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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偷偷地拧开床头柜上白色的药瓶,该换药了,加重计量的安眠药,一颗顶十颗,他喜欢这样的徐伽英,没有唠叨,没有抓狂,只有寂寞的温柔,就让她在睡梦中回忆过去,憧憬未来吧。如果知道比不知道痛苦,那就不知道吧,这是他能给她的最好礼物。
徐伽英的生活他来安排,他的生活佩佩的身体来安排。
洛诗伽盯着炉子上煮着的那条鱼,鱼也愤怒的回瞪着她,因为马上就要被烤糊,白色的眼珠膨胀着凸出眼眶,尖尖的嘴巴一张一合,仿佛在说“快关火,快关火。”
身后那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她知道是谁,但她不想回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是说“爸爸,我好想你,妈妈也是,你快回来吧。”还是说“我什么都知道了,你骗了我,也骗了妈妈,你给我滚出去。”
当期望和失望交织在一起的时候,人们就会混乱。现在,洛诗伽就是这样的心情。
在锅里那条鱼完全变成炭烧鱼前,她关了火。鱼长吁一口气,终于捡回一条命。
当她日夜翘首企盼的父亲终于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却食欲全无。
每天都做一大桌子的菜,吃饭的人却只有她一人。母亲昏睡的次数越来越多,由开始的失眠到现在的昏睡不醒。
也许母亲和她一样都在选择逃避,他们三个都一样,只不过逃避的方式不一样,母亲选择昏睡,父亲选择夜不归宿,她选择幻想。如果有得选择的话,她宁愿相信这是一场梦,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梦醒了,一切又会回到最初。
最初的地方是青岛,可惜那间盛满爱和回忆的小屋已经在来上海的时候被母亲廉价的卖了。回不去了,一切美好的东西都已经过去,噩梦才刚刚开始。
空旷冰冷的客厅让她觉得窒息,脱下围裙,摔门而出。
骆家辉怔怔的站在楼梯的拐角处。烧了一半的鱼,被遗忘,静静的躺在厨房的锅里。
洛诗伽顺着林荫小道,漫无目地的前行,月亮孤单的挂在墨蓝色的夜空,依旧没有星星的陪伴,寂寥的撒着斑驳,迷离的光。
同样的路,她走了两次。第一次的她,迷茫而混乱,第二次的她失意写在脸上。
十字路口,有人在向她招手,踱了过去,靠近街角的位置,万年青在讪笑,“小姐,要不要算个命,不准不要钱。”
洛诗伽摇头离开。
“八折,不,五折,小姐行行好,我家还有妻儿老小等着我奉养,算一个吧”拽着洛诗伽衣角的万年青目光中的企盼让她动容。
“好吧“洛诗伽叹气。为了他庞大的亲友团,报上了生辰。
万年青将五个手指头从一数到五,又从五数到一。脸色由白,变成苍白,再到苍苍白。
“罢了,罢了,爱与恨,情与仇,前世因,今世果,注定此生孤独过。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也。“
一头雾水的洛诗伽悄悄在桌上放下一百元,静静的离开,希望他的妻儿老小都能过得好。
拿到钱的万年青,因为激动而颤抖,因为颤抖而断头,掉在地上的大头,迅速被飞奔而来的流浪狗叼走,惊慌的身体紧跟其后“还我的头,还我的头“
染着血的百元大钞轻轻地飘落在街角,万年青永远也弄不明白,他只是想要多算一些命,多挣一些钱,让他的孩子老婆穿得暖,吃得饱。为什么城管要追他?为什么车子要碾他?为什么看热闹的人多,救援的人少?为什么天堂是地狱?为什么地狱是天堂?
第二十一章 异象
更新时间2012…3…16 22:31:32 字数:2534
洛诗伽继续往前走,黑暗中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人在很多时候都是盲目的,没有目标,无论生活,还是行路。
前面出现的是一条狭长得看不到头的弄堂,弄堂的深处,隐隐约约有灯光在闪烁,咿咿呀呀的歌声不断飘出。
越往里走,道路越宽阔,走到最尽头,豁然开朗。灯火辉煌处,一块硕大的霓虹灯招牌赫然在目。灯光太晃眼,洛诗伽看不清招牌上的字,招牌下面人头攒动,拉车的,卖报的,卖红薯的,卖零食的,卖烟的,不停穿梭在人潮中,涌动。
“小姐,买包话梅吧,酸酸甜甜的。”卖零食的少年黏着洛诗伽的胳膊,目光企盼,身上单薄的灰色衣裳在寒风中瑟瑟,冻得通红的双手拿着一包纸包的话梅递了过来。
洛诗伽看了看他身后的篮子,还有十几包没有卖完,“多少钱一包?“
“不贵,一块一包。很好吃的。“少年有些急了,生怕客人会不买。
“拿着,不用找了,快回家吧,天冷。“洛诗伽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大钞塞到少年的手中。
“谢谢,谢谢,小姐真是好人,话梅都给侬。“少年充满感激地把话梅塞到她手里,缩了缩流出来的鼻涕。
“这是什么地方?“洛诗伽看着周遭,老式的房屋,老式的街灯,老式的黄包车来来往往,老式的小贩,老式的衣着。一切都是那么怀旧,仿佛在拍上海滩。不过,这不是,因为她在。
“这是…“少年的声音被刺耳的喇叭声掩盖。
一辆黄色的军用吉普车冲了过来,在两人面前刹住了车,喇叭按得惊天动地。
“你个小赤佬,不想活了,挡老子的路。”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男人长着满脸的络腮胡,黑色的绸缎唐装痞气十足的敞开着,身上散发着刺鼻的酒气,冲到跟前来就想拿脚踹人。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急忙道歉,趁对方不注意,拉起洛诗伽的手一阵狂奔,冲进歌厅里。
“你个小兔崽子,算你跑得快,下次不要再让老子碰见,不然,非剥了你的皮。”男人在后面骂骂咧咧了几句,摇晃着爬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子飚了出去。
歌厅里,人影瞳瞳,灯光摇曳。男男女女簇拥在一起,双双对对,对对双双,随着萎靡的乐曲,陶醉在彼此的怀里。
台上,娇媚无比的歌女唱到: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最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
双双对对恩恩爱爱
这园风儿向着好花吹
柔情蜜意满人间
“小姐,来这边”少年拉着看得发呆的洛诗伽坐到了靠近吧台的一个卡座里。
“不要怕,我哥哥在这里工作,是服务生,今天我请你。”少年拍了拍单薄的胸膛。
“你等着,我就回来。”少年起身。
“哎,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満崽”
満崽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两样东西,一杯红茶,一碟子晶莹剔透的桂圆。
拿竹签戳了一个放入口中,肉质细嫩,咀嚼起来新鲜香甜,酸中带甜,甜中带甘,滑入胃里,饥饿感增强,晚上忘记吃饭了。一口气吃了好几个。
満崽在旁边咽了咽口水,尽量将注意力分散。
“你也吃吧!”洛诗伽递过去一根竹签。
“不,你吃吧,我平时吃得多,这里我常来。”満崽将嘴里的口水咽了回去,故作镇定,眼睛却舍不得离开那盘白白嫩嫩的桂圆。
“太酸了,我不喜欢吃,你都吃了吧。”洛诗伽捂着脸颊满脸痛苦的表情,装桂圆的碟子被推到満崽的眼前。
“不会吧,这里的桂圆顶好的,我来试试。”満崽拿起竹签,一下戳了两个塞到嘴里,连骨头一起吞了下去,被咽的直翻白眼,脖子伸得老长。
“叫你贪吃”后背被重重的拍了一下,两颗带着肉的桂圆从喉咙深处跳出,溜溜达达的滚到了桌子底下,像人的两只眼珠子,无辜的瞪着这个世界。
“咳咳咳”満崽终于接上了一口气,被涨得通红的脸恢复了人气。
“在漂亮小姐面前也这样怂,你前世饿死鬼投胎呀!“拍背的男人没好气的递来一杯白水。
“你不要这样凶,他还是小孩子。“洛诗伽看不过去了,虽然他刚才救了満崽的命。
“小姐不要误会,咳咳,这,这是我哥哥。“満崽急忙解释。
洛诗伽这才看清了身旁的男人,穿了一件黑白相间的工作服,头发梳理得油光蹭亮,右手上端着一个木质的托盘。
“小姐一定是留过洋回来的吧,穿得这么时髦,”男人露出职业式的微笑。
“还好吧?”洛诗伽低头看看自己的衣服,宽大的棒针毛衣,灰白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白色跑鞋,还不能算欧美风吧。
再看看周围人的服饰,男的清一色的西装革履,脚上的皮鞋擦得亮堂堂,女的,无论环肥燕瘦,裹身旗袍,或烫着大波浪,或烫着妹妹头,精致小巧的高跟鞋,偶尔有几个不穿旗袍的,也是一身正统的套装裙。
在她打量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打量她,这个装束异样的女孩子让她们好奇,有几个好事的干脆聚到一起,边斜眼漂着,边小声议论,这是不是巴黎最新流行的时尚。
洛诗伽收回目光,不自在的扯了扯毛衣。对面的満崽已经将碟子里的桂圆吃完了,正不甘心的舔着空碟子,桌上堆着一小堆黑色的骨头,像黑色的眼球漂着意犹未尽的満崽。
“你多大了?”洛诗伽抿了一口茶,含笑看着満崽,这个率真的男孩让他觉得很亲切,像弟弟。原本的坏心情现在好了一大半,因为这个开心果。
“十三”咕咚咕咚,満崽端起桌上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你不用读书吗,这么晚了还要出来卖话梅?”
“没钱,呃”満崽打了一个饱嗝,是水和桂圆的双重味道。
“你父母呢?他们不供你读书吗?“
満崽的眼神黯淡下来,“我没有父母,哥哥是我唯一的亲人。”
“对不起,我不知道。”洛诗伽愧疚的拍了拍満崽玩杯子的手。
没有父母的滋味她不知道,她有父母,虽说父亲在身边的时间不多,但她从母亲那里得到了足够的爱。満崽的身世让她想到了现在的自己,母亲卧病在床,父亲出轨在外,万一哪一天母亲不在了,她是不是也会和満崽一样。不由得心里一阵刺痛,眼睛涩涩的痛,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到杯子里,混合着眼泪的咸味和红茶腥味的茶水含在口中,五味参杂。
“没关系,我有哥哥,他待我很好,我要拼命的赚钱,长大了就去找我的父母,让他们瞧瞧他们的儿子多么的有本事”満崽的目光里满是向往,仿佛看见了腰缠万贯的自己。
“你一定行的,我相信你。不过,下次吃东西的时候不能那么心急,东西在那里不会跑掉,慢慢吃。”
“我吃东西也不快,只是今天晚上的桂圆平时很难搞到,是有点急了。”満崽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你每天都来这里吗?”洛诗伽环顾了四周烟雾缭绕的环境,这对于一个正在生长期的孩子来说实在不是理想的地方。
“当然,我们就住这呀!”満崽认真的点点头“每天散场后,我负责把这里的卫生打扫干净,老板人很好,同意让我们住这里,不收钱。这软软的沙发夜里睡着可舒服呢!”
洛诗伽想起家里空置的客人房,正想说点什么,被満崽的尖叫声打断。
第二十二章 梦境
更新时间2012…3…18 12:38:01 字数:2140
舞台上的灯熄灭了,台下一片肃静。只剩下星星点点的烛光在摇曳。
“现在,请大家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仙乐斯的台柱——黄莺莺小姐登场。”司仪浑厚的磁性嗓音透过麦传递到歌厅的每一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