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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来办件事,办完就走。”我直接回答道。
七叔却好似没有将我的话听进耳内,弯腰蹲在吧台后翻找半天后,擦着汗拿出了一瓶白酒,上面还有灰仆仆的“老村长”三个字。
“既然到这儿,就吃碗面,喝两口。”七叔白眉稍弯,嘴角淡淡漏出笑意“年轻人不要太急,什么事,填饱肚子再说。”
七叔将酒倒入两个小杯内,向我面前推了推,粗糙的手沾满油渍,指甲泛着青紫色,依稀还可以看见几个浅浅结疤的刀口。
我低头看着脏兮兮的酒杯,纠结了半天,终是端起抿了一小口,随后用手抹了抹嘴巴,酒液并未进入口腔里。
待我抬头时,七叔已在厨房点燃了灶台,我连忙掀帘而入,本想告诉他不用这样,但瞧七叔惨淡可怜的样子,叹了口气默默等着他做完一碗阳春面。
“吃吧。”
七叔将面乘好后递给我,我端回桌子上,两根青菜在碗中飘荡,这次我没有犹豫,端起碗来大口大口的吞咽。
因为,我实在无法拒绝七叔期待的目光。
七叔慈祥的笑了,我嘴角抽动,一碗面连汤都没剩,全部灌进了肚子内。
“喝一杯。”七叔举起酒杯。
我与他碰了下饮尽,这次没有在乎玻璃杯边缘的脏迹。
“七叔,面也吃了,酒也喝了,我的话可以说了吗?”
七叔搓了搓脸颊,面色平静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我见他终于肯安下心听我谈正事,便将家中门口挂白绫,洒白米的恶心事情讲述给他听,说了大概十多分钟,七叔表情一点没变,不时双手挠挠脖子,抠抠裤裆,一副乞丐的模样。
我忍着心中的愤慨将情况说完,七叔闻了闻手指,喃喃道:“这个事我能办,不过你能给我什么?”
我舔了舔嘴唇,闻言不禁笑了出来,略带不屑的看着鬼佬七“怎么,七叔现在想从我这要钱?好啊,说个数,我绝不还价。”
“一百万。”七叔风轻云淡的吐出三个字。
我嘴角咧的更开,称呼改变“鬼佬七,你以为我邓青是贪污受贿的腐败官员?别说我没有这些钱,就算我真的有,给你你敢拿吗!拿了,你有命花吗?!”
“青犬啊青犬,你这是求我,还是威胁我。”七叔狭小的眼睛一亮。
我不卑不亢道:“我是警察,请你合作。”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七叔突然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我甚至担心他会喘不上气,离开人世。
“哈哈,好,好,你能说出这句话,我就认帮你了!”
我眉头越皱越深,本以不抱希望,却没想到鬼佬七竟转折出这样一句话,冷冷回应“什么意思?”
“明天晚上,我就可以给你消息。”七叔说完继续大笑。
我看他没有停止的意思,起身转头走出面馆,身后七叔渗人的笑声回荡在耳畔,我心里微微慌张,脚步加快上车离去。
半个小时后。
我将车停在山水庄园门口,长长的吁出一口气,放下座椅仰躺歇息,脑海中回忆着郊外与七叔见面的一幕幕,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仍记得我第一次见鬼佬七时,是两年前的事情。
两年前南区发生一起入室抢劫案,罪犯挟持人质躲在屋内,因罪犯持有枪支,警局上下不敢妄动,最后我决定独自进入与其谈判。
可惜,我刚刚打开门,就遭遇了枪击,幸好反应够快闪躲开,而人质其实早已被杀死。
上级批准将罪犯击毙,但那时特警和狙击手都没有到位,剑拔弩张之时,屋内却传出婴儿啼哭声,原来人质不只一人,还有个几月大的襁褓孩子,这也令我无法轻举妄动。
局长下了死命令,必须保证婴儿的安全,我只能继续隔空与罪犯谈判,但效果不佳。
就在警局上下提心吊胆,无能为力的时候,一辆银色的奔驰横空出现,一位穿着灰色西服,身披风衣的老人在几位保镖的陪同下出现,连明等人将其拦阻在警戒线外。
我清晰的记得,那位老人喊了句“黄家小子,你他妈还想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就因为这一句话,罪犯从窗户探出头,看到老人的样子泪流满面,呜咽哭喊“七爷,七爷!我对不起你。。。。。。”
“嘭!”
他的话没说完,我自二楼阳台处后仰出身,一枪爆头,将其击毙。
婴儿无事,罪犯捅了死者三十五刀,刀刀致命,而婴儿的胳膊也在他的大力扭曲下,骨折断裂。
后续的调查都是廖云海处理,我也因此认识了这位一句话使得罪犯哭嚎的老人,牡市海宇集团老总——鬼佬七。
至于抢劫案的罪犯名叫黄猛,是死者的前夫,同时也是海宇集团的一名保安。
报复性杀人案件,并非抢劫案。
我击毙黄猛后,鬼佬七哀叹徘徊许久,出乎意料的配合警方去了警局录口供,我至今依然记得他离开警局时看我的眼神,杀气弥漫。
后在跟戚老的聊天中我才得知,这位鬼佬七是牡市的老人物,蟒四儿,金虎,以及前些年入狱的郝不才,都是他的门徒,据说在83严打前,他号称是牡市大哥。
这位大哥,也成为了严打的对象,在狱中呆了六年,出狱后借助当年积累的人脉重新创业,再没有过违法记录。
一年前鬼佬七退隐,金盆洗手,据说当时牡市百分之三十的产业都为他送去礼物,连翻海龙见到他都恭敬异常,不敢怠慢。
而他成为面馆老板前还派人给我送了一副锦旗,被我扔进了垃圾桶内。
仅仅一个春秋,谁能想到叱咤风云的鬼佬七竟落到这般田地,真是时过境迁,人走茶凉。
若不是戚老曾告诉我,鬼佬七帮助他破过许多案件,我绝不会想着去找他帮忙,他那在牡市凭借年头积攒的雄厚关系网,不知道现在还能否用得上。
他是我这些年,为数不多无法看透的人。
说实话,我没有将他今晚的话放在心上,警察都没有头绪去查这个人,他仅仅听我说完就能在24小时内调查出嫌疑人,那似乎过于瞎扯了。
想着想着,我在车里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鬼佬七的酒还真是烈,一觉起来便是第二天清晨。
我睡眼惺忪坐起身时,连打了几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可能是感冒了。
看了眼时间,凌晨五点,睡了四五个小时而已。
手机铃声响起,我看到是连明的电话,诸多事情抛到脑后,微微一笑接起电话。
“喂?”
“青哥,蓝溪小姐有话跟你说。”连明略带兴奋的说道。
“行,你先审着,记得录音,我马上就回警局!”
“好。”
挂断电话我发动车辆,正准备松开手刹奔向警局时,眼睛余光瞟到了自己家的窗户,不禁停止动作,沉思起来。
虽然戚雅和孩子都被送到了戚老家,但绑白绫的人是否知道?他会不会继续恶作剧呢?
我摇开窗户,冷风吹进车内使得头脑清醒许多,当机立断拔出车钥匙,开门下车,在蒙蒙亮的天色中独自走进小区。。。。。。
正文 第十五章 谁的人?
凌晨六点。
我站在自己家的门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的烟,心脏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缓缓下沉,在海水的强压和漆黑的环境中,没有尽头,不会停止的坠落、坠落。。。。。。
眼前头顶上方,一尺白绫在窗外吹进寒冷的晨风中飘荡无依,好似招魂幡,摇摆着柔软妖媚的身躯等待死者亡魂归来。
浓烈烟雾在肺中纠缠,不肯脱离,我咬死的牙齿发出“呲、呲”的摩擦声,眼神阴冷,拳头攥紧。
我无数次的尝试深呼吸,却始终平静不了体内的滔天巨浪,从警至今,这是我遭受到的最大的挑衅,白绫再次挂到家门口,米粒洒在地上,横成一条细细的线,如同镣铐锁住我的脖颈,难以呼吸。
脚步声从楼梯上方传来,我棱起眼睛,怒火中烧,耳朵竖起,手已探到腰间的配枪。
结果却是一个老头拄着拐杖缓慢的下着楼梯,当他在楼梯转角看到我时,身体一滞,再望到我家门前的景象,面色透着惊恐。
我脸颊抽动,将白绫从门上扯下,踢乱白米,老头小心翼翼的挪步下楼,眼睛至始至终没挪开过我的身体,直到与我擦肩而过,年迈的身躯陡然迸发出力量,“踏、踏”的快速小跑下楼,仿佛慢一点就会横尸在我家门口。
我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下,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吐沫,恨意更盛,掏出钥匙打开门,眼睛凌厉,环顾屋内的景象。
什么都没有变,鞋架摆放整齐,地板光滑洁净,茶几上的杯壶也一如往常,门锁没有被撬动的痕迹,显然挂白绫的人并非为钱财而来。
我坐在沙发上思索很久,觉得安装监控费时费力,而且很有可能那个人会因此不在出现,我绝不能让他逃掉!
其实想要抓到他很简单,不过派几个人埋伏而已,对我来说,最为难的是,即使真的抓到他,我又能给他定什么罪呢,骚扰家庭?还是破坏治安?恶作剧又不会被送入监狱。
他未伤害小雅,也没有擅闯民宅或者偷窃,仅挂一条白绫,洒些米粒,可以编造无数个借口蒙混过关,最多最多我也只能拘留他四十八小时而已,他还有权力去法院告我,到那时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局面。
我想到了在医院鸭舌帽男子给的纸条,忍不住拿出,但未等打开又塞回兜内。
不,我不能与翻海龙同流合污。
我也不会仅仅给挂白绫的人口头警告,他既然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原因,如果不是我真的判了冤假错案,那他背后居心叵测的指使者,才是我的目标!
老虎的人?林县老五的人?或者。。。。。。是秦明宇的人?
白绫事件开始的时间,正是我恢复警职的第一天,而我这段时间办的案子,不过只有金皇洗浴拘禁、拐卖、强迫妇女卖,淫的犯罪集团。
至于蓝溪的事情,我并没有太怀疑,首先蓝溪并非本案的真正凶手,其次犯罪嫌疑人在逃,绝不会有胆量在这个时候还敢来我家兴风作浪,除非他真的活够了。
手机铃声再次响起,又是连明的电话,我不耐烦的接到耳边。
“青哥,蓝溪的案子已经水落石出,你过来批复一下,把她放了吧。”
连明恳求的语气从对面传来,我到了嘴边的火气终是没有抵过兄弟的愿望,只得喃喃回应:“我现在回警局,等我。”
“嗯嗯,好。”
连明从来不会在非重要事情时给我连续打两遍电话,看来他对这位女歌手的感情,是真的。
“这个傻子。”
我对着已经挂断的电话笑骂一句,起身下楼离去,刚刚与我擦肩而过的老头正在花园内的小路上打太极拳,我对其微笑,他却毛骨悚然般的避开我的视线。
我撇了撇嘴,上了年纪的人,就是比年轻人要迷信的多,一点怪异的小事就能扯上鬼神之谈,不知由他之口,今天小区内又会传出什么样的流言蜚语。
这群人真是够闲的!
我开车前往警局,路过早餐店时,买了油条和豆浆,说实话有些心疼连明,为了一个女人充当了警局守卫者的职责,通宵陪伴,白天上班时的精神定然会有影响,也不怪廖云海存有意见。
到达警局,我直接来到拘留室,连明站在蓝溪身边,胳膊弯曲轻轻拖住倚靠在他身上熟睡蓝溪的脑袋,低眉的眼中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