前,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他依旧没反应。
闫儒玉只好叹一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思忖片刻后,闫儒玉决定铤而走险。
“我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