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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伊最后来到了往生阁,此时天已经被染成了金黄,起着微风。
沈念七伴着这风,在往生阁旁边的树下吃酒,她侧卧着身子面对夕阳,脸颊微红,然后远远地看着即将落下的火红,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听到唐玄伊的脚步,沈念七扬着酒壶的手微顿,抿抿唇,将其拿开,然后伸手招呼了一下。
她看起来还像往常一样开朗,但是唐玄伊看得出,她的眼底埋藏着一丝不经意察觉的阴翳。他有些揪心,因为不知何时,沈念七都已经开始学会隐藏自己的心情了。
唐玄伊坐到沈念七旁边。
沈念七看了一会儿,随即替唐玄伊拿来一个酒杯示意,这一次,唐玄伊没有拒绝,接过酒杯和酒壶,自己斟了一杯,却给沈念七斟了半杯。
“都要走了,还这么小气!”沈念七拧起眉心,晃晃自己的那杯,刚要反夺唐玄伊的杯子,却被他先一步拿走。
“我不在,也请沈博士少吃酒。”唐玄伊浅笑,抿了一口,然后靠在亭子的一侧,看向夕阳,沈念七亦随他看向那边。
“这次我可不可以……”沈念七开口说道。
“这次不可以。”唐玄伊回道。
“那我能不能……”沈念七又试图开口。
“不能。”唐玄伊再度回道。
沈念七几番开口无果,便也不开口了,闷闷抿了一口酒,问道:“那你几日回来?”
“四日最多。”
其实四日时间并不长,可是听起来却远的像是天边的火,伸手,却虚无缥缈。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沈念七才再度开口。
“唐卿,你要好好的回来,我在这里等着你。等你回来,我有话要告诉你。关于这个的。”沈念七从脖子上摘下水滴玉放在唐玄伊的手上,“这个,暂时放在你手上,回来了,还给我。其实,你一直想知道关于这个的事,不是吗?”
原来,她知道这件事啊。
唐玄伊看向掌心的水滴玉,上面还留着沈念七的体温,他攥住,然后将它挂在了脖子上。
“我会好好保存,并完璧归赵的。等我回来,一切都结束了,我也有话对你说。”
“是我想听到的吗?如果不是,便不要说了。”沈念七想起之前几次戏弄,不由嘟了嘴。
“是你想听的。”唐玄伊回道。
沈念七微怔,转头看向唐玄伊。
他一开始并没看她,而是深深望着夕阳,微红的颜色像是一层纱一样笼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他垂下长睫,伸出手,握住了沈念七放在席上的右手。再之后,他才回望她的脸。
“等我回来。”
沈念七低头笑着,平静的脸上浮现了一抹嫣然。她反手握住了唐玄伊的手,身子一番,凑到了唐玄伊的面前。
“嗯,等你回来,然后,我会把我所经历的一切,有关你的,有关我的,全都告诉你。今日……就在这里,送别吧。”
沈念七倾下身,在唐玄伊的唇上落下了轻轻一吻,带了几分香甜,带了几分酒醉。
是属于她的味道,属于她的恋恋情深。
唐玄伊微怔,随后浅笑,轻轻闭了眼。
这个吻只是这样持续着,然后被夕阳的余光淹没。
……
当天夜里,唐玄伊已经整装待发,骑上马。
他回身看向来送行的王君平与秦卫羽两人。
“现在长安都是御史台的眼线,等我过城门之后,肯定立刻就有人去通报。晚上,只有一个御史在外监视。我会尽快拖着跟来的御史,但是不超半日,就得将他甩掉,以免他们推测出我要去的地方。也就是说,明日一早,我离开长安并甩掉御史的事,可能就会传到御史台。你们要做好准备。”
“是,大理!”两人长揖。
唐玄伊点头,他还想叮嘱什么,因为在他心里存在着一种不是很好的预感。但是却没什么依据,所以唐玄伊最终没有开口,只在转身的时候,说道:“一切小心。”
言罢,两名卫士便上前打开了大理寺的门。
他骑马而出,在大理寺的门口停下,回头看了眼一会儿牌匾上“大理寺”这三个字,抿住唇,一甩缰绳,朝前奔去。
不多时,在他身后也多出了一道影子,唐玄伊若有似无地回头看去,哼了一声,加快马步,手握大理寺腰牌,一口气奔出城门。
皎洁月色不知何时,已经被黑云遮蔽。
长安城,要下雨了。
……
次日,天还未亮,一匹马匆匆赶赴左府。
一名御史连夜求见左朗左大夫。
左朗迅速穿好衣裳走到正堂,一边整理着衣襟一边说道:“出什么事了,大晚上的?”
御史脸色苍白地说道:“左、左大夫……跟丢了……”
“跟丢了?跟丢谁了?”
“跟丢……跟丢大理寺卿,唐大理……”御史几乎不敢抬头。
闻言,左朗的神情立刻紧绷起来,整理衣裳的手也停住了。
“你说,你跟丢唐大理了?”左朗皱着眉思忖,追问,“在哪儿跟丢的?长安城?”
“不,左大夫,唐大理今日以办公差的理由,连夜出城了,还是一个人。因为当时只有卑职,所以没能及时通知别人。卑职以为大理很快就会返回长安城,但是没想到中途唐大理突然不见了!卑职、卑职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在哪里不见的?”左朗又问,“那里地形如何?”
御史回想了下,然后将当时唐玄伊消失的地方告诉了左朗。
左朗在房中走了几步,说道:“你这是被甩开的……”他又走了几步,喃喃自语,“究竟要去办什么事……不能让御史知晓……”
脚步猛地一停!
“坏了!”左朗抽动了几下嘴角,立刻回身吩咐道,“现在立刻派人盯住大理寺,有任何人有任何动作我都要知道!另外再派人去通知下城门守卫,如果唐大理返回长安,立刻派人通知。”
“是,左大夫!”御史长揖后退,立刻回身去办。
左朗抄起桌上的一杯水,猛灌了一口,同时对身边人说道:“备车,立刻去倪府。”
身边人立刻应声跑走。
左朗何干了最后一口,眯了下眼睛:“唐玄伊……”他牙缝挤出这几个字,随后抓上外袍便朝外走去。
不远处,一身亵衣的左诗韵从窗户里看向左朗匆匆离开。
“大理……”
她面露愁思,又若有所思,然后将窗子关上,吹熄了烛火。
第229章 紧握
半个时辰之后,左朗已经出现在了倪府,不仅左朗,还有田响、焦夏俞、当然,最后一定少不了府邸的主人——倪敬。
正堂紧闭着大门,有些昏暗,房间里无人说话,压着一股透不过来的沉闷。
终于,焦夏俞忍不住了,先开口说道:“唐玄伊连夜出去,还甩开御史的人,一定是有什么是不能被我等知晓的事,会不会……会不会和那件事有关?”
田响也说道:“户部尚书以及许侍郎也说了,那日唐大理去了一趟户部,已经开始追问七年前的账目……虽然没有详细说明,但是很有可能已经盯上我们了。”
左朗有些不悦:“如果当时有更好的方法,或者可以解决的更彻底,何以会有现在的麻烦?”
“左大夫,话不能这么说,如果不是当年发生了那件事,您现在也还在御史台下面压着,决然不会坐上御史大夫的位置,这时候来推卸责任,岂不是太不仗义?”田响嗤鼻。
“那件事本来就与我无关,我只是被你们拉上来善后,强行被泼了一身脏水而已。罢了……”左朗尽量平息情绪,转头看向一直没有发话的倪敬,“倪卿,你觉得如何?”
倪敬双手拢在袖口里,垂着眸深思,无声地拿起杯子饮水。指尖微转杯口,搁下,缓缓说道:“在这个节骨眼儿出去,绝对不是为了破获什么案子,必是想打破现在的僵局。以唐玄伊的性子,更有可能选择以攻代守。”
“所以说……唐玄伊果然是找到了什么会对我们不利的东西?”田响有些担忧,“难道,唐玄伊已经知道过去的事了?”
焦夏俞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这要如何是好!万一真的让他拿到什么证据……当年到底漏掉了什么?唐玄伊到底会拿什么回来?该死!”焦夏俞愤愤起身在屋中踱了几步,“必须,必须做点什么!唐玄伊如果真的带了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东西……不然,不然现在就派人去追他,将他堵截在外面,或者干脆——”焦夏俞在脖子前用力横了一下。
“这么做难道不是匹夫之勇吗?”左朗嗤笑一声,“现在又不知道唐玄伊去哪里,带回什么证据,是见谁,或是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你贸然对大理寺卿下手,万一被人抓住线索,不管唐玄伊是否是带证据回来,陛下都会因为沿着这条线去查,到时候还不知会查出什么。”
“可是、可是就算要查案,肯定御史台也是会参与的,像过去一样,只要——”
“大理寺没了唐玄伊,还会立即上任新的大理寺卿,再说还有刑部,还有简天铭。御史台也只是三司之一,不是天。”左朗断然拒绝道,“而且御史台也不止我一人,太脏的事干不了,其他人也会怀疑。”
“那总不能就这么耗着干等唐玄伊吧!”
“总是要想些对策的。”这时倪敬又开口,“既然我们不知唐玄伊得到了什么消息,不知道会引发什么也的情况,那我们只能对知晓之事进行应对,然后让唐玄伊无论得到了什么,都必是要交予我们,难道不是更好吗?”
“倪卿的意思是……说服唐大理,与我们……”左朗失笑,“左某可是连女儿都用上了,唐大理连正眼都不看一眼。倪宗正不也与唐大理谈了几次,可有半点功效?”左朗忽然一顿,“不,倪宗正的意思是……”
“掣肘。”倪敬轻轻接过这两个字,饮茶一口。
左朗明白了,但神情并不轻松。大理寺盯了这么久都没抓到把柄,掣肘哪有这般简单。
“先试试看吧,给左某两日时间。但,左某不保证结果,若是真的清清白白,便是掀翻了天,也没辙的。”左朗起身拂袖而去。
人一走,田响便凑近问道:“倪公,这个左朗并没有想象的能干,也不像想象的与我等亲近,还是不能全然依靠。”
“所以,就托田公跑一趟,将左公带来的消息,带去玄风观,代倪某一问,上次道长提到的事,可是已经准备周全了。”
田响了然,抿嘴点点头:“田某立刻就去玄风观。”
倪敬轻笑,又吃了一口茶。
……
很快,左朗返回了御史台,立刻招来了御史中丞,也是他最信任的下属石温正。
在听过左朗的命令后,石温正不由愣住了。
“左大夫……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吗?这么大张旗鼓的进行,陛下不会不知道,陛下平日最厌恨的就是部门之间内斗,之前集中盯梢的事陛下已经闻风,只是没说而已,若是变本加厉,恐怕就算是查出大理寺什么事,御史台也要跟着受创……这样风险太大了!”
“我也是没办法,在这个漩涡里,有的是身不由己的事儿。不用多说了,按我说的去做就行。”左朗挥挥手,有些不耐烦。
“可……某还是觉得这样不值得,大夫究竟是因为什么事情才被牵制如此?不若让某与大夫一起谋划谋划,兴许可以找出另一条出路。”
“有些事开始时就是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