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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是故意先派了一队人从正门出去,而后文立再从后门离开,这样御史台的人会马上认为他想要声东击西,故而将注意全放在后门,前面便腾空了。
有一套啊。
他扯动唇角,随后收敛赞赏之心,按照唐玄伊的话,无声无息地在门旁的围墙上画了唐玄伊让留下的记号,抬抬面罩,立刻消失在漆黑的大街上。直到在小巷里塞入了唐玄伊交待的字条,陆云平才摘下面罩松了口气。
接下来,他就要根据卷宗专心调查谭崇俊的事了,他眸子一凛,消失在暗处。
不多时,小巷里晃出一个人影,像是喝醉酒一样,哼着小曲晃晃悠悠。
他靠在墙根儿下休息片刻,然后扬起手随行地在自己头顶上摸索,半晌,抓出了那张字条。
指尖将其拉开,借着月光看向上面的字。
清心道观。子清。
汤爷将字条收入怀中,哼着小曲,又晃晃悠悠地爬了起来,朝着夜幕深处走去。
……
同一时间,石温正前往御史台的牢房,一路上保持着沉默,空气凝着一抹死寂。
在他脑海里,一直徘徊着唐玄伊告诉他的两个字。
死牢。
那东西为什么会在那里?
石温正心生困惑,他用了一下午的时间检查了不少死牢,皆一无所获,如今时辰已晚,就只剩下最后一处,也是他最不愿接触的一处。
站在牢房的看守处,石温正拿起了记录的册子,翻阅须臾,当他看到最后一间牢房记载的时候,册子上只写着“有人”,却并没写姓甚名谁。
“这里面确定有人?”石温正问道。
牢头哈腰说道:“回中丞的话,有人,每日还要送上一餐,脾气怪异的很。”
“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吗?为何这里没有登记?”石温正又问。
“这……卑职可就真的不知了。此人是左大夫亲自送进来的,没人见过,接手的时候就已经有了。好像是个蹲了不少年头的人。大伙儿都不太愿意靠近那里。”
“左大夫亲自送进去的?”石温正有所留意,遂道,“把钥匙给我,我去看看。”
“可……石中丞,我们没有钥匙呀!”牢头有些为难地说,“这要是其他牢房都还好说,可偏偏是那间,是左大夫亲自拿着钥匙,也是亲自去收拾里面的东西。我们也就只能从下面的送个饭,其余的甚也做不了。”
“钥匙也是由左大夫亲自保管?”石温正愈发困惑,若非今日来此,当真不知道这里还存着这么一个人。
然而,此人本与他无关,但若是唐大理想要寻得东西恰好在这间牢房里,岂不是非去查看下不可。
要不要先去找左大夫,然后找个借口进去?
不,刻意提了这个牢房的事,很容易打草惊蛇,还是先进去看看吧。
“我去看一下吧。”石温正直接就开始朝牢房最终方向走去。
牢头想跟,却被石温正制止。
“我一个人。”他说完,再次扬步。
死牢与外面的牢房不太一样,大多是一片死寂,没人喊救命,没人喊无辜。
石温正其实很不喜欢来这种地方,总是让他感觉到十分压抑,而且牢房重重叠叠,前方回廊长而肃静,有种走不到尽头的绝望感。
“砰”的一声,一个巨大的锁链声在石温正路过的某一间牢房响起!
一双肮脏而带着血的手从牢房两侧伸了出来,差点就抓住了石温正的脖颈,幸亏那双手中的锁链将其抻住,但尽管如此,突然的攻击还是让原本就神经紧绷的石温正惊吓了一下。
对方笑了起来,声音很可怖,石温正稍稍看了一眼。
是赢耳……开年时,曾被唐大理亲手抓获,而后送入御史台待审的武将。屠杀了五口三十八人,算得上极恶之徒。
“叫唐玄伊来,叫唐玄伊来!杀了他,我要杀了他!!”牢房里传来一阵暴怒声,那双手抓住木柱疯狂摇晃,发出巨大震动声。
石温正庆幸大理不是让他在这间牢房里寻找,他不愿多做停留,又加了几步远离这里,伴着那尖锐的喊叫,石温正终于来到了牢房最底。
牢房大门是一个万全封闭起来的厚实木门,到处都生着霉,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最浓得要数下面那个方格里传来的味道,混杂着血腥与腐朽的臭味,熏得人忍不住皱眉,想起方才牢头说的,很难得才打扫一次,石温正也就大概知道这味道的来源。
这时,从里面传来了浑厚而低沉的声音:“左大夫……?”
石温正沉默半晌,说道:“是御史中丞。”
牢房里的声音微微沉下,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粗重的喘息还有几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坏笑。
“原来不是左大夫。”
“请问,您是什么人?”石温正又问。
牢房里再度传来咯咯的笑声:“去问问你们的御史大夫不就知道了?”
石温正蹙眉,觉得这个人好像是在耍弄自己,轻呼气,觉得自己不该在这个犯人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请问,在牢房里可是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好像是别的犯人落下了,所以我特来问问。”
“别的犯人落下?”里面传来了一阵大笑,“老夫在这里住了足足六年半近七年,有谁会在这间牢房里留下东西?”
六年半近七年?
石温正开始怀疑,唐大理要的东西真的在里面吗?应该不会吧。
“还是去别的地方找找吧。”石温正摇头,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牢房深处忽然传来重重的两个字。
石温正猛地停步,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以为自己听错了,半晌,回头重新看向那牢房,里面依旧只有喘息的声音。
可是,他不会听错,刚才那个人分明提到了大理说到的那二字。
那正是唐大理让他在御史台死牢里找的东西!
时而完整吞咽了下唾液,转过身一步步走到牢房门前,问道:“您见到什么了?”
对方闻言,忽然开始肆意狂笑,说道:“……是不是御史台出了问题,哈哈哈!左朗那个混球是不是要被查处了?左朗被抓,我是不是就要被放出来了?!”
石温正蹙眉,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
果然是被耍了。
可是仔细一想,又觉得蹊跷,为什么这个人会一猜就猜到这么关键的东西?
还是有必要……再问一下。
石温正多了个心思,准备再最后问问,遂蹲下身,对着方孔对面说道:“老先生,为什么您——”
“温正!”
就在这时,一个沉闷的声音在牢房里回响起来。
第256章 死囚
石温正浑身一颤,立刻站起身来,回头看到了正站在自己身后的左朗。
左朗眯着眼睛,负着双手,一双闪烁着微光的眸子一会儿看向下面的方孔,一会儿又看向石温正。
“你在这里作甚?”他的语气略微有些凝重,像是在审视,又像是抱有某种怀疑。
石温正心跳得很快,几乎不敢直视左朗的双眼。可是他知道,左朗疑心很重,若是不正面回答他这个问题,恐怕接下来就要轮到他受审。于是对左朗长揖,说道:“回左大夫的话,今日刚好来这边查看牢房,清点的时候发现册子上有一处没有记名,所以来看看究竟怎么回事?”
“为什么突然想起查看牢房?”左朗又问。
“因为近来快要入冬,虽然这面是死牢,可是终归大多是之前有过官职之人,也报效过朝廷,所以温正想要问问寒暖,好备些过冬的被褥。”
牢房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大笑,还是撕心裂肺的笑声。
石温正的额角不由泛出冷汗,顺着他的鬓发渐渐坠落。他的心跳得很快,身子甚至有些颤抖,那一阵笑声更像是一根根扎在他身上的利针。
他方才是问过他牢房里的东西的,里面的人也知道他的反应,若是牢房里的人说出来,那他就会被当场揭穿。
左朗眯住眼睛,看向牢房。
石温正吞咽下唾液,也回过头看向牢房。
里面便说话了。
“区区小官都如此嘘寒问暖,堂堂大夫却人狗不如,哈哈哈哈!干脆别当大夫了,赶紧来牢房里与我作伴!!我必会好好折磨你,将你挫骨扬灰!!”
石温正怔了怔,没想到身后之人竟然替自己圆了这件事。
左朗则是抽了下脸颊,而后将视线落回石温正身上,说道:“温正心地纯良,但要深知,那些人报效过朝廷,也同样是朝廷的罪人,有些贪得无厌,欺辱百姓,死不足惜。你不需太过同情这些人。”
石温正颔首作答,身后笑声却更甚。
左朗露出了厌恶的神情,说道:“温正,别管什么入冬不入冬了,随我回去,有事要办。”
“是,大夫!”石温正应答,跟着左朗返回。
身后依旧传来那可怖而刺耳的笑声,石温正忍不住又再度回头看了一眼。
且听那牢中之人大笑几声之后,拉着长音说道:“世间之法由人定!天法,地法,人法皆死!!死、死……都死!!!”
左朗侧眸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丧家之犬,其吠也恶。”
说着,又加快了步子,似乎非常不愿意停留在此处。
石温正又看了一眼,若有所思。
……
办完左朗交待的一些琐事,直到夕阳西下,石温正才终于能重返唐玄伊处。
他先将一封书信交给唐玄伊。是今日出行时被一个人莫名塞进他怀里的,那人行的很快,只在交臂时于他耳畔道了句“唐大理”三字。
唐玄伊一听便知这是陆云平的作风,因为知道石温正是他的人的,也只有陆云平一人。于是接过信,小心将其拆开。
就在这时,石温正提起起在牢房中所见之事。
“死牢里关着一个人?”唐玄伊停下撕信的手,“御史台也没有做任何记录吗?”
“怪就怪在这里了,据说是左大夫亲自处理与那犯人有关的一切事宜,原本御史大夫要关什么人,倒也并不奇怪,可是他竟然一口就说出大理想要找的东西。”
唐玄伊放下信封看向石温正:“他是怎么说的?”
石温正将死牢犯人的话,原封不动地叙述了一遍。
这倒是引起了唐玄伊的注意,在房中走动几步,习惯性地扬起指尖拂过自己的下唇。
“身在牢中六年半近七年,替你圆了谎……最后还骂了御史大夫。”唐玄伊觉得这个时间和这个关系让他有些在意,而后转身问道,“他骂了什么?”
“世间之法由人定,天法、地法、人法皆死。”石温正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尴尬地说道,“然后,是都死。”
后面无关紧要,重点是这句有关法的字句。
通常之人会用这样的字眼儿去骂吗?不无可能,但是……总觉得……
“我知道了,若是有机会,可以再多了解一下。”唐玄伊说道。
石温正点头,看了看周围,暂且退下。
唐玄伊依旧沉浸在方才说的牢中那人的事上,半晌,才重新打开信件。
里面是一张纸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写着两个字:功成。
唐玄伊又看向那张纸,原来是自己线索板的复写版,云平有心,为他留了一份。虽然云平这么做有些过于冒险,但是可以在牢里好好思索下关于所有案件的脉络,无疑帮助会很大。
刚要小心收起,唐玄伊忽然注意到纸上一个名字旁晕开的墨点。
若是一笔写成,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