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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脸色苍白,爷爷伸出满是老茧的大手拍拍我的肩膀说,“有爷爷在这,你不用怕,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听爷爷这么说,我的心里有了底,就跟着他往家走。
这个时候大约是半夜时分,四周都黑乎乎的,整个村子里只有我们家点着灯。
刚走到大门口,父母就焦急的迎了出来,轻声问爷爷,“怎么回事?”
爷爷没有吱声,而是先进了屋,他把烟袋嘴拧下来,从里面挤出几滴黄色的烟袋油来,滴到小碗里,跟我说,“我们得先把你吃下去的丧土弄出来,那个东西是最要命的。”
到了这个时候,无论爷爷说什么我都会照办的,我捏着鼻子把烟袋油吞进肚子,不一会,肚子里就像开锅了似的,然后胃里一阵翻腾,我蹲在门口一阵呕吐。
吐出来的全是黑色的泥土,那些土乌黑发亮,像活物似的。
爷爷用烟袋油把丧土围起来,然后扔进去一根火柴,丧土竟然燃烧起来,不一会变成了一堆灰烬。
胸口的那种烦恶感消失了很多,我发现自己的左手有些发黑,跟吐出来的丧土很像,就是颜色淡了些。
爷爷说,“烟袋油把体内剩下的的丧土逼到手上去了,只要它们不进到心脏里去就没有问题。”
我看着那只黑乎乎的手,半信半疑的点点头。
爷爷说,过几天姨奶就要出殃了,就怕这几天再出事。
我们这边有个传说,人死之后三魂归天,七魄入地,七魄会在特定的时候出来,那就是殃,殃非常可怕,撞到的人会死,就算是树木撞到了也会枯萎。
爷爷慢悠悠的说,“老太太认定是你害死了她,她的殃一出来就会来找你的。”
我有些沮丧的低着头,爷爷的脸色很难看,我知道这件事不会这么容易就解决掉的。
爷爷把我领到他家,他让我今晚不要回家,跟他在这住。
在房间里,我看到癞皮猫正蜷着身子,躺在炕头上,见到我进来,只是睁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又打着呼噜酣睡。
爷爷拿进几根稻草来,手脚麻利的拧成一个稻草人,看着他在那干活,我跟爷爷说,“爷,多亏了癞皮猫帮忙,要不然我真的要进到坟里去了。”
“哦。”爷爷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好像这些都在他的意料中似的。
爷爷把一张写着巫咒的黄纸贴在稻草人的身上,然后带着我往房子的后面走。
在距离我家屋后十几丈远的地方是一个大沙丘,那个沙丘高约两丈多,远远的望去,像一只怪兽卧在那里。”要到那里去烧吗?“我低声问。
对村里人来说,沙丘是一个很可怕的存在,据说几十年前,有一户人家盖房子到沙丘附近去拉土垫地基,挖着挖着忽然挖出来一根大腿粗细的锁链。
他很好奇,就把锁链缠在马车上,然后让马用力的拉,随着”叮铃铃“的声响,铁链子被拉出来一丈多长,当时在跟前看热闹的人很多,大伙都想知道沙丘里埋着什么东西。
就在大伙目不转睛的盯着铁链的时候,铁链忽然绷得笔直,然后猛地缩了回去,马连同马车被急速的拉进沙丘里面,马血把一大片沙地都染红了。
围观的人吓得一哄而散,从那以后,人们都说沙丘里埋着妖怪,就算是大白天的也没人敢到沙丘附近去。
我问爷爷为什么非得到那里去烧,爷爷说,沙丘附近阴气重,更容易引起姨奶的注意,她会把稻草人当成你的。
我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我们来到沙丘下面,爷爷让我蹲在他的身边,他用火柴把稻草人点着,火焰升腾而起,奇怪的是,我看到稻草人好像很痛苦的在火堆里翻滚着。
我站起来瞪大眼睛望着逐渐化成灰烬的稻草人,满脸的惊恐之色。
爷爷却很淡定,他不慌不忙的说,“姨奶的鬼魂非常狡猾,如果不做得像一些,恐怕是糊弄不住她的。”
眼看着火苗渐渐的变小,稻草人彻底的变成了一团灰。
一阵旋风正从西边滚滚而来,爷爷拉着我的手,低声说,“她来了,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我们一溜小跑的往回跑,我听到旋风正在灰烬处刮动,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些灰烬漫天的飞舞着,一个身影正蹲在那里用力的撕扯着什么。
从后面看,那影子很像是姨奶,或许她真的把替身当成了我,正在用替身撒气。
爷爷摸着我的头说,“不要回头,否则会被识破的。”
我不敢再多看,跟着爷爷回家了。
爷爷并没有立刻回屋睡觉,而是从灶膛里掏出一些灰来,很仔细的撒在门口处。
我问他这是干什么,爷爷说,万一替身被识破,姨奶来过,灰上会有脚印的,到时候我们也好再想应付的办法。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提心吊胆的住在爷爷家,爷爷每天早上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蹲在门口的草木灰旁边仔细的看,还好姨奶的鬼魂一直都没有来过。
第五天的早上,我刚刚醒来,忽然发现左手肿了起来,整只手都变得黑莹莹的,并且以非常快的速度向着臂弯处延伸过去。
“爷,你快来看看!”我大声的喊着爷爷。
爷爷快步跑了过来,皱着眉望着我的手掌,说,“整个村子都是你姨奶的怨气,我们得出去躲躲,否则丧土很快就会进入心脏的,到时候啥都来不及了。”
他边说边收拾东西,我问他去哪里躲。
爷爷说,他已经安排好了,让我跟着他就行。
我们从村子里出来,急匆匆的往前走。
奇怪的是,果然像爷爷所说的,到了远离村子的地方,手上的黑气暗淡下来,并且不再向前延伸。
我的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往前再走不远就是刘家窑,我知道了,爷爷的目的地一定是那里。
我有点受不了爷爷那副慢吞吞的样子,一路小跑的往前走,因为离村子越远,心里就会感觉越舒服。
渐渐的爷爷被我落下了一里多路。
我想停下来等他一会,一歪头,忽然看到一名衣衫褴褛的老头正蹲在路边,他的头上戴着一顶破草帽子,遮住半边脸,手里端着一个掉了一块碴的破碗。
“这里怎么会有要饭的?”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般乞讨的都会到村子里去,因为这里很少有人来的。
看到我在望着他,老头没有说话,只是把破碗往我面前伸了伸。
我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一个钢镚,就掏出来向着他的破碗里扔去。
钢镚刚刚脱手,就听到爷爷在后面大喊道,“别给他!”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随着“叮”的一声脆响,钢镚已经落进了破碗里。
老头发出一声嘿嘿冷笑,忽的站了起来,破草帽子从他的头上掉了下来。露出一张土灰色的脸来。
第3章 纸牛
那张脸好像被风干了似的,紧紧的贴在骨头上,深陷的眼窝里放射着诡异的光芒。
我惊得一连后退好几步,这个时候爷爷已经跑到了不远处。
老头一转身风一样的消失在荒草丛中。
“爷……爷,那是个什么东西?”这几天接连遇到这么可怕的玩意,我声音颤抖着问爷爷。
“不要怕。”爷爷说,“这是一只成了精的尸体,叫老鬼,可能是你身上的阴气太重,把它招了来,你给他的钱,叫买命钱,因为上面有你的气息,晚上他可能会根据你的气息来找你。”
虽然爷爷没有说它找我干什么,我也知道一定没有好事,十有八九要吃掉我。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姨奶的事还没有解决掉,又出来一只老鬼,真是够让人头疼的。
爷爷没再说话,低着头在前面走,看到我脸色很不好看,爷爷停下脚步,笑着说,“我已经十六年没有出过村子了,这次刚好出来散心。”
在我的印象里,爷爷除了种地之外,真的从来没有出过村子一步。
我忽的想了起来,我今年十六岁,那岂不是自从我出生之后他就没有出来过?
我问他,“你为什么这些年没有出来?”
爷爷苦笑着摇摇头说,“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过了一座古老的石桥就是刘家窑的地界了,我的目光忽然落到了不远处的一块草地上。
那里正有一个人牵着一头牛在放,令我惊异的是,他牵着的竟然是一头用纸扎的牛!
我们这有个习惯,村子里有女人死了就会用黄纸包裹着秸秆扎一头黄牛烧给她,据说女人活着的时候要洗很多衣服,会用很多的水,浪费水是一种罪过,死后要把浪费的水全部喝光,家人扎一头纸牛,让它替死者去喝脏水。
牵着牛的那个人一本正经的慢慢在前面走,黝黑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泽。
“是那个傻子!”我低声跟爷爷说。
他经常到我们村子里去帮忙干活,却不要工钱,只要供他吃饭就行了。
就算是没有活干的时候,村里人可怜他,也会给他些吃的,他虽然脑袋不怎么灵光,却也不是非常的傻,不过村里人已经习惯了叫他傻子。
爷爷摇摇头说,“这个人很怪,我总觉得他比普通人还要聪明,他这么做好像有什么目的。”
看到我们在那里看着他,傻子煞有介事的用柳条抽了牛背一下,然后冲着我们挥挥手,脸上露出一种憨笑。
我冲着他笑了笑,寻思着,“傻子做的事总是出人意料的。”
再往前走出去不远,就看到村子后面那座高大的土岗,土岗蔓延出去足有四五里,高约一丈,上面长满了红色的蒿草,远远的望去,更像是一条龙卧在那里。
爷爷背着行李,不紧不慢的走到岗子的边缘处,那里有两棵高大的香椿树,树身也是红色的,枝桠向着周围舒展开,覆盖了大片的土地。
在树的后面有三间青砖房,房子的顶上都长草了,看模样就知道很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爷爷跟我说,“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说罢,他很熟练的把大门推开,走进院子里。
他先摘了几片香椿树的叶子熬了水,让我喝下去,说可以压制住丧土。
然后,他让我在门口处呆着,自己进屋打扫卫生。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门口的碾盘上,这里距离村子还有一段距离,只有一条通向村子的小路从门前经过。
正在这时,一个很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黄鸟抽贴算卦!”
我顺着声音望过去,看到一名头戴遮阳帽,手里托着一个鸟笼子的中年人正满脸笑容的看着我。
还没等我说话,他就走过来也坐到碾盘上,笑着跟我跑打招呼,“小朋友,算一卦不?”
村子里经常有算卦的,可是这种带着鸟笼子算卦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特别是看到那只拳头大小的黄鸟在笼子里跳来跳去的,我觉得非常的好奇。
可是一摸口袋,兜里一分钱也没有,没有钱人家是不会给我算卦的。
好像看出了我的想法,算卦人微微一笑说,“我也是要回家了,就给你白算了,不要钱的。”
“真的?”我高兴的望着他问,
他边点点头边把鸟笼放在碾盘上,然后拿出一叠卡片来,卡片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
他嘴里像唱歌似的念叨着,“小小灵禽实可夸,西方仙山是汝家,半夜饮了天河水,你把此卦查一查!”
他打开鸟笼子的门,黄鸟蹦蹦跳跳的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