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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没有跟下来,就我一个人。我拉开了客厅的灯,再次回到了第三个房间——那间书房。
南方先生得知容秀美失踪的那一瞬间,到底想到了什么才促使他跑回书房?我肯定,这是一个突破口,找出这个诡异房子的秘密。书房?也就是说他应该是想起哪本书?——对了!难道是那本《山经云不惊》
想到这,我不由得心头一震,马上沿着书橱一本一本的寻找,《山经云不惊》、《山经云不惊》、《山经云不惊》……我的脑海跟嘴巴同时念着这个名字,一本一本的寻找,整晚的精神亢奋,我很快的感觉浑身疲倦。最后我干脆坐下来,一页一页的翻。我打了个哈欠,几乎要睡着。就在渐感无聊的时候,突然从书中的扉页掉出一张东西。
第295章 我现在在鬼屋
“什么东西?”
我翻开那张纸片看到另一面,才发现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人物颇多,大概有八九个。上面有男有女,从打扮来看似乎是学生出去郊游,在野外的合影。正猜测着突然我发现照片之中竟然有容秀美的身影!是啊,真的是她吧。她穿着一件学生装更像袁小华了,最最底下被挤着还有一个穿西装中年的男人,洋溢着微笑。我觉得这个男人有点面善,却说不出曾经在哪里见过。
盯着照片上忽隐忽现的容秀美,我的眼泪不小心滴在照片上。清风冷冷中,我的体力渐渐不支,阖眼,睡去。
这一夜,依旧非常寒冷。连做个梦,都是不安。
一等醒来,天光大亮。
我睁双眼,突觉两脚发麻,我竟然蹲在墙角睡了整整一夜,用了好久我才记起昨夜的事情。我拉开身上一条毛茸茸的毯子,毯子?看来白雪也起床了。我离开书房,到浴室舀了一瓢水,将还有点瞌睡的脸盥洗了。
第三天了——今天是来高山边的第三天。
除了知道我们住的这房子被人称为鬼屋、除了听说熙秋的故事、除了知道水莲死的痛苦之外,我一无所知。我心里的求知欲越来越强烈,这促使我在这样的一个早晨有偷偷出去走访村子的想法。我未告诉白雪,便一个人悄悄走出来。深怕遇上汪婆婆给我的行动带来不便,我特意绕过婆婆所住的那间房子,只愿我能够去我想要去的地方。
刚绕过一栋房子,我马上来到一条水渠前。这个水渠有三四米宽,深度至少有五米,应该算很深了。似乎很久没流过水,底下都是垃圾四处,杂草丛生。我漫无目的,沿着水渠一直走,我想看看它能够带我到什么地方。
终于,前方突然出现一排排的竹林。竹林种在水渠旁,沿着水渠种植,排的很密,高低参差。我漫不经意的继续往前,以为前方就要没有路,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是一座大桥!
第296章 我现在在鬼屋
我嘘唏一口气,只见我的眼前有一座巨长但却非常窄的石桥(注:天桥。石体结构,长152米,高27米,八个桥墩,九个桥孔,建于民国三年)。大桥从我这边横跨过河到了对边的山腰间。我站在桥的这边望过去,一阵晕眩,风声剧烈的从四处刮过来,似乎要将我带到下面的悬崖!我的恐高症仿佛更加严重,我害怕了,转过身扶住旁边的竹子试图让自己转身。
突然我的动作停下来——因为我看到一个人!就在桥上!天啊,是一个女人!她穿着一身红色外衣,站立在大桥的正中间,她举目张望脚下激流湍急的河水。她向前微微挪了挪步子。她到底想干什么?难道——
“不要!”
我大声叫出来,可是两只腿已经发软,向前冲出一步,马上摔倒在地。等我爬起身,只见大桥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个女人呢?
我低头俯视底下的河水,没有一点迹象——难道这都是我的幻觉吗?不行,我不能再呆在这里了。我第一反应就是离开,我不敢肯定再留下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我抬起脚步,飞快的往回走。
田园间,道路多,相似的更甚。慌张之下,我竟然笨到忘记说只要沿着水渠就可以回到鬼屋。等我抬起头时,我心头微喘——该死,我好像迷路了。
“这里是哪里呢?”
村中大部分的路都铺着鹅卵石,路,只有走的人多的中间才没有杂草。我发觉这里的冬天要比外界冷很多,我将风衣的衣领竖起来,一头栽进其中。原来农村的路扭曲狭小,没有规则,大小巷子随意相连。很快,我走着走着,更加无法辨别方向。
房子都差不多落魄,有几户人家正在吃饭,一家人在随意支起的自制桌上吃早餐,连门都没有关。见有外人走过,亦多是见怪不怪。我在外面好奇的看了几眼,里头的人望了望我,最后不耐烦的站起身,将门掩上。
我用衣领挡住半边的脸,并告诉自己不该看的不要多看,免得被他们发现我是外来人员。
第297章 我现在在鬼屋
思念及此,我又来到一栋二层小楼,这楼房算是村子里比较富贵的一户人家了。我抬头看了看,似乎刚建不久,整栋房子很新。我信步绕过去,突然惊呆了,在我眼前,是一个非常硕大的榕树,树荫铺天席地!这颗榕树枝繁叶茂,浓荫蔽天,估计有上千年龄。就连在森林公园都没有这样的景观,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高的参天大树。
它有多高呢?我脑子竟然感到眩晕,一时失去了高度感。我退了两步,举目望着高大的榕树。它大约有近二十米的高度——折合成房子的话,应该近六七层楼那么高!
我骨子里爱极了大自然,在脑海里我想起泰戈尔一首描写榕树的诗:
他想做风
吹过你的萧萧的枝杈
想做你的影子
在水面上
随了日光而俱长
想做一只鸟儿
栖息在你的最高枝上
还想做那两只鸭
在芦苇与阴影中间游来游去
这让我心情亢奋起来,我早已忘记要找到回家的路,立刻飞一般地跑过去。就在榕树底下,郁郁葱葱垂下来的榕树根,我才感觉到一丝害怕——为什么上面会绑着好多的红线。我小心踩在凸起的树根,一手扶着,一步步的跃上去。艰难的爬到树腰处,总算看清了——就是很多红线,上面缠绕着一个个的犹如锦囊一样的东西。颜色不一,有黄、红、白三种。
怎么会有人在上面绑这种东西呢?我好奇心起,踮起脚,沿着硕大的树根继续爬上去,终于勉强抓到一个白色的锦囊。我用手一捏,里面果然装着东西,似乎是纸质物事。我就站在原地,正想将它打开,突然身后有人叫我。
“喂!上面的那个人在干嘛?说你呢!”
是一个脸色蜡黄,牙齿很白的中年女人。她挂着一间黄色外披,犹如袈裟,很奇怪的装扮。
我回头,呆了呆,指了指自己:“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上面除了你还有谁,请你下来,先生!”
“哦。”
我知道事情有点麻烦了,只能将那锦囊放回去,然后按原路爬下树根。
第298章 我现在在鬼屋
刚一落地,那女人瞧了我几眼,最后两眼一翻:“祈福、祷告、诸死都得先到前面的佛公庙里买了香油钱!”
“啊?”
我并不知道怎么回事,“祈福、祷告、主食?”
“我是问你是要祈福、祷告、还是诸死?”
那女人似乎有点诧异,转过身又瞧了我几眼,确认的问我:“你不是本地人?我好像没见过你?”
“呃——我确实是外面来的,想在这边住下,不过对这里还不是很熟。”
我态度尽量好,期许她不会因为我的外来身份而介怀。
女人的话本应如是。“这里可不适合你们外人来旅游。”
“对不起,前段时间我的女友一直说想要来这里,所以我和她来走访几天就会回去的。”
“那就好。”
“烦劳问一下,您刚才说的祈福、祷告、诸死是何事?”
这女人回过身,就地指着榕树上垂下来的根,说:“你看,上面的佛公笺有几种颜色?”
“三种,黄、白、红。”
“这些都是佛公笺,诺,这个黄色的笺就是村民们的祈福,比如出去外界做生意的写下来祈福生意做大赚大钱。而红色的,就是祷告,祷告避开一切血光之灾,这一类的比如怀孕的女人祷告顺利产下健康宝宝。还有那个白色的,是和死人通信用的,比如你有死去的人,写在这上面,死者的亡魂就会来到这里看你要说的话。”
原来如此。前面的黄、红佛公笺我倒了解,是很多民族自己形成的迷信,先不管是真是假。可最后一种,就有点太过于夸张了:跟死人如何通话?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却说:“不过,跟死人通信,这有点太过于迷信了吧——”
女人上来一把捂住我的嘴,吓了我一跳。
“嘘——佛公面前,不得胡语!”
“SORRY。”
对于自己的无知又莽撞,我感到抱歉。
“哎。真是讨人烦,就你们这些外来人都是口无遮拦!”
“实在对不住——”
我正欲再道歉,突然猛地察觉到什么。我紧张的问:“我们这些外来人?大姐,你的意思是你还见过除我以外的外来人是不是?”
我立刻想到的是冰真哥哥!
第299章 我现在在鬼屋
“那是,也不知在搞什么,最近来得人不少。”
“你都记得是谁?”
“我能记起的就你,还有一个孕妇,还有的话,对了,有一个男的,个子体形差不多跟你一样,文文的那种。”
孕妇应该是老虎的妻子才对,那男的呢?是冰真哥哥吗?我掏出手机,将冰真哥哥的照片打开,递给她。“是不是这个男的?”
“对对对!就是他!他来的时候哭丧着个脸,所以我对他的印象比较深。”
总算找到了一个知道冰真哥哥来过这里的人了,我激动不已,“那他来做了什么?”
“还能做什么,他也写了个佛公笺,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他也写佛公笺了?”
李琳那时刚好要临盆,他难道也想来这里祷告?我上前一步,声音有点冲,“告诉我,他写了哪一种?他写了什么?”
“你干嘛——”
女人有点被我吓到了,我微微收敛火气,她呼了一口气,回答我:“这我哪知道写了什么?不过——我记得好像他拿的是白色的诸死笺!”
“什么?”
我感觉很惊讶,为什么呢?冰真哥哥要跟哪个死去的人通话?“能不能知道那张佛公笺里,他写了什么?”
“恐怕有点难。”
女人指了指榕树上空,枝繁叶茂中挂着成千上万的锦囊。她为难的说:“难找难找。”
我站在大树底下,抬头,突然一阵风起,将树上的佛公笺刮得扑哧扑哧的响起来。成千上万的佛公笺,哪一张是冰真哥哥的?好不容易有一点点线索,可是又给断了。
树荫下,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突然心有所想,依照所需,给了香油钱,然后要到了一张白色的佛公笺。握着笔,我坐在榕树下,字迹清晰的在纸上填写——
TO冰真哥哥:
如果在天之灵,请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包括,你那一张白色佛公笺,你写给了谁?
一直想你的表弟叶子
写完,我爬到偏高的地方,找到一根结实的榕树根,依照女人的指示,绑上红线。对着红线默念几句:佛公保佑。最后才下得树来。又在树下,我举目望着茫茫红线,早已经分不清哪一封是我所挂。更难以猜测哪一坠才是冰真表哥所书。
第300章 我现在在鬼屋
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