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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觉得那根石笋漂流的速度非常快。他们站在上面,只能打起全部精神,生恐一不留神,便在暗河中丧了性命。
暗河曲曲折折向前漂去。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觉得这黑暗似乎十分漫长。石笋在黑暗中磕磕碰碰,不时撞到两侧的石壁。约摸行出十余里,暗河水面豁然一宽,较前面水面宽了许多。
连星四处游顾,只见这暗河似乎是在一处宽阔的穹顶山洞内,行到这里,水流已经减缓。三人抬头上望,只见这穹顶洞内上端高高悬挂着一根根的钟乳石。
第三章 偷袭
那些钟乳石奇形怪状,形态各异,被暗河中的水波一映,显得光怪陆离,斑斓夺目。
三人站在石笋上,被水流向前带去。龙鹤年站在石笋的另一端,心里暗暗筹思该如何不声不响地将连星干掉。他眼睛望向连星,连星适于此时,也正凝目望向龙鹤年。
这两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四目相视,眼底心中都是仇恨。连星眼中的仇恨便像火焰一样,熊熊燃烧起来,直欲将龙鹤年烧得粉身碎骨。
龙鹤年心底暗自咒骂:死小子,你如此看我,待我寻得机会,一定将你碎尸万段!
石笋继续向下游而去,又行出十余里地,暗河中的水流竟又转而急速起来。滔滔滚滚的水流源源不断地向下游冲过去,似乎在暗河下游有一个巨大的洞口,正将水流猛吸进去。
连星和龙鹤年再也顾不得相互瞪视对方,都把目光落在暗河四处的地形上,心中不住揣想可能遇到的种种情形。
连星心思正在飞速运转之际,石笋已经又顺流驶出七八里地,那股强大的吸力更加强烈起来。
忽然,三人眼前一亮,石笋已经冲出暗河,三人已经置身在一处绿意浓浓的山谷中。山谷四望弥合,狭长一线。从洞中急速直下、滔滔不绝的水流依旧笔直地向前冲过去。
龙鹤年、连星、小龙女抬目望去,只见前方不远处,依稀可见一个水潭。水潭浩大无边,四方汇聚而来的水流都向那眼深潭倾泻而去。水潭中,一个硕大的泉眼打着漩涡来回兜转,宛如一张巨口一般,将四方的水流都吞了进去。倘若被这股水流挟带着卷了进去,只怕就要葬身深潭中。
三个人的思虑只是一闪念间,石笋已经笔直地冲了过去,刹那间离深潭又近了十几丈。他们心中都在快速筹思逃生之法。
龙鹤年眼睛一瞥,看到河流一侧,深潭前方十余丈处,有一棵茂盛的古槐,枝干弯弯曲曲向下延伸过来,急忙对小龙女大声道:“凌波,快跃上那棵大槐树。”
小龙女眼见情势危急,也无从思索,袖中一根淡绿绸带蓦地飞了出去,卷住古槐树的枝干,右手一带,身子已经借势飞了起来,轻飘飘地落在树上,姿势曼妙灵动至极。
小龙女站在树上,手中绸带再次飞出,向连星卷了过来。连星其时正站在石笋的彼端,离小龙女处身的位置极近,小龙女本意是先将连星拉上岸边,而后再去搭救龙鹤年。哪知龙鹤年却处心积虑地想将连星置于死地,眼见此时此刻机会难得,倘若错过,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了却和连星的这段恩怨了。
当下,龙鹤年再不迟疑,双掌一错,猛地纵起身来,来到石笋的另一端,扑到连星跟前,双掌带着劲风,猛然向连星当胸打去。
其时,连星正一手抱着司马,一手已经抓住小龙女扔过来的那根绸带。眼见避无可避,只有气凝当胸,硬生生受了龙鹤年的双掌猛击。
小龙女在古槐树上看见爷爷竟自偷袭连星,也是大骇,急忙双臂用力向上提起,将连星和司马提到岸边古槐上。只见连星脸色惨白,刚一来到岸边古槐上,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小龙女不由得惊呼出声。眼见这个少年身受重伤,小龙女竟似比自己受伤还疼痛万分。龙鹤年却在石笋上哈哈大笑。
第四章 自食其果
其时,龙鹤年正站在顺流而下的石笋一端,石笋被湍急的水流冲向那眼深潭,眼见得再有片刻工夫,龙鹤年便会被卷入深潭中,遭受灭顶之灾。
小龙女情急之下,从袖中掏出两根绸带,对手一接,一抖手挥了出去。绸带笔直地向龙鹤年飞了过去。
龙鹤年脚下的那根石笋已经逼近深潭旁边,当此危急之际,龙鹤年飞身而起,伸手向小龙女扔下的绸带抓了过去。眼看着龙鹤年的双手就要抓到小龙女的绸带,突然间,从深潭中陡然间蹿出来一个黑乎乎的人影来。
那黑影伸出一双枯瘦如柴的手,一把抓住龙鹤年,将龙鹤年从半空中抓了下来,扯入深潭中。
龙鹤年受伤之余,竟毫无反抗之力,瞬间便被黑影扯落深潭,影踪不见。
小龙女和连星目瞪口呆。半晌后,小龙女才反应过来,忍不住在那株古槐上大声叫了起来:“爷爷,爷爷……”
喊了半天,深潭中还是水花翻滚来去,丝毫不见龙鹤年的影踪。小龙女心痛之下,忍不住大哭起来。
连星此时已经略略好转,司马却还是脸色苍白,人事不知。连星当即抱起司马,飞身跃下古槐,将司马轻手轻脚地放在岸上。他翻起司马的眼睛看了看,司马似乎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脸上苍白乃是失血过多所致,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连星抬头向小龙女望去,只见小龙女正欲纵身向深潭中跳落,不由得大叫一声:“龙儿,你不能下去——”
小龙女眼圈红肿,抬起头来问道:“为什么不能下去?你没看我爷爷被黑影捉了去吗?”
连星又纵身跃上那棵古槐的枝干上,低声道:“龙儿,咱们先下到岸上,商议一下再说,只怕这深潭有些古怪。”
小龙女望着水花四溅的深潭,颤声道:“我爷爷,他还在这深潭中呢。”
连星看着小龙女脸上珠泪未干,盈盈欲滴,忍不住心里一酸,低声道:“龙儿,你放心,一会我陪你一起下去。”
小龙女看着连星胸前点点滴滴的血迹,心中有些不忍,毕竟是爷爷亲手将他打伤的。适才爷爷出手袭击连星时,自己尽都看在眼里。可是有一件事情她始终不明白,难道爷爷跟这个少年有不共戴天的仇恨吗?否则的话,爷爷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想置他于死地呢?
小龙女心头一时间百转千回,情思难解,当下只有跟连星跃下古槐,来到深潭岸边。
二人凝神细看,只见这眼深潭有五六十丈方圆,东、南、西三面各有一条暗河从山腹中奔腾而来,滚滚流入这眼深潭中。深潭中心不停旋转,一股极强的吸力不停地将滚滚而来的水流吞入深潭中心的漩涡中。适才那个黑影就是从深潭漩涡中蓦地蹿了出来,一把将龙鹤年扯入深潭,就此影踪不见的。
小龙女眼望深潭,却始终不见爷爷的影踪,呆立片刻后,忍不住又怔怔地落下泪来。
连星看到小龙女这般难过,心里也颇不好受。当下,摸出怀中的匕首,拿在手中,对小龙女道:“龙儿,你等在这里,我下去一探。”
小龙女看了看连星惨白的脸色,摇了摇头道:“我还是跟你一起去吧。”
第五章 寒潭魔影
连星急忙拦住小龙女道:“龙儿,你守在这里,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小龙女低声道:“可是你的伤……”小龙女望着连星,脸上露出不忍之色,毕竟连星身上中的那一掌是爷爷亲手所赐。
连星望着这眼深潭,又望了望潭边那棵古槐,沉声道:“龙儿,你还是在这里守着司马大哥好了,我看这眼深潭有古怪。”
小龙女听连星声音严肃,语气更显凝重,似乎对深潭大有惧意,心中奇怪,问道:“这里有什么奇怪?”
小龙女口中询问,目光不由自主地往四处一望,最后目光落在了那棵郁郁葱葱的古槐树上。那棵古槐树树身歪歪扭扭,树身三丈往上,便伸出一根枝丫,斜斜地指向深潭。
小龙女一望之下,情不自禁打了一个寒噤。只见这棵古槐树的树干自下而上,一直到三丈处,竟然有一条红红的血线,好像是从古槐树上长出来的一般。
小龙女看得心中寒气大起,抬起头望着连星。
连星也正从那棵古槐上抬起头来,和小龙女四目交投之下,点了点头,缓缓道:“龙儿,这棵古槐是鬼线槐。”
小龙女也听过鬼线槐的名字,此时听连星说出来,心中还是一凛,道:“这就是鬼线槐?”
连星沉声道:“不错,这棵槐树就是鬼线槐。”顿了顿,连星又道:“你看,这槐树背阳而生,血线又朝向深潭。”
小龙女奇道:“是啊,这又作何解释?”
连星沉声道:“这棵鬼线槐想必是被人活活埋了一具尸身在内。这具尸身血肉肌肤被槐树吸食而尽,其中血脉则通向槐树的经络中,自下而上,蜿蜒而升。而缘何要朝向这深潭,乃是因为这深潭中有一股磁力不住将槐树和槐树内的尸骸吸向深潭,是以这古槐的枝干尽皆向深潭方向伸展。不仅如此,就连这古槐内的尸骸血脉也朝向深潭方向,所以这血线也向着深潭方向向上延伸开去。”
连星伸出手,指了指这棵古槐,继续道:“你看这棵鬼线槐,想必里面的尸骸早已经成了一具干尸,血肉肌肤已融化在这古槐中。不仅如此,就连这具尸骸的阴魂也已被深潭的阴力所吸,化在深潭中。”
小龙女口中喃喃道:“阴魂?难道适才将我爷爷捉到深潭中的就是这古槐树中尸骸的阴魂?”
连星脸上掠过一抹忧色,低声道:“不错。适才,我看刚才捉你爷爷而去的那个黑影在日色下竟然没有影子,那时我就怀疑它是不是这古槐树的阴气凝聚而成的精魂。”
小龙女心中又是一寒,想到爷爷竟然是被古槐树中尸骸的阴魂所捉,此刻想必已经毙命在这深潭之底,一时间头脑中热血上涌,纵身便要跃入深潭。
连星急忙伸手拦住,小龙女跺脚道:“我想下去救我爷爷,你不要拦我。”
连星皱皱眉,道:“龙儿,还是我下去吧。”
连星心中担心小龙女的安危,哪里肯让小龙女涉险,当即从行囊中取出那根飞虎爪的绳子,将飞虎爪的一端牢牢缚在槐树上,另一端在自己腰间系了一个活扣,抬头对小龙女道:“龙儿,我下去,你在这里给我望风。”
小龙女心中一暖,他竟然如此担心自己的安危,甘愿为自己下深潭救爷爷,心中充满了无限感激。
连星回头看了看小龙女一眼,心道:这辈子,为你这条命都可舍却,何况下一眼深潭?
第六章 吐气如矢
连星深深吸了一口气,纵身跃了下去。小龙女站在岸边,翘首凝望,心中七上八下。一想到爷爷生死未卜,小龙女的眼眶中又湿润起来。
连星身子跃入深潭中,双手下滑,向深潭中游了过去。缚在连星腰间的飞虎爪的绳子有二十来丈,连星堪堪游出二十来丈的时候,腰间一紧,看来已经到了绳索的尽头。再往前行,只能扔掉绳索,独自向前了。
连星正在犹豫要不要继续下潜,突然,前方不远处从潭底漂起一个人来。
连星身在水中,站立不动,凝目望去。只见那个人背对着自己,双手下垂,紧贴腰际,身子有些佝偻,看上去年纪不轻。
连星心中一动,心道:这难道是龙鹤年的尸骸?当下,站在潭水中,双脚不住摆动,保持身子平衡,眼睛定定地望着那具尸骸。只见尸骸漂浮到与连星齐平的位置,竟然慢慢停了下来,整个身子悬浮在水中,一动不动。
连星心中纳罕,不知这尸骸缘何如此,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