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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小虎说:“什么人?一起去呗!”
“一个不敢正大光明跟我们见面的人,都去太扎眼。”
和他们接触的这段时间,我了解到他们这个驴友团虽然只是一些探险爱好者自发走到一块的,既不是一个真正的组织,也没有铁一样的纪略,但是什么事情都还是挺愿意听陆大川的。所以陆大川决定了的事情,他们都没有什么异议,各上各车前去等我们。
村庄后面的山梁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他们离开后,我们上车,陆大川调转车头,往回返了两三公里,在一处路基较平缓的地段直接把车开下101省道,斜刺着从没有道路的草地上向着村庄后面那座山的另一面走。
远远的我们就望见,这座山的背面虽然不像前面那样平缓,但是也算不上陡峭,除了几处裸露在外的岩石看着有些惊险,其他的地方与其说是山倒不如说平缓草地肿起了一个包更却去些。
为了节省时间,陆大川一路冲锋,直接把车开到半山坡。
下了车,四个人八只眼睛十六处张望,连个人毛也没看见。
“不会是有人耍我们吧!”我捡了一块比较大的岩石,手脚并用爬了上去。
“稍等等,咱们开车过来的,有可能他还没走到。”陆大川掏出香烟,和刘鹏凑在一起抽起来。
陆可琴要到我站立的岩石上来,我蹲下正准备拉她一把,不远处另一块大岩石后面探出一颗毛茸茸的脑袋,眼睛忽闪忽闪盯着我看。
“是你让我们来的?”我抓着陆可琴的手停在半空。
“你说什么呢,用劲拉我呀!”
我用眼睛示意陆可琴:“那块石头后面有个人。”
陆可琴不往上爬了,转过身去看。陆大川和刘鹏听见我说话也走了过来。
那个小脑袋冲我点点,身子贴着岩石走到我们正对的这一面。原来是个十五六岁的半大小子,除了两个红脸蛋,浑身黑不溜秋的像从煤里爬出来的。
看见他腰里别着一个弹弓,我指着说:“你用那个把纸团打在我脸上的!?”
他咧开嘴露出一个一点也不羞涩的笑容。
我跳下岩石,他用不流利的汉语说:“你们要找扎旺,我知道他在哪里。”
“他在哪?”
“我不能白告诉你!”
“要多少钱,你说吧!”陆大川把香烟叼在嘴唇上,掏出钱包。
他伸出一个指头。陆大川掏出一张一百块钱递给他,他没接钱,却把手势变成了十。
“要一千,你小子太黑了吧!”
陆大川示意我不要说话,然后说:“可以给你,不过你要详细告诉我扎旺是个什么人,为什么你们村里的人听见我们打听他扭头就走?”
“我不能说,告诉你们他在哪,我家里人知道了也会打死我的。”
“那我也不能把钱给你。”陆大川把钱包装回口袋。
他低着头过了足有一分钟,抬起头说:“大人们不愿意提起扎旺,因为他们认为扎旺被恶魔附身,是个不吉祥的人,不过他在我们心中永远都是英雄。”
陆大川见他松口了,数出十张一百元的票子。他把钱收起来,给我们讲了扎旺的故事:
扎旺是扎拉牧委会的人。无论是射箭还是打枪都能做到百发百中,在索呼日麻乡,乃至附近的几个乡镇都是人们心中崇拜的神枪手。然而在前几年正值壮年的他,却莫名其妙的死了。
人们虽然对他的死感到无比惋惜,对他的家人也很同情,但是人死不能复生,只有在心里祝福他上天堂过更幸福的生活。——很多人都知道,蒙古、藏族等少数名族传统丧葬方式是天葬,也就是人死后把尸体拿到指定地点(天葬场,各地有固定场所。),让鹫鹰等鸟类吞食,认为可以带到天堂。在天葬的过程中,有专门的天葬师负责把死者的尸体肢解,帮着鸟类吞食,因为他们认为尸体被吞食干净了就是进了天堂,相反如果剩余的多,则要进入地狱。真遇到这种情况,他们的做法是把残余的尸体火化,然后让请来的喇叭为其诵经超度。——可是谁也没想到,在扎旺“进入天堂”的时候却出事了。
这天早晨扎旺的尸体到达天葬场后,天葬师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后,把尸体背上天葬台,打开裹尸包,在尸体的背上先竖三刀,后横三刀(意思是安息吧。),便退到一旁,早已成群结队从天空的四面八方飞翔而来,聚集在旁边的秃鹫争先恐后地扑上来叼食尸体。
天葬师手里拿着一个一尺来长寒光闪闪的长柄勺在天葬台周围观察着秃鹫叼食的情况。按照正常情况,十几分钟后,他要把秃鹫驱散,然后把尸体翻转过来,在肚子上划两刀,让秃鹫叼食内脏。
可是这次五分钟不到,他就发现情况不对,挤在最里面的秃鹫像是正在被一张无形的大口吞噬一样一只接着一只在消失……这还得了,他赶紧驱散秃鹫。要知道秃鹫在他们心目中可是神鸟,哪怕是它身上的一根羽毛也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呀!
由于时间过短,秃鹫根本没吃到什么东西,驱散起来比平时困难了好几倍,天葬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秃鹫驱散开来,正要查看尸体,尸体自己却站起来“嗷嗷”惨叫着跳下天葬台,向远处跑去……
在场的几个天葬师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尤其是持刀的这一位,更是干了大半辈子了,可哪里遇到过这阵势,一个个都像泥塑的一样愣在了当地。
扎旺生前两个的好友(来监督他的天葬),看着扎旺血流如注的后背,想着不对,看样子这人像是就没死呀,赶紧追。
扎旺跑出去好长一段,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他的两个好友追到跟前,大着胆子去探他的鼻息,果然还有呼吸,知道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昏迷,脱下身上的衣服胡乱包裹住他身上的伤口和私处,呼喊着天葬场外他的亲人,忙不迭地往医院送。
救治及时,扎旺虽然没有死,但是人们却认为他是被魔鬼附了身。要不然凭空消失的秃鹫该怎么解释呢?
面前藏族男孩语气波澜不惊,我却听得毛骨悚然,像做了一场恶梦。看陆大川他们神色,应该比我好不到哪去。
男孩长长出了口气说:“要不是我急需要钱,不会告诉你们这些。”
“你还没说我们去哪找他。”
男孩侧过身,指着我们来的方向说:“看见那座山了,山上有个湖。死而复生之后,他一个人住在那个湖边,再也没有离开过。”
我顺着男孩的手望去,远处层峦叠嶂:“那么多山,你说的到底是哪座?”
“那座山和周围的都不一样。”
“什么不一样?”我手在眼睛上搭个凉棚,眯起眼睛使劲看。
“你们下了公路,穿过那片戈壁,就能看见一条山谷,顺着山谷往里走,到跟前自然就知道了。”
“你不会……”
男孩弓着腰大步往山顶走去。
“哎……”
他头也不回。
“这小子不会忽悠咱们吧?!”我问陆大川。
“你叫什么名字?你要是骗我们,我们可是要回来找你的。”陆大川冲着男孩背影说。
“尕娃。祝福你们平安回来!”
什么意思?我们愣怔的当儿,男孩头也不回,翻过山脊去了。
刘鹏取出望远镜,对着远处的群山望了一会,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我问陆大川是相信男孩的话,还是再找人打听打听?陆大川说如果扎旺的事是真的,当地人如此忌讳,怕是咱们也打听不到什么,不如就相信他的。
给张小虎他们打了电话,下了山坡,他们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男孩指给我们的连绵起伏的山群看着挺近,我们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到。主要是没像样的路,颠簸的过程就不详说了。
到了山谷口,所有人下车,聚集在一起吃了些东西,陆大川简单把情况跟大家说了一遍,然后让大家准备好武器,以防不测。对于他没告诉大家我之前隐瞒的那些事,我很是感激,但也不好当众表达,只好当做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出发前,大家检查车况,从车架上、后备箱的装备中取防身武器。我无所事事,便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别说还真是让人吃惊,陆大川的狗腿大弯刀在小旅馆我看见过,长长短短的各种匕首也在我的意料中,毕竟陆大川说的就是让拿武器而不是玩具,可我万万没想到他们中好几个人拿出的竟然是枪,有两支双管猎枪、一支锯掉了枪管的短枪和一把仿五四手枪……
第十五章 不一样的山
“发什么愣呢!”陆大川把一把军匕塞在我手里。
“你们不是干黑社会吧!?”我眼睛歪向几个拿枪的人。
他飞起一脚在我屁股说:“上你的车,等小命不保的时候,你就不说这些屁话了。”
我揉揉屁股上了车,拔出他给我的匕首,寒光闪闪。
“会用吗?”陆大川发动引擎。
我苦着脸说:“不会,我连菜刀都使不好。”
“还记得小时候怎么用铅笔刀呢?”刘鹏伸出左手食指,右手握拳,模仿削铅笔的样子。
我点点头,但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
“遇到想要你命的,你就像削铅笔一样削他。”
我知道刘鹏在说笑话,但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别闹了,我开车了,把刀收好了。”
车队一条龙进入山谷。透过车窗,我看见外面风景依然如画,想象不出将有什么危险等着我们。
随着深入,车颠簸得越来越厉害。我根本坐不稳,屁股在车座上直蹦高,胸中翻滚,五脏都要错位了。
晕晕乎乎不晓得又走了多远,陆大川终于把车停了下来。我推开车门,吐得一塌糊涂。陆可琴给我拍背,完了又给了我一瓶水。我几乎是滚下车,坐在地上好大一会还觉得天旋地转。
他们都看着我笑。刘鹏指着我说:“这小子也算是一朵奇葩,第一次来高原一点高原反应也没有,在车上颠了几下却成了这个熊样。”
我浑身没劲,只能由着他们去说。
缓过劲我才知道,一块巨石横在山谷中间,两边都不够车宽,剩下的路我们得步行了。走就走吧,反正我也不想坐车了。
由于不知道目的地有多远,我们不得不把装备都带上。他们为了照顾我,要把我那份分摊了,我坚持自己背。
越过堵住汽车的大石,两边山势逐渐陡峭起来,脚下的路也越来越难走,有些地方甚至要手脚并用爬行才能通过。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野外探险,之前一路只能算是旅游观光。
走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带队的陆大川突然叫道:“你们看!”
“什么?”我直起腰,喘着粗气问。
“不一样的山!”
说实话,我累得早把这茬忘了。
“到地方了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心里轻松了一秒钟,下一秒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了。
难怪那个男孩说我们到了地方就知道了,这座山确实和周围的山不一样,不但山上的植被出奇的茂密,放眼望去整面山坡似乎还覆盖着一层若有若无的烟雾,总之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诡异。更让我感到不舒服的是隐隐感觉到有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山那边源源不断地涌来。
大家本来都坐在地上了,看见这种情况一个个又站了起来,紧握着手里的武器,一副随时战斗的样子。也许是受了他们的感染,也许是本能的反应,我也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