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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衣相士(御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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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走。至于小孩子,以前倒是淹死过,难道是这些孩子变成鬼了?”

德叔摇了摇头,道:“我在河底只发现了一个老婆子的影像,还没有发现孩子的,这就说明不是以前淹死的孩子在作怪,而是那个老婆子。你们仔细想想,村里真的没有老婆子淹死在河里,而且尸体没有被打捞出来吗?”

“没有……”众人都摇了摇头。

“哎!”刘村长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想起来了,以前村里那个五保户王婆子你们还记得吗?”

“她不早就丢了吗?”有人回答道。

“说是丢了,那是人没影儿了!”刘村长道:“万一她是淹死在这河里呢?她没儿没女没亲戚,一个孤寡老婆子,淹死在这河里,谁知道?”

村民们都不吭声了,显然是都默认了刘村长的话。

我连忙问道:“那个王婆子是不是长得一脸皱纹,小眼睛,而且还是地包天嘴,胳膊干的像一根棍儿?”

“对,对,对!”刘村长连连点头道:“就是她!一脸枯粗皮,细缝儿眼,老婆儿嘴,瘦干僵!陈小先生也知道?”

“我不知道她。”我心有余悸道:“我只是之前下水的时候,快淹死那会儿,看见她了,就在这河里。”

村民们听见这话,都是脸色一变,不由自主地蹭着脚步,想要更远离河边一点儿。

德叔叹息道:“五保户,孤寡老人,无缘无故淹死在河里,没有人知道,怨气一定很大,再加上没有人收尸,不能入土为安,死后必成孤魂野鬼,在这河里兴风作浪,也不足为怪了。刘村长,这个王婆子是什么时候失踪的?”

刘村长沉吟道:“三年前了吧,具体啥时候我也记不清楚了,反正挺久了。”

“三年前?”德叔吃了一惊,道:“那时候就失踪了,那时候就淹死在河里了,怎么到现在才开始祸害人?”

刘村长道:“啥意思?”

德叔道:“如果人生前存有怨念,死后想要害人,那么死后没多久,就会有所表露,不可能拖到三年以后才突然发作,而且还发作的这么猛烈!这中间的几年,它干什么去了?”

我也道:“对呀,鬼要是想害人,从成了鬼之后就会对人下手,尤其是新淹死的鬼最想害人,因为她淹死在水里以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只会以为自己还活着,就是困在水里出不去了,所以特别想要人来救她出去。因此,新鬼就会想方设法引诱人来河边,下水,然后再拽着活人不丢,直至活人也被淹死在河里。这也就是常人所说的淹死鬼找替身,其实它们不是要找替身,而是它们以为自己还活着,想找人救命罢了。这个王婆子之前不害人,过了三年之后,突然害死这么多人,显然不是以为自己还活着,更不是为了救命,而是为了蓄意害人!这是为什么?”

村民们都茫然了,连我和德叔都不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我和德叔也不是要问他们,只是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类似自言自语罢了。

德叔又道:“更为可虑的是,王婆子害了人之后,都把尸体留在水下,不让人找到,这是干什么?”

我道:“《义山公录·邪篇》记载,不得好死者,七日之内不能安葬,冤魂不得超度,怨愤之气难泄,必成厉祟!这些淹死的人,七天之内,尸体还不能被找到,不能得以安葬,那就会成为厉鬼,也跟着害人。这个王婆子害了这么多人,又把尸体藏在水下,就是为了害更多的人,我不就是因此中招的吗?大中午看见了一群鬼在游泳……”

“三年之前不害人,三年之后变本加厉来害人,这其中,别有文章啊!”德叔道:“刘村长,这个王婆子的户口信息你们村里还有没有?”

刘村长道:“应该还有,陈先生需要的话,我给您找来!”

“我需要!”德叔嘴角的肌肉一抽一抽的,道:“事不宜迟,你快去给我查!有了她的户口信息,可以查查她的生辰八字,查到了她的生辰八字,我便有法子把她引出来!到那时候,要是能超度她,就超度了她,来世好好做人,要是穷凶极恶,还是一心为害,那我和铮子便要辣手灭了她,来替天行道了!”

第四十二章铁口令下,万祟景从

刘村长很快从村委会那里回来,也带来了王婆子的资料,王婆子户口上的信息显示她的姓名为王桂娥,出生时间是公历一九二七年,九月二十三日。

刘村长眼巴巴地看着德叔,道:“这中不中?”

德叔摇了摇头,道:“这时间并未精确到出生时辰,这是不够的。还是再找一些老人问问,看有没有认识熟悉王桂娥的。”

刘村长道:“村子里还有几个七八十岁的老大爷、老婆婆,就是强不准他们跟王桂娥熟不熟。”

“还是问问再说吧。”德叔道:“下午六点之前,必须把这事情给弄好了,那时候,我要施展相术,过了时辰,就不好了。”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时不我待。

于是我们紧急行动,刘村长找了几个村民,分头去找村子里的老人,一个一个地问,德叔在这边又安排刘村长去布置施展相术时所需要的工具,不外乎是香炉、黄香、法案、蒲团、朱砂、裱纸、毛笔什么的,全都搬运到河岸上。

德叔又对我说道:“王桂娥是落水而死的,尸身没有,这一点就比较难办,因为生辰八字不是最精准的死者资料,这世界上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太多了,所以需要死者的尸骨辅助,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那怎么办?”我道:“下河再找王桂娥的尸体?”

德叔摇了摇头,道:“那不现实,三年了,一时半会儿根本找不到。眼下别无他法,只是希望这周围,没有跟王桂娥同名同姓、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人。不过,即便如此,也要做好坏事的准备,施术的时候,可能有失败的风险。到时候,可能会遭反噬,你在一旁,帮我压阵,需要你的时候,一定要打好下手。”

“中!”

很快,去问王桂娥信息的几个村民都会来汇报情况,村子里跟王桂娥年龄段差不多的老人有十几个,一个个都问了问,就是没有人知道王桂娥究竟是几点生的人。

大家一筹莫展,我忽然灵机一动,问刘村长道:“王桂娥生前有自己的房子没有?”

刘村长想了想说:“有,不过只是一间土胚房,在村子最西面,以前就破破烂烂,现在估计更坏的不成样儿了。”

我道:“那就麻烦刘村长带路,咱们去她的房子里找找,看能不能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当下,刘村长带路,我和德叔跟着,后面一大群村民浩浩荡荡尾随而行,只留下几个人在河边看守尸体,德叔还交代他们,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看见什么怪事,无论听见什么怪音,都不要下水。

而尸体之所以先不移走,是因为这些死者的魂魄还被王婆子困在河水里,需要先解决了王婆子,然后超度亡魂,最后才能将这些人好好安葬。

否则的话,这些人死的很惨,怨气太强,以后必成祸害。

王桂娥的土胚房几乎已经快要塌了,房顶烂了一个洞又一个洞,门窗全部腐朽,我和德叔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到处扒拉,看能不能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土胚房里只有一张破木板床,床上的被褥一摸就烂,木板也是糟的,我只是一按,床就塌了,而一口黑色的大瓦罐露了出来。

我赶紧把黑瓦罐拽出来,德叔也凑了上来,我们打开瓦罐的盖子,把里面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只有一个首饰盒、一个布袋子、一把木梳子、一面小镜子、一条老式的手绢卷着,还有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

我先去看那一叠纸,结果发现上面写的都是村集体某年某月某日给予五保户王桂娥多少多少补助,还有王桂娥按的手印……这是些没用的收据。

我又抖开卷着的手绢,里面掉出来几张纸钱,都是一毛一毛的。

也是没用。

德叔拿起布袋子,解开看了看里面,喜道:“这里面是一缕头发,应该就是王桂娥自己的!身体发肤,都是受诸父母,一样的功效!咱们没有她的尸骨做术引,这头发有大用!”

我把首饰盒打开,看了看,然后也喜道:“德叔,王桂娥的生辰八字在这里面!”

一张黄色的纸,上面明白无误地写着一行字:“王桂娥,丁卯年己酉月庚申日庚辰时生人。”

“这就够了!”德叔大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铮子,你真是一员福将!咱们走!”

重回河岸上,施术的工具已经全都布置好了,德叔让村民依照方位,摆好法案,上香炉,燃黄香,祷告天地,净手洁面。

又找来白纸、朱砂、毛笔,烧了王桂娥的头发,将灰烬混到朱砂之中,以河水和泥,然后用毛笔蘸染,在纸上写下了王桂娥的姓名、生辰八字。

一切准备事宜皆了,德叔吩咐刘村长道:“让相邻们都退后三丈开外,不要上前,否则会搅乱仪式。”

刘村长依言而去,将一干村民都引开远远的。

德叔又问我道:“铮子,《义山公录》里的铁口令术,知道吧?”

“知道!”

我点了点头,相士铁口金牙,片言断生死,观天知命,一语动鬼神!所以,以相术术力融入令牌,布下仪式,敬告天地,召唤亡魂厉祟,施术人功力若到家,则亡魂厉祟闻听召唤,莫不敢从。

这便是铁口令术,在相术之中,与生死符、彻地功等都是驰名术界的大术。

德叔对我说道:“马上就要到下午六点,铁口令在这时候施展起来很好,你就在我身边压住阵脚,帮我护法。”

“没有问题!”

德叔深呼一口气,跪在蒲团上,念诵道:“苍天在上,列祖列宗在上,麻衣陈家第三十五代子孙陈德敬启:该村有一女王桂娥,溺死此水之中,化作厉祟,戕害后来下水者,穷凶极恶,民怨沸腾,已违背天道,陈德今日将施术以借上天之力,行上天之道!陈家列祖列宗英灵不远,且保佑陈德术成!”

言毕,德叔伏地跪拜,虔诚无比,我也跟着在一旁跪下,施术者必须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才能真正地借助自然界的力量,然后将术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便是焚香祷告的原缘由之一。

祷告完毕,德叔慢慢站了起来,我也站了起来。

德叔盯着河水,也不说话,只是目不转睛,静默有时,德叔突然厉声喝道:“时辰到了!术起!”

只见德叔左手伸开向上,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同时弯曲,大拇指和小拇指同时伸开,扣在左手掌缘之下的手腕上,动作麻利迅速,刹那间已经捏成一个“老祖扇鬼印”!

印成之后,德叔朝着河水,轻轻摆动双手,口中念念有词,神色严正,目光锐利,霎时间,我只觉得周围的气氛都变得不一样了,我自己站在法案一旁,也觉得满腔紧张。

我只是在《义山公录》里看到过铁口令术,也知道其施展的具体步骤,但是从来都没有机会去真正施展,要知道,看会和会做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术界最忌讳的就是眼高手低,说起来什么都头头是道,等做的时候却一塌糊涂,就好比赵括、马谡,都是纸上谈兵的庸才。

所以,我非常珍惜眼下的机会,可以亲眼目睹这相术,究竟是怎么施展!

德叔念叨了一会儿,额上的汗水已经溢了出来,本来没有风的河面,突然间,腾起了一股风,凉风,阴风,吹过来,我遍体生寒!

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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