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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川暗中一遍又一遍摸着还别在腰间的藏阳镜,怀里揣着镇魂红虫,小心翼翼又无比谨慎地往前走着。
他有些盲目。
难道就这样一条路走到头?
……有尽头吗?
他要买点什么?
王大川正想着,听见有“人”似是在叫他:“公子,请留步。”
王大川驻足,抬头。只见这座宅府门口的牌匾上写着两个烫金大字:“柳府”。
第十章 柳家千金
柳府门口站立着一位家丁模样的人(也许是鬼),他双手交叉相握,放在体前,目光深沉,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直勾勾盯着王大川。
“我?”王大川四下张望,随后指了指自己。
那人点了点头。
王大川上前几步,站在柳府台阶下面:“不知这位兄弟叫我有何事?”果然穿上这古人的粗布麻衣,说话都不由自主地变得文绉绉的。
“公子可是到这里来寻一物?”
王大川愣愣的点点头,心中却在吐槽:尼玛,怎么有种到哪儿都有关卡指引的感觉?好像他是一个游戏里的小角色一样,各种闯关升级?
“那,公子可否进来说话?想必,我这里有的东西,公子一定满意。”
看着这位家丁模样的“人”胸有成竹的样子,王大川点了点头,信步跟随家丁走进柳府。
踏进柳府,瞬间与外面的熙熙攘攘完全隔绝。这里像换了一副天地一般,府中绿水碧池,姹紫嫣红,一派生机勃勃。
王大川心中感叹奇妙。一路跟随家丁来到了正堂。
只见一位凤冠霞帔、盖着大红盖头的女子端坐在红木椅上。大红的衣襟绣着暗纹凤凰,好似天边火红的云霞;衣襟再宽大,都难以掩盖女子妙曼的身姿和明艳的美丽。
王大川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女子的手上。只见女子指如削葱根,纤柔细长,指甲圆润鲜红,犹如颗颗亮丽的红宝石。
王大川偷偷松了口气——因为这女子的穿着,实在太像那晚从砖窑回来梦中所见的轿中女鬼了。
“小姐?”
女子不为所动。
“呵呵。”一旁的家丁发出两声干笑,“公子,你是叫不动的。”
嗯?
“我家小姐原是柳府千金,名叫柳乙黛。死后三魂七魄被人打散,如今只剩下一魂一魄,分别是阴神和哀。我虽在这鬼市混迹多年,却并未将小姐示于人,今日与公子有缘相见,不知公子是否愿意将小姐带走?”
王大川听得冷汗涔涔。
这是光明正大的贩卖人口?
要是在现代,会直接被抓起来吃牢饭的吧?
看着这柳乙黛身姿绰约,楚楚动人,没想到却是个死人,真是可惜。然而死了都还被人打散了魂魄,也真是可怜。王大川暗暗的想着。
人的三魂是元神、阳神、阴神,七魄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三魂七魄各谋其位,各执其政,相辅相成,才能是一个健全、完整的人。
可她连死人都算不上……
王大川的眼珠子滴溜溜直转,下意识裹紧了些身上的大衣。那装着镇魂红虫的盒子硬邦邦地戳到胸口,心中翻涌起伏。
虽然可惜,但他没必要出手相救。
“唉,看来,我家小姐又要在此等上几百年了。”家丁摇头叹息。
“你说什么?”王大川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几百年?”
天啦噜,那他更不敢要了。这是千年老妖啊,白送都不要!
家丁点头,话语间意味深长:“等上一个轮回不容易啊。话说回来,公子身上可有一样宝物?”
王大川心里咯噔一下,警惕地盯着家丁。
“呵呵。公子不必紧张。你与我家小姐自是有缘人,想必,你此刻怀中的镇魂红虫,就是为我家小姐而来。”
“那是鬼市门口的老半仙给我的!”王大川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他暗暗咬咬牙,怎么琢磨来琢磨去,都有一种被人玩弄算计的感觉呢?
好像一切都是设定好的,坑已经挖好,就等他这个呆子傻不拉几的往里跳!
王大川不甘心地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你怎么会知道!”
“呵呵,我还知道,公子腰间别的可是藏阳镜?”
王大川警惕地倒退两步,一只手死死地护住藏阳镜。这个东西可是死也不能拿出去,否则的话他会在一秒钟被外头那些饿鬼吃干净的!
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王大川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家丁:“你究竟是人是鬼?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个家丁一定不简单。
他都开始怀疑,这家丁就是鬼市门口那算命的老半仙变的了。
家丁绕着王大川踱了一圈,挺起腰板,浑身的气场与方才那个恭恭敬敬的家丁判若两人,只听他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只是一个摆渡人,相当于冥界的鬼差。”
“柳乙黛怨念太深,在人间害人不浅,才被人打散了三魂七魄。我原本要带她回冥界交差,但她有一事相托,就是叫我带她来这鬼市等你。她与你确实有不解之缘……这是你的劫数。”
“嘁。”
王大川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劫数、命中注定。他今天都听腻了这两个词。
“可怜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你也说了,她在人间害人不浅,才会落得现在的下场。”王大川撇了撇嘴,已经确定不会出手相救,拍了拍裤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抬脚就要离开,“命都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等我走完这鬼市,我就回家了。”
爸妈还在家等他呢。
思及此,王大川的眼神暗了一下。
结果,就在王大川转身离开的时候,这摆渡人突然“嗖”的一下蹿到了他的身边,行动敏捷地从王大川的腰间夺走了藏阳镜。
“今天,你救也得救,不救也得救!”
“哎!你这鬼怎么这样!”王大川心中警铃大作,惶恐地看了眼外面。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外面似乎聚集了很多饿鬼。
“我是鬼差,不是鬼!”摆渡人说话间,连容貌都变了。从方才那一脸和善的家丁变成一个看起来有点猥琐的摆渡人。
今天遇见的怪事已经够多了,王大川见怪不怪。追着摆渡人抢藏阳镜,这时候,柳府门口已经传来“咚咚咚”的砸门声。
“行,你牛逼你说了算!快把镜子给我!”
“你答不答应?”
这摆渡人行动迅速,手中摆弄着藏阳镜,就是不让王大川拿到。
哎呦卧槽他奶奶个腿儿的!
王大川在心里咒骂一声,妈的,不给他镜子是吧?哎我这小暴脾气,不给他镜子那他可就……
“答应答应,我什么都答应。大爷你快把镜子给我吧!”王大川就差没跪在地上磕头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节操算什么?保命要紧!
第十一章 竟然是她!
摆渡人睨了王大川一眼,又“嗖”的一下,在王大川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藏阳镜就又好端端的别在腰间。
门外的敲门声瞬间停止。
王大川呼了口气,有些气不过地瞪了摆渡人一眼,随后又看了看那位凤冠霞帔端正坐着的柳乙黛,开口道:“我救她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救完她就保我安全的走出这鬼市去。”
他既然是个摆渡人的话,那么这点小小的要求应该不过分吧。
摆渡人痛快的答应了,只是盯着王大川笑眯眯的眼神让王大川有些不舒服。
摆渡人口中念念有词,下一秒,这座瑰丽堂皇的府宅便变成了一间干净简陋的屋子,气氛与进入“柳府”前的鬼市街道无异。
王大川张了张嘴,看着摆渡人幸灾乐祸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在心中狂吐槽:尼玛他刚刚看到的柳府只是障眼法啊!
“这座屋子设立了结界,你可以在里面安心地救她。”
“哎,哎!”摆渡人话音刚落,便“嗖”的一下不见了,王大川都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都要怎么做呢,撇着嘴骂道,“你有本事别走啊!”
自然,没有任何人回应他。
王大川郁闷地把目光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柳乙黛身上。
他走过去,寻思着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救吧!想想那恶心的虫子要被这美丽的女人吃下去就……呕……
王大川忍住想吐的欲望,下意识想要把柳乙黛的红盖头揭了去。
可就在一瞬间,不知从那里刮来一阵阴风,吹的王大川脊背一寒。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扭头看了看四周——门窗关的严严实实,连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不对,在这鬼市里,有蚊子吗?就算有,也是被打死的蚊子魂吧……
想想就可笑。
然而紧接着,王大川就笑不出来了。
他明显感觉到,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哀愁,这间屋子很快像是氤氲起一片雾气一样变得烟雾缭绕。可那些波动着的空气分子里充满了巨大的哀伤。
这股哀伤让王大川倍感压力,他甚至有一种控制不住想哭的欲望。
王大川想起摆渡人的话。
难道是因为,这柳乙黛只剩下一魂一魄,只剩下了“哀”?
那也许,刚刚是因为摆渡人在这里压制着柳乙黛的哀,所以没有这么明显吧。
思及此,王大川控制着悲伤的感情,从怀里摸出镇魂红虫,往盖着红盖头的柳乙黛面前晃了晃,掂量着措辞道:“柳小姐,我是来救你的。就这个,我手里这个,你待会儿吃了它,吃完我们就两不相欠了……我现在要掀开你的盖头了哦……”
王大川从来没哄过小丫头,这会儿对着一个鬼魂连哄带骗的,还是挺搞笑。
就在王大川的手刚触碰到柳乙黛的红盖头的时候,突然鼻子涌上来一股巨大的酸意,手像触电般缩回来的同时,眼泪刷的一下汹涌而出,连同胸口都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的镇痛。
那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哀愁。
王大川没想到人的情绪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那简直都是杀伤力了!他哭的稀里哗啦,鼻涕眼泪一块儿流,他是真想哭了:“呜呜呜……柳小姐,我总得给你把盖头掀了喂你吃药吧,难不成我就这……”想想都觉得自己是倒霉催的。
然而没等王大川把话说完,手中精致的红木盒子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了!
瞬间,一股其丑无比的味道充斥在王大川的鼻孔里……这酸爽……这腥臭……熏得王大川脑袋都发蒙。
接着,王大川晕晕乎乎地看到里面那镇魂红虫动了动,随后,那虫子像是被什么指引一样,自己慢慢爬出了盒子。
王大川紧紧盯着这红虫的动向,手掌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尼玛这要是爬到他身上……可是他又不敢把那虫子抓回去,只能心中默念着:千万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与此同时,柳乙黛的手竟然缓慢地抬了起来,在半空中停止,手掌摊开。
只见那红虫在盒子边缘左右摇晃了一下,便直接朝着柳乙黛的手爬了过去。
红虫那多到数不清的腿密密麻麻的行动着,看的王大川浑身起鸡皮疙瘩。
红虫到了柳乙黛的手心里,像是这闻闻,那闻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