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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后代?怎么不管管?”
“有吧?听李奶奶说他有儿子和孙子,都是在绝村不生男孩以前就出生了,可是他和后人关系不好,平时就一个人住着,靠着几个弟妹侄女帮衬过日子。”
表哥舒了一口气,放心道:“可能是他后代杀了老人,这么说来,绝村的怪异就是不生孩子,并没有鬼杀人的传说?”
丹丹点头。
“既然不能下山。”表哥做了重大决定:“咱们去绝村,小溪说日本人在山里驻扎,就算是日本女鬼也只在山里,绝村没有鬼杀人的先例,咱们就去那里住一晚,等雨停了再下山。”
小溪姐犹豫道:“可是那位探险人也疯了。”
“他妻子跟着来了?为什么没疯?”
“她没来。”
“那不就对了?”表哥很肯定的说:“她怎么知道丈夫是在村里见的鬼,而不是在山里就已经疯了?”
小溪姐无话可说,她看看塌陷的山路,不停有碎石滚下,也只能同意表哥的说法,暂时去绝村避一避。
望山跑死马,说是对面那座山头,却走到下午四点,看见第一座土坯房后,天色居然渐渐放晴了,表哥看着重新出现的太阳说:“要是晚上没有雨,咱们明天下午就可以下山了。”
“小碗,晚上咱们就住在这里?”丹丹顺着窗口瞟了一眼,有些为难的说:“会不会有老鼠?”
“先在村里逛一逛,当年不是有人留下了么?说不定还有活着的,要是能找到人家,正好借宿一晚,顺便问问山林里的事,不然明天下山也不安全。”
小溪姐朝着另一间屋子走去:“我宁可从绝村后面走到河南,也不想原路返回了。”
刚才在遮天蔽日的树林里总觉得阴森,现在到了绝村,重新见到黄土房,碎石地,反而让人安下心,我们四个分开寻找有人的屋子,不过我估计够呛,七六年到现在有二十多年,留下一群无人照顾的孤寡老人,怎么可能还有活着的。
绝村在全盛时期也不过二百多户,山顶的屋子不多,绝大多数都在后面的下山处,找了几间屋子,都是空荡荡的连老鼠都能饿死,完全不像有人的痕迹,当年迁村的时候能搬走的都搬走了,留下的就是搬不动的土炕,还是几件实在费劲的大家具,也扑了厚厚一层灰。
就在我刚走出一间屋子的时候,忽然听见小溪姐的尖叫,我连忙顺着声跑去,她正甩着手跑出来,见到我后直接扑进怀里紧紧搂住,颤着声说:“方航,屋里有个死人。”
我轻抚后背等她安静下来,一股清淡的女人香钻进鼻子,骤然间对死人的恐惧也变得淡了,我小声询问,小溪姐说有具干瘪的尸体侧趴在炕上,还伸出一个枯槁的手去抓地上的碗,她没看清脸就跑了出来,不过脚很小,应该是旧社会的小脚老太太。
“看来是当年留下的老人了。”我将她的背包接来,搂着肩膀走过那间有死人的屋子:“不用找了,绝村应该没有活人,不然总会安葬这位大娘的。”
小溪姐懦弱的嗯了一声,紧闭上眼咬着牙认我带她走。
不知道怎么地,我忽然就扭头看了那间屋子一眼,昏暗的窗户上居然映着一个身影,稀疏的白头发,双眼深深凹陷,两颊的肉干瘪下去,嘴巴张合两下好像在说话。
我吓了一跳,眨眼再看之后居然什么也没有,小溪姐感觉我身体紧绷,害怕的询问,我犹豫着没对她说,只是让她等我,独自回了那间屋。
屋里有一股**的气息,墙壁掉了大半白灰,一块块斑驳残破,我憋着气眯眼去看床上的死尸,确实如小溪姐说的那般动作,一动不动,而窗户上也结了蜘蛛网,昏昏暗暗的看不见外面。
一定是眼花了,我这样安慰自己,快步出去拉着小溪姐走。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鬼,在山林里的丹丹一定是被鬼上身了,即便那个老太太也是鬼,又有什么办法?难道还能再下山?
摸摸脖子里的玉观音,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期盼鬼是存在的,那样的话神也存在,我这玉坠应该能显灵吧?
也不对,还是期盼鬼不存在吧,那样有没有玉坠都无所谓?妈的,一定是烧糊涂了。
找到表哥的时候,他们正绕着一间小院看,见我们来了,表哥笑道:“这小院挺干净的,看来是绝村的大户人家,咱们晚上就住这里吧?”
我冷冷的说:“能比村长还大?说不定老村长就死在里面,要我说,咱们就顺着绝村去后山算了。”
一提起山,丹丹立刻尖叫起来:“我不走,我就住在这里,小碗,已经五点多了,要是去了山里再出来鬼怎么办?咱们别走好不好?”
她可怜巴巴的看着表哥,表哥犹豫一下说:“先进去看看吧,要是有老村长的尸体咱们就走。”
小院不大,东边是厨房和茅厕,西边是柴房与偏房,正南是正厅,左右各两间卧房,正厅很空旷,摆了一张方桌配四把椅子,以前漆了漆现在也快掉干净,四周的墙上都挂了脏兮兮的帷幔看不出本来颜色,房顶上有根横梁,空荡荡的撑着这屋顶。
一进来之后表哥就笑了,遮墙的帷幔前有张供桌,上面供了一尊搪瓷观音,虽然被灰尘压的灰扑扑,却能看出观音脸上慈善和蔼的面相,表哥笑着说:“没问题,晚上就住这了,要是这地方都闹鬼,咱去天主教堂也没用。”
我看看家徒四壁的屋子,也心安于有了落脚的地方,虽然脏了些,却比露宿山林强,不过那观音实在有些怪异,我对他们说:“这桌椅和供桌可能是不方便携带才没带走,可观音像轻便,为什么要留下呢?”
丹丹以为我针对她,撅着嘴辩道:“方航你没听过送子观音?绝村的人供她求儿子的,后来要迁走,还带她干什么?以后我和小碗结婚了就是你嫂子,你能不能听着我的点?”
“听,嫂子说话当然听。”我嘿嘿的笑,这女人想的真多,表哥换女朋友的频率半月一次,和她结婚?悬!
进了屋我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左右各有两间屋子,晚上怎么休息?我当然希望表哥和丹丹腻在一起分秒不分开,这样我就可以与小溪姐共处一室,为了实现这个愿望,我甚至忘记了这是有灵异传说的村子,别说,还真给我想到一个好主意。
“嫂子,晚上你和小溪姐睡那个屋,有动静你就叫我们,要是树林里的那只鬼来找你”
话没说完她就上钩了,气势汹汹的教训道:“方航你怎么总针对我?我要和小碗一起住,你去保护小溪。”
真是个傻女人,我低下头,嗫嚅:“对不起嫂子,我不该总跟你调皮。”
小溪姐红了脸,却没反对这个提议,知我者表哥也,他不露声色的对我竖起大拇指。
第三章门外影
“方航,我感觉咱们这次来错地方了。”
让两个女孩在屋里等着,我和表哥去外面折柴火,他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句话。
“什么意思?”我停下手中的活,等待着下文。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么?”
“以前不信,现在有点怀疑。”
表哥点了根烟,神情很迷茫:“我也不信,听我妈说你出生的时候在产房里就闹鬼了,这事你知道吧?”
我笑道:“那绝对是假的,一只小鬼要抢我妈的肚子投胎,他为什么不去奈何桥投胎?难道我这具身体比较帅?”
“是啊,我也不信,但现在信了。”表哥严肃的说:“有件事我没敢说怕吓到你们,刚才进村的时候,我恍惚间看见一个很昏暗的屋子里,有个瘦成皮包骨的老头站在郑重张嘴说话,还挥手叫我离开,看他的口型,好像是重复两个字:快跑。等我眨眼重看的时候,已经没人了,我让丹丹等着进去检查,发现有具饿死的尸体在地上躺着。”
我没有说话,心脏好似不跳了那样压抑,脖子里有股冷风在旋,表哥诧异的叫了两声,我对他说:“其实我也有件事没敢说,小溪姐看见一具老太太的尸体,我在外面隔着窗户看时,看见老太太张嘴说话,跟你的情况一样。”
表哥呆在原地,连呼吸声都渐渐消失了,直到烟头烧手时才回过神来,重重的点了下头说:“这里,确实有鬼?”
“有吧。”
“下山?”
“山上没鬼?”
“有吧。”
我和表哥相视苦笑。真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被鬼给包围了。
“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就算绝村有鬼,也没有退路了,”表哥见过世面,失神一阵后就镇定下来:“方航,虽然你年纪小,可咱们是男人,这些事不要告诉她俩。”
“我不会说的,可咱们就这样等着鬼来抓?”看看夕阳,已经被山遮住半个,都听过百鬼夜行,等到了晚上,才是真正恐怖的时候。
表哥咬着嘴唇,眼睛眯着像一道寒光,他语气邪魅的说:“我倒真要看看,活人能不能让鬼给吓死,方航,咱俩都见到死去的人让咱们快走,你说他们是人是鬼?”
“这不废话么?”
“对,鬼话连篇你听过吧?既然是鬼,咱们就反其道而行,他让走咱们就留下。”
“如果是好鬼示警呢?”
“好鬼么?我不知道,不过山里的日本鬼肯定不好,他们要咱们去山里,没安好心啊!我宁可相信屋里的那尊观音也不信他们,毕竟绝村没有鬼害人的传说,你想想,那些老头老太太只在村口,说不定是有观音镇着他们进不来,明天白天,咱们抱着观音下山,看他们能做什么!”
“好,但愿能熬过今夜。要不咱们四个晚上一起睡吧!”
表哥苦笑道:“你用什么理由说服她俩?实话告你,丹丹来事了,她又没带卫生巾,说什么也不会跟你在一起休息,除非把咱俩见鬼的事明说,可我以前听过,见了鬼一旦胆怯,人的阳气就弱了,你要是让丹丹知道这里有鬼,没事也得吓死她,先就这样吧,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两个屋子离得又不远,不过你小子晚上可安分点,我听说童子身也克鬼,你可千万给我撑过今晚。”
“我也听过月经血克鬼,要不你给我跟丹丹借点?”
“我他吗拍死你!”
烧水壶是小院找来的,水是自带的矿泉水,院子里倒是有一口井,用厚实的铁板盖着,我揭开之后盯着里面看了半天,终究是没勇气弯下腰用水壶打水,谁知道会不会伸出一只泡的发白有腐烂的胳膊将我拉下去。
吃了泡面之后,墨迹好久的夕阳终于落山,我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就看今晚了。
上山之前就准备在绝村人家借宿,虽然没见到活人,意义却一样,早料到这里不会通电,表哥买了三十根蜡烛,足够燃到明天早上,我们关了门在正厅里趁着烛光聊天,这是表哥想的一个好主意,聊到困得撑不住就去睡觉,没死就睡到大天亮,死了也是梦中而亡,免得死前还受折磨。
小溪姐和丹丹怕的不敢说话,表哥断断续续吹了两个小时的牛逼,终究是吹不下去了,大家都等着我发言,结果脑子一抽筋,我张嘴就来了:“这个气氛,要不我给你们讲个鬼故事吧?”
好冷的笑话。
丹丹低着头对表哥说:“回屋吧,我要睡了。”
看她的神情就知道是来事了,再不脱裤子,有幸撑到明天下山,白裤子上带着一片红,还不得招惹山里的一群日本鬼跟着他们的军旗走?
丹丹和表哥拿着蜡烛走了,小溪姐揪我的衣服却没说话,我明白意思,带着她向另一间屋子走去,无意间回了头,忽然发现供桌上空空如也,骇的尖叫起来:“表哥快来,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