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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接手的这个工地已经接二连三的死了七八个人了,基本都是死于意外,虽然说每个新建的楼房多少都会有几个活人用来祭楼,但这次似乎多了些,林永仓在心里盘算着是不是也该请上次为他消灾的师傅折腾折腾才行。想到这里他拿出了电话,“喂,小李吗?我是林总,现在马上要用车。“
不一会一辆黑色的奔驰停在了工地的出口处,司机小李殷勤地开了车门。
“去1857弄”。
黑色的奔驰拐进了淮海中路的1857弄,这条上海最古老的弄堂隐秘的藏匿在闹市中央。
车子拐进了弄堂,停在了弄堂口,门口的老保安矫捷地扑了过来“收费,五块一小时。”
林永仓下了车独自走进弄堂深处,留下司机小李和老保安在纠缠。
越往前走道路越狭窄,无数错综复杂的铁丝盘旋在头顶上,上面横七竖八地晾晒着因为缺少阳光的照射而发出一股霉味的毛衣毛裤,路边上靠近墙角的位置,每隔十几米就堆放着一堆生活垃圾,旧黑板报上醒目的贴着已经被阳光晒得变了色的“除四害”大字报。
各家各户的墙角处基本上都摆着一个木质的红漆马桶,公厕在弄堂的深处某个漂着特俗味道的地方。
偶尔,有一两个摇着摇铃收旧货的外地人有气无力的吆喝着穿过弄堂,希望能从那雕着花的铁门后的小洋楼里发现一两件值钱的宝贝。
林永仓掏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丝,停在一截破旧的木质楼梯前,斑驳的墙体已经看不出原有的色彩,走在木质楼梯上,脚下的木质阶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声。上到二楼,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鼻而来,林永仓皱了皱眉,用纸巾捂住了鼻子,敲响了一家的门。
“吱”的一声,门没有锁,自动开了,林永仓推开门走了进去。
第三十四章 追踪(三)林永仓
更新时间2012…3…29 20:00:25 字数:2388
室内的光线异常昏暗,即使在旭日当空照的大白天依旧辨不清脚下的路,一盏十五瓦的白炽灯悬挂在半空中,像一颗突兀的人头隐隐约约地发着微弱的光。
房间里的摆设十分的简陋,一张五十年代的木质高低单人床,一张油漆已经脱落得看不清原来色彩的旧五斗柜,吃饭的家私全部摆在外面一个不足三平方的小阳台上,这就是生活的全部。
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神案,上面供奉着表情严肃的张天师,比起房间简陋的摆设,神案上的东西却是一应俱全的。香烛、元宝、长明灯,还有各式各样叫不出名字的法器。
“张法师,张法师”林永仓叫了几声没有人应答。
正想退出去,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有人推门进来,是张天斗。
“你来了,”张天斗迈着颤巍巍的步子走了进来。
“张法师”林永仓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坐吧”张天斗指了指屋内唯一的一把椅子,自己则坐到了床上。
“工地又出什么事了吗?“不等林永仓开口,张天斗就猜到了他的来意。
“嗯,一点小麻烦,这次还想请法师帮帮忙。“
“死了几个?“
“连今天的一共八个。“
张天斗闭上双目,掐算起来,半响,缓缓道“还得死几个凑成十二个人,才算完事。不过…“
“不过什么?“林永仓心里一紧。
“你先等等,我帮你算一卦。“张天斗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穿鞋下床。
他从神案上取出卜卦,对着菩萨拜了一拜,口中默念了几句,将卦扔在地上,合二为一的卜卦瞬间分成两半,如此重复了三下。
张天斗神情凝重的捡起卜卦放回原位,对着林永仓拜了拜手,道“有些事情恕我直言。”
“您请讲“林永仓有些着急了。
“你今天一进来我就觉得你印堂发黑,刚才那三下,卦卦皆凶险。哎!不妙呀”张天斗摇着脑袋,回到了床上。
“您一定要帮我,上次是您帮我摆平的,这次您也要帮忙呀,多少钱都行。”林永仓哭丧着脸哀求道。
“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老朽年事已高恐怕无能为力了,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只是工地上的问题,这次好像是你和工地一起有问题,而且这次的来头更大一些哇。”张天斗无奈地摇晃着脑袋。
“什么,我,我也有问题?什么问题?”林永仓听了张天斗的话脑袋都大了。
“过去欠下的债始终是要还的。哎!这也是尽人事安天命罢了。”
“过去欠的债?”林永仓飞快的在脑海里搜索,“难道是…”一个人的影子跳了出来。
“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既然事已至此,你今天又求上门来了,老朽只能尽我所能帮帮你了,至于最后能不能帮得上忙,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了。”
张天斗转身在被褥底下摸索了一阵后,掏出了一张黄色的符咒,上面用红色的朱砂写满了看不懂的符号,他下床,将符咒在神案上供奉了一下转身交给林永仓。
“这道符能逢凶化吉保平安,你切不可离身,切记,切记呀!”
林永仓小心翼翼地从张天斗手里接过符咒放在了上衣口袋里,“谢谢法师。”
“你我的缘分就到此了,以后不用来找我了,找了恐怕也无缘再相见。最后再送你一句话,有些事情与其躲避,不如面对,解铃还须系铃人呐。”张天斗又回到了床上,躺了下来,不一会便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林永仓悄悄地退了出来,满怀心事的离开了弄堂。
屋里,张天斗起身,跪在祖师爷张天师的面前,“祖师爷,请原谅弟子,弟子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我会谢罪的。”
林永仓回到弄堂口的时候,司机小李还在为了两块钱和收费的老保安纠结,“你就收五块吧,不是才一小时五十分吗?“
“不行,超过一小时都按一小时计算,十块一分都不能少。“老保安坚决坚持原则,决不让步。
“好,那七块好了,“小李也不想吃亏。
“不,十块。“老保安伸长了手。
“好吧,算我吃亏,八块好了,就八块,多一分没有。“小李从包里掏出八块钱塞到了老保安伸出来的手里。
“哎,你这个小青年,怎么这个样子,十块就是…”
趁着老保安分神的档口,一踩油门冲了出去。
身后传来老保安竭斯底里的咒骂声。
林永仓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小李的肩膀,“嗯,不错,好好干,对付这样贪钱的人就是要这样。”
黑色的奔驰行驶在回公司的路上,林永仓闭目养神,心里暗自回想着刚才张天斗的一番话,会是谁呢?到底是不是他?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上衣口袋里的符咒,这是他的保命符,丢了可就全完了,他左思右想,觉得放在衣服口袋里不安全,又取了出来放进了自己的浅棕色钱包里。
突然,车子骤然减速,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道上,司机小李一脸慌张地看着后视镜里林永仓旁边的位置。
“怎么了?”林永仓摸了摸被撞的额头,不满地怒斥着。
“您,您旁边,有,有人。”小李吓得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的指着后面林永仓旁边的位置。
林永仓不解地看了看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不,不,不要过来,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小李恐惧地看着后视镜,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窗外,一阵阴风刮起,卷起无数的落叶盘旋在车子脚下,林永仓也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猛地想起张天斗的话,莫非…
他看了看旁边的座位,仿佛那里真的有一个满脸血迹的冤魂正对着自己呲牙咧嘴。
他猛地踹开了车门,朝人群拥挤的地方跑去。
正是下班的高峰时期,林永仓拼命地挤在人多的地方,选了一辆人满为患的公交车挤了上去。
贴着拥挤的人群,林永仓觉得踏实了许多,他心里想,这么多的人,总不会有鬼了吧。
第一次,他认为挤公交的滋味真是太棒了。
靠近车门的地方,有一双漆黑的眼睛正透过拥挤的人群默默注视着微微自得的林永仓,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车子拐弯的时候,站立不稳的人群随着车子拐弯的方向导向了一边,林永仓将一个瘦弱的年轻人压在了身下。
“喂,压死我了,死胖子”年轻人惊呼着推开了林永仓。
“你,啊,对不起,对不起。”林永仓正想发作,年轻人脸上那道明显的伤疤提醒了他,这样的人惹不得,于是急忙改口道歉。
“真是倒了霉了,他**的。”年轻人骂骂咧咧的在下一站下了车,林永仓松了一口气。
在一条阴暗的弄堂深处,年轻人停了下来,手中的手机响起,“喂,是,到手了。钱呢?嗯,好的。“
年轻人挂了电话,从兜里掏出一个浅棕色的钱包,打开,将里面的几千元取了出来,钱包顺手丢进了路边的垃圾箱里,揣着兜里刚刚到手的几千元,满意地消失在弄堂里,这是他今天晚上的毒资。
第三十五章 扫墓
更新时间2012…3…30 15:11:44 字数:2816
林永仓刚进家门,女儿林雪就追着屁股后面问问题。
“爸爸,我们这小区以前是干什么的?”
“小孩子家问这个干什么?”
“没有,我就是想了解一下上海的历史,真正成为一个上海人。有同学问起来,我也有东西可以讲吗。”林雪缠着父亲的胳膊。
“这里以前是有钱人家的公馆“林永仓换了一套睡衣,坐在餐桌前,今天他的肚子有点饿,走了很长的路才回家。
做饭的钟点工已经将饭菜端上了桌,四菜一汤,都是女儿爱吃的菜,妻子很早离世,他对女儿的爱和对钱的爱一样。女儿就是他全部的希望。
“您是说在解放前吗?“林雪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林永仓还在拼命的给她夹菜。
“嗯,好了,快吃吧,菜都凉了。“
林雪扒拉了一口,接着打听“那为什么解放前的房子到现在才开发呢?“
“咳咳咳“听到女儿的提问,林永仓呛了一口饭。
林雪懂事的端来一杯水递给父亲,林永仓喝了一口水逐渐平静下来。关于这片地开发时发生的那些事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女儿的,毕竟一切都过去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女儿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他心里有隐隐的不安。
“不开发那是国家的问题,小孩子家要这样刨根问底干嘛?好好学习就行了。“林永仓接着扒拉了两口饭,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过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我们回一趟安徽。“
二楼的浴室里,林永仓靠在宽大的浴盆里,温暖的热水包裹着他微微发胖的身体,淡淡的水蒸气袅袅娜娜的升起,凝聚在洁白的墙砖上,整个浴室都笼罩在白色的雾气里。拿一条温热的毛巾搭在头顶上,浑身的疲倦顿时释然,人也昏昏欲睡起来。
工地上的巨大搅拌机在飞速地运转,林永仓站在一旁欣慰地看着忙碌的工人不停地往里面倒石灰。工人卖力干,楼就盖得快,钱也来得快,趁着现在的好世道卖个好价钱。想到钱,林永仓就觉得安心,踏实。
突然,搅拌机的口转了个方向对准了旁边的林永仓,瞬间,一股巨大的吸力将毫无防备的他吸了进去,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扑面而来的水泥掩埋,大量的水泥灌进了他的口鼻,代替空气将他填满。刚刚往搅拌机送料的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