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们一边说一边进了房间,在迈过门口的那一瞬间,我突然产生了一种冷得起鸡皮疙瘩的感觉,身上像是被泼了一盆冰水,但是这种感觉转瞬即逝,快得就好像根本不曾发生过。我想可能是最近一段时间受的打击太大,睡眠不足,产生了错觉,也就没多想。
进屋一看,房间不大,我和梅姐两个人往屋里一站,就觉得空间局促。屋顶上正中是一盏兰花形吊灯,屋里也没什么家具,一个衣柜,一张桌子,一张老式单人床,连把椅子都没有。最里面的墙角还有个带着一面镜子的梳妆台,镜子上全是灰尘,已经脏得照不见人了。看来这以前是个女人住的房间。我觉得这间房除了脏一些潮一些之外也没什么缺点,收拾收拾完全能住。于是和梅姐商量了一下,要定下来,先付三个月的房租。
梅姐说:“兄弟你先别着急呀,着嘛急啊,这房子的事我得先跟你说道说道。这房啊,是我刚买的,当时我就图便宜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地方不干净,是处凶宅,以前死过人,所以没人愿意来这儿住。你大姐我也是一实在人,不能蒙你。我看你是一大小伙子,人高马大的,阳气这么足,可能也不在乎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所以才带你来,你再考虑考虑,敢住吗?”
我一想:死人就死人呗,这世界上从古到今都死了不止几千亿人了,要是真有鬼,哪还有活人能住的地方啊。死过人的地方,顶多是有些晦气,反正我已经倒霉到底儿了,无所谓了。何况这地方第一便宜,第二地处市中心,交通便利,找工作也方便。再者说来,我一个大男人要说不敢,岂不让梅姐这女流之辈笑话,于是把心一横说:“大姐您放心,没事,弟弟我还就不信邪的,这房子我租了,不就死过人吗?我父母在医院工作,医院停尸间我都进去看过几十回了,死人我见多了。”
梅姐一听乐了:“兄弟你可真能贫啊,那停尸间是随便进着玩的吗?不过既然你不怕,大姐我就放心了,以后万一有什么缘故你不想住了,我按日子退给你钱。”
然后梅姐又交代了一些水电之类的事项,草草写了份合同,钱契交割妥当之后,天已经黑了。
我回到肥佬家,肥佬见我这么快就找到房子,也替我高兴,说我比昨天刚到天津时精神好多了,我知道他接下来又想劝我给韩雯娜打电话,就赶紧递给他一支烟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第二天,肥佬请了假帮我收拾房子买生活用品。我们一早先去超市,买了些锅、碗、电炉、方便面之类的,肥佬从他家给我搬了一套全新的铺盖和一台五十三厘米的北京牌旧彩电说是给我晚上解闷。开着他的白夏利,一起来到了我租的房子。
我们俩正手忙脚乱地从车里往外拿东西,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孩跑过来问:“大哥,你们是新搬来住的吗?”
我一看是个小孩,就没想理他,心说这小孩真烦人,星期三大早起来不去上学,在这儿捣什么乱啊。
这时从楼门里出来一个年轻女孩,约有二十岁,长得十分秀气可爱,对那个看我们搬东西的小男孩说:“小弟,别淘气,快回屋里去。”
小男孩一撅嘴:“不嘛,他们是新搬来的,我要帮他们搬家。”
小孩的姐姐看他不听话显得有点生气,向我和肥佬点点头打个招呼,就转身进去了。
我赶紧问那个小男孩:“那女的是你姐姐是吗?我听你们口音不像天津人,你们也在这楼里住吗?”
我话刚说一半,脑袋后面挨了一巴掌,扭头一看是肥佬。
“你小子昨天还想自杀呢,无精打采的跟个行尸走肉一样,今天一看见漂亮姑娘就又复活了。赶紧搬东西,再起花花肠子,我先替韩雯娜抽你一顿。”
我挨了一巴掌,心想这小子怎么最近长脾气了,正想教育他几句,听他一提韩雯娜的名字,马上就没了脾气。一声不吭地往屋里搬东西,小男孩也帮忙搬。
肥佬一进屋就捂鼻子:“这屋潮气够大的,你在这儿住小心得关节炎啊,等过些天我再给你找个别的地儿。这地方不是人住的。”
我说:“放心啦,我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哪里艰苦我就要到哪里去,不会让党和人民失望的。”
肥佬说:“我靠,党和人民要指望你,中国早完了。”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你什么时候混成党员了?”
我说:“呵呵,我开玩笑呢。”
我们俩拌着嘴,可手里没停,不一会儿就把屋子从上到下彻底打扫了一遍,肥佬拿了块布想擦梳妆台的镜子,刚一擦就觉得不对劲,用手一抹,从镜子上撕下来一大片黄纸,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灰太多把镜子遮住了。镜子上贴纸,把肥佬搞得莫名其妙,他骂了一句,就把纸撕下来,用抹布在镜子上乱擦一通。
我看了一眼他扔在地上的那张黄纸,上面用红墨水画了很多符号,像古代的篆书,又像是甲骨文,不知道在镜子上贴这东西搞什么鬼。我心想:这他奶奶的才叫鬼画符呢,没人能认识。一扫帚把这张破黄纸扫到土簸箕里,小男孩接过来拿到楼外的垃圾箱里倒了。
十几平方米的房间很小,三个人没用多久就收拾了一遍,我们就坐下来休息,肥佬从外边买了几瓶可乐分给我们喝。屋里没椅子,小男孩坐在桌子上,我跟肥佬坐在床上,三个人的体重(肥佬一个顶俩)压得那破床“咯吱咯吱”地响,我们边喝可乐边闲谈。
通过跟那个爱帮忙的小男孩聊天,我得知他叫杨宾,是安徽人,父母都去世了,跟他姐姐杨琴来天津做生意,在滨江道开了个小店卖服装,也是在这儿租的房子,已经住了半年多。这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肥佬说咱们弄点吃的吧,我留杨宾一起吃饭,杨宾说还要帮他姐看店,就走了。
我对肥佬说:“这个孩子真不错,天生热心肠,还勤快。”
肥佬冲我一翻白眼说:“是个人就比你强。你还不如小孩呢,你现在连敢于面对自己的勇气都不具备。”
我无话可说,不停地抽烟,真想死了算了。肥佬见我不接他的话,也点了支烟抽起来,房间本来就不大,两人一起抽烟,顷刻间便烟雾弥漫。
肥佬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对我说:“我刚一进门觉得这屋里潮气很大,好像有什么东西泡得发霉了,但是咱们收拾房间的时候,清理了不少灰尘。按说如果房间湿气很重,不应该有这么多落灰。”
我一想还真是的。总觉得有点奇怪,但是一直没想到这个:“是啊,我看各处都很干燥,也没有什么受潮漏水的地方。”
肥佬说:“柜子里看了吗?是不是里面有什么东西受潮了?”
我说:“柜子里能有什么?我觉得应该是空的。”说着话,就从床上下来,打开下层的柜门一看,里面横七竖八地放着几本书和一些杂物,肥佬一见柜子里有东西,也走过来看。
我们俩把柜子里面的东西都掏出来,书都是些宋词元曲选辑之类的,书页并未发黄,没有什么受潮的迹象,杂物包括一把浅绿色的塑料梳子,一个搪瓷茶缸,一支没有笔尖的钢笔,一个没有字的红皮记事本等,从里面还钻出来两只蜘蛛,我抬脚踩死一只,另一只跑得快,钻柜子底下去了。
我们看了看这些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就顺手堆在地上。但是柜子的上层让人大吃一惊:六枚长钉子钉在一张黑白照片上。
我拔起其中之一看了看,钉子又扁又长,钉身上生了不少铁锈,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似乎是年深日久之物。
我说:“这种钉子我好像在哪儿见过,似乎是木匠用的,对了,这是棺材钉。”肥佬胆子小,忙说:“这屋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赶紧扔了吧,真晦气。”
我说:“怕什么,钉(定)财的,大吉大利。”肥佬摇摇头说:“这玩意儿还是少碰为妙,现在都实行火葬了,怎么还会有棺材钉,我看这钉子上面全是锈,看来有年头了,说不好是哪个盗墓的从坟里搞出来的,你听我的没错,免得惹祸上身。”
我把其余的五枚钉子全拔了出来,肥佬把原来被钉子钉在柜内木板上的照片拿起来,我也凑过去一起看。这张照片相当大,呈方形,边长四十厘米左右,是一个女人的半身黑白照片,六枚棺材钉分别钉在照片中女人的双眼双耳鼻口。被钉过的这六个地方都是透明的窟窿,所以看不清楚照片中女人的相貌,不过,她应该比较年轻。虽然是黑白照片,但是仍然能看出来她的脸上没有岁月积累出来的皱纹,脸上的皮肤平滑光洁,看来还不到三十岁。
我越看照片越觉得照片里的女人离自己很近,好像她本人就在眼前一样,看不清五官,却感觉她很年轻很漂亮,忍不住脱口而出:“还很年轻啊。”
肥佬说:“这照片怎么这么大?”
我心中一沉,我和肥佬对望了一眼,同声惊呼:“是遗像。”
肥佬吓得不轻,赶紧把“遗像”摆正,双手合十拜了两拜:“晚辈无知,得罪莫怪,得罪莫怪。”
我一看笑了,说:“哥们儿,咱帮她把钉子拔出来了,她感谢咱俩还来不及,怎么说得上是得罪她,难道你的照片被人钉起来,你会觉得很爽不成?”
肥佬脸色郑重,一本正经地说:“你别扯淡,这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死者为大,拜一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反正在这儿住的是你不是我,我怕你万一……”
我见他为我担心,也不好再说别的,于是我们商量了一下,把那些书本茶缸暂时都放回了柜子的下层。然后用打火机把遗像烧了。
我拿着遗像点火,本来不想再看照片中的女人,却实在是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照片中女人的双眼是两个被棺材钉扎破的窟窿,窟窿应该是透明的,但是这眼上的两个窟窿显得黑沉沉的,空洞而虚无,就如同是照片中女人的眼球变成了两个深深的旋涡,而且这两个旋涡死死地盯着我。我想把眼睛移开,不打算再看了,却一点也动不了,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仿佛是被旋涡紧紧地吸住,那是一种强大而又无形的力量,让人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
不知不觉中火已经烧去了大半张照片,烧到了我的手指,我手一疼放开了照片,这才回过神来。火焰终于把照片完全吞没了,我松了口气,怕肥佬为我担心,没把刚才的事告诉他。
肥佬把那六枚棺材钉放到他的手包里,说要在回去的路上扔掉,这种东西扔得越远越好。
房间基本上算是收拾完了,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钟,我们俩饿坏了,就把从超市买来的电炉拿出,煮了四五包方便面,还有泡菜、啤酒、酱牛肉等食品饮料。
我喝了几口啤酒,脑海中一直浮现着遗像中女人双眼的空洞,挥之不去,不由得头皮发麻。于是我就问肥佬:“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存在吗?”
肥佬正在吃面,听我这么说一下怔住了,想了想,说道:“这种虚幻之事,实在难说,虽然我没遇到过鬼,但是我至少信六七成。”
我点点头。肥佬又反问我:“你信鬼神这一说吗?我估计你是不信的。”
我说:“我不是不相信,不过我更愿意从科学的角度去理解这些事。美国有一个科学家做成过实验,证明一个成年人的灵魂重量是二十一克。还有俄罗斯的宇航员在太空中收到从‘木卫一号’上传来的信号,信号的内容是人类死后灵魂都聚集在那里。他们还观测到无数微弱的小段电磁信号从地球飞向‘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