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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动左边的石球,巨蛋就开启;转动右边的石球,巨蛋就下沉。”驼背说。
“我该相信你吗,钢佛先生?”叶天突然叫出了驼背的名字。
驼背的脸色立刻变了,愣怔了一阵,才喃喃自语:“好久没人这样叫我了,钢佛,钢佛,那名字大概早就被世人遗忘了吧?我早就知道,黑室就是黑洞,一个吞噬一切的地方。一入黑室,我就不再是钢佛了,而是那个系统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零件。”
叶天大步走进石室,毫不犹豫地双手扣住了左侧的石球。石球本来是冰冷刺骨的,但它迅速吸收了叶天掌心里的热气,盘踞其上的长蛇也渐渐有了生气,好像能够借着人体的热量复活一样。
“该相信我吗?”钢佛似在自问,又似在问叶天。
叶天咬了咬牙,双臂发力,顺时针转动石球,连转三圈。
“普通人在这时候,会变得极其敏感而多疑。我说东,他就向西,跟我说的反着做,生怕坠入我的陷阱。海东青,你真是厉害,连陷阱之外的陷阱都困不住你。”钢佛苦笑。
外面,巨蛋露在平地之外的一半已经缓缓掀开,证明叶天的选择完全正确。
“如果我转动另外一个石球会怎样?”叶天问。
“石门会自动关闭,石室内还会发生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比如那两条四爪蛇突然复活之类的。”钢佛回答。
叶天扫了一眼旁边的石球,微笑着说:“如果有机会,我希望能尝试一下刚刚你说的,看这些石雕的长蛇是如何复活的。钢佛,其实黑室并没有吞噬你,在五角大楼的全球高手花名册上,一直都有你的名字,排在亚洲特种兵百强榜的第一名。你实在是太出名了,所以我第一次在山腹通道里看到你,就认出来了。”
钢佛的眼睛里忽然有了亮光:“真的?”
叶天正色回答:“当然是真的,亚洲年轻一代的最优秀特种兵见到你,也必须尊称一声‘钢佛前辈’。”
钢佛苦笑着点点头:“海东青,年轻一代中最优秀的特种兵不是别人,就是你。如果早知道你要来泸沽湖,我该派人在路上设伏阻击的,以免你破坏了我们的好事。”
通向上层的出口处突然传来了雷燕的嘶吼声,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叶天侧耳倾听,雷燕似乎在大吼着“不、不要”之类的字眼。
钢佛皱着眉问:“她在喊什么?这三个人都是疯子,根本莫名其妙、不知所云!快出来吧,我带你去巨蛋那边看看。”
至此,叶天终于相信,钢佛并没有害人之心,不但把所有陷阱挑明,还催着他走出石室,共同探索巨蛋的秘密。他放了心,当然同时也就犯下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他只向外走了一步,钢佛向出口处一指:“咦,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随即,钢佛向侧面跨出去,单掌按在石壁上。叶天察觉不妙,但石壁关闭的速度快得惊人,他的注意力被钢佛抬手的动作所吸引,无法做出反应,生生被关在了狭小的石室内。
“我错了,错得离谱。”这是叶天眼前一暗后苦笑着说出的第一句话。他在石壁上猛击一掌,腕脉被反震得一阵酸麻。
“永远不要相信还能喘气的敌人。”他记起了特种兵教科书上的格言。
石室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他只能谨慎地后退,背靠左侧墙壁。当他双手触摸墙壁时,发现那些蝌蚪文字微微凸出,很容易就能辨别出其中的意思。之前第一次进入山腹时,他故意说自己不懂蝌蚪文,瞒过了雷燕等人。
“聚集天下毒虫,深藏九地之下,建八重天阶豢养。天下毒虫,何止万种,虫又生虫,代代不息。唯有——”他移动了一下身体,继续“读”下去,“唯有万中挑一,历经寒暑,终获大成。然则——”
他再次移动身体,右掌上移,继续摸索,但却无法接上刚才的文字,得到的却是另外一段:“毒虫行动时,所经之处,人兽皆亡?怪哉!怪哉!”
之后,文字变得越来越晦涩,并且出现了现代汉语中无法正确表达的段落,大意是:“毒虫能够吃掉一切,然后自身壮大。所吃的东西,从活人、鸟兽、虫蚁,到树木、花草、石块乃至溪流、丛林……它经过的地方,一切全都消失,全都同化。毒虫的膨胀速度无法控制,只能将它消灭,然后重新制造。这种情况是史书上从未讲到过的,这种怪虫也绝没有先例。于是,遍访南方各地、诸岛的异人,始终无法求解,该毒虫被命名为‘吞噬之虫’。”
叶天静下心来揣摩了一阵,渐渐明白,最初建造“八重天阶”的人目的是培养天下无双的毒虫(蛊虫),费尽千辛万苦后,获得了怪虫,但却无法驾驭,只能毁灭掉,从头开始培养。普天之下,没有一只“虫子”是能够吞噬一切的,蝌蚪文中所描述的,不像是“虫”,更像是一种“宇宙黑洞”。
黑洞是一种引力极强的天体,当恒星的史瓦西半径小到一定程度时,就连垂直表面发射的光都无法逃逸,这时恒星就变成了黑洞。它就像宇宙中的无底洞,任何物质一旦掉进去,就再不能逃出。由于黑洞中的光无法逃逸,所以人类无法直接观测到黑洞,只能通过测量它对周围天体的作用和影响来间接观测或推测到它的存在。
叶天忽而哑然失笑:“怎么可能?古代人竟然可以培育出‘宇宙黑洞’?”
目前,科学家借助高科技器材能够制造出“人造黑洞”,但那是一种尖端技术实验,只能在实验室中进行。叶天无法相信,使用蝌蚪文记录生活的远古人类也能掌握这种技术。
蝌蚪文,也称“蝌蚪书、蝌蚪篆”,为书体的一种,因头粗尾细形似蝌蚪而得名。蝌蚪名称是汉代以后才出现的,指是先秦时期的古文。从流传的古代遗物可发现,蝌蚪文的风格近似于西周铜器上的文字,另外商代甲骨、玉片、陶器上,都有类似文字。
叶天在古文字方面的造诣来自于父亲沃夫子,但他进入军队时刻意地隐瞒了这一节。
他继续向前摸索,接下来的大部分文字,都是书写者的思索和自问,大意是:“我已经做了该做的,但结果却出人意料,难道是上天在阻止我复仇吗?北方千里沃土,岂能任由敌人霸占?我一定要继续研究下去,不能罢休。”
突然间,叶天面前出现了亮光。亮光来自于石球,共有两束,笔直地投射于对面的石壁上。接着,石壁上出现了一张模模糊糊的脸。光线渐渐增强,那张脸也极富立体感地凸显出来,原来就是一张狰狞而丑陋的面具。
这面石壁就是封闭石室的“门”,当它开启时,即使石球上射出光线,也无处投映,无法成影,所以只有被困在石室内的人才能看见面具。
“三星堆,青铜纵目面具?”叶天冷静地贴着石壁站立,盯着那个怪异的面具。
在三星堆出土的众多青铜面具中,造型最奇特、最威风的就是青铜纵目面具。该面具出土自二号祭祀坑,共三件,此刻叶天看到的,与面具中最大的一件一模一样。面具额部正中为一方孔,双耳极大,呈桃尖状,向两边充分伸展并稍稍向上耸起,有飞扬之势。因此,考古学家把该面具定名为“千里眼、顺风耳”。
当光线增强到一定程度时,面具完全脱离了石壁,到达了石室的正中,并且开始缓慢地顺时针旋转。
叶天惊讶地发现,面具后面,似乎有着另一个人头存在,而不仅仅是薄薄的一层。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冥冥中传来沙哑低沉的咒语声,但那是一种单音节、高速度的声音,如同清晨树林中的鸟鸣。他一句都听不懂,只有努力地记忆高频率重复出现的一个段落——“干病毒恐尸”。在长达三分钟的咒语声中,该段落一共出现了四十多次。之后,声音消失了,面具也慢慢退回石壁,石球中射出的光线渐渐黯淡下去。
就在光线完全消失的前一秒钟,石壁上出现了三行巨大的蝌蚪文,比叶天之前摸到的至少要大十倍以上。三行字仿佛是刚刚用鲜血写就的,鲜艳欲滴,狰狞惨烈。
“大灾难!大毁灭!大消失!”叶天瞬间读懂了那些字,头脑中轰然巨响,跌跌撞撞地前冲,扑到石壁前,举手抚摸那些字。可惜,光线消失了,那些字也不复存在。他能摸到的,只是冷冰冰的石壁。
“是谁?谁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叶天的情绪骤然失控,不是因为面具和文字,而是因为面具后的人头。他的心底充满了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这封闭的石室内并非只有自己,而是有着另外一个看不见、摸不着但却亘古存在的幽灵。
三行字的前两行“灾难、毁灭”都很容易理解,但“消失”是什么意思呢?叶天把滚烫的脸贴在石壁上,不一会儿,脸凉了,但心里的那堆火却无法熄灭。他从不怕死,从来都信奉“人定胜天”的真理,但这一次,他心里渐渐充满了绝望。
驼背钢佛明了八重天阶里的一切,而且是谍战、特战、心理战高手,设好了这个套让叶天钻,一旦目标入套,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们两个都是亚裔特种兵里的顶尖高手,高手对决,胜负只在一念之间。这一次,钢佛赢了,叶天败了,而随之必须付出的代价就是死亡。
缺氧的感觉大概是在半小时后出现的,叶天虽然一直都在努力降低呼吸频率,减少二氧化碳的呼出,但却无法改变结局。
最后,他平躺下来,双手交叠放在丹田,用印度瑜伽中的“恒河止息功”将呼吸控制在每分钟二十五次左右。
“十分钟,我生命中最后的十分钟了。”他默默地告诉自己,但他心里还有太多牵挂,沃夫子的死、小彩的生、白晓蝶的影子、方纯的笑脸……“如果活着出去,我就对她剖白心事,忘掉白晓蝶,全心全意地接纳她。”
现在,他眼前已经出现了幻觉,石球上的四爪长蛇慢慢活动起来,摇头摆尾,伸展脊背,绕着石室游走,几次爬过他的身体。然后,蛇化为龙,绕室飞翔。
“大灾难,大毁灭,大消失……永久消失,全部消失,无人永生,回到生命的最初……人化为石,万物皆化为石,化石、化石、化石……”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回响着,仿佛平安夜的钟声,一直重复,一声一声鼓荡着人的耳膜。
“化石,就是人类的大结局吗?还是说,化石才是生命永恒的开始?”他听见自己在用“心声”问,然后自答,“既然生命已经死亡,身体已经腐朽,何必管这是结局还是开始?”
“他醒了,真是没用,亚裔特种兵中,只有大日本天皇麾下的帝国精英们,才配得上‘特种兵’这个称号。”不知何时,日本兵的声音传入叶天耳朵里。
“如果你真的是特战精英,就不会被困在水下几十年了。几十年过去,历史的车轮已经轰隆隆碾过,谁也无法改变了。你连自己的女人都照顾不了,何谈‘精英’二字?”雷燕也在说话。
叶天缓缓地睁开眼,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头脑立刻变得无比清醒。他没死,是雷燕、日本兵、修罗救了他,而下套的钢佛,则被斩去了一条大腿,血肉模糊地倒在一边。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叶天历经生死考验,此时只想放声大笑,但面部皮肤僵硬,什么表情都挤不出来。
“是你命大,至少比这家伙命大。”雷燕说。
钢佛呻吟着,胸口不住地起伏,几根白森森的肋骨断茬戳破了皮肉和衣服,突兀地伸出来。
“你们,统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