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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院诡案录(白花)-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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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气氛已经很僵了,但昆麒麟的话让局面稍微出现了条活路——只要三少顺着这条路下台阶,那么今天就当没有这话,大家顺水推舟,敷衍敷衍赞成赞成,你仲裁人也保住了面子,我们大家也能扭头继续赚钱。当年医保办的那个傻孩子也是到这时候反应过来,顺势下台阶,大家都好过,还是相亲相爱好同事。
但恐怖就恐怖在这里了。
——余三少开的不是医保办,人家眼神不好,看不见台阶,直接一脚把台阶踢开了。
他说,对,我就是要一个个拆,拆到没人再敢盖为止。
行了。话到了这一步,拉倒吧。
去年的年会就是在这样的大吵中不欢而散。所以我下次见到余棠一定要劝劝他,让他哥去心理科看看医生,有病就要去治,否则自己过得也不欢喜,还让别人过不成日子。
但那一场大吵的结果是余三少输了,原因就是人数差距太过悬殊。原本一部分的人是支持他的,但牵扯到他们的核心利益时立刻翻脸倒戈,死也不站出来支持。最后三少摔了杯子走了(不知道是不是晓芳窑的),其他人暂时取得了胜利,道院继续开,钱继续赚。
“那杯子还摔我身上,红茶,废掉我一件衬衫。”昆麒麟语气特别阴沉。
我又想起自己那套同样被那杯千里红废掉的普拉达了,有点感同身受。
“总之道院还能继续开,就都是您的功劳。”那小青年自称明子,引着我们往里面,去坐坐喝喝茶。“那明年……”
“明年我可不敢去了。”他冷笑。
“您可别怕他,他就一个人,胳膊能拧得过大腿吗。”
我想到青宿书院里那架势,心里嘀咕,那万一是一条水桶般粗壮的胳膊呢,还不把你大腿直接拧个麻花。
百色道院里面很宽敞,两道白石梯盖在鲤鱼池上面,通向旁边的会客室。排场已经和道观一模一样了,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种道院背后肯定有后台,我偷偷问昆麒麟知不知道是谁。
“茅山,唐小少爷。”他说。“除了我之外,他是最可能取代余三少坐上仲裁位的人。”
我惊了一下——茅山哎!以前看武侠剧,道士要么茅山要么蜀山,其他什么雁荡的九华的全是妖道角。
“……很厉害?”
“这个不知道,就见过一次面——关键是茅山的辈分太高了,比昆门还高出一辈。”他随着明子走进会客室,坐在沙发上。会客室里装修十分气派,而且弥漫着一股茶香,“说起来,唐家和昆门有旧。师祖昆罗衫当年有一个道友同修,女的,叫唐红妆,是那一代茅山的坤道首座,人称红仙阿姑,当年和师祖并称东唐西昆。”
听这话里的味道,好像能嗅到八卦的气味啊——但昆麒麟像是没说下去的意思,我也不问,别显得自己很八卦一样。明子端了茶来,闻那味道是新白茶,根根立着,尖上带金。
“昆道爷怎么会来我们这?还有这位,刚才失礼了,道友怎么称呼?”
我正要自我介绍,昆麒麟的话头就拦在了前面,“七星道观,八宝凌霄真人丘元师。”
老子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原来是老前辈,失敬失敬!”明子站起来行礼。我在那里咳,被茶水呛得脸都红了。他打量着我的脸,大概也觉得不可思议,“前辈……今年贵庚?”
“我……咳咳……你别听他……”
“丘元师已练成还春术,面容永葆青春,这个你就别问了,各家都有各家的秘辛。”昆麒麟叹了一口气,面色很严肃。“明子,你先坐。我和丘前辈为什么会来这里自然是有缘由的——前段时间夜观天象,只见东南方角宿式微,心宿偏位,正宫不宁,六维不安。白虎星现于西方,正对紫微宫。我们略算了算,星象之兆应是落于贵院了,所以今早就赶来了。”说完了还扭头,“前辈,是不是?”
我捂着嘴,缓缓点了点头,眼角忍不住乱抽。
“丘元师神功刚成,还不能多言语。”他拍拍我的肩,又转向明子。“我们此次前来,就是为了破解贵院一大灾厄。”
明子的年纪摆在那,被他连珠炮一样的话唬得一愣一愣;我怕自己留在里面会露馅,于是指指会客室旁边的门,意思是出去透口气,然后抬钩子就逃;那傻孩子还在后头喊前辈慢些跑。
——我敢慢些跑吗?七星道观外科道尊正宗嫡传弟子,再不跑就歇菜了。
会客室边上的门直接通往后院,里面种满了白秋海棠,开的和雪一样,呈圆形围住了一个小鲤鱼池,这个池子里的鲤鱼也清一色是雪里红,通体雪白,唯独头上有一点殷红。我记得日本人很崇尚这种锦鲤,因为长得像他们国旗;阿鹿曾经给看过他家照片,鱼池里有很多这样的鲤鱼。
我坐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喘口气,看着树叶漏光,心里渐渐平静下来。会进百色道院纯粹就是个意外,原就想发发呆的,怎料就被人请进来了。
后院里有几个洒扫的人,没穿道袍,就穿了普通的长袖T恤。我也不知道鉴定真假道士的标准是什么,应该不是看穿不穿制服——昆麒麟也从来不穿啊,昆鸣倒是很规矩。
那些人看我是从会客室出来的,都冲我点头笑笑。我也笑了笑,还在看那个海棠花园——这样搞真的挺好看的,昆麒麟叫是没商业头脑,昆门道观也这样搞,种点白梨花什么的,秋天去拍点小清新照片放网上,保准一堆文艺青年疯了一样去上香。
我正想到处走走,旁边小路上就来了三个人,两个道士,一个人穿便装。起初还没在意,但他们走得近了,就随便看了一眼。
这一眼我就呆了——因为清楚地看见,走在中间那个穿便装的人,赫然是李儒平。
大概也察觉到自己被人盯着,李儒平转头,皱着眉头。那两个道士拦在我们之间,问我是谁。
“我是……七……”昆麒麟刚才给我编了个听起来很高大上的称号,但说得太快了,完全记不清了。我不敢乱说,就直接打了个太极,“我是昆麒麟的朋友。”
“昆门道观的?”那道士脸色就变了,互相看了看。李儒平直接就扭头走回了小路上,我一看他要跑,也不管露馅不露馅了,起身就追。那两个道士又拦着我,但没动手,就问昆麒麟在哪坐着?李儒平的身影已经快消失在小路口了,我懒得和他们废话,绕开了人就追了上去。刚跑出几步,就听见有个道士边喊边追上来,还有一个没有,可能去喊人了。
李儒平跑进的小路是用竹子围起来的石子路,跑起来很费劲,脚下凹凸不平。我进去的时候路上已经没人了。这条路很长,就算狂奔也要十几秒才能跑出去,难道他突然百米加速跑了?
我看了后面——那个追我的道士正不远不近跟着,也不叫停,也不冲过来。我不管他,兀自往前走。可就在即将走到路口的时候,从竹子后面突然伸出了一只手,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就将自己拖了进去。
这一下简直措不及防,那人力气不算大,我虽然被吓了一跳但还是能挣脱的;但此时后面那个道士也冲了上来,手中好像拿着什么,直接就冲我脑后来了一下;我就听见嗡的一声,眼前整个就花了,被他们推进了竹林。
要把人打晕并不是那么容易的。我只是被打伤了,还没到晕的程度。刚想喊叫,那个道士就又冲着我来了一下——这次隐约感觉到了,那是一大块石头。
世界顿时被染得血红——那是血流进眼睛里了,奶奶的,这孙子是来真的!但是李儒平扭住了我,用力捂着嘴,我连喊都喊不出一声。兔子急了也咬人,那道士下手黑,我也起了杀心了,索性一口咬在李儒平无名指上,嘴里当即就尝到了血味;他惨叫一声放开了我。这时候自己的脑袋其实已经开始晕了,视野都在打转,那个拿着石头的人被我抓住,一下子甩到地上。但到了这一步,整个人真的再也撑不住了,往后踉跄几步,就这样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第64章 监禁屋

也不知道昏迷多久了,我就感觉自己好像躺在水里沉沉浮浮;那其实只是脑血管搏动剧烈时的错觉,证明我伤得挺重。人渐渐清醒了,就感觉耳鸣很严重。
该不会耳骨链出问题了吧,难道是镫骨……
我先蜷在地上,用很慢很慢的速度坐起来,让血液自然地往脑下去。这个过程中耳鸣渐渐好转了,左右耳也一样能听见声音——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打量自己身上,还好,除了手被绑住了,没有出现其他的异常。
这是哪啊……
房间里很昏暗,窗子被厚厚的木板钉死了,只有很淡的光能透进来。我走到窗前,想从木板缝隙里看到点线索,可惜看不见,窗子外面全是灰。
我记得自己被一个道院里的道士打晕了,还有李儒平……这群人还真的敢光天化日动手啊,难怪昆麒麟告诉我说道院就是个乌烟瘴气的灰色地带。早该谨慎些的,但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脑勺被砸了两大条口子,血都和头发结在一起了。那地方离中脑血管近,没给砸死真是万幸。我站了起来,开始打量这间屋子。房间里什么都没有,是空的,外面还有光,我被打晕的时间大概是上午十一点,自己不可能一口气昏迷二十四小时,十一月份的上海,天暗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五点钟,有光就说明时间应该介于十二点到四点半之间。屋中只有一扇窗,窗口现在光线很足,八成是朝西的。
中国的城市规划大多讲究一个四平八方,比如北京城除了望京地区,其他地方的路都是直的。所以在那些地区可以说东南西北,因为你沿着东南西北能找到路;但上海不可能,这座城市的路在其他地方的人看来简直一团乱麻,我们一般只讲左右,不会说东南西北。我对方向的感觉很迟钝,在有限的条件下能推断出的东西很局限。
假设屋子朝西,我从侧面看光线从玻璃缝隙那射出的角度大概是六十度,日射角的角度现在已经开始每天变大了,在下午还能形成六十度,说明这屋子离地面不高,可能在一楼到两楼。我怀疑这地方是一栋单独的建筑,否则我喊叫起来会惊动周围的人。房间很小,所有出入口都被一道铁门盖住了,不可能逃出去。绑住我手的东西是自拉锁带,感觉挺不好的,以前看罪案片,变态杀人犯总喜欢用这东西绑人。
我走到床边。钉死窗户的木板很粗糙,边界布满了木刺。我先低头将那个塑料带的边上咬了一个小缺口,然后把它放在木板的边沿,像用锯子一样开始来回滑动。几分钟后,手腕虽然被磨破了些,但塑料带也被磨断了。
双手手腕被勒出了一条血痕,我拔出几根刺进皮里的木刺松动手腕,感觉好了一些。铁门这玩意我没本事弄得动,只有打窗户的主意了。
按理来说,钉窗户的钉子再怎么样也就是个钉子,钉子的原理很简单,直上直下的。要把钉子从木板里挖出来很难,可是把钉子连同木板一起和墙面剥离还是挺轻松的。我觉得搞这个禁闭室的人一定还是个新手——铁门上没有铁锈,这个地方八成还是新装修的。
我把外套脱了下来裹住双手防止木刺,然后隔着衣服扒住了一块木板,用力往后一拉——木板果然松动了。照这个速度,用不着五分钟我就能干掉木板砸碎玻璃,爬窗出去远走高飞。反正只是一楼两楼,跳下去死不掉。
但就在要动第二块木板的时候,铁门外突然有了动静——有人在开锁!
早不来晚不来,挑现在来?
屋子是空的,没趁手家伙,我干脆就抄起那块被扒拉下来的厚木板的——老子以前也是校球队的,棒球板球全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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