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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周雄沉思,缓摇头:“某也一时想不出什么。贺博士闭关之后,不许任何人靠近这里。某想,大概是因为贺博士怕别人觊觎《大衍历》,又或者是想要专心不被打扰。”
“也就是说,你这几日都没见过贺子山?”
“对,授衣假开始,某就去了大通坊的古方书院掌学,那些日子一直住在那里。九月……九月九日才刚刚回来。”周雄接道,“那里的先生与生徒都可以做证。”
九月九日。也就是说,那只手出现在房里的期间,周雄并不在国子监。
稍后去古方书院如果可以确认这点,应该可以暂时排除周雄的嫌疑了。
文立在册子上记下。
“这里的布局为何这般奇特,有什么特别的安排吗?”文立继续问道。
周雄看看四周,回道:“因为授衣假期间,留院的生徒不多。所以部分学生留在东侧大房,部分则安排在了西侧,住在西侧的生徒是三个人:倪荣华、焦熹、田丹。”
“只有三人?”文立蹙眉。
“是的,这是贺博士特别安排的。”周雄看出文立疑惑,解释道,“这三名生徒有些……”有些词语不适宜讲,周雄蹙眉想了想,接道,“有些不太服管,所以贺博士以自己的居处将他们隔开,以防他们在授衣假期间与其他生徒发生争执。”
“不太服管……”文立念着这有些意味深长的话,“但是贺博士会去管?”
“贺博士一直是一位兢兢业业的育人者。”周雄斩钉截铁地说,“不管生徒的父母是谁。这一点一直让国子监的其它先生十分佩服。寺丞您也是知道的,国子监里的学生……一般都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文立轻点头,将周雄的话记了下来,同时将他提到的三名生徒的名字记录在案。
这面,唐玄伊已经检查完房屋外围的土地。他掸掸手,起身看向附近,视线落在了左志杰身上。遂伸手对左志杰做了一个“过来”的手势。
左志杰略微慌张,回头看向左诗韵。
左诗韵有些不知名的忐忑:“没事,志杰,配合唐大理就好。”
左志杰点头,小跑两步来到唐玄伊身边,闻到隐隐飘来的气味,忍不住呕了一声,但他又怕在唐玄伊面前失态,用力咬牙瘪着嗓子,道:“大理……”
唐玄伊理解左志杰现在的慌张,很大一部分源于从未接触过这类事件,所以首先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别慌。只是问你几个问题。”
他带着左志杰走出现场范围,一面用丝绢擦拭着手上泥土,一面问道:“方才在讲堂时,你想和我说的话,是否与这件案子有关?”
左志杰脸色微变,垂下眼帘显出了一分慌张,说道:“没,没看到什么,只是无关痛痒的事,与这件案子无关。”
“无关……吗?”唐玄伊深望了一眼左志杰,眸如鹰隼,让左志杰有几分胆怯,所以下意识挪开了视线。
“志杰?”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围传来。
第160章 骨伤
一个人摇着轮椅,艰难地从外面挤进现场。
“德生……”左志杰见到来人,眼神顿时就亮了,可下一瞬又变得有些闪烁,他回头看了眼唐玄伊。
唐玄伊也看向来人,正是被留在国子监修习天文学的戴德生。
他见到唐玄伊又惊又喜,扬唇喊道:“大理,您怎么来了?”看向周围,脸色微微发沉,“这里……出什么事了?”
唐玄伊看眼左志杰,而后看向戴德生。
戴德生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又将轮椅往前挪挪,中间轮子被石子绊了下有些颠簸。左志杰见状一个大跨步上前稳住轮椅,虽然没说话,但脸色浮现着担忧的神色。
“没事吧。”唐玄伊也关心问道,在他腿上多留意了一会儿,他的病情看起来有所好转,沈念七与药博士对他的病果然是有帮助的。
“多谢大理关心。”戴德生忧心忡忡却不忘道谢。他仰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左志杰,觉得不对劲,又看向被卫士重重围住的房屋,这才恍然,“贺博士,贺博士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贺博士他……”左志杰下意识攥住握着轮椅的双手,半晌,将今日发现的情况解释给戴德生听。
闻言,戴德生脸色忽然苍白一分:“难道是那天……”
“德生!”左志杰忽然开口,“不要给大理添乱才好。咱们确实什么也没看到……”
“可是……”戴德生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唐玄伊看着这两个年轻人你一言我一语,自是将所有的神态尽收眼底。他一直默默不语,直到左志杰察觉到了唐玄伊的视线,才与戴德生一同看向唐玄伊。
“我想有件事,应该让你们知道。”唐玄伊露出一抹善意的浅笑,“对大理寺隐瞒,也是一等重罪。”他稍侧头看向左志杰,对上那双闪烁的眸子,“如果,你对大理寺有兴趣,这一点不应该不知道吧。”
左志杰脸色更加苍白。
戴德生终于忍不住了,摇着轮椅上前,说道:“大理,九月六日晚上,我们路过这里的时候,听到贺博士的房里有动静,我想,贺博士就是从那时候出事的。”
唐玄伊眸子微动,转头看向住宿方向,继而又问:“你们并不住西侧,为何会路过?”
“因为——”
“德生!”左志杰想制止,可手却被戴德生轻轻挥开。
戴德生接着说:“因为我怀疑倪荣华他们,在国子监里密谋什么事……”
“是我!”左志杰忽然打断戴德生,跨步到唐玄伊面前说道,“大理,是我,是我想要去取证,德生只是陪我,倪荣华他们平日在国子监作威作福,我只是想用律法让他们受到惩罚,所以……”左志杰垂下头,“是我的错,我不应该去碰他们的,如果这件事让他们知道,德生没有任何背景,此后不会再有好日子过的……国子监,国子监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不是吗?家世就是一切,才学并不重要。”他攥紧双拳,骨节泛青。
唐玄伊轻轻吐了一口气,听明白了左志杰的话。
国子监是一个小的朝堂,不同的是,朝堂的风起云涌出于无形,而国子监的风浪,涌于更加直观的方式。
唐玄伊说道:“权力可以压人,法便是对抗权力的唯一兵器。如果国子监的生徒都不敢用法,那天下百姓,岂不诉冤无门?”他打开册子,要来一直毛笔,“不过,你们的事,我可以暂且不说。现在,来说说九月六日晚上,你们看到了什么。”
左志杰喜上心头,与戴德生激动地对视一笑,连连对唐玄伊到谢。
可接下来,左志杰的神情却沉了下来,说道:“九月六日晚上,我看到了……贺博士房中的鬼。”顿顿,左志杰坚定地重复道,“是的,我看到了鬼,夺命的鬼。我想……它也看到了我。”
刚要落笔的尖处忽然悬停,唐玄伊抬头看向左志杰。
被拴在房外的两条狗用力叫着,声音刺破沉寂。
……
在现场初次询问之后,众人返回了大理寺。
此时已经快入黄昏,暮霭笼罩着整个大理寺肃穆的红墙上。
沈念七戴好手套进入到往生阁中,因手骨已经早一步被送回,潘久已经将上面的腐肉剔除干净,被处理好的手骨早已静置在铺满西沙的黑曜石台上。
沈念七夸赞了潘久一番,随后正式开始验骨。
她先观察了手骨发育情况,约莫属于三十岁左右男子。之后她又精准测量了手骨各处长短,经过计算,推测手骨的主人约莫六尺左右。年龄与身高皆符合贺子山的情况。
然而这个情况的人有很多,必须要更进一步从细节再加确认。
沈念七弯下身,差潘久点好烛火,然后对比着详细观察手骨上的每一个细节,其中最明显的一点,就是在手骨的手背位置,有一道划痕,中间比较深,两边相对浅一些。
“这是什么东西造成的呢?”沈念七一面念着,一面在手边的册子上将这道痕迹画出。随后又写了几句结论,这才落笔。她席上爬起来,交待几声后,便疾步前往议事堂。
此时议事堂也正处于处理证据的凝重气氛中,沈念七的到来,无疑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如何,沈博士?”最亟不可待的要数王君平,一个大跨步走上前来,“那只手是不是贺子山的?贺子山是死是活?”王君平的双眼放着光。
“这我哪能看得出来?”沈念七眯了眼,但一恍,倒是一笑,说道,“不过细节我验出来了,是不是贺子山,你们告诉我。”
沈念七将验书拿给王君平,王君平瞥了眼,一怔,随后将册子双手递给唐玄伊。
唐玄伊仔细看了里面的内容,尤其是在手背的那道划痕上。
第161章 伪装
他又详细对比了从周雄那里取得的关于贺子山外貌的证词:贺博士曾一月前与一名樵夫起过争执,在争执中,樵夫手上的斧子伤到了贺博士的手背,当时事情闹到京兆府,但是因为贺博士宽宏大量,便没追究樵夫。
“斧子……”唐玄伊轻念此二字。
沈念七也琢磨着这两个字:“伤痕中间深两边浅,确实像是斧子的弧面儿伤的。手也确实是左手。”
“也就是说,这只手骨很有可能就是贺子山的?”唐玄伊深思,又问,“沈博士,你的结论上说,这只手是活着时砍下的可能性很大,依据是什么?”
“手骨的边缘有很浅的受到损伤后弯折的痕迹,说明这只手并非一下砍断的,而是手的主人经过挣扎,最终被砍下的。其断面有弯折,意味着在被砍下的那一瞬间,骨头是新鲜活着的。”沈念七又补充一句,“对了,手背上的那条伤也有很细微的弯折痕迹,也是生前受的伤,而非死后划上的。”
沈念七一口气说完,议事堂陷入了一阵沉寂。
唐玄伊视线始终落在沈念七的册子上,出神地在想着什么。
“也就是说,其实我们通过证据仅能推断的是,这只手很有可能是贺子山的手,但是贺子山是生是死,无法判断。”唐玄伊忽而开口。
这时秦卫羽说道:“卑职心里还有个疑惑。”他从一旁将一个被装在袋中的铜盆拿出,放在案几上,“这个铜盆是卑职从现场带回的,上面虽然没有特别明显的东西,但是却残留着一股血腥味。”
唐玄伊闻言,用指腹抹过铜盆内侧,然后将指尖放在鼻尖儿下轻闻。
眉心微蹙。
一股很浅的血腥味。
“卑职怀疑,凶犯曾清理过现场。”秦卫羽说道,“而且根据现场两张坐席来看,凶犯也许是贺博士的熟人。”
“刀子、角落里的手、带有血腥味的铜盆、没有熄灭的烛火、没有动过的床铺、消失不见的受害者、被掉包的《大衍历》……站在窗边的鬼影。”唐玄伊唇角轻轻动了动,“这件案子,颇有意思。”
“鬼影?”王君平浑身一震,这又是什么?!
唐玄伊轻抚下唇,望着案几上另一份现场询问证词,说道:“按照戴德生与左志杰的话,在九月六日晚上戊时,国子监的先生们皆在东房方向进行授衣假的酒宴,当时监内很少有人走动,住在西房的三个人并不在房中,观察到这件事的左志杰便提议,与戴德生一起搜集倪荣华等三人在国子监内欺凌同窗、违反国子监律例私下结党的证据。但是在约定的时间里,戴德生因为腿痛,来得迟了些,所以左志杰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