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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想到他会提出这种要求。罗竞嘿嘿笑着,问,“这可不是买保险,还要问各种条款待遇签合同的啊。长生仙嘛,就是很简单的……”
“可以。”李蓬罗点了点头,站了起来,“单独谈。你们在这里等,我们到外面去说。”
“始祖……”张海涛瞪着乐阳,走到李蓬罗身边。但是那个人摇了摇头,又说了一次“单独谈”。
“人和长生仙本就是同源而生的,你应该尊重乐阳的想法。”他说,“而且这一次,是谢帝桐自作主张在先了。就算乐阳想要退出,也随时可以走。”
和乐阳想象中一样,李蓬罗确实是个这样的人。如果按照他说的,自己就可以离开了,但这并不是活路,而是死路——在离开后,其他长生仙会迅速过来灭口。
留下了其他人,他们走出了这栋洋房。李蓬罗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到乐阳说,“项青君他们想……”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出乎乐阳的意料,这个人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了下去,“项青君想发动一场变动,通过控制票数,掌握更大的实权,将始祖派彻底架空,让长生仙成为教主派的天下;除了你之外,冷家兄妹也是他的人,否则票数不可能确定逆转。你的目的是让我放走你之后立刻控制住其他人,让其他人没有力量来追杀你。”
分毫不差。
乐阳点头。李蓬罗望着他的双眼,这个人有一双虽然年轻却又苍老的眼眸,突兀地糅合在这具少年躯体上。
“很不容易。这个年纪、失忆、绝境——而落座后不到一个小时,你已经能够有控制全局的能力了。”他们离那栋洋房越来越远,走到了旁边的城市绿地。是休息日的中午,草坪上全都是出来玩耍的孩子和带他们的家长,“如果当时谢帝桐遇到全盛时期的你,恐怕长生仙不会那么容易壁虎脱尾。”
公园的长椅上有一只猫在伏着午睡。李蓬罗和他坐了下来,抱过那只猫,手指沿着它的背脊轻轻抚过。
“如你所愿,我会告诉你所有的事。”他说,“我很好奇,当你拥有等量的信息时,能不能和他们对抗。”
第225章 染血的半面
如冷弦所说,长生仙最早出现于夏商时期,为国家和部族做出攸关生死的预言。李蓬罗是他们的始祖,所有的长生仙,都是由他的血肉中传承下来的。
无论哪一个朝代,都有不可抗拒的时代性。很快,长生仙不再为他的族人需要,这些必须以人肉为食的人就被视作是怪物,迅速被驱逐或是处死。李蓬罗就是这个时候离开部族开始流浪的,当时随他一起逃亡的,还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是侍奉长生仙的仙童,是贵族之子,因为十分敬重李蓬罗,抛弃了一切和他一起流亡。
这个孩子就是后来的项青君。
李蓬罗说到这里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笑容,是苦笑。他说,这是种很奇怪,却有欣慰的感觉。当时才十一二岁的孩子,渐渐长大,和你一样高,甚至比你还要年长,你看着这一切,却知道在很多年后,你注定会看着他死去。
所以,当项青君盛年时,李蓬罗在他同意后,让他成为了一位长生仙。之后的很多年里,他们都过着平静而避世的生活,靠尸体而活——那时的尸体很好获得,到处都是战乱和尸横遍野。
在这期间,他从战场上救下了一个年轻人,也就是张海涛。李蓬罗,项青君,张海涛,他们是最初的三个人,也在数十年后开始分道扬镳。
他并不觉得三个人能永远生活在一起,所以当项青君提出离开时,李蓬罗没有什么异议和意外,只是告诉他,安分守己,不可胡作非为。
“冷弦应该告诉你教主派和始祖派的事情了。”阳光温和,落在了这个苍老的人肩上,“始祖派的我们遵循着最古老的长生仙的原则,以尸体为食物,平静地生活,不引起任何冲突。而教主派,则是以项青君为首的,这是一群疯狂追求着力量的人,而谢帝桐是他们中彻底失控的一个。
“谢帝桐被称为食仙人,是因为很多仙人被他所食,当他被抓住后,并没有吐露关于长生仙的事情,而是谎称在修炼途中需要仙人为食。事实上,长生仙的转化并不需要仙人,只需要其他长生仙的血肉。”他说,“捕杀仙人的事情,是由项青君起的头——因为长生仙的力量是随着时间增长的,或者说,是随着吃下的东西。吃下的血肉越是强大,就能获得越是强悍的力量,甚至是血肉主人所特有的能力。我不知道这些年里教主派猎杀了多少人,他们的力量已经超乎我所能管控的范围了——事实上你说的对,这是一场随时可能爆发出来的政变……”光线照入他的双眼,显现出黑色的眼瞳——长生仙的眼瞳都是散瞳,如同亡者,“而项青君在保护我。”
“……你……说什么?”
“这件事情是你所不知道的——我没有战斗的能力。”他站了起来,面对乐阳,“和你一样,在武力方面,我们和普通人没有差别。只要几枪打在头部又没有及时补充血肉,我就会和其他人一样死亡,彻底的死亡。如果真的需要政变,根本不需要那么久的策划,随便教主派中的谁都可以轻而易举将我撕碎。这么多年,尸体越来越难以获得,我的饮食仅仅供应自己的生存。”
“你的身边有其他人。比如冷家兄妹和张海涛。”
“他们都是始祖派,遵循始祖派的生活方式……大概吧。所以,两个派别的战斗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语,要举例子的话,始祖派还在冷兵器时代,教主派已经拥有对空导弹了,根本不必战斗都知道结果。长生仙的力量早已失衡,这是项青君很早就预料到的事情,如果他不保护我,我没有自保能力。”他示意乐阳起身,两人一起离开,沿着公园的林荫道往回慢慢走去,“他为我做了很多,我没有立场指责他做的那些事情。如果你加入了我们,那就需要习惯这一切。”
“——不对。”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止住了李蓬罗的脚步。几个孩子欢笑着跑过他们的身边,笑语寥落下去,渐渐无影无踪。乐阳的这个否认突如其来,彻底打碎了原本逐渐平静的局面。
“还有事情——关于谢帝桐的事情。”他说,“你刻意绕开了关于他被抓前后的事。”
“没有什么好说的。”
“他被抓时,长生仙内部一定有些骚乱,因为只要一个人被抓,让世人知道了这个群体的存在,等待你们的就将是灭亡。抓捕不可能是突然之间的,而是一个逐渐收网的过程,难道无论是你还是项青君,都没有帮过他吗?”
乐阳一直在观察李蓬罗的神色,这个人不是没有表情,而是一切反应都极其细微,内竭力压抑着。他在隐瞒一件事,是关于谢帝桐当年被抓的真相。
“不要再想下去了,乐阳。”李蓬罗说,“就到此为止。”
无法到此为止,他的思维已经先人一步,跃入了这个漩涡之中。
“我明白了。”他说。
“乐阳……”
李蓬罗叹气。他知道这个年轻人已经察觉了——曾经隐藏在长生仙中,最为不堪的那件事情。
乐阳问,当年的事,谢帝桐他知道吗?
“他察觉了,但是并不确定是谁。”
“你们没有想过他能活下来?”
“没有。”
“可是他回来了。”
“他还带来了你。乐阳,你会站在哪一边?”
“该回去了。”
乐阳没有再说什么,走在回去的路上。他会回去,加入这些人,然后选择一个人去依附,就和其他的长生仙一样。
————
黑麒麟的巨大吼声震动祭坛,白石建筑内沙灰簌簌落下。在它的面前,项青君显得无比渺小。
“……昆门。”他笑着说出这两个字,“昆长欢。”
在教徒四处逃离的慌乱声中,黑麒麟的金色眼瞳望着面前的人。昆长欢问,“我师兄人在何处?”
“这就是麒麟啊。”他观察着面前的巨兽,“和想象中差不多。看来真的有人曾经见过它了。”
“听不懂我说话吗……”随着昆长欢的声音,黑麒麟的头微微仰起,就如同蛇发动攻击前的那一瞬,“我说——”
下一刻,厅堂内火光大盛——是诡异的蓝色火焰,空气中的气味急剧变化着,带着一种浊酒的浑香。而就在昆长欢的面前,黑麒麟缓缓退开。
那个法阵的边沿渗出轻微的华光,缓慢运作。因为太缓慢了,所以在一开始,昆长欢完全没有将它当一回事。但是,此刻在法阵的作用下,黑麒麟竟然退缩了。
有祖麒麟的号令,麒麟是不可能退步的。这并不是麒麟本身想退让,而是一股力量推动着它,让它举步维艰。
他觉得难以置信,又有一头白麒麟自他右边窜出,直接扑向了项青君——但是同样被一堵无形的墙压向后方,无法前行。
“……就这样啊。”
那人微微垂下头,唇边有淡然的轻笑。他说,不过如此么。
一声清脆的响声在喧嚣的屋中响起,几乎要被其他的巨响掩盖过去——有一枚长钉落地。昆长欢冲向他,没有受到法阵的禁锢。
“你到底是什么妖魔鬼怪?!”他已经冲到了项青君面前,明明佩着长剑却根本没有用,直接一拳打了上去,“你把师兄……”
拳头被两只手用力接住了。这个人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被打倒,只是退开了一段距离。他的拳头被项青君紧紧接住,可以听见那人的手部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可是就好像察觉不到痛楚,他的手一点都没有松开。
接着,昆长欢抬手,拔出了第二支太气钉。他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了,面前的根本不是一个普通人——和自己一样是凶神么?
两个人离得很近,他能闻到这人身上传来的那种甜香,在他的记忆里,从未闻到过这种气味。就在这时,项青君拉过了他的拳头,迅速扑向他,咬向他的肩头。昆长欢几乎没有防备,他仍然觉得对方只是普通人类,悬殊的力量差距令他无所畏惧。而当齿关用力咬下,咬破了皮肤,让血渗出道袍时,项青君的气息完全改变了。
当出去狩猎时,曾经他遇到过扑住了猎物的野狼。当扑住猎物、咬向致命处前的一刹那,野狼的气息和身前的项青君一模一样。
这个人在吮吸自己的血液。
旋即,一股巨大到难以置信的力量从他手中迸发出来——昆长欢只觉得天旋地转,自己竟然被揪起来,用力砸在了地上。而同时,随着打斗,他手腕上的黑绳断了。
在附近的所有教徒,全都感到面上有微微的毛刺感。压迫感随后而来——项青君正俯在他的身上,咬破了他的颈项,大口饮下涌出的鲜血,但他的动作在这个时候顿住了,缓缓地放开了昆长欢。这个被咬破了要害的人没有濒死,只是睁大了眼睛,眼神转向了他。
昆长欢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惊怒,是全然的死寂,“你……想死吗?”
黑绳从手腕上滑落。项青君摇晃着站起,下半张脸满是血迹,让原本温文尔雅的容貌显出几分狰狞。
“不,我明白了。”他推开了几步,面色带着柔和的笑意,“就此别过吧。”
第226章 长安阴雨
九重天在一分钟后破碎。尽管苏子已经意识到了里面的异动,尽全力在维持,但仍然没有能制止从内部开始的崩塌。
混乱的光影中,“车慎微”缓缓退回自己的体内。那条黑色的裂缝开始合拢,在背上看不出一点痕迹。
“他昏倒了啊。”他们回到了原来的房间,苏子倒在地上,神志不清,“余棠呢?”
“他在这。”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传来。他们转过头,见是唐红妆的那位侍女,也不知道都宵禁了,为什么还要赶来,“主人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