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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伊腰间指蓦地一停,“你确定是道林吗?!”
“嗯,卑职确定!”
唐玄伊微启薄唇,俊脸上浮现着各种复杂的细微神情,仿佛在脑海中进行着疯狂而迅速的思索。
便在这时,寺丞文立匆匆赶来,说道:“大理,发现了一个线索!”
唐玄伊恍神,迅速跟上了文立。
范南越是不知唐玄伊究竟在想些什么,但每个线索对他来说都可能是个危机,遂也匆匆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唐玄伊与范南越来到了曲江边的现场,远远看到有一个地方被人用绳子围了起来,几名大理寺卫士立在旁边驻守,见唐玄伊来此,纷纷长揖然后退到一边。
“大理,您看这里!”文立上前,小心翼翼拨开花丛边上的一些草叶,“这里有一个脚印!”
唐玄伊半俯下身仔细查看,果然见到草叶中有半干的一个鞋印,鞋印呈现凹陷干涸状态,像是风干的泥具一般。
“这个脚印看起来很小,卑职根据凹陷的深浅判断了下重量,一开始怀疑是女子的,但总觉得……”文立皱起眉心,“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唐玄伊说道,他又将旁边的草叶拨开了几许,“能入紫云楼服侍的宫女都是经过统一挑选,相貌身段相仿且不异常,若是按照脚印的凹陷程度及大小直观刻画出来的人像,虽然体重相仿,可身高却比紫云楼挑选宫女的标准矮小了不少,又或者是身体奇异,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可能被选入紫云楼的。再看这脚印,是近期雨后留下的,长安最后一场雨,正是赏花日前夜的一场夜雨,当时这里应是呈泥状,所以才能留下这样的脚印。”唐玄伊侧眸望向跟来的两名右羽林,“在你们看来,紫云楼可有身体奇异的女子,或者说,近期来客里有这样的女子?”
两名右羽林纷纷摇头,“回大理,这里并没有这样的女子,赏花日也没邀请家眷,遂也不曾有女子入内。嫔妃更是……”
后宫嫔妃的身段更是比宫女挑选精细,绝不可能有奇异着,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还有另外一种情况……”唐玄伊又将注意力放在了脚印上,“这个脚印的主人,身形矮小,但身上却背了很重的东西。”
“对了!”这时一名右羽林上前半步,说道,“那日赏花,那位道林小师父的身上背着一个包袱!”
唐玄伊与文立交换了一下视线,各自有所思量。
沉默许久的范南越自始至终眉心却紧皱,来到几人跟前,沉声道:“我知道子清道人的小徒弟,不过是个八岁所有的孩子,现在是什么意思?在怀疑一个神志不清的孩子杀人抛尸?”范南越嗤笑。
可是现场却没有一人笑得出来,就连范南越自己也在笑了几声后,陷入了沉寂。
因为现在这个推断太过匪夷所思,别说神志不清,就算是神志清醒,也不可能有能力和心思做这样的事情。
这个疑点,这个线索,无不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唐玄伊脑海里先前构建出来的一套案件关联体系。
已经认罪的道宣,不可能犯案的道林,当时也在现场的子清道长……死做尸骨的凤宛。
一定还有什么地方……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有重大的纰漏!
唐玄伊沉默着,缓缓咬紧了后齿。
“唐卿!!”就在这时,一个消失了许久的清脆唤声,伴着极快地马蹄声突然将唐玄伊拉回了现实。
所有人的注意也在同一时间被拽向了声音的源头。
只见曲江边上,那一身蓝衬白衣的沈念七骑着骏马正驰骋而来,手上的令牌尚未放下,身后追着一连串不知是否该拦的右羽林,一路扬着刀追赶过来,场面十分混乱。
“怎么回事!”范南越力喝。
“将军,这个女人,她、她拿着陛下的令牌——”
一个一个都无视右羽林的存在!范南越怒不可遏。
可念七却因太过专注根本没看到这位将军,骏马未停,她便及时跃下!
唐玄伊见状迅速上前两步,一把接住了沈念七纤细的身子。
对她突然的出现,唐玄伊眼神多了些波澜,但更多的却是困惑。
“你不是出门了……怎么突然……”唐玄伊轻轻拉开消失多日,如今风尘仆仆赶回来的念七。
念七挥挥手,一面扶着唐玄伊喘着粗气,一面说道:“我是去确认一件事,幸好赶回来了!有件事要告诉你!”
第25章 谎言
沈念七费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重重绑在身上的木匣子,重重放在了唐玄伊手上。
“唐卿,错了,全错了!”沈念七双手紧抓着唐玄伊的双臂,“道宣在撒谎!”
唐玄伊缓缓打开沈念七拿来的木匣,里面很空,于是翻过来在手上倒了一下,一颗残齿突然落在了他的掌心。
唐玄伊长眉微动望向念七,等待着她的解释。
念七拿起那颗残齿,道:“唐卿,你还记得上次去玄风观,我帮道林小师父治疗齿痛的事吗?”
“当然。”唐玄伊看了眼手上的齿,“这是道林的?”
念七重重点头,“当时在帮道林治疗时我便觉得有点不对劲,孩童的齿要更加无损,但道林的齿的磨损却过于严重。所以我留了个心,将拔下的残齿带走……之前我跟葛先生游历时曾见过类似的案例,所以我便拿这颗齿前去对比,终于可以确定了!”念七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道林……他根本就不是八岁的孩子,他的齿龄,至少在道宣之上!”
“什么!”唐玄伊重新再看这颗齿,方才脑海里被打碎的思路全部以迅猛的方式重新组合。
他缓缓握住了那颗残齿,又看向花坛中的脚印,继而又看向在场所有因沈念七的话惊得话都说不出来的人们。
“道林……”他一点一点念出这个名字,回眸下令,“不好,马上赶往玄风观!”
……
不过片刻,大理寺卫士及金吾卫武侯便将整个玄风观团团围住。
“大理!”一直驻守玄风观的秦卫羽迅速迎上。
里面正在打坐的小道士十分惊慌,一个个围聚在道观中央,惊恐而又不知所措地望着突然赶来的人。
唐玄伊踏停,他连马也没下便厉声问道:“道林在哪儿!”
小道士们十分惶然,颤巍巍地回道:“道林、道林师弟在……在他的房间,一直没出来过……”
“秦少卿,亲自带人捉拿道林!”唐玄伊突然下令。
此时不光是小道士愣了,便是连秦卫羽也有些恍惚。
“道林……?”秦卫羽思忖一瞬,“难道……”
秦卫羽几乎不敢相信,但是既然唐大理亲自来抓人,必是发现了什么关键的证据!
他即刻应命,在一名小道士的引路下,迅速带人进入观内捉人,但没过一会儿秦卫羽便即刻赶回。
“大理,道林不在观内!但是卑职的人在道林房间发现了这些!”秦卫羽将一个包袱放在地上,摊开,里面竟是各种形状特别的剔肉刀具,被擦得极为光亮,而且极端锐利!
观内小道士们纷纷一惊,瞠目结舌已经说不出话!
唐玄伊迅速下马查看,念七也跟着来到刀具前。
她拿起其中一把木锯,对着观前火把细细端看,眸子一动,紧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之前她在往生阁正研究的大块碎骨,再度进行了一下对比,猛然回头大喊:“唐卿,这把就是出现在现场的工具!”
唐玄伊来到沈念七身旁,也拿过木锯细看。
念七则解释道:“这是在苏二娘家酒窖和骨头一起被带回来的碎骨,但是却不属于在场的任何一块骨头。我认为这很有可能是属于那几块消失的重要骨头,可一个人如何将那些形状非常鲜明的骨头带出中曲?便只有一个方法,那便是破坏!”
“但是苏二娘家地下的斧头并没有使用过的痕迹,所以凶手必然是用自己带的工具破坏的尸骨。”唐玄伊接道。
念七点头,又拿起这块碎骨,“这块骨头虽小,却印下了锯齿的痕迹……这个是铁证。雁过留痕。”
“证据会留痕,人亦不会凭空消失。”唐玄伊眯了下右眼,立刻回头看向秦卫羽,“方才有什么人来过?”
“人……”秦卫羽想了想,回道,“确有一人!”秦卫羽顿顿,“今日下午,御史大夫千金的马车到过玄风观,就在宵禁钟声响起前不久才突然从观中离开。卑职当时觉得,御史千金神色匆匆好像在害怕什么,再加上离开时间实在蹊跷,便差人暗中跟随……”
“御史大夫的千金……马车……”唐玄伊陷入深思,蓦然抬眸,“御史千金除了表情外,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御史千金换了着装。”秦卫羽凝重接道,“今日御史千金入内时尚是闲服,出来时却裹了一个不小的黑色斗篷。”
“这个天气却穿斗篷?”
话一说完,秦卫羽与唐玄伊的神情皆是一动!
“糟了!”秦卫羽低喊,“御史千金很有可能是被劫持的!”
唐玄伊即刻跃上马背,“秦少卿,马上通知武侯铺全面封锁长安城,尤其是严加看守任何可以通向外面的渠道!!”
“是,大理!”秦卫羽迅速应命。
其他卫士也即刻跃上马背,准备跟随唐玄伊一同抓捕道林。
这时唐玄伊又看向沈念七。
念七似有什么其他话想说,但最终只化作一声:“万事小心!”
唐玄伊轻点头,然后调转马头,一声低喝便冲了出去。
念七目送唐玄伊,轻轻攥住衣角。
……
马车在路面上疾驰,车轮碾压在地面上,声音如同嘶吼。
御史大夫左朗的千金左诗韵正面色惨白地坐在马车的正中央,钗下珍珠步摇随着马车的晃动而激烈地摆动。左诗韵动也不敢动一下,只是垂下眼,便能见到那正抵着自己白皙脖颈的一把匕首。匕首的背面映照着她那张惨白的脸,还有一张看起来明明如此无邪,此时却格外让人寒透全身的脸。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左诗韵压着胸口的一口气,尽可能镇定地看向眼前的少年——一个前一刻还在喊着她姐姐,这一刻却捏着她生死的人。
道林侧过清澈的眸望了眼左诗韵,眼中没有任何过度的情绪,冷静乃至于冷漠,“我只要离开长安,并不是要取你性命。只要你听话。”道林立起刀刃。
左诗韵浑身一颤,呼吸更加急促。
外面突然传来了马蹄声,道林与左诗韵的神情都有微妙变化。
第26章 对峙
道林迅速用指尖将马车旁边的席帘掀开一个缝隙,一眼便见到形色迅速的金吾卫。平日夜禁武侯是不会特别巡视坊内的,一般只针对主干道,此时这般,绝不平常。
“唐玄伊……”道林眯了下眼睛将席子放下,当即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迫在眉睫的时候,但是他仍旧想不通,唐玄伊是如何确认他的身份的。
“停车!”道林一把抓住左诗韵的手腕,利索地将匕首一转抵在了左诗韵的腰后,“别出声,跟我走。”
道林胁迫左诗韵命车夫在坊间多转几圈儿,然后引着左诗韵下了马车,避开金吾卫进入了旁人难以察觉的小巷。道林为左诗韵披上黑色斗篷隐匿她过于显眼的衣着,然后屏住呼吸在暗处观望道路。
从里坊到主干道只需要翻过土坝墙,土坝墙十分低矮,并不困难,但就必须丢下左诗韵,可对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