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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提到孩子,倒激起了他的情绪,老虎哥突然恶狠狠的抬眸瞪我,忍不住斥责道:“你们自己最清楚!”
“我们?”
我愈加糊涂,“什么我们?你儿子真的死了吗,这段时间我都没见到你,这又与我们什么相干?”
“少和瓦装糊涂,你和那位漂亮的小姐来了高山边可还是瓦带的路哩,想不到你们会恩将仇报,将瓦的孩子夺了去,并且要在挟不成下将他置于死地!”
老虎哥义愤填膺,吼完,嚎啕大哭。
第391章 鬼屋血流成河
他越说我越糊涂了,我按住他的肩膀,质问:“老虎哥,你给我把话都说清楚了!什么和我漂亮的小姐,你是指白雪是不是?……她对你们做了什么!”
老虎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当口,分不清皂白,将所有的冤头指向我。“不是吗?那小姐又跑回来偷了瓦孩儿,在某一天又莫名其妙的叫瓦给你电话,叫你一定不要开什么第四个房间的门,不然会上伤瓦孩儿性命。瓦也照她说的做了,可是那女娃实在好狠的心,到最后还是不肯放过瓦孩儿的性命。”
说完,他伸手一指,有一尊小小的新坟就在我的身后,难道——
“你,你说那天晚上的电话是白雪要你打的?”
“你这厮还和瓦装糊涂!我打死你!”
失子的痛苦竟让他怒气横生,老虎一把将我撞到在地。
我犹自未醒,他却欺到我身上来,举起拳头,朝我面门直打。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掴到了太阳穴,我绷得紧紧的神经,突然疼得混乱。
是了……那天,我要开第四个房间的门时,是白雪叫老虎打的电话,老虎哥是不知道我要开门没错,可是同在鬼屋的白雪是知道的!竟然是她!为什么会是她,她跟这一切秘密到底有什么关系,她想要隐藏什么?为什么她会变得这么冷血——连老虎哥的儿子都杀害了!
我蓦地感到一阵心寒。
老虎哥将我毒打几拳,还欲再打,忽见我面目带血、身躯发颤之下,却依旧毫不还手,他竟僵了僵,打下来的拳头突然轻了许多。
我躺在地上,血眼模糊的看着他。
他忽然松开了我的虎口,原来,每一个人在伤心到极点的时候,都是会哭的。……他哭了。
我亦是难过的和他说:“对不起。”
这一句,是替白雪说的,她对我隐瞒的秘密太多,看来这一切我都有理由相信。
他却狠狠瞪了我一眼,仿佛在说,人都死了你说这句有什么用。
我勉强坐起身来,只见他正手舞足蹈,兀自向坟地外围跑去。
我追了两步,在后面大呼:“老虎哥,你要去哪里!老虎哥!”
第392章 鬼屋血流成河
“啊——”
老虎哥大喊一声,向山下疯跑,隐入黑暗中。
高山边,荡着他那一声长长的叫嚣。
这样的世界,真是叫人悲伤。
我愣在墓地,突然察觉鼻孔不停有水流出,我信手去擦,但见一手血水,在我的两脚之间已滴出一滩暗黑。我咬紧牙关,又惊又怕的向墓地外围走去——我要下山,我要回鬼屋,找白雪问个清楚!
到了外围,身后突然传来呀呀呀的鸟鸣声,十分刺耳。
我回过身,打了个寒颤,只见刚才被滴过血的地方,围了一群嗜血的乌鸦,正在啃食那顿美味。
我深怕它们吃完地上的美食,转而来攻击我,赶紧将鼻孔捂紧了,匆匆往山下跑去。
司萍说南方先生就是柳世卒,就是白雪的父亲!那白雪呢,为什么她又要杀害老虎哥的孩儿?她曾说过在高山边除了她,我不能相信任何人,可是我发现我越来越不能相信的,就是她!
一切都被敷上一层膜,我不知道这个世界什么才是真的,我犹如身在卡夫卡的“地洞”里,不能呼吸。
所以,待下了山,我又在离鬼屋百米之外的地方徘徊。
心中意念极乱,一天之内发生这么多让人吃惊的事,已经超过我能接受的范围。我搓手站在远处,无端的望着鬼屋,里头灯光闪烁,大门微微遮掩,并不反锁。
星星点灯,照亮回家的门。
她在等我回家吗,她还在等我吗?
我抬手,擦拭掉下来的眼泪,心念此处,胸口大恸。你再如何对我好,却教我怎生接受这样的身份、这样做的你?
正踌躇间,突然鬼屋外人声有响动!
我立刻止住哭泣,拈了个黑暗处躲了,偷得半面去看。果然,只见有一人慢慢的向鬼屋大门靠近!我的心忽的提到胸口,更加仔细地观看,终于,在近大门前有灯光照出,那脸面被黑巾所罩住的人彻底暴露出来。
“天啊,那是谁!”
莫不就是偷了《山经云不惊》的窃贼?
我再睁眼一看,那人动作神速,早已推门进去——遭了,给我留着归家的门,反倒被窃贼偷了破绽!——白雪有危险!
第393章 鬼屋血流成河
我哪还顾得上其他,立刻冲了出来,直往鬼屋跑去。疾步冲到大门前,我将背贴在墙壁上,扯耳朵去听,里头好一片安静处。
那人已潜了进去,不能再多耽搁,多一分耽搁,便可能生出祸事来。
我不敢怠慢,深呼吸一口气,直闯龙潭虎穴。大堂点着的煤油灯一晃一晃的,整个鬼屋只有白雪的闺房还亮着灯。在黑暗中,我的目光向四处寻去,一眼发现那黑衣人躲在闺房门外,正伺机行凶。
我当场大叫一声:“有贼,快来人啊,有贼!”
此举不明智,那窃贼被我的突然呼救吓一大跳,给逼急了,直向里冲进去。
“啊!”
门帘内随之传来了白雪的大叫声。
“白雪!”
我豁了出去,撩开门帘,闯进闺房,那蒙脸人正手拿一把锋利的剪刀向白雪致命部位猛刺。
我吓得魂不知飞去了哪里,在原地僵了一下,猛地意识到生命攸关,就地抄起椅子,扔过去。
突然有椅子从身后降临,那贼防不胜防,给吓了一跳,想躲,可是动作不够利索,竟被我一个椅子扔中肩头。
白雪得了一个空当,寻机要逃,那贼哪里放得过,又横身刺过来,如同当年,荆轲找寻一切机会刺向秦王……
门外似乎有村民,听到呼救,跑了两个大叔进来。可是冲到门口,见到了这一幕,亦是被吓得不敢近身。
蒙脸人手疼之下,始终不放弃,举着剪刀朝白雪再刺,刀刀往毙命的部位,可是动作实在不够利索,总是差了几步。
我又一把椅子扔过去,他这次有了防备,没有被砸到,可他却没想到我这步是虚招,待得形势一缓,我冲上去抓住他的双手,趁他一愣,将他那只握着剪刀的手往桌角一按,剪刀挣脱在地。
保命之下,我的身手更快,早已低身抢了过来。
那蒙脸人霎时慌了,扑身来夺剪刀。原来对方的脚不利索,竟给趔趄了一下,全身都撞上来,正中我的手里的剪刀。
你要生,便生,要死,也就死了。
有些变故,总是在几秒之间发生。
一场纠纷凌乱,蓦地,停止。
我的手上渐觉一阵冰凉——血。
第394章 鬼屋血流成河
是血。
我的心颤了一下,手渐渐的松开那把剪刀,晚了,已有半根深入进对方的腹中。
不,我不是故意的……
我退了一步,又退了一步,蒙脸人的眼睛皱着,我看见了他的眼神灌满千山暮雪的苍凉。
“呃,呃——”
他慢慢的将手抬起,指向我身后的白雪,勉强向我跨出一步,又趔趄了一下,最后仿佛灵魂西去,闭眼的同时,他重重倒在地上。
天啊,死人了。
在屋内见证整个事情经过的俩村民,大叫大喊着向外跑去。
人命关天,我纵身上前,一把托起他,竟发现他整个身体蹦起来,如同一张弓,看来他非常痛苦。
“喂,喂!你撑着点,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我要将他抱起,突然想起——这里是高山边!糟糕,充其量这个村落只会有郎中,哪里见到有什么医院!
更何况……那只紧紧抓住我袖子的手正在慢慢的松开……
我的心一沉,慢慢的伸手过去,摸到他蒙布下的鼻孔……无声无息,竟已经死了!
生命的消逝,怎么会这么快。
我还犹自不信,又伸手去拉他的蒙脸布……
白雪一直站在我的身后,突然惊讶着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泪倾盖而出。
“墩子!怎么会是他!”
“不,不可能,怎么会是墩子?”
我亦不敢相信。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可是墩子他就真真切切的死在我面前,这张脸,这个五官,就是他!
他竟被我一个失手,捅死在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晚上。他自长大,不再开口说半句话,直到死,都只说了一个:“呃,呃,呃——”
我痉挛着身子,看着他昏死过去的脸庞,他因死不瞑目而睁得大大的瞳孔里有我的倒影。
我的心,哆嗦了一下,他刚明明闭上眼睛倒地的,怎的又突然睁开了?
突然,又有水流从我的鼻孔流出来,我信手一擦,都是血水,老虎哥在墓地打我时带来的眩晕,再次转起来。
我眼前突然一黑,昏了过去。
我失去知觉不足半天,天刚亮起来,消息已日渐传开,这群愚钝的乡民都云墩子被熙秋附了身,失去理智,转而刺杀白雪——他们就是这样讲的,我躺在床上就是这样听到鬼屋外面大声的叫嚣着。我想起了叶澜村长死的那天,亦是如此,之后就被毁灭了。——而这一次,他们竟还要这样子做。
第395章 鬼屋血流成河
我强行让自己醒过来,翻身从床上摔到地下,用尽全力,扶墙向外冲出来。
门外,汪婆婆正守着墩子的尸体,而一干村民正在和她抢夺。
“求求你们放过我的孙儿吧,他都已经死了!”
“不行!他是被熙秋附身了所以才乱袭击人,我们要毁灭他,毁灭熙秋!”
“为了高山边的和平,为了所有村民的生命,我们必须铲除妖孽,烧毁妖孽的真身!”
我冲了上去,大声呼喊,“你们理智一点!他绝不是被鬼附身!墩子能做出这种事情的原因,一定都另有蹊跷!”
其中一个大汉竟抢到我面前,对我恐吓:“我们高山边的事情轮不到你个外人来讲,你要再敢阻拦,我们就把你请出去!”
我偏过头,看见汪婆婆还在哭,她一个老人,恐怕斗不过这群人——他们疯了。
我向前,大声再问一遍:“你们就非要这样做吗?”
“那你就非要阻止我们?”
我说:“我不忍心看你们做一些无谓的事情!”
“你要再讲一句,我们就把你哄出高山边!”
我淡然一笑,“不用你们驱逐,我现在就离开这里!”
“快走快走,最好走远一点!”
他们将我无视,说完又过去抢墩子的尸体。
汪婆婆被推倒在地,墩子就是这样在我眼前被很多人抬走的。我想,他若地下有知,必然不会原谅我,就像我此刻,完全没办法想清楚,为何那么爱白雪的人,突然有一天,会举刀想将其刺杀!
墩子,你真的被熙秋附身了吗?
如果不是,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实在放不下心,终于还是跟在乡民后面,想看他们到底要对墩子的尸体做什么毁灭。
没想到他们一伙人上了高山墓地,我亲眼看见,高山边村民堆着柴火,将尸体放在上面,点燃,火苗越烧越旺,直至将墩子的尸体包裹在内。
这一幕让我惊心不已,我望着火苗如同妖怪的舌头,四处吸舔。
而所有在旁边看着的村民莫衷一是,都是一副大快人心的表情。
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