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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有口信”大勇语无伦次,结结巴巴的说道,他怕自己再不说出来,黑衣法医就会直接动手。那样他会被直接分尸,大卸八块,他丝毫不怀疑这个恶鬼一样的黑衣法医会毫不犹豫的动手。
“你的身上很香。”黑衣法医回过头,淡淡的说道。
“我我我刚刚在岛上和女人好过是女人的响水的味道。”大勇结结巴巴的说道,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无比怪异,简直不像是人说出来的。
黑衣法医把兜帽戴上,遮住了那惊世骇俗的面容,同时收回了钩。他越过大勇向着通道深处走去,黑衣的长袖中拖出一根铁链,后面连着什么沉重的东西,大都用看了一眼,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铁链的尽头是黑色的巨镰,巨镰的刃口是银色的。
大勇感到惊恐,并不是因为他拖着这把巨大的镰刀,而是因为这把巨大的镰刀钩入一条“鱼”的脖子,“鱼”在地下拖出一道浓腥的血迹。真正的鱼是没有脖子的,那是一个垂死的鲛人!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漆黑的舱室,舱室中央是一张台子,用熟铁皮包裹。那条死去的金龙就曾被放在这张台子上,台子吸饱了鲜血似的散发着一股叫人作呕的腥味。黑衣法医把鲛人搁在台子上,随手在镰刀背上一推,刃完全没入了鲛人的喉咙,切断了气管,要了他的命。
跟大勇见过的不同,这是一个男性的鲛人,而不是鲛女。他身体表面的鳞片如甲胄一样坚硬,背后的骨刺竖起来犹如刀剑,并没有如同鲛女一样姣好的容貌和起伏的曲线,而是强健的肌肉。他似乎是被住的,长尾上遍布伤口,鲜血淋漓,长尾的末端已经被切掉。
黑衣法医站在台子边上,熟练的操作着镰刀解剖那条鲛人。他的操作手法和阴锐做手术的时候极其相似,乌金色的小刀在他的掌中翻转,像是刮鱼鳞一样剥去鲛人的鳞片,贴着鲛人的骨骼行走,剥出鲜红的血肉,整理出一条条青色的血管。
如果不是大勇曾经目睹过这种残酷的解剖,他必然会趴在地上呕吐。与此同时另一双眼睛也在旁观这一幕,台子的对面放着巨大的木桶,那个从金龙颈囊里挖出来的小鲛女探出头来,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怨毒。
阴锐曾经说过,鲛人虽然分男女,鲛女偏多。但是鲛人是易怒的一族,他们多愁善感,对自己的同类充满了依依不舍的情感,即便是这样的幼儿,发怒时也如猛兽般凶狠。如果给这个小鲛女机会,她大概会跳起来咬断黑衣法医的喉咙,但是木桶被一张金丝的罩住了。
黑衣法医仔仔细细的检查着自己解剖的这具尸体,就像是一个寻常的法医正在解剖验尸一样,一边操作一边淡淡的问道,“教授要你带什么口信给我?”
听见对方问话,大勇这才从震惊之中清醒了过来,脑子里面反复筹备着说道,“教授说麻烦法医大哥你把底仓三层以下的所有地方全部封闭住。今天晚上阴锐和岛上那些女人就会上达摩克利斯号,底仓深处是不能让他们进来的。”
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是阴锐教大勇的,他反反复复地背熟了。阴锐说船上的等闲小事龙华必定不会麻烦这个黑衣法医,可太过机要的事又不会让大勇传话,必然是他亲自来或者龙苦来。封闭船舱这种事不大不正是合适的理由。
大勇一边说一边偷偷在袖子里捻着手指,剩下的碧色香粉都被他洒在这间满是血腥气的舱室里。黑衣法医早就洞察了他的动作,但是却不出手阻止,甚至都没有回头,而是淡淡的说道,“你现在正在洒下来的那种药物,在我们的语言里面叫臭肉。”
大勇愣住了。
黑衣法医接着说道,“臭肉有种令人作呕的气味,就像腐烂了好几天的肉。为了掩盖它的气味,就得和另外的能够掩盖它味道的秘药混在一起用,秘药的香味恰好能遮掩它的臭味。人只能闻到香味,闻不到臭味。”
“但是草覆飞虫是闻不到香料的气味的,它们只能分辨出那股细细的恶臭。它们会以为那是一条死了几天的尨鱦,尨蠅死了几天的尸体恰好是适合它们产卵的地方,它们就会扑过去,交尾产卵。这时候它们兴奋易怒,会钻进所有血肉之躯。”黑衣法医说,“阴锐没有告诉你?”
大勇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都冷了,整个人的身子都凉了下去。他的谎言根本没用,大概从一开始黑衣法医就看穿了这场骗局,只不过想要让他死个明白。黑衣法医能在一瞬间杀死他十次,大勇毫不怀疑他的战斗力。
“阴锐给你编的理由太容易看穿了,你们觉得这个理由天衣无缝,但是在我看来却满是破绽,直白的告诉了我你是内奸。”黑衣法医说,“这条船真正的底舱是根本没有人能下去的,所以也用不着封闭。”
黑衣法医看了大勇一眼:“不过阴锐也不会在乎你这个内奸会不会暴露,他只是要你下到底舱,在每个有人的地方洒下混合了臭肉的密药就可以。完成了任务你就没用了,你不了解阴锐,对没有利用价值的东西,他从不可惜。”
第四百四十八章:阴绝(1)
第四百四十八章:阴绝1
被看穿了,大勇整个人都冷了下去,他一步一步的朝后面退去。他一直退,一直到后背贴在板壁上。他不争辩,因为争辩是根本徒劳的,对方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所有,现在只需要等着割喉的一刀。他深深地呼吸,回想鲛女的面容。
此时此刻,底舱的上层,无数闪着微光的雪花从板壁的缝隙中飘了进来,每一处有人的舱室里都弥漫着这种致命的大雪。成千上万的草覆飞虫在空气中兴奋地交尾,有些则钻进了人的身体。水兵们能防备的了人,却防备不了这些危险的飞虫,它们无孔不入。
水兵们来不及躲避便燃烧起来,草履飞虫的火焰乃是阴火,这种火焰至阴至寒,不能点燃舱室,却能把人整个地烧化,连骨骼都变成焦黑色。火焰首先便烧毁了水兵们的喉骨,这让他们不能呼喊,随后顺着血液蔓延到全身。
舱室里,黑色的骷髅被荧光闪闪的冷焰包围,还残留着最后一丝生命的水兵们痛苦地颤抖和扑打,有些试着打开舱门扑出去,有些试图拔刀自杀,但他们都做不到。他们什么都看不见,眼球都被烧毁了,眼眶里只剩下两颗焦黑的碳球。
黑衣法医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他对这种药物了如指掌,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去拯救那些和他在同一方的水兵们。他看着在墙壁角落里瑟瑟发抖等死的大勇,淡淡的说道,“你不用怕,我不会杀了你的,我为什么要杀了你?”
大勇楞了一下。
“我如果要杀你,就不会跟你讲这么多话了。”黑衣法医嘶哑地说,“离开这里后的十年里,我很少跟人说那么多的话。我会在实在感到寂寞难耐的时候去酒吧,出钱找那些小姐陪我说话,只要我每个月给她们很多钱,她们就会每周陪我说两天话。”
“有时候我跟一个小姐说话说得太多,我就担心她猜出了我的秘密,就会用我的手法杀了她,以我所学的那些杀人手法根本不会留下任何痕迹,一切发生得就像是一场意外。然后我再去找一个愿意听我说话的小姐十年里,我因为这个杀了十七个人。”
说到这里,黑衣法医停了下来,顿了一下,“但是我现在会把我所有的秘密都告诉你,我并不会杀了你,相反我还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这样就会有人记得我,记得我的故事,我还活在你的记忆里面。”
“瀛县就要毁了,最后谁能逃离这里?”黑衣笑了,他笑起来竟然很是英俊,如一个哀伤的少年,“这里是个牢笼,来到这里的人就逃不出去。即便你短暂地逃离了,你终究还是会回来。这是一个诅咒,你想逃出去,就必须把心留在这里做质押。”
大勇呆呆的看着这个如同鬼魅一般的男人淡淡的笑,“可是没有了心你怎么活呢?你又得回来找自己的心。你之所以能来这里做这些事情,是因为阴锐扣押了你的心,你必须来这里为他做这些事,对么?”
大勇想起了那个被雕刻出来的小莲,神情苦涩又满足,点了点头。
“果不其然。”黑衣法医又笑了,“我原本就生活在这个岛上,我的名字叫阴绝,一个阴家天罗山堂的刺客。我十七岁来到这个岛,四十五岁被抛入冥川,今年我五十五岁。我本是天罗山堂派来接替阴锐的人,我是阴家风林火山四堂中山堂最优秀的子弟。”
“你被抛入了冥川?”大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冥川这样一条凶险的洋流,他被丢了进去,居然现在还能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是的,绝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冥川是条死路,但其实就从这里往南一千六百里,有另一条洋流星川。星川是一条暖流,必然回到大陆,冥川是一条寒流,它们相互交汇。它们交汇之处是一个永远不会消失的巨大漩涡叫归墟,进入归墟的绝大多数东西都会被吸进海底。”
“但如果你命够大,足够走运,你就能脱离漩涡进入星川,顺着星川你还可以回到陆地。”黑衣法医说,“阴锐当时还不知道有星川,也不相信有人有这样的幸运,所以他才没有杀我,而只是把我抛入了冥川。”
大勇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在听。这座神秘的岛终于揭开了面纱,不再是蓝天白云朱红楼阁和容颜绝世的少女们,而是满满的白骨骷髅。目睹了手术过程的大勇已经隐约猜到了这座岛的真相必不会叫人觉得温暖,好奇心驱使着他想听真相,知道了真相再死也行。
“十七岁我到达这座岛的时候,阴锐已经很老了。”阴绝轻声说,“他说再有二三十年他就要死了,我要在这二三十年里学习如何统治这座岛。这座岛便如一个国家,天罗山堂的国家。他非常诚恳,传授我各种知识,毫不藏私,我也认真学习。”
“岛上原本只是蓄养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她们是以后家族继承人们的妻子。但是阴锐从家族古书上学会了一种神妙的技法,可以通过修整骨骼和肌肤让女孩们变得更加美貌。他夜以继日地施展这种技法,一个又一个绝世的女孩在他手中诞生,出现在我面前。”
“我看得出他爱这些女孩,但他和我一样是个阉人,天罗派到这座岛上的所有男人都是阉人。我并不担心他会沉浸在男女之爱中,我想他只是沉醉于这种神妙的技法。这也没什么不好,在他死去之前,他会给瀛县留下一笔绝世的财富,数以千计的绝世美人。”
“但是有一天,阴锐和我在瀛天之宫中饮酒,数以千计的女孩穿着红色的舞裙在广场上舞蹈,唱一首叫忘忧的歌。他忽然问我,这里云集了天下之美,她们中有你喜欢的么?”阴绝看着大勇,“那个时候,我觉得是没有的。”
阴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说没有。我是个阉人,自己知道自己有缺陷,我虽然知道那些女孩是美的,却不曾动过心。我是个阴家的刺客,我从小练习杀人之术,先得杀死自己的心,越是顶尖的刺客,心越平静,静如止水。”
“阴锐叹息说,若是我这一生里甚至没有一个让自己动情的女人,那我到底为什么活着呢?”阴绝顿了顿,“那天晚上我失眠了,那时我只有二十三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