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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即将关上车门的时候,一个人在背后叫住了她。
“——你想把他带去哪里?”
冷琴愣了愣,回过身,看见是个中年男子,看不准年纪,但肯定不年轻了。他背着一个褐色牛皮的单肩背,笑容很和蔼。
“是你啊……”
她看出这就是陪着苏子的那个男人,应该也是昆麒麟他们的朋友。
普通人罢了。
她抬起手,像是想将北风吹乱的头发拢到一边,但是飞快地出手,打向那个人的太阳穴;这一击如果打中,普通人绝对会立刻被打昏,过几个小时才醒来。
但是,同时响起了一声嗖的轻响。
冷琴向后倒去,摔在地上。她的眉心有一个黑色的洞,少量血液正从枪孔中流出。
那个人收起了手里的枪。冷琴从动作到抬起手大概是两秒,两秒的时间里,他从牛皮包中拿出了手枪和简易消音器,根本不用瞄准,扣动扳机。
“……果然不是人类啊。”
他低头看着冷琴眉心的伤口。这把枪应该能造成开放伤,近成这样的距离,枪口几乎是贴着皮肤的,可是流出的血很少。
不过王兆没有管她。这里随时可能有人来,否则还能慢慢处理尸体。他将苏子扶下车。小孩子没什么事情,只是昏迷了,要快些送去医院。
他们慢慢离开了这辆车。但是刚刚走出三四步,王兆突然向左侧让去,躲开了后面的这一击;然而第二次他没有躲过,虽然尽力躲开了,可是头上仍然被重重打中。他倒在地上,眼前发黑,只能看着冷琴一边擦去额头上的血,一边抓住了苏子。
“新裙子呢……”她轻声说道。王兆已经昏昏沉沉,可是她仍然想要再补一下,以免后顾之忧。就在这时,停车场那一头有人来了。冷琴耸耸肩,只能放过了他,带着苏子上了车。
“喂?嗯,人已经找到了。”她说,“虽然遇到点小麻烦……”
昏迷的王兆已经被人发现了,停车场里有了些骚动。她开车离开了机场,直接上了高速。
“生死束缚……啊,找到了。”她看了看苏子的颈后,有一个和谢帝桐颈后成对的印记,“不过要怎么解开呢……什么?不急?为什么不急?”
电话那头,谢帝桐告诉了她原因。冷琴笑了笑,说,算了,只要能找到车慎微,这些小细节我也懒得管了。
“始祖也死了啊……那个叫乐阳的小美人,到底还是嫩了些。”冷琴打开了音响,一边放音乐一边开车,“你把他怎么样了?……那么奢侈?金屋藏娇啊。”
谢帝桐没有杀乐阳,只是将人关在了老洋房的处理室里。
“接下来呢?今天天气很好,你准备做些什么?”
她哼着歌,看向窗外的海景。青岛的栈桥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模糊,向山上蔓延而去,不知通向何方。
这让她想起第一次见到谢帝桐的时候。
一条未知的道路——这是谢帝桐给她的感觉,仿佛在黑暗中,乍然开启了一条新的道路。至于另一头是通向更深的黑暗还是光明,有什么关系呢?
只有他能让她摆脱一成不变的生活。
“不过,哥哥死了,毕竟还是很难过。”她想起冷弦,微微叹了口气,“记得最后将车慎微交给我。冷弦啊……明明说着什么接受新思想,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守旧派。和他一起生活,日子过得太压抑了。”
“是吗。”
“说起来,今天这样的好天,你就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随便啦,反正时间多得是。乐阳……把他留一块给我吧,不要一个人吃独食啊。”
她笑着说,音乐声越来越大,让手机那头传来的破碎的尖叫声显得模糊不清。
“啧啧……有点可怜啊,但是,年轻人总是要受一些调教才好的。”冷琴吹了声口哨,挂断了电话。
她知道,那是乐阳的惨叫声。
第247章 黑白之际
寒冷的室内,他被悬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
他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了,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时间就像是被无限拉长,在里面充斥着各种痛苦。
一个月?一周?一天?
还是仅仅过去了一个小时?
睫毛上结了冰霜,随着颤动而碎落。乐阳的头垂着,能看到自己小腹上的伤口正在渐渐愈合。
他以及不记得自己被切开了多少次。
每一次在伤口即将消失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到来,从胸骨开始切开自己的腹部,取出一部分肝脏,装在密封的盒子中。
他的惨叫声让自己的耳膜都在发痛,那种能将一切撕碎的疼痛不停地席卷而来,尽管肉体会逐渐自愈,可是精神正在濒临那个危险的极限。
就在这时,门开了。
当看到那个人的时候,洪水般的恐惧侵袭了全身,他没有任何挣扎的力气,双唇被冰霜覆盖,缓缓说出了那句被说了无数次的话。
“……杀了我……”
“不行。”谢帝桐摇了摇头。他的手上拿着一个盘子,上面的东西还在冒着热气,“现在是早饭时间。”
“早饭……已经是……几天了……”
“才过去两天而已啊。”他用叉子叉起一块食物,递到乐阳的嘴边。但是那人紧紧抿着双唇,不肯进食,“你这是绝食抗议吗?这可不好。”
碎乱的额发下,乐阳的眼神显得有些凄艳。这无疑是个很美的人,纵然脸色苍白,神色憔悴。
“吃完早饭……”谢帝桐凑近了他,唇边缓缓加深了这个笑意,“今天的活动就要开始了。”
“杀了我……”
“有一件好消息要告诉你。我们找到苏子了。”谢帝桐将餐盘放在一边的工作台上,然后走进处理室内的小隔间,从橱柜中拿出了一个铁质的口枷。当看到它的时候,乐阳的整个头部都开始微微发麻,眼神颤动着,却无法移开。
“你还记得它吗?”他将口枷下方连着的管道末端顶上乐阳的双唇,可是双唇紧闭,拒绝让它进入,“乐阳,不要逼我在你的喉咙口开一个洞。”
双唇颤了颤,过了一会,它们缓缓张开。
管道被强迫吞咽下去,最后,漏斗形的口枷塞入了他的口腔。谢帝桐系好了固定带,将食物倒入了他的口中。
“你是不是在担心,我们会把苏子变成同类?”他笑着看向乐阳的双眼,那双眼中的凄艳无论何时都那么让人着迷,“可惜他年纪不够。要成为长生仙,至少也要十五六岁。李蓬罗的外貌很年轻吧?他是始祖,最早的长生仙,那时候人类的寿命还很短,十六岁的时候,他已经接受了神迹——他将那称作是神迹,或许是一种类似于诅咒的法事?”
乐阳无法回答。他的自言自语回荡在寒冷的室内。
“我是二十八岁的时候接受的转化。”他说,“那时,我的父亲似乎信仰了某种宗教,十分痴迷于宣扬教义……天雪教,对,天雪教主项青君,这就是为什么项青君被称为教主——天雪教的时期,是长生仙数量膨胀得最疯狂的时期。只有被选中的人,才能够成为教主的同族。那是一种在民间的大范围的删选,就好像饲养猪牛羊,选出条件最好的那些,进行下一轮的配种。大部分都是年轻人,男性,健康,其他人则只是普通的教徒,负责吸纳更多人进入教派。我的父亲已经年迈了,不可能被选中。就在这个时候,他做了一件事情。”
餐盘上所有的食物都被倒入了口枷中,几乎是立刻,乐阳的伤口开始加速愈合。普通人类的肝脏是不会有这个功效的,能够到达这个地步的,只有长生仙的血肉。
“——他吃了母亲。”谢帝桐一边说着,一边从工作台上拿起了切割刀片,慢慢回到了乐阳的面前,“不知道是听谁说的,或许是项青君做的事情走漏了风声,教徒们开始疯狂地效仿。总之,当我游学回家时,没有见到母亲,父亲替我做了一桌丰盛的饭菜——这是第一次父亲下厨。你不知道在那个时代,家中男人下厨是一件多么稀有的事情。说实话,做的非常难吃。我到现在都记得……”
刀片抵上了乐阳的腹部。腹部的肌肉刹那间紧张了起来,乐阳紧紧闭上了双眼。
“母亲的肉被烧焦了,其实也和其他的焦肉差不多的难吃。”
刀刃割开了皮肤。从口枷中,传来了一声破碎的惨叫声。
“项青君做的事情,和养蛊很像。”他拿来餐盘,将肝脏的碎块取了出来。乐阳的头已经垂了下去,只有****的身体偶尔发出痉挛的颤动,“你应该发现了,长生仙的血肉要比普通人类的血肉力量强大很多,说得简单些——营养更丰富。刚才我给你的是我的肝脏,可惜食不知味了。项青君做的事情,就是在教中选中合适的人类,让他们转化为长生仙,然后,将这些同类当做食物。仙人的肉当然是上上之选,但是长生仙的血肉,至少比普通人要好很多。李蓬罗是个善良的人,在他的眼下,项青君不能捕食仙人。这很讽刺,教主为了保护始祖在增加自己的力量,始祖却千方百计地阻拦。”
乐阳没有任何反应,宛如死去一般。他的眼神是放空的,无法看到那双眼中的情感。这具身体对于疼痛开始麻木,就像是过山车,到了顶端,就会重重坠下。
他仿佛正处于一个独立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另一个自己正坐在对面,笑着看着他。
“还在坚持?”
他在白色的空间里,而那个自己则站在黑暗中。
“过来吧。摇摆不定,犹豫不决。”
过去吗?
他的眼神微微动了动,像是感受到了黑暗中的甜美。
可是,他现在却什么都做不了。
“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吗?”“乐阳”问,“离开这里,应该还不是问题吧。”
不,我累了,我想死。
“死是很容易的事情。可是你可以选择过来。黑暗是很让人安心的东西,你应该明白。”
不要过去。不要想,不要说,也不许去做。他阖上眼,感觉痛苦如退潮般离去,逐渐留下安宁。
“这个世界多么麻烦。只要还有人在,就会有纷争和生死。你保护的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作为人在或者,和作为长生仙在活着,似乎没有什么差别?人把比自己弱小的东西仿作事物,长生仙也一样罢了。”
是啊。太麻烦了。
“对,太麻烦了。”“乐阳”拉住了他的手,将乐阳一步步拉了过去,“那就过来吧——既然有麻烦,就把麻烦清空。”
精神的弦被痛苦逼到了一个极限。他几乎就要迈过了黑与白的分界,只要迈过去,一切就结束了。
“转向针对昆麒麟。让他成为祖麒麟,毁掉一切。那些麻烦也好,眼前的麻烦也好,全都一样会烟消云散。”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
……为什么?是啊。为什么不可以?
他陷入了一种茫然,微微睁开了双眼。在这处寒冷的室内,没有任何的希望存在。
“为什么金召没有死?”他问自己。
因为留情了。
他第一次手下留情,从此,就永远有了弱点。
他对金召留情,对昆麒麟留情,他对那些人留情,为什么?原因就在眼前,可是他却不敢看一眼——
因为,那都是对他而言,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是可以不眨眼睛就牺牲掉的棋子,也是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保护的人。他一直不敢认清的原因此时就摆在了眼前,告诉他,自己是那么弱小。精神终于到达了极限,他甩开了自己的手,留在了白色空间内,看着黑暗中的自己被黑色淹没。痛苦仍然存在,心的位置,宛如绞碎般的剧痛。
“我被父亲带入了天雪教,被项青君选中了。但是,我的第一次转化失败了。”
“李蓬罗为我再次进行了一次转化。说起来,始祖是个很有意思的人,他活了那么久,在很多问题上依然世俗。因为项青君的关系,他对我感到愧疚。这样的人活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