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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可是在我眼里却仿佛天都要在此刻塌了下来,那一剑所含的气势似乎要把空气都要划出一个口子,周遭没有任何破绽,丝毫没有任何想要抵抗的欲望,而等到剑锋落在,垂在空中之时,我却发现自己已经大汗淋漓,连力气都虚脱了出去。
“高手之间交手,决出胜负的往往只是一招,在对敌之时你需要想的是如何击杀对手,而不是怎么用手中的剑或者剑招来杀敌,剑是工具,而不是你自己本身,剑刃能杀人,剑柄同样也能,不要将剑法遮住了双眼,它只是水到渠成,在手中随意使出来的工具而已,切莫忘本追它,忽略了练剑的初衷。”
初衷。
我心头猛颤,想起白天练剑之时却是将全身的注意力集中在了如何将剑法挥的更流畅更好看上,如果在那个时候有人伺机偷袭,哪怕只是一个勉强能拎个其铁锤的老妇,恐怕我也没有丝毫的察觉,便会命丧当场。
“其实在你彻底将十二恨领悟之前,我说这些着实有些太早,但是你白小乙不是常人,所要面对的对手更不是一般凡人,只有行常人不能行,不可做之事,才能让你快速成长,早点立于不败之地。”
卫君瑶说着反手握剑将剑柄递到我面前,坏笑道:“气馁了?”
我摇了摇头,心中这时才恍然大悟,看向卫君瑶无语地说:“我忘了,你自己本来就是用剑的高手。”
卫君瑶笑了笑:“我只会一套剑法。”
“什么剑法?”
可她却摇了摇头:“等你多想起一些过去的事,自然就会明白了。”
我将剑柄握在手中,看着她忽然又有些落寞的脸庞,忍不住问道:“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就不能直接告诉我么?”
“听人说,和自己去经历,总归是两种领悟,就和这练剑一样,你就算是看我舞一万遍,也不及将剑柄握在自己的手中,去感受那当中的奥妙变化。”
说着忽然眯起了眼睛,仰着脑袋笑道:“反正我都等了这么久,多等些时日也无妨,不然我对你用情那么多,你就这么一点点,不公平!”
我忍不住愣住了,点了下头,便持剑走出了房门,重新回到了院子里,闭上眼睛,感觉着吹在脸上的风,钻进耳朵里的鸟语虫鸣,以及从剑柄上传来的微凉,深吸口气,再度将十二恨第一式,挥洒了出来。
又一夜无眠,赶等我收剑回到房中时,卫君瑶已经不在了,拿手摸了摸床榻上她曾接触过的地方,顿时一股倦意袭来,倒头就睡着了。
长途奔波拼命,再加上两夜无觉,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三天的早上,坐在床上活动了下筋骨,发现身上的酸痛已经荡然无存,并且连手脚都轻便了许多,顿时喜出望外,一脑袋扎出房门,就见玉姐,狼妖等人早就等在了门口,特别是姚二爷,坐在轮椅上满脸的怒气,似乎在我睡觉的期间,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心头一颤,没敢张嘴,却见狼妖抱着肩膀一脸怪笑地说:“可以啊,都学会金屋藏娇了,带出来看看,这兄弟媳妇儿长什么样,我们几个也好把把关啊。”
我没有搭理他,转过目光看向玉姐,就见她摇了摇头拿手朝院子中央一指道:“你干的好事?”
我一愣,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其纤纤玉指正对着院中的那颗那桂花树。
时值入春,桂花树刚经历过冰雪寒霜,许多枝头正打着嫩芽,还见不到几片绿叶,惨败迹象虽弄,却丝毫比不上在几人合抱粗的树干上,那一道道入木三分的剑痕。
“谁,谁干的?”
我咽了口口水,有些心虚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面前众人,就见姚二爷气的直拍轮椅,拿手指着我说:“你猜呢?”
“不会是我吧?”
我忍不住两步跑到了桂花树下,拿手摸了摸可在上面足以深入一根小指头的剑痕,转过头看向众人,还没等我开口,却见狼妖一脸怪笑地说:“是不是上不了美娇娘的床,无法发泄,半夜拿姚二爷的宝贝桂花树泄欲来了?”
我又将目光挪向刘云飞,就见他连连摆手:“不是我,我这阎罗斩可劈不出这么小的口子。”
“更不是我。”
猫头鹰直接说道:“水火棍只会直接把树打断,不可能还带口子的。”
而当我迎上目光凛冽的目光时直接一缩脖子,摸了摸脑袋,想起卫君瑶那晚的指点,一颗心砰砰直跳,二话不说就往屋子里跑。
可还没等一只脚踏入房门,却耳听得身后“咣”的一声,像是院门松动,赶紧转身,正看见血狐手扶着院门跌跌撞撞地跑进院子,见到众人刚要开口,却眼睛往上一翻,倒地不醒。
院子里沉寂了片刻,玉姐和红鲤赶紧上前将她往正堂里搀,所有人都跟着进了屋,见血狐躺在地上一点知觉都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两步走到切近,就听玉姐沉眉说道:“本元涣散,得赶紧找到能补充精元的地宝,否则不出一时三刻,便要毙命!”
本命精元?
我微微一愣:“你是说百草之王?”
玉姐盯着血狐紧闭不开的眼睛,点点头,随即又叹声道:“怕是来不及了。”
我在这时将目光转向狼妖,见他同样也看着我,着急道:“草王不是和霍老太在一起么,人呢?”
狼妖皱了皱眉头,说:“在城西的山里,但是我记得猫老太爷当初说要去江西来着,就怕现在人不在。”
“不管在不在,先跟我走一趟。”
二话不说拉着狼妖的胳膊就往外跑。
血狐是追寻着娘的行踪才受到了如此重伤,以她的身手都沦落至此,那娘的处境现如今一定是危险至极。
狼妖在身边也是满脸愁容,二人刚出院子,就见红鲤也飞身跟了出来,径直钻进旁边的黑色轿车,冲我们招手道:“你们准备跑到猴年马月,快上车!”
可是就在我跟狼妖转身过要上车还没上的时候,只见在联通姚宅和大路的小道中间,隐隐走了两个人影。
第二百七十章 康安
我跟狼妖站在车门旁,看着两道人影逐渐靠近,忍不住一愣。
霍老太跟草王。
二人的身体状况看起来都不怎么好,神情惨淡,相互搀扶,亦步亦趋地往跟前靠,赶等到了跟前,我才反应过来,连忙迎过去将二人搀住,未等开口,霍老太便嘶哑着嗓音道:“进屋救人。”
狼妖和红鲤在跟了过来,三人搀着霍老太跟草王快速进了屋,霍老太冲众人摆了摆手:“玉儿留下,其他都出去。”
大家对视了一眼,没有多言,侧身便走到屋外。
屋内和屋外都是死一般的寂静,此时此刻连耳旁微不可查的风声都被无限放大,挂在桂花树上的最后几片枯叶也在此时飒飒飘落,散在地上,扑簌的落叶声,仿佛是在向世人宣告着枯荣无常,和生命的脆弱。
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的光景。
月挂枝头,星点夜空,大家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直到听见从里面传来脚步声响,和一声长长的叹息,房门被打开,玉姐出来了。
“情况不太好,小乙你有什么要问的赶紧去,你们在外面等着。”
我闻言心头一颤,见玉姐满脸落寞不像是撒谎的表情,一紧张立马冲进了房门,霍老太跟草王还坐在屋子里,中间躺着血狐,血狐半个脑袋靠在霍老太的身上,微睁着眼,看见我似乎想要说话,可努力了半天,没有开口。
两步走到切近,弯下腰看看血狐,又看向霍老太,低声问道:“狐娘怎么样?”
霍老太皱了皱眉,轻叹了一声,道:“有什么就抓紧问吧,她只有一刻钟的时间,时间一到,我跟草王还要继续替她续命,耽误不得。”
“小乙……”
血狐突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艰难地张开嘴,看着我说:“康安,贡嘎寺,去了之后你要小心,金鹏的势力非同小可,並且和古道中人勾结在了一起,像是在密谋什么事情,只可惜我刚浅进寺庙就被抓,否则的话还能帮你多探一些消息出来。”
我摇了摇头,沉声道:“是金鹏出手打伤了你?”
“不是。”
“那是谁?”
“佛像。”
我忍不住一愣,就见血狐深吸了口气道:“我一时半会儿没办法给你解释清楚,去到那里你一定要小心身边的一草一木,看些看似不起眼的东西说不定就会在不知觉中变成杀人的利器。”
说到这里她又深喘了口气道:“你娘暂时还算安全,就被关押在贡嘎寺里,但是那里的守备很严,总之,一定要小心。”
血狐一口气将话说完,眼中的瞳孔开始涣散,抓着我胳膊的手上的力气也一点点消失,我紧张地抬头看向霍老太,就见她道:“时间到了,你快走吧。”
“那她……”
“我会帮她一直续命,你好自为之。”
又看了眼已经双目合拢的血狐,我点点头,转身就走了出去。
离开正堂,见众人一窝蜂地拥了上来,我咬了咬牙,看向姚二爷问道:“康安在哪?”
姚二爷皱了皱眉头:“往北走,是川蜀跟藏区的交界线,怎么,你娘被关在那?”
我点点头:“事不宜迟,我现在就要过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
见众人异口同声地跟着就朝门外走,我之下了脚步,摇头道:“这次去主要是救人,人太多反而容易暴露视线。”
随后转过头看向红鲤道:“你认识路吧?”
红鲤点点头,没有说话。
“你脚上功夫最好,就咱俩去吧,你开车,其他人在这里等我们回来。”
说罢不顾众人反对,转回屋中找床单将渡厄紧紧包裹,接着缠在身上同红鲤迈步走了出去。
康安是个位于顺安边陲的小县城,与阿坝藏族自治州交界,不算是真正的藏区,却在藏佛法典中有云:法域“卫藏”,马域“安多”,灵域“康安”。
其灵域称号的由来红鲤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那一带冰山与森林交错,走进山区,经常会发现一棵树干上靠北的一边被白雪覆盖,而另一边则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二者互不干涉,看似奇怪却又极为协调的共生了几千年,估计灵域之言,也是由此而来。
由成都往北的路不太好走,特别是出了青秀之后,一路全是走在紧贴着悬崖峡谷边的国道,开着各种越野汽车的进藏驴友不时在身边擦过,极速飞驰,留下一长趟的尾气。
“她来过了?”
停在路边的休息站,我跟红鲤两人一人泡了桶泡面蹲在路边,盯着来来往往的路车,红鲤低着眼睛问道。
我朝着泡面桶吹了口气,点点头说:“不用担心,不是来找你的。”
红鲤摇了摇头,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她挺不容易的。”
我一下子愣住了,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她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她瞥了我一眼说:“痴情女子负心汉,说的就是你。”
我诧异地盯着红鲤,总觉得她话里有话,突然想起来她跟邪十三一样,前世都是修炼邪影之法的人,忍不住好奇道:“那你还记得你前世是谁么?”
红鲤没有搭理我,用筷子卷了把面正要往嘴里送,却见眼前一辆汽车呼啸而过,卷起的尘土和泥沙全都落入到了碗里,就见她目光闪烁,随即叹了口气,将面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