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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画妖(属羊)-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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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怔怔的看着湖面,仿佛又回到一年前的绝村里,当时我们四人就像如今的李冉那样,身后又鬼,却无从所知。

李冉对身后的状况还未察觉,我大喊道:“快跑啊,后面有鬼。”

李冉茫然的扭头,一声尖叫还没响彻,她就直挺挺被拖进湖里,水面随即平静。

“草,李冉。”我大吼一声,顾不上脱衣服直接冲进下水,一圈圈涟漪快要消失,我向着还有余波的中心游去,等我差不多游到地方了,金悦湖已经恢复成死水无波的模样,我站在湖里嘶声裂肺的大喊:“李冉,你在哪,李冉,出来啊!”

没有人回答,四周静的不像话,就呼呼的风声,都不知道去了哪里。

原来金悦湖里真的有鬼,我冷不丁打个机灵,那个平白出现的沸腾就是鬼或者怪物搞出来的,它将李冉抓去了。

我站在河边焦急的喊叫,却没有一丝半点的回答,整个金悦湖此时就是密闭的空间,好像湖水也停顿了,我担心不过,捡起一块石头冲进湖里,艰难跋涉几步之后,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我的脚腕。

估计水鬼是冲我来了,我胡乱蹬踩,触脚软绵绵的也不知道是啥,弯下腰在水里一捞,居然把杜妞妞给捞了上来。

她脸色苍白,脑袋出水后嘴角不住的溢出黄到发绿的汁水,眼睛也向上翻着,眼看就是不行了。

我恨恨的望望湖面,还是拖着杜妞妞上岸,肚子圆滚滚的像个顶着大肚皮晒太阳的蛤蟆,皮肤也泡的发白,布满褶皱,一看就是快淹死的,我学着电视里的姿势挤压她的肚子,她嗷了一声,将黄绿色的汁水喷了我一脸。

腥臭,苦涩,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居然蛰的脸生疼,我抹了一把,又继续挤压,直到她肚子变得正常才停手,可这时候,我感觉脊背有些发凉,像是闷热的夏天忽然滴了一滴冰水。

我猛地转身,只见有两个人影正立在离我不远处碧波如镜的湖面上,一个瘦成皮包骨,全是长满了灰色毛,披头散发,瞪着两个圆滚滚的大眼睛,高高凸起的颧骨上居然凹进去一个深坑,这个怪物的身边站着一个女人,白与紫交替的颜色十分耀眼,正是穿着泳衣的李冉。

怪物的一只胳膊搭在李冉肩膀上,尖长的指头轻抚她脸蛋吹弹得破的肌肤。

李冉与以前一样,依然美得让我小腹燥热,只是她眉头紧锁着,望向我们的眼神满是怨毒,而这种怨毒,有一大半都凝聚在我身下的杜妞妞身上。

怪物看了我们一会,像个登徒子一样伸出一条鲜红还滴着粘液的舌头在李冉脸上舔了一口,满意的搂着她一点点沉下水,直到李冉的脑袋消失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又拖着张鹏去救人,可一直昏迷的杜妞妞却在此刻醒了,死死抓着我的裤脚,连哭带叫:“方航不要去,河里有鬼,李冉死了。”

废话,这都是老子第二次见鬼了,当我认不出来?我用力踢腿想挣脱,可胖却一直很柔弱的杜妞妞却发了疯似的搂着我的小腿哭喊道:“求你了别去,你打不过那个鬼,他是鬼啊!”

我挣脱不开,她顺势而上抱住我的腰,声嘶力竭的尖叫:“你不能丢下我,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

就这么一耽误,怪物搂着李冉沉入水面,当湖水没过她脑袋的时候,李冉露出一个深深的冷笑。

第十一章她回来了

我报警了,可他们来了之后却不相信我说的话,要不是看见石头上一摞刚脱下来的衣服,说不定还会把我带走打一顿。

他们感觉有人在湖里失踪,却不认为是被鬼抓走的,只是慢条斯理找了两艘小船磨洋工,这几年金悦湖死的人不少,警察也不当回事了,要是没死总能看见挣扎,要是死了,再着急也没用。

我爸和杜妞妞的父亲也风风火火的赶来,顺路叫上刑警队的朋友李正良,他们看了口供之后再看向我时,就好像在看傻子,我信誓旦旦的保证:“李叔,我拿脑袋担保,真是一团头发把李冉拖下水,后来又看见她和一只怪物站在一起!”

李正良好言安抚我几句,拉着我爸走到一旁嘀咕,杜妞妞的老爸冲我使个眼色,拉着杜妞妞也凑上去,正好挡住我,我便小心的靠近偷听。

“老方,你实话跟我说,你儿子没有不良嗜好吧?比如嗑药!”

“什么不良嗜好?我儿子可是好学生。”

“高二学生的口袋里装烟,这叫好学生?”李正良显然不信,严肃道:“老杜,兄弟是一定会帮你的,但你得把实情告诉我,名叫李冉的女学生确实失踪了,当时只有你儿子在现场,口供又这么不可思议,所以他现在就是第一嫌疑人你懂吗?你要是真关心儿子,就把一切都告诉我。”

我爸有些为难,也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先是很愧疚的望了杜鹏飞一眼,然后叹气道:“妞妞你先去休息一下。”杜妞妞很听话的离开:“老李,老杜,是我教子无方,李冉那个女娃娃我知道,航航喜欢这个小丫头,电脑桌面都是她,我估计他们出来游泳,航航使坏了,说不准他把小丫头糟蹋了扔进河里,老李,要真是这样,算我求你,我替儿子赔命行么?”

呵呵,他把杜妞妞赶开的时候我就知道要说这个,一年前的夜里,我偷看表哥给的日本光盘本发现,半夜睡熟又喊了一句:李冉,快把屁股撅起来,航航哥忍不住了!所以从绝村回来他才怀疑我弄死了小溪姐,而今天,我在他心里又作案了。

“爸,我没杀人,李冉真是被头发抓走了,”我冲过去推开我爸,这个肥大的中年人一直很圆滑,如此悲戚的神色让我很不是滋味:“李叔,你们调潜水艇来查一查,找几个阳气旺的童子下去,水鬼一定不敢作乱,信我的没错,这事我有经验。”

我爸不高兴,揪着我的脖子按在身后,又开始恳求李正良:“老李,我就这一个儿子,有事你冲我来,我活够了”

“方哥你别激动,事情没到那一步,现在只是说航航有嫌疑,这样吧,先调查,看看到了哪一步咱们再想办法。”

这时候李冉的父母也来了,两口子都是钢厂的工人,养出一个漂亮女儿却消失在河里,他们听了警察的叙述,哭成泪人在河边捶足顿胸,我心里别提多难过了,可我爸就是不让我过去安慰他们,死死的掐着我的脖子,既怕我被为女报仇的两口子伤害,也恼怒我居然做出如此伤天害理的事。

警察最终还是没查出结果,三艘大船没日没夜打捞了三天依然寻不见人,但所有人都确定李冉死了,而我被调查了一番还是无罪释放,毕竟我确实没做过,只是警察建议我爸带我去精神科看看病。

精神科这个事是李正良出的主意,去年我爸就是托他找了警校同学把我从普平县弄回来的,我去大峡谷,丹丹和小溪姐死,表哥失踪,我去金悦湖,李冉失踪,妞妞差点淹死,就算是傻子都会怀疑我有问题,所以李正良让我去看病,他小声的说,就算没病也要装成精神病,到了案发的一天才有转圜的余地。

余地?我余你们大爷!老子行得正,坐得端,有本事你们就查吧,对付不了左红莲和水鬼,欺负我却挺有一套!

从那晚过后我就退学了,我爸觉得学校已经容不下我这种孽畜,把我绑在家里混吃等死,他认定是我害了李冉,连她头七同学全去祭拜都不让去。

杜妞妞受了惊吓,莫名发起高烧一直昏迷不醒,便休学在家,李冉头七那晚我实在睡不着,就从阳台上爬到她家,先前说了我们两家都是一个村里出来的,关系好的不得了,买房都是对门。

杜妞妞家没人,他父母在外应酬,我没去她屋里,而是先走到我家门口偷听,我爸妈还在说话,便放了心准备看杜妞妞,可一扭身,忽然看见杜妞妞家门口有一排湿乎乎的脚印,看尺寸倒是不大,我用脚比划了一下,差不多三十五码。

难道杜妞妞醒了?正好陪我聊会天。

像我这样的人死不足惜,经历了左红莲的事依然不长记性,居然没考虑到就算她醒了,也没必要把脚弄湿出来走一圈,只是兴冲冲的跑进她家,直奔卧室去了。

这个死丫头,居然还反锁在门。

我敲了两下:“妞妞开门,哥来看你了!”

没人开门,但刚才还有些许响动,此时却消失了,我不禁有些恼怒,狠狠踹了一脚:“肥猪,给老子开门!”

杜妞妞不知道在发什么神经,以前不说对我言听计从吧,可从来没有连句话也不应,见她就是不开门,我也有些烦躁,李冉的头七都不能去跑来探望杜妞妞,她还矫情起来了,于是我又踹了一脚,骂了几句就转身回家,没走门,还是翻阳台。

我们住在二十楼,蚊子都上不来别说小偷,所以阳台上并没有防护栏,我刚爬上去,一条腿都伸出窗外,忽然感觉有滴水落到肩膀上,便随意擦了一把,却闻见一股腥臭味,手心也传来阵阵灼热,就好像摸了稀释的硫酸。

这个味道和感觉很熟悉,当天杜妞妞吐出来的黄绿色汁液就是这个感觉。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想扭头,却感觉脖子上有一丝湿润的气流,好像有人趴在我背上轻轻吹气,我连忙转身,还没等看见什么,忽然被人推了一把,直挺挺的从阳台上掉下去。

落下去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张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高中两年的夜里,梦中出现这个容颜时我的内裤都会变得湿乎乎,可此时再见到李冉,她脸色铁青,却挂着一道道白色的水痕,脸蛋上甚至泛起片片青苔,原本柔顺乌黑的秀发湿漉漉贴在脸上,还夹杂着几根水藻,尤其是那一对会说话的眸子,以前诉说着青春的气息,可此刻,满是嫉妒,怨恨,阴毒等种种负面情绪。

将我推下去后李冉便转身离开,我急速掉落,胡乱的虚抓着,幸好十八楼安了防护栏,我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吊在上面大口喘息,还没等回过神,我脖子上的那块玉佩发出清脆鸣响,裂成两半从睡衣里掉落,几秒钟后,我听见啪的一声,应该是玉佩分顺碎骨了。

玉石是好东西,老人都说玉养人,带上百利无一害,而人也养玉,能将玉养成精,替主人消灾挡祸。

绝村里见到左红莲玉都没碎,今夜却摔成粉。

这块玉佩是我爷爷给我的十二岁开锁礼物,他带了一辈子,只说是好东西,让我任何时候不要离身,我问他哪里好,他便给我讲个了故事。

故事很简单也很平淡,说是我们村以前有个老农民,一辈子没别的爱好就喜欢抽烟枪,他的烟枪是祖上传下来的,黑曜石烟杆,烟嘴是上好的翠玉做成,老农民抽了一辈子,哪怕再穷也舍不得卖了这个古董家具,按说烟枪抽多了,烟嘴会被烟油浸黑,可翠玉烟嘴不但没有变色,里面的纹路越来越舒展,玉面也更加润滑。

那一天老农民已八十多了,在房顶上晒玉米棒子,脚一打滑,从房上摔了下来,四米高的房顶,老农民摔下来之后四周的儿女都吓尿了,可人家啥事没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心有余悸的准备抽一口安神,忽然发现腰力别着的烟枪,烟嘴碎了,碎成稀烂。

一瞬间老农民明白,玉替他死了,如果不是烟嘴,变成稀烂的就是他。

现在我的玉佩碎成粉末,看来也是替命了。

我爷爷是红卫兵嘴里的臭老九,迷信社会的毒瘤,当年说什么都不愿意来城里和我们住,虽然跟他亲近,可毕竟不是总在身边伴着,还是有些隔阂,可这一次我忽然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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