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擒凶-第1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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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一双粗大的手重新交叉起来,胳膊架在藤椅的扶手里,一条腿压在另一条腿上,头歪向一边,就这样一动不动。沉默良久之后,他终于一点点述说出了隐藏在背后一些事情,原来这一切还是因为当初本以为十分简单就能完成的任务。

    为了整件事能够叙述清楚,我先得做一番铺垫,虽然当时的我对接下来要讲述的还一无所知——

    这里的天黑得早,太阳一挨着山头,就拽都拽不住地往下出溜。

    有条蜿蜒曲折得如同谜一样的小路,在这片昏黄的天色中略微显得有些苍白。

    一辆吉普车轰隆隆地碾轧在石头和渣土铺就的路面上,卷起了冲天的烟尘。

    车子不知行驶了多久,因为原本墨绿色的车体,此刻已被飞扬的尘土染成了土黄色。

    车里面有四个人,三个人坐着,一个人躺着。

    前排坐着两个人,当中有一位是司机,他一眼不眨地看着前面的路。

    相比司机,那个躺在后排坐椅里的人却悠闲得多,他似乎并没有被一路颠簸所惊扰,头枕在旁边人的腿上,睡意正浓。

    枕在别人腿上睡意正浓的那个人正是我!

    吉普车驶向的目的地是个很神秘的单位,是最近新成立的。

    据说有一伙人相当诡秘,他们搬进了一处怪诞的楼房,居住在附近的邻居很快都举家迁居了,也正因如此,这个单位就显得更加神秘。没有人能说得清,高墙深筑的院落之内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单位?

    传言倒是挺多的,有人说是搞核试验的,还有人说是关押特务的秘密监狱……

    还好,车子在天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赶到了这里。

    车门被重重地推开,积在上面的黄土扑簌簌地落了一地。司机跳下车,朝一扇破旧的铁门走过去,铁门被漆成了和墙体一样的土黄色,如果不仔细看,你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门,哪里是墙。

    不知触动了什么机关,门缓缓地从外向里敞开,司机小跑着回到车里,发动车子便径直驶入了这隐蔽的大门之中。

    视野一点点开阔,背靠山体的地方就出现了一座古怪的建筑。

    尖尖的屋顶,拱形的门窗,灰色的墙体,像座欧洲教堂,因其有三分哥特式,但细看之下,中国北方的建筑风格仍占主导,如若非要形容一下,那便是中国寺庙的底座盖上了欧洲教堂的尖顶,这不能美誉其为中西合璧,因为两种风格结合得太过生硬、毫无美感,在昏黄天色的映衬下,透出了十二分的诡异与阴森。

    这座不伦不类的建筑始建于民国初年,相传有位和洋人做买卖的商贾,由于他信奉基督教,衣锦还乡后,自己绘制图纸请专门的能工巧匠修建的。

    日月如梭,在某个特殊的年代里,这种大房子的主人绝大部分都被认为是旧时代遗留下来的资产阶级,属于被专政的对象。

    主人跑了,稀奇的是,这幢宽敞的楼房却没有被附近山民占用和损毁,一直空闲着,直到迎来了它新的主人。

    或许是偏爱这里的阴郁与闭塞,那个神秘的单位才落户于此地。

    楼前生有两株银杏树,郁郁葱葱长势不衰。

    楼房前面有一片空地,搭建了两排半砖半坯的平房,也许是单位的接待处和伙房。

    整个院子四面土黄色的围墙显然被故意加高了,而且墙头上还插满了碎玻璃碴子,这是中国最原始的防盗手段,即便你站在远处,也只能窥得露出一半的如同教堂般尖尖的顶子。

    不觉间,车子停在了一棵银杏树下,司机走在前面,二人抬着昏迷不醒的我紧随其后。

    一行人朝那幢颇为阴森的楼房疾步走着,惊起了栖息在树上的几只乌鸦,乌鸦怪叫着盘旋在天上,一横三竖的四个人,在这空旷而寂寥的院落里,显得格外的渺小。

    这个阴暗、潮湿、近乎荒诞的地方,就叫做“零号公馆”。

    零公馆坐落在某某城市近郊的一个山坳里,很偏僻、很闭塞。或许正因为这里闭塞,这个单位才选择搬到了这里来。

    “零公馆”三个字看似普通,其实只是个称呼,只是个代号,只是个掩人耳目的名字。

    零公馆确实是个神秘单位,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我才得知零公馆是仿效了国外某“心灵学研究会所”而组建的致力于研究“心灵学”。

    心灵学也可称为超心理学,超心理学的主要观点是认为人类具有一种潜在的能力,它可以不通过正常的感官渠道而感知世界。

    根据以上的概念,可以把“零公馆”解释成为——是以心灵学研究为基础,搜集、调查各种异常事件为己任,研究人类那些难以解释的超常能力、超常规现象为宗旨的神奇单位。

    心灵学这一术语曾在19世纪开始流行,到20世纪60年代,全世界已有30多个国家设立了240多个心灵研究所和学会。目前,处于心灵学研究前沿的国家主要是美、英、俄、日等国,值得注意的是,前苏联在对心灵学的研究上,能排除意识形态的束缚,竟比欧美早15年以上。

    零公馆,这座中西合璧得不伦不类的房子,后来被一个神秘的人选中了,这个人就是曾留学苏联,潜心研究心灵学将近二十年的一位学者。

    他也是个神秘而又古怪的人,或许做研究的人都古怪,更何况他研究的还是令人十分费解的心灵学。

    虽然很少有人知道这个人的真实姓名,但我相信,正如几年后一位中央首长说的那样,他一个人的价值,抵得过一个野战师。

    也许是形势的问题,他这个人显得有些多疑,有些胆小,有些谨慎……当然,谨慎不是胆小,但他的谨慎里似乎已经衍生出了胆小。

    有一次闲聊中,他居然声称像他种人,在世界上都是有明码标价的。高的超过几十万美金,低的也得有几万。

    像他这样的,不值几十万,至少也得有个十几万吧。

    这就是说,只要谁把他活着诱骗或者绑架到了别的国家,至少可以得到十几万美元的奖金。重金之下保不齐就有勇夫,所以,他害怕与人交谈,害怕去危险的地方,甚至害怕走在人潮涌动的大街上。

    不过我觉得他的话中确实存在着极大的夸张成分,和他相处很多年之后,我也从未见过他被某个利欲熏心的歹人掳走过,他的这种心态可以用如今流行的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自恋”,高度的自恋往往能够产生草木皆兵的错觉。

正文 第二百七十二章:身怀绝技的高人

    虽然有时候他这个人喜欢过于夸大自己的个人价值,但无可非议的是,他确有真才实学,除去过于谨慎、惜命、自恋之外,人品还是不错的。

    或许是由于以上的原因,所以他才选中了这里——这么个连地图上都找不到的鬼地方。

    搬进这幢楼里来的那一天,这个自恋而又胆小的人只带来了五个男人:

    一个会收发电报,一个厨子,另一个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有什么一技之长,平时干得最多的就是打扫卫生。其余两个便是毛勇敢和赵嘹亮。

    毛勇敢的拳脚功夫了得,不夸张地说,以一当十绝对没有任何问题;然而最令我不解的是,为什么会把赵嘹亮这个“半吊子”也选进来?他这个人确实有一点点小聪明,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做些浑水摸鱼,扰乱视听的事情还可以,显然不具备干大事的素质。但事后我才知道,那个神秘的人原来是他的娘家舅舅。

    这六个人刚刚搬到这里还没到半年,也就是说,零公馆这个神秘单位的历史仅仅还不到半年。要是把我算在了一起,才刚好凑足七个人。在这偌大一幢阴森可怖的小楼里,真是有种说不出的空旷与凄凉。

    说了这么多,我为什么会被这群“身怀绝技的高人”秘密地运送到零公馆?

    赵嘹亮说得没有错,很遗憾,我的确有病,是个病人。

    作为一个令普通医生难以应付的病人,不知是有幸还是不幸被零公馆的人看中了,秘密地运到零公馆,成为这个神秘单位的首例患者。美其名曰是为我治疗病患,其实说白了我就是他们的一个“实验品”。

    我之所以被选中,还得“感谢”赵嘹亮的美言。

    曾几何时,我的确是他的班长,不知是不是我俩前生有仇,还是八字相冲,在班里的时候他就经常捣乱,把我的任何话都当成了无味的气体。

    我自恃比他有容人之量,处处迁就他,于是乎他就对我产生了某种依赖和信任,以至于今天终于等到机会把我拉下水。

    当我那奇怪的病治愈了之后,经过赵嘹亮极力地举荐,说托关系也好,走后门也罢,反正这里的最高领导是他娘舅,我也留在了这个神秘的单位,神秘的组织,成为其中神秘的一员。

    至于之后经历和处理过的一系列惊心动魄的奇怪案件,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

    我的怪异之症到底怪异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被秘密押送到这里来,遭到“他们”的蹂躏。现在,我就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叙述出来。

    当然,这其中夹杂着很多其他人的分析以及事后我自己的推测,因为当时我还是个病人,要是能够理解得如此透彻,那还能是病人吗?

    我的病因确实脱离不了那个押运秘密文件的任务。

    或者说,运密件就是一系列事件的起因,一切就源于我接受了这样一个倒霉的任务。

    我方派出两名工作人员南下接应,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何群。

    而后,南北双方在鄱阳湖附近碰面,连选择的路线都是临时决定的,也就是说,遇船登船,看见车便乘车,这样,即便其中有内鬼,也无法通报信息,加以拦截。

    虽然加倍小心,船不幸遇到险恶天气,湖心突然起了大浪,我们的坐船被掀翻,五名护送人员包括我在内都不幸落水。

    我是水难后第三天才被人发现的,根据口袋里的工作证件,公安这才联系到了我所在的军区,接着我就被送回了原单位,住进了军区大院的医院里。

    虽然受到领导以及医生的百般呵护,可我依旧是浑浑噩噩昏迷不醒。在医院里一住就是二十多天。

    万幸的是,有一天我苏醒过来了,可醒来之后却失忆了。后来我才知道,失忆症主要分为:心因性失忆症和解离性失忆症,而我则属于心因性失忆症中的选择性失忆症。

    所谓选择性失忆症就是患者对某些创伤事件发生前后的经过,并没有完全忘记,而是有选择性地记得一些,遗忘一些。

    而具体到我身上,别的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把运密件以及沉船的经过忘记了。

    虽说是忘记了,但仍旧选择性的有些只言片语以及某个画面隐藏在我的记忆深处。

    昏迷过程中,我嘴里不时地说着一些胡话,内容虽然支离破碎,但似乎都跟押运密件的这次任务有所关联。

    从只言片语中可以分析出,密件似乎并未被沉入湖底,而是被我遗落或隐藏在了某个不明确的地点。

    当然这些都是领导和医生的推测,但当我醒来之后,脑中那段记忆却成了一片空白。

    说也倒霉,我的不幸经历不知怎的被赵嘹亮嗅到了,他本来就是我们军区大院出来的兵,对军区上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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