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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都散了,青玉带我去清吟小班住的香影廊,我看都快十二点了就说明天再来,她说什么也不让,还说若我不去,老鸨子会打死她,话虽夸张,意思却够。
青云将我领到最后那栋筒子楼的三层就巧笑着下去,她说走廊里有的屋子中有三间有人,我最先进去哪间,便可不用出来,若是屋子里的女孩愿意,也可以带着她去找另外两人。
走廊里居然挂着红色灯笼,虽然昏暗却散发一种迷幻的感觉,我忐忑不安的一间间敲门,居然没人应声,寻思着青云应该不会骗我,遍挨个推开,到了第六间屋子的时候,终于看见一个女孩背对着我坐在梳妆台前,只穿了一条粉色的薄纱,迷人的曲线隔着纱显得圆滑又丰腴。
她在镜子里瞧见我,轻启朱唇:“您来了!”
“嘿嘿,看看,刚才敲门也没人理我。”我有些尴尬,停在门口没敢进去。
“当然不应声,一切全凭缘分,不然你听见我的声音觉得不喜欢,我岂不是无缘见到作出那首诗的人了?”她转过身,揪着薄纱拦在胸前,又翘起腿挡着:“快进来啊,难道你开门见了我,还打算去找另外两个不成?”
“没有,就是不敢进去。”
她嗔怒道:“怕我吃了你啊?很多人巴不得进来呢!既然做了诗送上来,为什么又装成这样畏缩?”
我扒着门口讪笑道:“姐姐,我只卖艺不卖身。”
“那你走吧。”
我嗫嚅道:“又想看看。”
她扑哧一声笑了,不顾身上的薄纱没有丝毫束缚,莲足轻点在红色的地毯上,像一团温软的粉色云彩飘来,屋里参杂着香味的暖风吹得我有些迷乱,口干舌燥不知道是该跑还是该冲进去。
要是表哥在就好了。
她揪起我的耳朵,亲昵又娇蛮的拖我进屋,小脚一踢将门关上:“当年有个男人在我楼下念了一句诗:云鬟柳鬓,偏是来无准,醉倚石栏看软晕,念想语低香近。我留他住了三天,分文不取,你那首诗虽然不工整,可意境极好,你说我该不该永远把你留下?”
她轻轻一推将我仍在床上,好大的力气,我根本无法反抗,当然这是吹牛逼的,小天使尖叫着让我赶紧离开不要对不起山女,小恶魔根本不想说服,一叉子将小天使捅死了。
她扑了上来,坐在腰间按住我的手,香喷喷的长发垂在鼻尖,痒痒的,她说:“万字红笺倚窗燃,相见之后一忘言。你给谁写了万字红笺?为什么见了之后又不再言语?”
邪火从嗓子眼里冒着,我沙哑的说:“给我女朋友。”
“她好看么?”
“好看。”
“比我呢?”
“还好看。”
“那你还来?”
我都快被心里和身体的反差折磨哭了,声音难听的像条饿了三天的野狗叫唤:“我就是来看看,是你把我拉进来的。”
“那你走吧。”她从床头掀出一张床单裹住身体,变了冰山脸色:“走啊,去找你的小女孩。”
被女人从床上赶走,多么灰溜溜的事情,拉我进来的是你,赶我走的也是你,当小男人就不要脸了?
我气呼呼的跳下床,她忽然说:“年纪不大,不懂女人的好,有这份痴情也难能可贵了,我是不想破坏你们,走了以后就别来了。”
原来是这样,我还以她吃醋了才赶人,我转身问她:“你叫什么?”
“画堂春。”
“真名。”
“悠桂。”
好绕口的名字,我走到门口,很坦诚的对她说:“你不试试用强?其实我没啥定力的,像我这么有文采的男人可不好找,走了可就”
一把剪刀贴着我的脸插在门上,吓得我连忙跑了。
第六十二章盈鬼楼
下了楼,迎面碰见老鸨子,她带着人堵在门口问道:“弟弟怎么下来了?不喜欢她们?要不要姐姐陪你?”
我敬谢不敏:“别,今天没带钱,我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晚带了钱再来,这种事让人免单,实在是太丢人了。”
老鸨子逼近,饶有意味的说:“明晚来?你确定?”
“当然确定了?”我纳闷的看着她,我连没带钱都敢承认,还有啥值得骗人的,杏桥村连电视都没有,有这么个乐处巴不得天天来呢。
老鸨子忽的伸手在我额头上拍了一下,我还没回过神,她又弯腰舔我的脸蛋,被老女人吃了豆腐,虽然她风韵犹存我也有些腻歪,连忙退后躲开,她舔舔嘴唇一副很回味的样子:“那就说好了,明晚等你。”
“神经病。”我嘀咕几声,对她的好感荡然无存,还是那个小翠引路将我引出去,一出了筒子楼,好像到了另一片天空,全然没有刚才的旖旎迷蒙。
我紧紧衣服,明明是盛夏,却有些冰凉,看表已是凌晨一点,盯着月亮辩路回了家。
一路摸爬滚打摔了好几跤才回家,悄悄拉开门后,虎子立刻从窝里蹿了出来对着我不住的低呼,我一脚把它踹安生了,小声的爬回去睡觉。
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夹在山女和妞妞的中间,眼前却不停浮现画堂春穿着轻纱隐现春光的画面,直到天亮才沉沉睡着,醒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揉着眼拉开门出去,虎子又开始叫,老牛也哞了一声,爷爷端着碗喝稀饭,我沉沉欲睡的走过去问道:“爷爷,有吃的么?饿死我了。”
“锅里给你留着”话说一半,爷爷忽然扔了碗抓住我的手腕问道:“昨夜你去哪玩了?”
我惊醒,支吾着说:“古城镇逛了逛。”
“还骗我?”爷爷冷起脸,甩开我进屋里拿了一块铜镜砸在我身上:“自己看,成什么样子。”
山女在厨房弹出脑袋挑衅的瞪了我一眼又缩回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难道老鸨子亲我的时候留下口红印了?这下死定了,让爷爷知道我去逛窑子非得打死我,可一看镜中的脸,才发现根本不是吻痕,一个黑漆漆的手印遮住了额头,在铜镜里还飘着淡淡的黑烟,我吓得把镜子仍在地上:“爷爷,这是啥东西?”
“啥东西?鬼在你额头按了手印,还不说你昨晚去了哪里?”
我狠着心把自己逛窑子的事说了,爷爷听完冷笑:“悠桂悠桂,那画堂春都说了她们是幽鬼,你还执迷不悟的要今夜去找她们,左红莲的教训你没吃够?怎么还敢与鬼有约定!”
我小声嘀咕:“我也不知道她们是鬼,而且画堂春又没伤害我。”
“没伤害你?她在你脸上啃得那一口说不准就是吸阳气,非得露出鬼脸把你吃了才算伤害?”爷爷发了雷霆大怒,直骂了四五分钟才收口,见我委屈的样子又有些心疼,拉着我的手苦口婆心道:“狗,你也不小了,有了那想法可以去古城镇找女人,要是嫌她们丑,爷爷给你钱去市里都行,怎么能随便就在廖营村找呢?这些偏僻地方,哪来那么多好看的女人?”
我被这一套说辞惊呆了,中国好爷爷也不过如此了吧?按他的意思我可以去嫖,只要别嫖鬼就行。
“爷爷,你怎么不教他好啊!”山女生气的出来,把抹布往桌上一仍,揪着我的耳朵说:“你敢出去乱搞就死定了!”
“不去不去。”我小声问她:“早上你看见我脸上有手印怎么不说呢?”
山女吐出舌头,调皮的说:“昨晚你走了我就对爷爷说你去逛窑子,没想到爷爷根本不在意,既然他不管你找女人,我就想看看他管不管你找女鬼!”
我懂了,山女根本不是大度到让我去盈香楼见识,而是我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就已经生气了,只是不忍心责难我,就等着打小报告,哎,人心不古呐,植物都开始耍心眼了!
“爷爷,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一会爷爷跟你去看看,好好瞧这是一窝子何方神圣。”他解开老牛的绳子,让它上山把五乘叫下来:“白天五乘还问你怎么没如约去听经,我说你玩累了打发走他,爷爷真是想不到,有好处的约定你不遵守,要命的契约反倒要完成,爷爷该说你什么好!”
爷爷不停的数落我,直到五乘的身影在划开渐笼的夜幕出现在门口时才收了声,五乘一见我,笑了:“徒儿,在哪被黑爪子按脸上了?”他抽抽鼻子,恍然大悟道:“女人香,又带着森然的意味,你被女鬼跟了,偷香不成反**?有趣有趣。”
我窘的无地自容,爷爷冷哼道:“五乘,是不是你搞出来一窝子女鬼?”
“不是。”
“不是你是谁?”爷爷怒容展现:“方航见了什么画堂春,当年你不也说有个妙人儿叫画堂春?”
五乘双手合十,微抬眼皮:“娑罗树叶缤纷满地,叶叶皆与前叶相同,画堂春这名字多得是风尘女子用,凭什么往我身上赖?从今往后我自称画堂春,你还当我也是妓女不成?”
“哼,茅坑里的石头。”爷爷骂了一句:“去看看就知道,要真是你搞出来害方航的,我扒了你的皮。”
“可以,但你得先去坡池把我捞出来!”
爷爷去屋里不知道做什么,我走到五乘面前调侃他:“画堂春大师,一会”
我揉着脸上的指印,怒骂:“你说自己是画堂春”
“我草,你打上瘾了?”
“徒儿,我可以说自己是条狗,但你不能这么说。”
“为什么?”
“师父拳头大。”
等爷爷出来时,居然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前几年我爸给他买了一直没穿,崭新的衣服裹着他有些驼背的身子,一瞬间有股暴发户的味道,爷爷对缩在墙角里美滋滋看戏的山女说:“回山上去,有你在方航就正经不起来。”
山女不愿,委屈的小声说:“我不走,留下陪方航哥哥。”
我想帮腔却被五乘堵住嘴,爷爷叹息着劝道:“山女,你先回去,留在村里对你也不好,还有五年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了,到时就让你俩结婚。”
“五年?好久啊”山女幽幽的说。
“没事,过几天让他经常上山陪你。”
山女抱着白玉花盆上山,夜色孤寂又凄婉,我还没来得及伤感,爷爷就拖着我的衣领说:“走,带我们去盈香楼。”
夜越来越深,出村走了半个多小时,爷爷忽然按着我的眉心说:“你看那是什么?”
前面是一座漆黑的山体,我正带路向山上走去,爷爷说:“这里被人下了阵,你们在里面绕来绕去,好像还是朝着廖营镇的方向走,其实是奔山上去了。”
怪不得一个多小时能走五十里地,原来是深山里有鬼盖了楼。
爷爷道明了原委,我忽然发觉不知道朝哪个方向走,五乘却让我们藏进麦秆里,没一会就走来一个男人,心急火燎的向深处走去,我们跟在他后面,一个多小时后终于又看见那座标志性的门楼子。
爷爷依然点着眉心让我看,这里根本就是荒山一片,只有几颗歪脖子柳树要死不活的栽着,爷爷怒问五乘:“还说不是你搞出来的?这里连坟也没有,哪来这么多鬼?”
“没坟就没鬼?这也没我的坟,不还是有了我?”
“就因为有了你,才平地冒出了鬼。”
“多说无益,进去就知道。”五乘懒得再狡辩,昂首向筒子楼走去,我问爷爷,他一身看不出颜色的僧袍,头顶还有十三个戒疤,会不会打草惊蛇,爷爷说不会,五乘有办法。
我们快步追上五乘,上楼梯刚走到亮光屋子的门口,就听见老鸨子欢喜的声音:“弟弟,姐姐就知道你会来,一早就来等着你了。”她带人迎到我们面前,迟疑的望着五乘与爷爷,问道:“这两位是?”
爷爷按住我,抢先说:“我是管家,昨夜听少爷说有这里有乐子却没装钱,所以今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