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睨着她,这目光令她心神不安。
母亲意识昏昏沉沉的收拾了好久,才想起来自己是在找一本存折,她记得自己把那本存折放在了抽屉里,可却怎么也找不到,于是我母亲就怀疑会不会是朱姐给偷去了。正好趁着朱姐不在家的功夫,我母亲就弄开了朱姐房间的门锁,进去之后开始翻找起来,她翻找了半晌也没找到,后来她把地上的一堆衣服抱开,突然发现有一双诡异的目光正阴冷的斜睨着她,一如她在噩梦中所见到的场景。当时我母亲几乎吓呆了,不由自主的失声尖叫了起来。
那一眼睛,邪恶,冷漠,泛着骇人的碧绿色荧光,带着一丝阴森森的寒意,渗透着阴狱特有的诡异,冷冰冰的斜睨着她。吃惊之下,我母亲不由自主的失声尖叫着,踉跄后退几步,失足跌坐在地上。
我母亲的身形在后退,那双阴恻恻的目光却一眨不眨的紧盯着我母亲。当她坐在地上的时候,才发现这双紧盯着她的阴险目光,竟然是一只模样说不出来的大头怪龟。
那只乌龟,头大得骇人,颈子极短,因为龟头过大而无法缩进壳内。龟的头背覆以大块角质盾片,颌粗大,显著钩曲呈鹰嘴状。背甲长椭圆形,前缘中部凹下,脊部扁平,有一纵棱,利刃一样印在龟的背脊上。颈盾极短小而宽,腹甲略近长方形,前缘平切,后缘凹入,看起来怪异无比。
这只怪龟,指、趾间居然生着蹼,有爪。股后及肛侧生长着青色的椎状鳞。那条长得吓人的怪尾上,呈环状排列着长方形的鳞片。龟的背面颜色棕黑,分布着触目惊心的橘黄色斑点,椎盾上有几道辐射状黑纹,每一肋盾上各生有一小黑斑。最让人惊疑不定的是龟的颜色,腹甲竟是橄榄绿,背甲红棕色,腹面却是古怪的橘红色。
母亲呆呆的坐着地上,与那只怪异的大头乌龟对视着,好久好久,她才醒悟过来,站起来走近,试探着用手把这只怪异的大头龟拿到眼前看了看,惊讶的发现龟壳上竟然还刻着朱姐的名字:朱华。
茫然的把手里的怪龟丢下,母亲惊魂初定,又感到困惑不解,象朱姐那样一个爱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把她的名字刻到龟壳上?还有,这只乌龟的脑袋怎么会如此的庞大?大到了根本无法缩进壳里的程度,它盯着人看的目光,又怎么会是如此的阴冷而歹毒?
母亲一步步退出朱姐的房间,仍然能够感觉到怪异大头龟那双阴冷的眼睛盯在她的背上时的那种惶恐,这阴险的目光,令我母亲遍体生寒。
这件事情过后,母亲一直想找个机会问一问朱姐,可是朱姐把那只龟严严实实的藏在自己的屋子里,从不让人发现。母亲如果提到这事,就不可避免的让朱姐知道母亲曾经弄开过她的房门进入过她的房间,所以母亲一直等待着一个合适的机会,再跟朱姐谈这事。
不曾想这个机会始终没有等到,朱姐的怪异大头龟,却出现在浴室里边了。当时看到这只怪龟,我母亲一下子怔住了。萧婶也非常吃惊,就问:你们家怎么养了这么怪的一只龟?这只龟的眼睛看起人来怎么那么的可怕?母亲顾不上跟萧婶解释,急忙走进浴室,蹲下身把这只怪龟拎了起来,仔细的看了看。
萧婶走了过来,好奇的伸手摸了摸了龟壳,突然把手缩了回来,对我母亲说道:你快放下它,这只龟好像……好像……好像有问题。
母亲吓了一跳,脱手丢掉乌龟,急忙问萧婶:有什么问题?
萧婶正要回答,这时候卧室里忽然响起一声响动,好像是有人把卧室里的什么东西碰倒了。
听着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我母亲一下子站了起来,快步向卧室走去。她想我二姐一定是在卧室里,否则不会有这声响动发出。萧婶却比我母亲更快了一步,她抢在我母亲的前面,打开卧室的门看了一眼,就动作飞快的关上了,我母亲只看到门一开一关的刹那,连卧室里的景色都没有看清楚。
关上卧室的门之后,萧婶脸色惨白的说了句:“里边什么东西也没有,真的没有。”
我母亲很奇怪,问了句:“没人在里边,怎么会有声音?”
萧婶急急的说了句:“没有声音,是你听差了。”然后她一把揪住我母亲:“快点回去吧,要是晚了的话会被领导抓住的。”母亲不放心,还想亲自过去打开卧室的门证实一下,萧婶那张脸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她尖声的叫起来:“你这人怎么这样?跟你说卧室里没有东西就是没有东西的吗,你怎么一定要看?不相信我是不是?”
看萧婶的脸色很是不对头,母亲一下子慌了神,连忙解释说不是不相信她,可是萧婶却脸上泛着诡异的青气,强行将母亲拖到楼道里,冲着她的耳朵大喊了一声:“别辩解了,你就是不相信我!”喊着,她突然用力把我母亲向后一推。
全然是没有预料得到的事情,我母亲本能的发出了一声叫喊,身体一栽歪失去了平衡,叽里咕碌的顺着楼梯滚了下去,滚落时脑袋重重的撞击在水泥地面的台阶上,当场撞得头破血流,昏死了过去。
当我母亲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倒在一楼楼梯的后面,已经是深夜了,走廊里又没有灯光,下班回来的人谁也没有发现她,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可是两条腿却没有任何感觉,她只能拼命的喊叫,绝望的呻吟,好长时间才被人听到她的呼救声。
被送进医院之后,母亲慢慢的清醒过来,告诉了别人她被萧婶从楼上推下来的过程,可是,听到她讲述的人都用一种怪怪的眼神盯着我母亲看,看得我母亲心里发毛,口中嗫嗫着再也说不下去。
几天之后我母亲才知道,就在她被萧婶从楼梯上推下来的那一天,萧婶出了车祸。看到的人都说,萧婶肯定是自杀的,因为她是大喊大叫着迎着一辆载货大卡车冲了过去,卡车司机刹车不及,眼睁睁的看着萧婶的鲜血喷溅到车窗玻璃上。
但是,无论从任何角度上来说,萧婶都没有自杀的理由,她正年轻,刚刚生了宝宝没多久,夫妻感情融洽,单位里的工作也顺心。她突然的死亡不仅让她的爱人沦为鳏夫,也使一个正在襁褓之中的婴儿失去了母亲。
萧婶离奇的车祸死亡事故,令我母亲大受震惊,想及萧婶自杀之前的神态变化,母亲确信,她那天一定是在自己家的卧室里看到了什么,一定是这样。
可萧婶究竟看到了什么呢?这个答案,因之萧婶的死亡而成为了永久的谜。
母亲住进了医院,令我父亲大为光火,父亲是一个事业型的男人,对家庭琐事厌恶而逃避,因此朱姐的重要性一下子凸显了出来,她既要带好我二姐,还要一天跑几趟医院照料我母亲,而且给病人做饭也是靠她一个人,忙里忙外,忙前忙后,忙得脚不沾地满身是汗。
医生判断说,母亲这一次跌倒,有可能伤及到了她脑部的某一种主导运动的神经,做出这个猜测性判断的时候,我母亲已经在病床上躺了将近一个月了,从那天跌倒以后,她的双腿就失去了感觉,瘫痪在床了。而且这种瘫痪的状态越来越严重,最初只是无法下地行走,发展到后来,甚至连大小便也没有知觉,甚至连喜怒哀乐的情感控制都失去了。
家务活突然繁重了起来,朱姐从来没有过半句抱怨,在我父母前面做出一副吃苦耐劳的模样,她也真的是吃苦耐劳。早晨她早早的起床做早饭,夜深了才从医院里陪床回来,从早到晚都是一脸的倦色。虽然她嘴上从来没有抱怨过一个字,但心里却非常不平衡,这样,我二姐就理所当然的成了她的撒气筒。
坦白的说,我二姐在那些年来所受到的屈辱和虐待,已经超出了人类的想象,但是那个过程太残酷了,我无法向你详细描述这一切,我所知道的就是我二姐的神智越来越混乱,自控能力极差,已经上了初中一年级,还经常在课堂上尿湿了裤子,这使她沦为了同学们的笑柄。
而这时候朱姐却在我们家里的位置越来越重要,因为我母亲的病情越来越重,完全的丧失了生活自理能力,就连吃饭都得朱姐喂她,这样管理家中的财权就落入了朱姐的手里,我父亲每月发了工资直接交给她,由她来安排全家一个月的伙食。
从此,我们整个家庭都落入了朱姐之手,她从一个低声下气的保姆一跃而成为了我们家中的暴君。不仅是我的母亲、我的二姐依赖于她,就连我的父亲,也是对她言听计从。而朱姐这时候两面三刀的伎俩已经玩弄得炉火纯青,仅仅虐待我的二姐已经无法满足她的施虐心理,她把目光转移到了我的母亲身上。
这种虐待是逐次递入的,朱姐首先故意用冰冷的食物折腾我的母亲,提高她的承受力与忍耐力,然后,慢慢的,开始指着我母亲的鼻尖破口大骂,甚至当着我母亲的面折磨我二姐,印象中较深的是我母亲曾经跟我说过这么一件事,有一天朱姐喝令我二姐脱了鞋子,站到房间当中一把椅子两侧的扶手上,我二姐身体悬空站立不稳,朱姐就恶毒的故意用一枝竹竿抵在我二姐的两腿中间。这一次的折磨令我二姐的精神彻底的崩溃了,一直到她成年之后才渐渐的恢复过来。
但在当时,我二姐神思恍惚,记忆力丧失,在学校里的表现丑态百出,这件事引起她的任课老师的注意。
那个老师姓王,个子高高的,人们都管她叫大老王。
大老王老师发现我的二姐神智状态不清,担心她会不会有病,就让她带口信回家,说是让家长去她那里谈一谈,她交待我二姐的时候,我二姐低眉顺眼,诺诺应声,可是一回到座位上坐下,我二姐就立即把这事给忘了。
终于有一天夏天,我二姐去学校的厕所的时候,因为神思恍惚,失足跌进了露天茅厕之中,弄得一身污物,满脸蛆虫。学校里的人跑去看热闹,却都嫌脏不愿意动手把我二姐拖出来,后来还是大老王赶来了,用一杆秤钩勾住我二姐的衣领,才把她拖上来,然后大老王老师把她带到办公室,关上门脱了我二姐的衣服,脱掉衣服后的我二姐让大老王老师惊呆了,这个瘦骨嶙峋的女孩子,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淤伤,大老王老师用了十几盆水冲洗,才将她满头满身的污物冲掉。
好端端的一个姑娘连上厕所都不会,不是智力上有障碍还能是什么?大老王老师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就亲自把我二姐送回了家,想借这个机会与我父母谈一谈。
当大老王老师到了我们家之时,朱姐正跷着脚坐在椅子上吃苹果,一边吃还一边恶声恶气的咒骂着我的父母。而我母亲却躺在病床上痛苦的呻吟着,房间里丢得到处都烟蒂、碎纸、果核和食品包装袋,因为长时间没人清扫,蜘蛛在我母亲的被子上布了网,最熏人的还是屋子里弥漫着的那一股屎尿的臭味,因为我母亲大小便不能自理,朱姐就任她拉尿在被子里,等我二姐回家之后再收拾。
大老王老师几乎惊呆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我父亲堂堂的市委要员,家里居然脏乱成那么一个样子,而且我父亲不在家,朱姐换了一张面孔接待了她,虽然这个狡猾的女人摆出一副勤勤恳恳的模样想取信大老王老师,但脏乱的家庭环境和二姐那满身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