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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房门打开,爷爷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他的脸上挂着焦急的神色:“小七,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我眼神木然地看着爷爷,外面早已经天光大亮,阳光在窗棱上跳跃着,今天是个艳阳天。
我失魂落魄地抱着被单,这一切如此真实,竟然又是在做梦吗?
爷爷用毛巾替我擦拭着脸上的冷汗,我打了个哆嗦,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恐惧,将这连续两日以来的诡异梦境告诉爷爷。
爷爷有些诧异地望着我:“你在梦里见到了穿新娘服的女人?”
我点点头,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窗户:“虽然昨晚上我没有看见女人的模样,但是女人的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就是她!就是她!两个噩梦里面都是同一个女人!爷爷,你能不能告诉我,那个女人到底是谁?她为什么会出现在我的梦境里面?”
爷爷抚摸着我的脑袋,待我情绪平复下来,这才说出一句令我困惑不解的话来:“也许你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我怔怔地看着爷爷,想要继续询问的时候,爷爷已经起身走出房间。
望着外面明媚的阳光,我的脑袋里却像是灌了浆糊,一片晕乎乎的。
爷爷刚才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真的认识出现在我梦境中的女人?
那个女人究竟是谁?
我为什么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难道说……我要死了吗?
胡思乱想了半晌,我才拖着疲惫的身子,浑浑噩噩从床上爬起来。
就在下床的时候,我忽然感觉手指冰凉凉的,好像摸着了一滩水渍。
我低头一看,眼前的景象顿时令我魂飞魄散:一道湿漉漉的水痕从窗户边一直蔓延到被单上,水痕还未风干,清晰可见。
我忽然想起梦境里的场景,一团湿漉漉的头发从窗边爬进来,一直爬到我的脸上……
天呐!
我浑身巨震,如坠冰窖般寒冷。
此时此刻,我感到极度的混乱和恐慌,小心脏疯狂地颤抖着,我已经分不清楚哪是真实?哪是虚幻?
第二十九章头发丝
清晨的薄雾还没有飘散,因为宜都临近长江,所以水汽较重,空气中有种湿漉漉的感觉,令人神清气爽。
阳光在迷雾中缓缓穿行,意味着今天又是个明媚的好天气。
何家的仆人将一众客人迎进会客的餐厅,餐厅里早已备好各种早点,让客人们自助选择。
用过早饭以后,何老出现在餐厅门口:“诸位休息好了吗?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尽快出船吧!”
何老是这次事件的召集者,对此事最为上心,再加上这事儿又发生在何家所管辖的荆江段,一天不摆平这件事情,何家一天都不得安生,而且他们的各项水运押镖业务都无法继续开展,何家旗下的公司最近几日已经陷入了半瘫痪的状态。
众人回房收拾好东西,来到何宅大门口集合。
门口一字排开三辆黑色的商务车,何老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出发。
这次何家由何老亲自带队,后面跟着六名何家的高手,其中还有一个年轻人,约莫十七八岁,是何家的二儿子,名叫何家磊。面色红润,鼻梁坚挺,一副富家公子的派头。
何家七人的左手臂上,全部缠着黑色的丝带,象征对死去兄弟的祭奠。
五大家族里面,何家出动了七人,黄家来了五人,卢家来了三人,蔡家两人,耿家两人,一共是十九个人,陆续登上商务车,风驰电掣往码头驶去。
到了码头,十九人登上早已备好的货船,突突突往江中驶去。
货船不大,载重估计也就上百吨,通常是用来运送短距离物资。
江面上飘荡着氤氲的雾气,一片白茫茫的,如入幻境。
四周很安静,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声。
我们全都聚集在船头宽敞的甲板上,河风吹拂着我们的脸,有些冰凉。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压抑。
从宜都出发到藕池口并不远,荆江分为上荆江和下荆江,上荆江河道平缓通畅,而下荆江的河道则非常的曲折,藕池口便是下荆江段的起点。之前还算平稳的江水到达藕池口以后,水势迅速变得湍急起来。江面也开始出现弯道,滚滚长江水就像奔腾的千军万马,在这里发出闷雷般的轰鸣声。
进入藕池口河段以后,何老的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诸位务必提高警惕,之前我们何家的货船就是在这一带出事的!”
听闻何老这么一说,船上的气氛从压抑变得沉重。
船上的每个人都紧绷着脸,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江面,就像有什么东西要从水下冒出来一样。
浑浊的长江水不断拉扯着漩涡,我的心砰砰乱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这是我真正意义上跟着爷爷第一次出任务,没想到竟然参与了五大家族联手出击的大任务,除了浓浓的紧张之感以外,我的心里还有一种说不出的小激动。
渐渐地,江面变得模糊起来,四周的景象仿佛都融进了迷雾之中,什么都看不清了。
虎子嘀咕道:“这他娘的雾气还真大呢!”
“不对!”卢皓蓝沉吟着说:“这迷雾有些古怪!”
我们环顾四周,发现四面八方都是迷雾,而且那些迷雾竟然呈现出诡异的灰黑色,如同黑色的潮水,不停地翻滚涌动,将我们的货船围困在垓心。到了最后,那黑雾居然浓得化不开了,就像黏稠的墨汁,伸手轻轻拨弄,还能看见浓雾像水波一样的晃荡。
船上众人全都屏住呼吸,手按武器,警惕地观察四周的状况。
“何老,这……船好像不动了……”黄六爷突然说道。
果不其然,我们所乘坐的这艘货船,在受到迷雾的包围之后,貌似就没有听见发动机的轰鸣了。
就在这时候,负责驾驶货船的两名何家门人,慌慌张张跑上甲板,对着何老叫喊道:“不好啦老爷子,咱们的发动机……熄火了……”
“发动机熄火了?怎么回事?快去检查检查!”何老皱起眉头。
“我们检查过了!”两人回答。
“什么原因?”何老问。
两人对望了一眼,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之色:“货船的发动机被……被头发丝给缠住了……”
头发丝?!
又是头发丝?!
何老猛地跺了跺脚:“好家伙,终于现身了!”
谁现身了?!
那个穿着新娘服的女人吗?
昨晚听何老提起过,他们在那艘乌木沉船的发动机里面发现了大量头发丝,跟现在我们所遭遇的情况非常相似。
“我和三爷去机房看看,其他人留在甲板上警戒!”虎子说。
“你算老几,这里由你说了算么?”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说这话的竟然是何家二少爷,那个年纪轻轻的何家磊。
一个年轻后生居然敢用这样轻佻的口吻跟虎子说话,虎子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你是什么意思?”
何家磊轻蔑地瞟了虎子一眼,一副高高在上的派头:“这是何家的地盘,自然要听何家的吩咐!”
“家磊,退下!没大没小!这里有你插嘴的份吗?”何老呵斥了一声,然后冲虎子抱拳赔礼道:“小儿自小溺爱惯了,说话口无遮拦,不太懂事,还望不要计较!”
何家磊撅了撅嘴巴,冷哼着退了开去:“真不知道你请这些三脚猫来做什么!”
这句“三脚猫”非常刺耳,在场人们无不皱起眉头,只是碍于何老的面子,尽皆按耐着没有发作。
虎子还没有发作呢,一向沉默寡言的蔡四喜突然站了出来,指着何家磊冷冷说道:“你说谁是三脚猫?”
蔡四喜的瞳孔里燃烧着两簇怒火,小手成拳,握得咯咯响。
“怎么着?你就是三脚猫又怎么着?屁大点孩子,断奶了吗?”何家磊的目光从蔡四喜的头顶一直看到脚下,充满了深深的鄙视,那张臭鱼脸让我都想冲上去扇他两记大耳刮子。
“四喜,我们走!”虎子拉着四喜往机房走去,四喜这倔小子,还不断地回头看何家磊。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何家磊肯定已经被四喜碎尸万段了。
爷爷摇了摇头:“真不知道何家怎么养出这样的混蛋东西?”
虎子笑了笑:“不是我嘴贱,依我看呀,这何家早晚得败在这小子手上,狂妄无知!狂妄无知啊!”
来到机房,机房的门虚掩着。
虎子伸手准备推门而入,爷爷拦住虎子:“小心!”
虎子点点头,手腕轻轻一抖,追魂剑悄无声息地滑入掌心。
然后虎子贴着墙壁,抬脚踹开铁门。
吱呀!
铁门打开,机房里的景象映入我们的眼帘。
整个机房竟然都密密麻麻缠满了头发丝!
那些头发丝就像蛇一样纠缠在一起,还在不断地爬动着,非常恶心。
我打了个激灵,鸡皮疙瘩哗啦啦掉了一地。
而且那些头发丝仿佛有生命似的,听见声响,竟然盘绕着爬向门口。
虎子冷哼一声,手起剑落,青光闪过,靠近他的头发丝瞬间变成飞灰。
虎子拎着追魂剑走进机房,追魂剑泛着青色幽光,凡是幽光照及的地方,那些头发丝拼命往后退去,似乎很惧怕追魂剑的剑气。
唰!唰!唰!
虎子一连挽了好几个剑花,追魂剑画出一个又一个光圈,犹如凌空绽放的青色花朵。
缠绕在发动机上的头发丝尽数变成飞灰,飘荡起缕缕黑烟。
剩下的头发丝全部退缩到机房的角落里,聚集成一团。那些头发丝层层翻涌着,就像不断绽放的花蕊,喷出一团团浓郁的鬼气。晃眼看去,仿佛是无数只手臂在挥舞,密密麻麻,令人遍体生寒。
呼!
那团诡异的头发丝突然绽放开来,犹如一朵黑色花朵,径直扑向虎子,仿佛想要将他包裹在其中。
虎子艺高人胆大,也不避让,追魂剑在胸前舞出绚烂的剑影,青光乍现,在虎子身前幻化成重重叠叠的光圈,那些头发丝被卷入光圈里面,瞬间就被绞成了飞灰。
头发丝寸寸断裂,黑烟不断升腾起来,一股刺鼻的腥臭在机房里弥漫四散。
虎子将那团头发丝重新逼退回墙角,此时的头发丝已经变成很小的一团,全然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大部分头发丝都已经变成飞灰消失掉了。
虎子的功夫还真不是盖的,他高高举起追魂剑,准备将最后一团头发丝消灭殚尽。
岂料,最后这团头发丝突然弹射出来,变成一只鬼手,五指张开,凶猛地抓住虎子的脚踝,然后猛地将虎子倒提在半空中。
不等我们反应过来,就听唰唰声响,无数的头发丝就像游蛇一样,沿着虎子的脚踝闪电般蔓延。不过眨眼的工夫,就把虎子缠了个严严实实,包裹在其中,状如虫蛹,倒挂在房顶上,轻轻晃来晃去。
“不好!”爷爷浓眉一挑,闪身冲进机房。
唰!
一道青光突然从细密的发丝里面射出来。
紧接着,两道,三道……
顿时,那个虫蛹看上去就像是插满利刺的刺猬。
数十道剑光同时从其中迸射出来,头发丝结成的虫蛹在霍霍剑光中迅速变成飞灰。
黑烟飘散开去,虎子翻身落下地来,潇洒地收起追魂剑:“搞定!”
第三十章百鬼日行
确保发动机能够正常运转之后,我们从机房里退出来,回到货船甲板上。
甲板上的人们表情凝重,剑拔弩张,目光异常的盯着江面上,好像正与江面的什么东西僵硬对持。
“何老,发动机已经恢复运转,可以重新发动了!”虎子对何老说。
何老的面容有些僵:“就算发动机能够运转我们怕是也走不了了!”
“为何?”虎子浓眉一扬。
卢皓蓝努了努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