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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有一道光,忽然亮了起来。
方向与那火光漫天处,恰恰相反。
“如果你能看见这道光,就跟着它走,相信我,我是刚刚在水下把你救上来的人,你有失魂落魄之症,已经离死不远了,一个不慎,便会绝气而亡。”
失魂落魄?
我正惊疑不定,却看见那道光在慢慢先前移动。
“速速跟上来!”
我迟疑了片刻,终于还是选择相信了这声音的主人,在水下救了我,没有理由不相信。
我跟着那光,也往前移动而去。
“不要跟着他走!快回来!”
那柔和的声音再次在耳畔响起,道:“那是一条不归路!你走错了!”
“你又是谁?”我问道:“那火光漫天处又是什么地方?”
“你来了就会知道,这里才是你的归途!”
我听见这话,更不再踟蹰,也不再理会这“柔和”的生意,跟着那光亮继续前行。
“你不听我的话,你会后悔的!”那柔和的声音忽然变得凄厉起来。
我却越走越快,那亮光也移动地越来越快!
突然间,那亮光慢慢向上飞起!
我吃了一惊,盯着那亮光,竟然发现自己的身子也在慢慢升起!
一片冰,挡在头顶上。
那亮光破冰而出,我也跟着破冰而出,蓦然间,眼前大亮!
一道灿烂的阳光刺痛了我的双目。
我使劲挤了挤眼,这才慢慢睁开,然后看见一个和蔼慈祥的老人,正在用祥和的目光盯着我看。
这感觉,就像是又回到了许多年前,看见陈汉生老爷子的时候。
“你终于醒了,好险!”
苍老的声音,就是刚才呼唤我的声音。
第三十七章预言成真,恩人反目
我环顾四周,这才发现自己躺在河岸上。
身边,那个面容慈祥的老人,一头白发,几乎胜雪,满面红光,精神矍铄,一双大眼,炯炯有神,山根隆起,准头圆润,人中笔直,有胡有须,脸颊之上,肉厚而满,耳边之际,大穴高堆,若依照《义山公录》相篇,相形章来看,这人的面相是极其罕见的得道高人面相,典型的鹤发童颜!
他浑身上下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中山装,背脊挺直,这模样又让我想起了多年前的陈汉生老爷子。
他腰上系着一尊紫铜帝钟,想必刚才我听见的那“叮叮”作响的声音,就是来源于此。
地上还放着一尊半尺见圆的罗盘,这是相士常用的法器,仅此一件,便已经表明了此人的身份,正是相士无疑。
原来是同行,我顿时大生亲近之感。
不过,迅即,我又心生自卑,同样都是相士,我是落难的,人家是救人的,差别也太大了。
“够着了,够着了!”
“快拉上来!”
“快快!”
“我这边接着!”
我正在心中感慨唏嘘,突然听见一片喊声,急忙看时,这才发现身后的河岸上,站了一群人,正在指手画脚,似乎是在打捞什么东西。
“他们是在打捞尸体。”那老人见我在看,便道:“这是一月之内,这河里淹死的第六个人了,还是个孩子,唉……真是作孽!”
“一个月,淹死了六个人?”我吓了一跳,道:“怎么这河里淹死这么多人?”
“这河里有祟物啊。”
那老人目光远垂,盯着正在打捞尸体的众人,道:“这河里的祟物有些道行,只要有人接近这河边,就会受到蛊惑,只要一下水,十有**就会被淹死,而且淹死之后,就会成为它的帮凶,帮它继续残害别人,所以淹死的人很多,这还是在村民们都有了警惕之心之后,经常警告孩子们的情况下,依旧发生了这么多起命案,主要是小孩子们不听话,也有一些外地过路的人,接近了河水,然后出了事。”
“为虎作伥啊。”我想起来在水里的时候,那孩子死死地抱住我的腰,还缠着我的腿,大有不淹死我不罢休的势头,真是想想都觉心惊胆战。
“我刚才在水里看见了一个老婆子的脸,是不是就是那祟物?”
“对!”老人道:“就是那个老婆子,刚才为了救你,让它跑了!可恨!”
我惭愧道:“都怪我……”
“这都是命数,那老婆子也是此时不该绝而已。”老人转而看向我道:“我看你面相,你命中当有一次水厄,这次倒是应验了,这水里的祟物厉害的紧!幸好是遇见了我,要不然,你刚才可就真的折在里面了。”
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道:“真是不好意思,醒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感谢您的救命之恩,多谢爷爷!”
“不要叫我爷爷。”那人咳嗽了两声,道:“你也有二十岁了吧,我只五十多岁,叫爷爷恐怕要折我的寿。”
“五十多岁?”我盯着他的满头白发,有些难以置信。
他笑道:“这白头发,不是年岁所致,皆因年轻的时候过于劳心,所以不到六旬,便全都白完了。不说这些了,你也真是福大命大,估计这一个月来,你是第一个落水之后,还没有死的人。我刚才看你的面相,似乎有些五行缺人的征兆,那是极其命衰的面容,但是再仔细一看,厄势却被你一双眉毛的尾部冲出来的两股奇纹所阻挡,折而消失不见!这是转运的表现,你一定是得了高人的指点,以非常手段,强行改了自己的命运,所以这次虽然落了水,才有惊无险,安然脱困啊。”
听着老人侃侃而谈,我越发佩服地五体投地,本来以为自己从神相那里得到了真传,还读通了一部相术奇著《义山公录》,虽然没有什么实战的经验,但是理论知识上,放眼天下,肯定是不会输于任何人,却没有想到,初出茅庐便遭厄难,而起救我的人,就是一个绝顶的相术高手!
此人不但能一眼看穿我的命相,还能看出我是通过特殊手段改了命运,实在是高手中的高手!
这么一想,我越发觉得他跟陈汉生老爷子很像。
陈汉生老爷子……
忽然间,我又想到了十四年前,陈汉生老爷子给我相字时候的情形,当时我写了一个“用”字,老爷子讲了很多,其中有几句话是:“这个‘用’字上下拆做两半,上面是个‘田’,下面是个‘川’。‘田’者,‘土’也,‘川’者,‘水’也;‘田’字方正,‘川’字却带钩,意思是川流有折,水形不畅,这乃是死水,你命中下次遭厄应该与水有关。但‘田’在‘川’上,乃‘土’在‘水’上,土克水,正得其用,这说明你有惊无险,到时候自然有贵人相助,贵人应该还是我们陈家之人。因为‘陈’者,‘尘’也,也是土。”
现在想来,竟然应验了!
自从刘伟那次索命之祸之后,我确实没有再遇见过这种诡事,这次下水,便是人生中的第二次遭厄,也是五行鬼众中的水鬼挑事。
而且,我也确实得到了贵人相助!
陈汉生老爷子真是神人!
那这么说来,眼前这人就是陈家之人了?
我心中一跳,盯着这老人道:“爷……啊不……大叔,请问您是哪一流派的人?”
“哪一流派?”老人惊诧了一下,然后狐疑地盯着我,道:“你还知道术界中事?”
“实不相瞒,我也算是术界中人,只不过是刚刚出山,有一肚子的理论,还未真正实践而已。”我道:“玄门术界有五大分支,乃是山、医、命、相、卜,大叔隶属相门无疑,只是相门也分江湖派和学士派,每一派下又各有名门大族巨派,只是不知道大叔出自何门何派?”
“哦?”老人笑了,道:“还真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术界中人,对此了解不少啊。依你看来,你觉得我是哪一派哪一门的人?”
“我看您既不是江湖派的人,也不是学士派的人。”
“那是……”老人的脸色突然有些变了,看我的眼神也变得谨慎起来。
我心中略略诧异,却还是继续说道:“除却江湖派和学士派,天下间还能称道的相术流派便只剩下一支了,那便是麻衣道派,麻衣道派也只有一个家族,那便是麻衣陈家!所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您便是麻衣陈家的人!”
我这话音刚落,那老人面色已经是大变,他盯着我看了片刻,蓦然间,四下里逡巡一望,只见那边众人还是在河边糟乱,并未注意到我们这边,便右手疾探,劈手就扣住了我的手腕,一阵剧痛传来,我差点喊出声,那老人将指头按在我的命脉之上,低声喝道:“居然让我看走了眼!看来真是老了,好小子,你是什么人?说!”
我吓了一跳,怎么这老爷子说变脸就变脸了?
“大叔,我……”
“莫要啰嗦!快说!”老人脸色狰狞道:“你是‘老五’的爪子,还是‘老九’的爪子?”
“什么老五的爪子,老九的爪子?”我强忍着痛,莫名其妙道:“大叔,你怎么了?”
“休要装蒜!”那老人道:“老五就是五大队,老九就是九大队!都是公家的人!神相已经被你们逼迫的遁世了,麻衣陈家的高手也全部隐藏,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你们非要逼迫的我们这些姓陈的人都死绝了,才肯放过我们?”
第三十八章幻生魅现,德叔释疑
老人说话之际,咬牙切齿,目眦尽裂,显得异常愤怒,跟刚才和蔼可亲的那个模样,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我又惊又疑,那老人见我不说话,又骂道:“小爪子,老子不管你姓五还是姓九,以你的道行,想要算计我,还差些!这次我饶了你,回去告诉你主子,我们陈家人和他们之间恩怨已经了结,神相答应不再重出江湖,只要他不违背诺言,你们就不能再为难我们!若是再派人追踪我,我就不客气了,见一个废一个!若是逼的我性起,我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啊?”我呆了片刻,连忙说道:“大叔,误会,您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小爪子,不是敌人,我是朋友!咱们是自己人啊!我也是陈家的人,我不姓五,也不姓九,我也姓陈,我还认识陈汉生老爷子,认识曾子娥奶奶,认识陈弘德二叔,认识陈弘仁五叔,认识江灵姐姐,神相陈元方还是我义兄!”
“什么?”
那老人吃了一惊,手不由自主地松开了,长大了嘴,道:“你刚才说什么?神相是你的义兄?”
“是啊!”我道:“我姓陈,名铮,字归尘!十四年前,陈汉生老爷子救过我一命,十四年后,我与陈元方结拜为兄弟,还得了他的传承!学了半部《义山公录》,不惜,我可以背给你听啊!嗯,相有天定,世无预作,人之生也,未可知也。形貌皮肤,质行神心,骨骼气色声音,乃至天命地势人力,焉山翁嗟夫,世人无有能预知者。非神异以秘授,岂尘凡之解推……”
“好了!好了!”那老人打断我,面色已经瞬间好转,道:“我信了,我信了!原来是你,你是吴用,怎么不早说明身份?我刚才差点伤了你!”
“你认得我?”我又惊又喜,也不管自己手上被抓的疼痛了。
“我当然认得你。”那老人道:“神相曾经特意交代过,我与你有缘,江湖见面,当救你一命,还让我特意留意你。”
我心中猛然一动,道:“莫非您是陈德先生?”
“你也认得我?”老人吃了一惊。
“也是义兄说的!”我索性坐了起来,道:“我是今天早上才离开陈家村的,义兄跟我分别的时候,曾经留下了一张字条,上面特意交代了一件事,说是有个叫陈德的高人会回陈家村,说不定我能遇上,要是遇上了,可以在一起盘桓盘桓,对我的修行大有裨益。”
陈德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